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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前文+后续

蹒跚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柔嫔啧了声:“现在还口出狂言,不知悔改,快快拉出去打吧。”沈皇后高坐上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直到温瑶喊叫着被拉出去。“你威风吧,横竖本宫也管不了你,最后落得什么结果,也与本宫无关。”没有指名道姓,但姜姝仪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与沈皇后并不是一开始就交恶的。皇后比裴琰还年长四岁,在东宫时对她很是关照,衣食起居都插手安排,姜姝仪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娘,很是仰赖。后来裴琰登基,姜姝仪初承宠便盛宠,一个月内除了她,其它嫔妃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沈皇后有一日在请安时把她留下,严肃地告诫她要劝陛下雨露均沾。彼时姜姝仪才得了乐趣,怎么愿意,沈皇后便忽然一改先前宽和模样,呵斥她去偏殿跪着抄女训,姜姝仪哭闹不从,皇后就下令让掌事宫女用戒尺打她。从上午到深夜...

主角:裴琰姜姝仪   更新:2025-05-12 08: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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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琰姜姝仪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蹒跚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柔嫔啧了声:“现在还口出狂言,不知悔改,快快拉出去打吧。”沈皇后高坐上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直到温瑶喊叫着被拉出去。“你威风吧,横竖本宫也管不了你,最后落得什么结果,也与本宫无关。”没有指名道姓,但姜姝仪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与沈皇后并不是一开始就交恶的。皇后比裴琰还年长四岁,在东宫时对她很是关照,衣食起居都插手安排,姜姝仪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娘,很是仰赖。后来裴琰登基,姜姝仪初承宠便盛宠,一个月内除了她,其它嫔妃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沈皇后有一日在请安时把她留下,严肃地告诫她要劝陛下雨露均沾。彼时姜姝仪才得了乐趣,怎么愿意,沈皇后便忽然一改先前宽和模样,呵斥她去偏殿跪着抄女训,姜姝仪哭闹不从,皇后就下令让掌事宫女用戒尺打她。从上午到深夜...

《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柔嫔啧了声:“现在还口出狂言,不知悔改,快快拉出去打吧。”

沈皇后高坐上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直到温瑶喊叫着被拉出去。

“你威风吧,横竖本宫也管不了你,最后落得什么结果,也与本宫无关。”

没有指名道姓,但姜姝仪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与沈皇后并不是一开始就交恶的。

皇后比裴琰还年长四岁,在东宫时对她很是关照,衣食起居都插手安排,姜姝仪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娘,很是仰赖。

后来裴琰登基,姜姝仪初承宠便盛宠,一个月内除了她,其它嫔妃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沈皇后有一日在请安时把她留下,严肃地告诫她要劝陛下雨露均沾。

彼时姜姝仪才得了乐趣,怎么愿意,沈皇后便忽然一改先前宽和模样,呵斥她去偏殿跪着抄女训,姜姝仪哭闹不从,皇后就下令让掌事宫女用戒尺打她。

从上午到深夜,她一直不停地抄书,停下来就会挨打,等被放出坤宁宫时,已然双手颤抖,胳膊上后背上满是伤痕了。

是夜大雪,裴琰因政务繁忙独宿乾清宫,姜姝仪不顾金珠玉珠阻拦,哭着朝那边奔去,路上摔倒在雪地里好几次,等到殿外时,整个人衣发不整,被侍卫拦着,凄厉地哭喊陛下。

御前的程守忠出来了,说陛下已然就寝,请她回宫,有事明日再来。

姜姝仪就不信自己哭得这么惨,裴琰还能睡得着,她委屈又崩溃,干脆直接喊了裴琰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吓得所有宫人色变。

乾清宫终是亮起了烛火,殿门被小太监躬身打开,身着玄色寝袍的裴琰立于玉阶之上,凤眸与夜色一般漆黑深邃,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向她。

姜姝仪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君和父,径直扑过去,抱着他哭诉自己挨了皇后的打,膝盖疼,手疼,身上哪哪都疼,末了才注意到裴琰只穿着一层单薄寝袍,又赶紧从他怀里撤离,抽噎着问自己身上的雪是不是冻着他了?

