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菲菲难以置信道:“我父母?”她因为过于激动,连音调都变了。“我父母难道对你不好?你落魄的那些年,你没人管的那些年,难道不是靠着他们二老的救济你才有命活到今天?如果没有他们,你他妈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她劈手指着他,眼中盛满了愤怒。爹妈费心费力,对他比对这个亲生女儿都好,他却反过来说什么?说她的父母亏欠他?白眼狼!阮文铮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她终于不再说了,他才疲惫地摆了摆手,“出去。”“阮文铮!”“菲菲小姐,走吧。”高特助上前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不走!”阮菲菲用力一把推开特助,冲到阮文铮面前,眼底一片赤红,“阮文铮,你今天必须要给我说清楚,我父母到底怎么亏欠你了,我要你原原本本一点不漏地说给我听!”“你说啊,今...
《南枝向暖北枝寒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阮菲菲难以置信道:“我父母?”
她因为过于激动,连音调都变了。
“我父母难道对你不好?
你落魄的那些年,你没人管的那些年,难道不是靠着他们二老的救济你才有命活到今天?
如果没有他们,你他妈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她劈手指着他,眼中盛满了愤怒。
爹妈费心费力,对他比对这个亲生女儿都好,他却反过来说什么?
说她的父母亏欠他?
白眼狼!
阮文铮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她终于不再说了,他才疲惫地摆了摆手,“出去。”
“阮文铮!”
“菲菲小姐,走吧。”
高特助上前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走!”
阮菲菲用力一把推开特助,冲到阮文铮面前,眼底一片赤红,“阮文铮,你今天必须要给我说清楚,我父母到底怎么亏欠你了,我要你原原本本一点不漏地说给我听!”
“你说啊,今天你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会走的!”
“高特助!”
阮文铮忽然暴怒。
高特助立时一个激灵,在阮文铮彻底发火前,一把抄起阮菲菲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往外拉,不顾面前人的死命挣扎,更不管这样大的力气是否会对人造成拉伤,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阮菲菲带离这个地方。
“放开我,放开……菲菲小姐,请你配合我的工作,不要让我为难。”
高特助的语气和他的动作成反比,话音落下时,两人已经撕扯到了门外。
被放开的一瞬间,阮菲菲扬起手臂,狠狠掴上了高特助的脸。
高特助不敢躲,只能生生受了这一下。
阮菲菲也愣了,她刚才一时气愤上脑,做出来的动作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
“你……不是,”她看着那张被她打出几道印子的脸,“你怎么不躲啊?”
高特助道:“菲菲小姐消气了就好。”
阮菲菲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要再进去。
“菲菲小姐!”
阮菲菲倏然回头,面色狰狞,“别拦我!”
高特助握住门把手不松,“菲菲小姐,阮先生现在身体状况并不好,他见你也不过是强撑着,医生原本不许任何人过来探望他,说他自己非要坚持,菲菲小姐,阮先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恶,他一定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他心里是装着你的,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冒险见你。”
“希望您能理解。”
阮菲菲慢慢松手,忽然惨淡一笑,“苦衷,谁没有苦衷?”
高特助其实也是瞎猜,他只是阮文铮在公司里的助理,并不参与他的生活,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想暂时安抚住阮菲菲的情绪,让她不要再闹下去而已。
“菲菲小姐,机票已经给您订好了,明天下午我会派人将您送去机场,回到国内时应该也是下午,我会在两天后回国,届时会和您联系,您只需做好一切准备就好。”
“准备?”
阮菲菲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我还用准备什么?
你们不都替我安排好了吗?”
高特助没搭话,这种时候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
送了阮菲菲回去,高特助返回来向阮文铮汇报,后者休息一阵后,精神比先前好了很多,瞥了眼特助,“挨打了。”
高特助摸了摸自己的脸,阮菲菲下手着实不轻,即便过去这么长时间,碰一碰还是觉得疼。
“去财务支一笔医疗费用。”
阮文铮道。
高特助点点头,“谢谢先生。”
阮文铮意意思思地笑了笑,问道:“国内那边今天是什么情况?”
“聂家活动依然频繁,一直在对接我们的合作方,截止到目前为止,有三分之二的合作方向我们单方面提出了解约。”
阮文铮没什么表情地听着,点点头,又问:“收购的事情怎么样?”
高特助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回道:“按着您的指示,我们在国外注册的公司正在收购新城国际和聂氏的股权,除了早就有意卖出的几位,其他持有份额较大的也已经开始动摇,这几天就会有结果,我们做了几种不同的应对方案,保证收购的事情顺利进行。
先生说的没错,拿捏住他们的软肋,就不愁事情办不成。”
阮文铮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模样,“那就好。”
“另外,菲菲小姐那边……”高特助欲言又止。
阮文铮撩起眼皮,看着他。
高特助清了清嗓子,“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明明事情不是那样的,为什么您非要对菲菲小姐那样说?”
“她不听话。”
阮文铮的脊柱无法支撑太久,这一会就又累了,他慢慢后靠,想抽烟,又想起烟和打火机早就被医生亲自收走,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瞥见旁边有支笔,他下意识拿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可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又无奈一笑,扔了出去。
“她一点也不听话,尤其是这几年,我说什么她都跟我反着来,不让她受点惩罚,她是永远都不能有所收敛的了。”
高特助犹豫道:“虽说国内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是没办法阻止意外的发生,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点什么事,那菲菲小姐……”阮文铮眸光微眯,半晌道:“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高特助的心往下沉去。
“她要是出了事,你知道后果。”
休息之前,阮文铮又加了一句。
“我明白了。”
阮菲菲想过逃跑,反正C国她还有些认识的朋友,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幼稚,阮文铮既然敢将她一个人放回来,就一定会确定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因为不止房子周围被团团围住,就连屋子内部,都分别有男有女的在看着她。
她没有一丁点的私人空间。
连上厕所都有人在她面前,看着她脱裤子。
她早已在心里将阮文铮骂了不止千百遍。
“你这么看我,我尿不出来。”
阮菲菲无奈道。
女保镖闻言,便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
“你出去!”
女保镖充耳不闻,回头盯了她一眼,直到后者偃旗息鼓,这才继续跨立站好。
就这样一直被监视到隔日下午,她被四个人一同送上了飞机,其中一男一女和她买了同一班机的票,与她一同回国。
阮菲菲知道自己最后一点逃跑的机会也这样没了。
“如果在国内你们还这样对我,我一定会报警。”
女保镖礼貌道:“阮小姐请放心,等将您安全送到,我们就会自动消失,保证您永远都再见不到我们。”
阮菲菲冷哼,“那样最好。”
等回了国内,她便如鱼得水了。
阮文铮本人不在,到时候谁还真能把她怎么着吗?
一路睡过去,落地时,她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阮小姐,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去哪?”
女保镖道:“当然是回聂家,您祭拜父母回来,难道不回婆家了吗?”
阮菲菲心下一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是不太好。
手机从飞行模式改为正常,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则信息,岑郁风的。
她在国外时曾给他发过信息,交代了如何处理孙静时的事情,不过那会她心里因为和阮文铮吵架而乱糟糟,因此并未对这件事多上心,只是告诉他,别饿死,其他的怎样都好。
这会他发消息过来告诉她,孙静时昏迷不醒了。
阮菲菲没办法打电话,只能暂时搁置。
她死不死,都是罪有应得,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回到聂家,竟意外发现聂家二老和聂青风都不在,只有吴婶在打扫卫生,见到她回来,先是一惊,而后才露出了一点应有的笑容,“太太回来了。”
“家里其他人呢?”
因为先前发生的不愉快,她并不想多给些和颜悦色的表情,虽然找吴婶麻烦这件事其实更多的是她没事找事。
吴婶道:“老先生和夫人去外地参加聚会,先生……”她顿了顿才说,“先生去上班了。”
“今天星期日,他上什么班?”
阮菲菲看出她话里的迟疑,从她表情上看,她料定吴婶就是在撒谎。
吴婶低下头不和她对视,只是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先生去上班,也从来都不和我报备。”
阮菲菲没有追究,其实心里已经多少猜到了些,阮文铮把新城国际的董倩柔给撞进医院,聂青风作为她的爱人,定然是要日夜作陪的。
但是看破不说破,她目前还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我出门一趟,聂青风如果回来,如实告知他就行。”
吴婶抬起头,“太太要去哪?”
“怎么,我现在连去哪都要和你报备了吗?
你是负责监视我的?”
她话说的不客气,将之前的猜测都直接给捅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把她盯着,不错过对方任何一种反应。
吴婶似乎被戳中了要害,脸部肌肉不自然地动了动,她想极力遮掩自己的紧张,可手上的动作已然出卖了她——拖把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来回地搓,而她自己却是无知无觉。
阮菲菲倒不把人逼到绝处,见状便道:“我只是出门看一看,刚刚祭拜完父母,心情不好,如果让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还请见谅。”
毕竟吴婶掌控着聂家的厨房,她若得罪了她,保不齐她会在吃食上给她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她连罪魁祸首都不好找。
吴婶见她给了台阶,也不再僵着,只是道:“太太需不需要车?