裴琰垂眸看了她许久,才将她打横抱起,带回了寝殿。

翌日,裴琰下旨申斥沈皇后善妒失德,用辞严厉,让程守忠在晨会时当着满宫嫔妃宣读,沈皇后颜面尽丧,立刻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几乎晕厥。

不止如此,圣意还要杖毙那日责打姜姝仪的宫婢,令皇后亲自观刑。

那名宫婢是皇后心腹,沈素贞眼见她奄奄一息,终是扑上去以身相护,生生受了十杖才保下宫女一条命。

姜姝仪再见沈皇后时,她冷若冰霜,讥笑道:“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本宫大可以不管你,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为了你好,你却到陛下面前告本宫的状,害本宫到如此田地,既如此,本宫以后再不会管你,你是死是活都与本宫无关。”

姜姝仪犹豫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最后还是觉得没有。

为她好应该护着她,不让她被害,而不是不让她受宠,还那样狠的责打她。

从那后,两人彻底决裂,针尖对麦芒到如今。

坤宁宫外的宫道上,清脆的巴掌声终于停下。

抱琴才一被松开桎梏,便哭着奔向温瑶,想要扶起她:“贵人,咱们去见太后娘娘吧!”

温瑶两颊红肿,神情有些呆滞,正要跟着抱琴起身,苗望舒的首领太监赵康就尖声尖气道:“哎呦,这是要扶着你主子往哪儿去啊?忘了娘娘还吩咐温贵人罚跪两个时辰吗!”


慈宁宫。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地复述完在长街听见的话:“......邱答应就是如此说的,奴才不敢添减一个字。”

温太后坐在床榻上,面上带着些许病色,轻咳了两声,看向还穿未更换下朝服的裴琰,苦笑:“琰儿,你就任由哀家被你的宠妃如此折辱吗?”

裴琰微然一笑:“母后说笑,邱答应初入宫闱,如何能算是朕的宠妃?”

“你明知她背后倚仗的是谁。”温太后没忍住急躁了几分。

裴琰接过一旁魏嬷嬷手中的药碗,垂眸用玉匙轻轻搅动着,语气似是真的疑惑:“是谁?”

温太后知道没法给他打哑谜了,只能憋气直言:“自然是姜妃!”

裴琰笑了笑。

他未抬眸,声线温和:“姜妃很乖巧,与邱答应也不相识,母后仔细想想,这件事与她有干系吗?”

温太后彻底沉不住气了,面带愠怒道:“怎么没干系?那邱氏不过区区一个答应,长了两个脑袋也不敢冒犯哀家,她分明是受了姜贵人指使!这姜贵人背后站着谁,皇帝不会还要问哀家吧?”

裴琰笑意微敛,抬起狭眸,意味不明地发问:“按母后这样猜测,姜妃身后是否也站着朕呢?”

温太后一时语噎。

她看着眼前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养子,不知为何竟心生胆怯。

莫非真是他指使姜妃做的吧!

温太后回忆起琛儿在世时,自己确实偏心的没边,对裴琰有些过分。

可那也是人之常情啊,谁能在亲子和养子间端平一碗水?

后来琛儿意外离世,自己只剩下裴琰这一个儿子,便也待他如亲子那般了.......

“琰儿,你,你......”

温太后有些语结,看着裴琰,眼中带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警惕。

裴琰又恢复了笑意,示意宫人搬来一个杌凳,在床边坐下,亲自舀了一勺汤药喂至温太后唇边。

“该用药了,母后。”

明明这药是自己宫里熬的,不可能出问题,可不知为何,被裴琰这么一喂,温太后就感觉里面好像加了毒。

她往后仰了仰头,磕巴道:“哀家,哀家现在不想喝药......”

裴琰皱了皱眉,看得温太后心头一紧,然而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将药碗递回给宫人,轻叹息:“那便先不喝吧,母后知道的,儿子一向极孝顺。”

温太后嘴角抽了抽。

“母后说的邱答应一事,朕知道了。”

裴琰站起身,语调微微严肃:“邱答应如此冒犯母后,实在是不配入宫为妃,朕会下令明日当着六宫众人的面将她杖责二十,再打入冷宫,母后可觉得出气?”