我可以打电话让人准备。”
阮菲菲摇头,“不用,我想到处走一走。”
吴婶便不再说话。
阮菲菲回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又和岑郁风取得了联系,本想让他带自己过去看看孙静时,但却被告知岑郁风的女友昨日回国,已经将他严加看管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自己过去,只不过那地方有些偏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岑郁风给她发消息。
“没问题。”
她回道。
青天白日的,她能出什么事!
可当接到岑郁风的地址时,就不得不要多长几个心眼儿了,那地方确实偏僻,即使开车过去,也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
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后半夜了。
怎么办?
到底去还是不去?
阮菲菲思量良久,还是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她实在不愿冒险。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什么都不顾,管他三七二十一,刀山火海她都敢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肚子里有个生命还在跳动着,她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另一个生命做担保。
算了,反正她横竖是死不了,而且就算死了,也死无对证。
当初她被孙静时私自绑架,受了那么多的苦,直到现在都还会时常噩梦连连,现在让她吃点苦又如何?
不过是善恶终有报,孙静时嚣张这么久,也该到她遭报应的时候了。
她将这件事抛之脑后,随即下楼,还真的开始正儿八经地遛起了弯。
晚饭时,也许是吴婶提前告知了聂青风她已经回国的事情,散步回来不久,聂青风的车就开进了院子。
阮菲菲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抬头看见进来的人,微微一怔。
聂青风眼中的滔天怒火唰地一闪而逝。
她总算想起来,当女保镖让她回娘家时,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阮文铮制造的车祸一定非比寻常,董倩柔能不能活着还在待定,那么聂青风能轻易善罢甘休吗?
他抓挠不着阮文铮,就一定会拿她开刀。
阮文铮这是再次将她推进了火坑中!
阮菲菲有些坐不住了。
“回国前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聂青风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他直勾勾地看着她,从前的一切温润模样仿佛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如今的样子才是真正的聂青风,冷,从内到外的冷,一开口说话,仿佛可以将她冻上的那种冷。
是在什么地方已经撕破脸了吗?
所以他再也不用装模作样了?
阮菲菲极力让自己镇定,不要慌,冷静,一定要冷静。
“你不是说很忙吗?
我这边又不是什么大事,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顿了顿,她又问,“我没和你说,你不高兴了?”
聂青风还是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在说谎的证据。
阮菲菲自认为演技十分高超,因为甚至有时候,连阮文铮都不太能分辨的清真相到底如何。
沉默良久,聂青风才摇摇头,告诉她:“没生气,只是你怀着孕,理应告知我,让我替你安排。”
“我暂时感觉还好。”
阮菲菲暗暗松了口气,轻声道。
“对了,你前几天说,国内公司出了大事,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解决了吗?”
聂青风眼神微闪,摇头说:“没关系,已经解决了。”
阮菲菲恍然“啊”了声,有些试探,“看你那天那么着急,还以为得是什么棘手的事,原来你都已经处理好了。”
“嗯。”
他显然不愿多说。
阮菲菲也没什么话可说,两人面对面,一坐一站,场面十分尴尬。
聂青风也感觉到了一些不自在,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小叔叔最近怎么样?”
阮菲菲摇头装傻,“不知道,我最近又没和他联系。”
聂青风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阮菲菲撒谎成性,从来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当,甚至有时候对自己说的谎话,还能深信不疑。
“你们叔侄两个,倒很是生分。”
他语气不阴不阳,却仿佛带着尖刺。
阮菲菲听着十分刺耳,一时耐心不免又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就生硬了不少,“我们一直都是各过各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他早就不是我的监护人了。”
换句话说,少在我这打听他!
聂青风在她这碰了个软钉子,倒也没发作,回头看吴婶,后者早就在旁边等着了,见他看过来,忙道:“先生,可以摆饭了。”
“嗯,吃饭。”
聂青风看了阮菲菲一眼。
阮菲菲起身先往餐厅走,吴婶跟在后面,忽然回头看了聂青风一眼,而后回过头来道:“我给太太熬了汤,有安胎的功效。”
她说话时头低低的,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可阮菲菲一直走在前面,并未看到,闻言回头时,后者已经将一切表情收敛起来,看着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安胎的?”
她问了一嘴。
“……是。”
吴婶犹豫一瞬才应了。
聂青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仿佛并未将她们两个的话听进耳朵,放在心上。
阮菲菲转回身去,抿住嘴,没再说话。
安胎的汤?