温太后吃了一愣。

这罚得可实在是极重。

打入冷宫尚且能活命,若杖责二十再丢进去,无人医治,伤口溃散,大约是必死的。

温太后这会儿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多想了,她的琰儿果真极孝顺。

她笑着道:“好,好,哀家出气了,还有一则,瑶儿是本宫年纪最小的侄女,这次入宫,你要多关照些,不如今夜就......”

温太后话未说完,程公公忽然进来了,躬身开口:“陛下,昭阳宫传来消息,姜妃娘娘身子不适,请陛下过去探望。”

温太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身子不适?琰儿是皇帝不是太医!去看她就能好了?”

裴琰却是默然片刻,面色微沉:“兴许真是病的严重,朕昨夜瞧她面色便不大好,还是要去看看才放心。”

他说着,躬身一礼:“母后保重身子,朕改日再来看望。”

温太后眼睁睁看着裴琰就这么离开,气得直捶床,对宫人吼道:“她姜姝仪分明是学哀家装病,琰儿怎么就看不出来!”

*

裴琰走进昭阳宫寝殿,便闻到了苦涩的药味。

屏风内悄无声息,玉珠端着空药碗出来,看见他,连忙跪倒:“奴婢拜见陛下。”

裴琰扫了一眼那药碗,问:“什么药?”

玉珠满面担忧:“是安神药,娘娘从坤宁宫回来后忽然胸闷气短,心神不宁,哭着说想要见陛下,奴婢便派人去了趟乾清宫,得知陛下在慈宁宫照料太后,一时半刻应当无暇,就服侍娘娘喝了安神药,如今娘娘刚睡下。”

裴琰没说什么,抬步绕过屏风,撩起珠帘走进内室。

只见纱帐半垂的床榻上,女人乌发披散,面朝他这边闭目蜷卧着,身上搭了一条软绸薄被,露出一半柔弱的香肩。

她莹白的雪颊上犹带泪痕,精致的眉眼轻蹙,素手垂于榻边,虚空抓握着,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迷途的孱弱羊羔。

裴琰盯着她看了几息,才缓步走过去。

“陛,陛下......”

床榻上的人儿忽然不安地唤了一声,浓密的睫帘轻轻颤动。

倒像是知道他来了,可又醒不过来。

裴琰略做思忖,微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在,你自己醒过来,不然朕就走了。”

姜姝仪半梦半醒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安神药效上来,困倦的厉害,很想要立刻沉睡过去。

可她很快就又听到了那人威胁她。

他说要走......

姜姝仪委屈得要命,想当初他刚把自己幽禁昭阳宫时,可是说过会永世陪着她的!

她一气恼,倒挣脱了困意,一下子睁开眼来。

入目是裴琰俊若神君的面庞。

他眼中似乎浮现起浅浅笑意,又在一瞬隐去,继而面色和缓地问:“怎么醒了?”

姜姝仪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抬起手,一把抓住那绣着金龙的袍袖:“臣妾方才好似听见陛下说要走。”

这语气是理直气壮的埋怨和质问。

裴琰垂眸看了看自己被她抓在手中,变得褶皱的袖子,心头闪过一丝怪异。

姜姝仪平日在他面前虽偶尔放肆,但大多时候还是懂礼数的。

譬如现在,她该给他请个安,也不应当这么僭越。

裴琰狐疑的功夫,姜姝仪已然跪坐起来,牢牢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入他胸膛,声音陡然变得极弱:“不要走,臣妾就只有陛下了,若陛下也不打算要臣妾了,就赐死臣妾吧!”

只有他了。

裴琰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斥她放肆,最终还是因为这句话,选择纵容过去。

想必是在坤宁宫受了什么委屈,才会一时失态。

他抬手轻轻抚摸姜姝仪的发顶,温声安抚:“朕何时说过不要你,更何况你还有煜儿,有你妹妹,怎么也不该说这些寻死觅活的话。”

不提他们还好,听见这两人,姜姝仪心中更难受了,愈发抱紧裴琰。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任性,表现的过于异常,以免惹人生疑,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作得失宠。

可她忍不住。

前世的如今,她有妹妹,有儿子,所以裴琰没那么疼她也无妨,可这辈子姜姝仪自知妹妹狼心,儿子狗肺,除了裴琰,她再没有别的至亲能依靠了。

“臣妾不想要煜儿,也不想要妹妹了,陛下,以后您多疼臣妾一些,好吗?”

她嗓音发哽的说完这句话,便抑制不住颤抖着身子啜泣起来。


薛淑妃满面哀愁地劝道:“太后娘娘别气坏了身子,陛下已然训斥过姜妃,罚她禁足了。”

“打了我瑶儿,禁足便算完了?”温太后愈发气怒了,对魏嬷嬷道:“去!把姜妃给哀家带过来,再去把瑶儿也叫来,当着哀家的面,她怎么罚瑶儿的,哀家也要怎么罚她!”

魏嬷嬷应声下去了,薛淑妃起身道:“太后娘娘,臣妾也是昨日没劝住姜妃责罚温妹妹,心中愧疚才来禀告娘娘,如今便回宫去了,否则若是姜妃来了见着臣妾,定要记恨报复,臣妾倒无妨,就怕熠儿被臣妾连累。”

温太后勉强平平心气,看着她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是个心地良善的,你且回去吧,哀家还是没死呢,若姜妃敢因为这件事为难你,你只管来找哀家做主!”

薛淑妃霎时满面感激:“多谢太后娘娘,臣妾与熠儿就仰仗太后娘娘关照了。”

温太后看着温柔懂事的薛淑妃,只觉得儿子眼瞎,放着多少好性子的嫔妃不宠爱,偏就相中了个最歹毒的!

只怕之前裴熠中毒一事,与姜妃也脱不了干系!

魏嬷嬷去了许久,没带来姜妃,倒是把裴琰和温瑶一起带来了。

两人进殿,一个比一个病弱的向她行礼。

“母后。”

“姑母。”

温太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先打量自己儿子,脸色很差,薄唇泛着苍白,身上穿得极厚实,虽然躬身时站得很稳,可因为那脆弱的神情,温太后竟觉得他随时都要栽倒。

她又看向自己侄女儿。

温瑶脸上倒是没见巴掌印,想来也是,姜妃纵然再跋扈,也不敢真对她侄女下重手,只是不知是不是病了,瞧着也是柔弱虚浮,有气无力的。

两个年轻人加到一起没她这个老婆子精神。

温太后坐直了身子,有些结巴地问:“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裴琰虚弱地咳了两声,才轻声回答:“一时疏忽染了风寒,不敢劳母后担忧。”

温瑶望着他抿了抿唇,心中既酸涩又喜悦。

陛下明明是为她病的,却因怕姑母责怪她,选择隐忍......

“瑶儿呢?”

听到姑母又问自己,温瑶下意识想实言是因为昨日被罚跪淋雨,膝盖受寒疼了一夜的缘故,可对上裴琰温和的眸光,她立刻把这话咽了回去。

方才来的路上,陛下已与她解释清楚了,姜妃嫉妒成性,昨日被问责时发狂僭上,他已然看清姜妃的本性,以后都不会再与她相见,但年纪以往的情分,还是希望自己这次能不追究,放姜妃一次。

温瑶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可陛下并没勉强她,只是说她已经够懂事了,不愿再忍让也是人之常情。

看着陛下虚弱苦笑的模样,温瑶最终还是妥协了。

只要陛下能彻底放下姜妃,从今后独宠她一个,这又算得了什么。

温瑶想到这里,屈膝跪下,望着温太后道:“妾身无妨的,姑母,昨日之事不怪姜妃娘娘,是妾身说错话在先,才会惹怒她,陛下也已经为妾身出过气了,求姑母就不要再追究她了,否则妾身长跪不起。”

温太后愣了一下,而后差点气得跳脚:“哀家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威胁起哀家来了!”

“母后息怒。”

裴琰气息有些弱,也跟着跪下,温缓出声:“温贵人并非威胁母后,她只是太懂事了,朕看着也心疼,至于姜妃那里,朕昨日已重罚过了,若母后觉得轻了,朕便再降她的位分,直到母后消气为止。”


玉珠瞬间惊诧地睁大了眼,声音都结巴了:“这,这又是什么缘故?”

姜姝仪蹙起柳眉,声音发哽:“本宫一见她,就想起生产时在鬼门关打转的情形,只觉得身上都跟着疼了起来,本以为只要多亲近亲近,是能消解的,可近来却愈发严重了,上次见到煜儿时,竟忍不住失态......”

玉珠便想起那次乳娘想让娘娘抱小皇子,娘娘尖叫躲避的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恍然,看着自家娘娘黯然神伤的模样,连忙走过去,蹲在娘娘面前温声劝慰:“娘娘别难过,兴许就是逼自己太紧了才会如此,小皇子有乳母等宫人照顾着,自然是极好的,您这段时日就别去瞧了,免得想起生产时的事,等过上一月两月,淡忘掉那些了再说。”

玉珠还是想让娘娘接受小皇子的,毕竟在这深宫里,有子嗣傍身可比一时恩宠重要多了。

真要送去文华殿,不知会被哪位嫔妃钻了空子,讨好了小皇子,娘娘这受罪生下的孩子就算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姜姝仪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态度认真地道:“本宫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珠帘外响起滴翠的一声:“娘娘,程禄过来给娘娘请安了。”

姜姝仪转眸看过去,果见程禄垂首站在滴翠身后,两人不知过来多久了,刚才应是没敢出声。

程禄被她从养心殿带回来,养好了杖伤自然是得来拜见的,只不过这才几日,伤好得那么快?

她示意玉珠起来,才对外头道:“进来吧。”

程禄显然伤势并没好全,走路一瘸一拐的,进殿后腿一软跪在地上,对着姜姝仪就开始哭天抹泪地磕头:“奴才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娘娘的恩德,奴才永世难忘啊!以后奴才这条命就是娘娘的了!娘娘让奴才打狗,奴才绝不去撵猫!娘娘让奴才投河,奴才绝不上吊!”

姜姝仪和玉珠都被这话逗笑了。

“油嘴滑舌的,挨了打也不长教训。”

程禄察言观色,见姜妃娘娘虽是嗔怪之言,但眉眼带笑,就知娘娘还是吃这一套的。

“哎呦奴才这张嘴,怎么就说不出让娘娘高兴的话来呢。”程禄假模假样打了自己两巴掌,神情委屈又坚定地看着姜姝仪:“奴才这话听着虽像信口胡诌,但确实是真心的!奴才真的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姜姝仪信。

不是因为程禄这番话,而是信裴琰的眼光。

他既说了程禄是个知恩图报的,那就定然不会错。

“行了。”姜姝仪心中的郁郁被这么一闹,消散了不少,樱唇微扬道:“你伤还没好,回去歇着吧,等养好了再来本宫这儿领差事。”

程禄连忙谢恩起身,却没跟着滴翠离开,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怯怯望向姜姝仪。

姜姝仪顿时不高兴了:“做什么鬼鬼祟祟的看着本宫?”

程禄赶紧又跪下:“奴才是想为娘娘分忧,可又怕娘娘觉得奴才多事!”

“分忧?”姜姝仪皱眉看着他:“怎么分忧?你知道本宫忧什么吗?”

程禄小心翼翼地瞅了眼玉珠,又瞅了眼滴翠,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这两人回避。

姜姝仪自然看出来了,好笑道:“她们都比你跟本宫亲近。”

言下之意就是你走她们都得留下。

程禄嘴角抽了抽,便也不啰嗦那么多了,望着姜妃娘娘直言道:“近来温贵人圣眷尤渥,想必娘娘定在为此伤神,奴才愿庶竭驽钝,助娘娘重得圣心!”


“陛下,不要,不要了.....臣妾知错,真的知错了......”

夜深人静,龙榻上的女人忽然啜泣起来,不停地小声求饶,吵醒了她身侧的帝王。

裴琰缓缓睁开眼,寝殿内有几盏铜灯彻夜不熄,借着这点光亮,他扭头看去,见姜妃在睡梦中呼吸急促,面染潮红,柳眉紧紧蹙着,很难受的样子。

应当是梦魇了。

裴琰没有立刻叫醒她,他想听听自己这个宠妃又做了什么错事,在梦里也要求他饶恕。

然而姜姝仪重复了会儿“知错”后就平静下来了。

没叫醒的必要了,裴琰索性闭上长眸继续睡,才将入梦,身侧人忽又怒喊一声:“裴煜!你混账!”

裴琰再次睁开眼。

他望着明黄帐顶,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裴煜是姜姝仪诞下的皇子,如今五个月,尚在襁褓之中。

她为何在梦里骂自己的孩儿混账?

裴琰正沉思着,姜姝仪忽又恨恨地低喃:“姜婉清,若有来世,我不会放过你......”

他皱眉。

姜婉清是姜姝仪一母同胞的妹妹。

半月前选秀,姜姝仪求着他允了留下妹妹的牌子,这段时日又兴致勃勃地给妹装扮宫室,挑选奴婢。

眼看明日就是新秀入宫的日子了,她今夜这是怎么了?

裴琰沉默了会儿,坐起身,垂眸看着眉头紧蹙的姜姝仪,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醒醒。”

姜姝仪眼睫颤动了两下,裴琰加重几分力道再拍,她才猛地睁开眼。

“你做了什么梦?与朕说说。”

裴琰问完,姜姝仪竟然没有回应,反而一副呆傻的样子看着他。

良久,她忽然掀开被子,跨过他下了榻,在殿内左右环顾。

这种行径太过放肆,裴琰即便再宠爱她,也不会纵容至此,他平缓的眸光微沉,直直注视着她,声音淡下不少:“姜妃,你在做什么?”

姜妃?

姜姝仪愣愣回神,重新看向裴琰,这个突然变年轻了不少的帝王。

她记得上一刻还被姜婉清疯狂勒着脖子,疼痛和窒息袭来,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竟然到了乾清宫的龙床上。

姜姝仪想找面铜镜看一看自己的脸有没有变年轻,还没找到,就听裴琰喊自己姜妃。

她是在生下裴煜后被晋为妃位的,之后五年都是妃位。

期间她除掉了薛淑妃,吴贵妃,也没有被晋封上去,直到裴煜六岁那年,和她大吵时说不想要她这么恶毒跋扈的女人做母妃,希望托生去温柔善良的姨母肚子里。

姜姝仪闻言几乎崩溃,好几日都没缓过来,裴琰为了安抚她,在那时越级晋封她为贵妃。

事后姜婉清又带着裴煜来认错,姜婉清哭得可怜,说都怪自己带坏了煜儿;裴煜则是被裴琰下令狠狠责打了一顿,被两个宫人扶着过来的,也跪在地上哭着说“母妃我错了,不要怪姨母”。

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个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姜姝仪心里再痛,也不能真记他们的仇。

事后,姜婉清私下劝她:“煜儿现在小,不懂事,姐姐只管继续为他争,等他以后坐上太子之位,就知道感恩孝顺姐姐了。”

于是姜姝仪疯魔了般,继续为裴煜铺路,后宫中的嫔妃不论得没得宠过,通通打压威慑;稍对自己不满的,就除之而后快;大皇子占了长子身份,她便在裴琰面前屡进谗言,诬陷他口出不孝之言,还经常欺负弟弟,凌虐宫人取乐。

裴琰应当是听进去了些的,对大皇子的态度越来越淡,可姜姝仪还不满足,她想彻底永绝后患,在姜婉清的鼓动下,决定毒杀大皇子。

事情败露了,是姜婉清向皇后揭发的,同时还将她这些年残害后妃的罪证一一罗列了出来,有理有据,罄竹难书。

姜姝仪的亲儿子为姨母作证,厌恶地看着她:“母妃,大皇兄从来没有欺负过我,我是被你逼迫才诓骗父皇的,你已经把父皇的后宫弄得乌烟瘴气了,还要离间我们兄弟,祸乱前朝吗!”

那时裴煜八岁,小少年气宇轩昂,义正言辞。

姜姝仪气得浑身发抖,再也顾不上什么,当众吼道:“母妃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吗!”

“什么为了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可你却不让我与大哥亲近,还告状让父皇打我!”

兄友弟恭?在他未出生前,姜姝仪就与大皇子的生母结怨,斗得不可开交,他们怎么兄友弟恭!

父慈子孝?若没有她,裴琰这个一国之君也成不了他的父!

姜姝仪气急攻心昏了过去,再醒来,便得知被裴琰废去位分,幽禁昭阳宫,此生非诏不得出。

她以为裴琰得知真相后,定然是如裴煜一样,厌恶极了自己这个毒妇,打算让自己凄凉的老死宫中,谁料当夜裴琰就又来了。

姜姝仪已然没心情讨好他了,只披头散发坐在榻上,呆滞望着窗外,裴琰走过来,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垂眸与她对视,语气平静地问:“姜姝仪,你还记不记得,在生下裴煜之前你是怎么活的?”

姜姝仪眸光微动。

她是在及笄前一年入的潜邸,成为了裴琰的侍妾,因为年岁在一众妃妾里最小,裴琰一开始把她当妹妹对待,得知她是家中庶女,从小嫡母不让她们读书,只学些针黹女工,便在闲暇时亲自教她识字。

那是姜姝仪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太子妃姐姐宽和,其它姐姐虽然互相斗得厉害,但对她这个年岁小又没侍过寝的都很和气,当然,偶尔也有某个姐姐骂她小狐狸精胚子,她便哭着去找裴琰告状,裴琰自会给她做主。

后来先帝驾崩,裴琰继位,她被封为贵嫔,紧接着,她被宣召侍寝。

怪怪的,有些难受,疼,可裴琰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师傅,像教她写字那样,一点,一点的来。

姜姝仪也是个机灵的学子,学成之后虽然羞赧,但也颇志得意满,甚至想欺师。

连着半个月独占圣宠,潜邸那些姐姐们看她的眼神变了。

不,不是姐姐们了,她们各有各的位分,是自己的对敌。

姜姝仪意识到这点后,失落了一阵,不过很快就振作了。

因为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宠妃日子实在是好,她犯不着为了这群人高兴,让自己独守空房,凄凄惨惨吧。

大不了就斗!

姜姝仪还是爱吃爱玩儿,爱华美的衣裳和好看的首饰,也会捧着书去找裴琰,让他讲解不懂之处。

这一切戛然而止在生下裴煜,姜婉清进宫后。

她开始为母则刚,为子计深远,到头来,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如今被裴琰这么一问,姜姝仪眼角霎时流下泪水。

可性子不是一刹就能变的,尤其是让一个自认为呕心沥血了七年的母亲变回曾经无忧无虑的样子。

她还是闷闷不乐。

裴琰也不急,有空就会来昭阳宫看看她,在觉出她情绪稍稳后,开始让她承宠。

她有一次没忍住问起了裴煜近况,裴琰立刻冷下脸,按着她狠狠教训了一通,告诫她以后不许再提裴煜,只当没生过。

姜姝仪就这么以废妃的身份,被幽禁在昭阳宫整整两年。

期间除了裴琰,没人来看望她,她渐渐也懒得再过问外面的事情,每日就是看书画画,等着裴琰来陪她,什么儿子,妹妹,都淡忘了。

忽有一夜,裴琰告诉她过几日要御驾亲征,并承诺等回来就解了她的禁足令,重新册封位分。

姜姝仪已经两年没出过昭阳宫了,有些欣喜期待,也有些无措。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裴琰回来。

待他离开后不久,一则消息就传入昭阳宫:裴煜忽染重病,命悬一线,想见她最后一面。

姜姝仪竟然发觉自己心中毫无起伏。

要知道以前裴煜磕着碰着一下,她都能心疼得哭上一场,从而惹得他烦躁不已。

只不过,毕竟是自己把裴煜带到世上来的,送他最后一程也理所应当。

她拿出裴琰临行前留给她的令牌,命令侍卫带她去了文华殿。

裴煜已经十岁了,比记忆中长高不少,躺在床上烧得脸颊通红,看见她来,眼眶霎时红了,用哭腔喊:“母妃。”

姜姝仪顿了顿,向他走去,没有注意一旁的帷帐微动。

等她走到床边,淡淡看着裴煜时,忽然有人从身后用麻绳勒住她的脖子。

她毫无防备,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惊恐地扭头,便看见姜婉清一向楚楚可怜的脸在此刻变得狰狞可怖。

“姐姐,去死吧。”

她像发疯了一样,手上力气大得惊人,在姜姝仪耳边癫笑连连:“姨娘走的时候,你答应过她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既然如此,我想做宠妃,我想生个皇子,你为什么不帮我啊!”

“你这两年躲起来,让我替你受千夫所指,侮辱折磨,你很得意吧?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也不好过啊?今天他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死,哈哈哈......”

她再说什么,姜姝仪已经听不清了,她想扯开脖子上的麻绳,可那绳子已经深深陷入了脖颈里。

眼前阵阵发黑,姜姝仪心中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姜婉清是觉得自己承诺照顾她就是欠了她一条命吗?

这十年的事情走马灯般在脑中浮现,姜姝仪恍然发觉,这个妹妹从进宫起,对自己就没有半分真心。

她总是一副胆怯的样子,说这个不是好人,那个有坏心,说害怕姐姐和小外甥被害,害怕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弄得姜姝仪也跟着胆战心惊,如炸毛的猫一样想护着妹妹和幼崽,继而发疯害人。

结果......呵。

在失去意识前,姜姝仪咬牙切齿地想:姜婉清,若有来世,我不会放过你。


她咽下口中血沫,咳了声道:“我不说滚,你就快把我的腿压坏了。”

帝王风寒加重,黄昏时起了热,后宫嫔妃自皇后以降,凡是一宫主位皆轮流去乾清宫侍疾。

即便如此,翌日帝王仍是强撑着去了早朝,定下此次出征西北的元帅。

温寰身经百战,对西阗最为熟悉,可谓是众望所归。

然而他却以近来母亲病重,自己心神不宁,难当重任为由拒绝出征。

兵部尚书郭镇雄闻言立刻出列跪倒,气势汹汹道:“温将军既然担不了重任,臣愿意担!求陛下应允臣挂帅出征,臣定能带着西阗国君的脑袋来见陛下!”

京营指挥使褚昂笑道:“郭尚书自大了,温将军身经百战,尚且拿不下西阗国君的脑袋,你难道比温将军还厉害?”

“那脓包国君的脑袋有什么难拿,温将军拿不下,怕是自有打算吧!”

郭镇雄说完这句话,温寰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向上首躬身,严词厉声道:“陛下,郭尚书污蔑忠良,其心当诛!”

帝王久久没有答言。

温寰皱眉,这个外甥今日是怎么了,放在以往,早就呵斥郭镇雄了,如今大战在即,该用着自己的时候,反倒拿捏起来了?

正这么想着,裴琰温润的嗓音从龙椅上传来:“郭尚书所言确实不妥。”

温寰眉心舒展,轻蔑地扫向郭镇雄,然而外甥却接着道:“不过正当用人之际,朕就不责罚了,郭尚书,此次由你出征西北,若能大胜凯旋,便算是将功补过,朕既往不咎。”

温寰霎时神色一变。

那厢郭镇雄已然兴高采烈的谢恩了:“臣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且慢!”

温寰声如洪钟,在金銮殿内都能撞出回音,百官都纷纷看过去。

裴琰态度温和:“舅舅还有何事?”

温寰面色严肃:“西北地势复杂,阗西国君也是狡诈之徒,若让郭尚书这种有勇无谋之徒为帅,非臣故意扰乱军心,此战怕是会损兵折将,必败无疑!”

裴琰为难:“可舅舅不能出征,朕无可用之人了。”

温寰对这个外甥存着几分狐疑。

他并非是个愚蠢的君王,难道不知自己的弦外之意就是要他向自己服软?

这是裴琰登上帝位后第一次用自己打仗,温寰必须要趁机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做了皇帝又如何?照样需得敬着自己这个舅舅,敬着整个温家。

妹妹他必须好好奉养,还有小女儿,在宫中亦是不能受半分委屈。

然而裴琰这个态度,显然是准备端起帝王之姿,不向他低头了。

温寰倒是无所谓,一来他真不觉得郭镇雄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能打赢仗,二来自己的儿子在西北驻兵,此次也会参战,就算郭镇雄能赢,他也有办法让他输。

让便宜外甥长次教训也好,吃了败仗,就知道乖乖来求他了。

温寰轻笑一声:“既如此,那臣就祝郭元帅凯旋了!”

*

昭阳宫被御前侍卫封锁着,外面的消息一概传不进去。

姜姝仪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同样的被幽禁在这里,与世隔绝,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每日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盼着裴琰来看她。

哦,这一世裴琰还不会来看她,得她去乾清宫。

姜姝仪并不是一个甘于清寂的人,好不容易忍过两天,第三日一早便拿着玉佩打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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