哼,只怕是打胎药!
她去了厨房,看见灶台上还在用小火煨着的砂锅,正在冒着热气。
她有种想直接上前把锅掀了的冲动。
吴婶随后进来,想让她出去,“太太,您还是在餐桌边坐好吧,我等会把晚饭摆好,您只管吃就行。”
阮菲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用,满屋子三个人,有两个是同一阵营的,她被孤立起来,如果反抗的太剧烈,一定会是个得不偿失的结果。
聂青风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没在她这里停留,而是盯着某一处,不知是发呆,还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阮菲菲的心脏在狂跳,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忽然感到小腹处没来由地开始疼痛。
她悄悄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盲目地点着什么。
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有事的。
吴婶把饭菜端上来,最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她的面前。
“太太,现在安胎最为要紧,喝吧。”
她说话时语气不像平常,其实并没哟那么明显,只是阮菲菲精神高度集中,发现了而已。
阮菲菲盯着眼前那碗汤,怔愣出神。
聂青风见状,不由道:“怎么?
不想喝?”
那语气,大有一种,你不想喝,那就别怪我硬灌了的架势。
阮菲菲心知不能和他硬碰硬,便摇摇头,“只是胃口不太好,怀孕初期,胃口都不是太好的。”
“太太,”吴婶从旁边接话道,“这个汤没那么油腻,很清淡,正适合您现在这时候。”
阮菲菲心说我信你个鬼,糟老婆子就会对她耍阴招,等老娘哪天翻身了,一定第一个最先收拾了你!
“是吗?
那真是太谢谢了。”
阮菲菲笑着,伸手端起了那个碗,忽然嘶了声,手一松,汤碗咣当一下,摔在了餐桌上,“好烫!”
一碗汤洒的不剩什么。
吴婶一晃神,差点大喊起来,被聂青风一个眼神制止。
可她的脸色真是差到了极点。
“弄那么烫做什么?”
聂青风冷声道,“不知道在底下托个碟子吗?”
他冷硬的目光瞥向吴婶,后者终于噤声,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初。
“去再给太太盛一碗来。”
吴婶连忙应声,“是。”
阮菲菲甩着被烫到的手,手指已经红了,刚刚汤洒出来,溅到了她这里,开始是做戏,后面可是真的疼了。
“我之前对吴婶的态度可能真的太差了,以至于让她记恨到现在。”
她苦笑道。
聂青风道:“你想多了,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
那也许吧。”
她心不在焉地道。
吴婶端着碟子走过来,恰巧听见她的话,顿时就有些不平衡了。
“太太,您这说的哪里话,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记恨主家的,您是先生的妻子,自然也是我的主家,有委屈我自然会受着,更何况那件事我早就忘记了,我对太太尽职尽责,还请太太不要乱想。”
一番话说的非常不客气,阮菲菲脸色却已经冷了下去。
她起身,冷淡地看了桌子上的饭菜一眼,落寞道:“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说罢就要走。
“站住。”
阮菲菲顿住,皱眉看向聂青风。
他这两个字可说的一点客气都没有。
“怎么?”
她掐算着时间,心里就也没那么怕了。
聂青风道:“坐下。”
“我已经说了我没胃口。”
“别让我说第二次因为,”聂青风抬起头,眼底满是阴鸷,“第二次不会这么客气。”
阮文铮早就让人收拾出了屋子给她,行李也都提前送进去了,阮文铮想让她先去休息,可阮菲菲却还想多和他呆一阵。
“我能在这住几天?”
她这次出来是用的祭拜父母的理由,走之前并未说明归期,可时间太长的话,聂家难免会起疑心,保不齐会派人去C国探探她的行踪,到时候秘密泄露,一切不好解释不说,影响也不好。
“两天。”
阮文铮道。
阮菲菲急了。
阮文铮安抚她,“到时候我会和你一道回国,不过不同路。”
“什么意思?”
阮文铮缓缓笑了,忽然伸手,看着她,脸色有些白,神色看着也非常虚弱,“来,帮我换个姿势,我实在没力气了。”
阮菲菲心一软,便立马照做。
谁知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阮文铮的怀中。
阮菲菲惊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勉力撑着自己的身子,以防止自己不小心压坏了他,很有些气急败坏,“阮文铮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你不是没力气吗?”
阮文铮笑声沉沉,抱着她,像是温香软玉一样的,在她腰身上揉了揉,无视了她的问句,喃喃道:“唔,胖了。”
阮菲菲气得作势要起来。
阮文铮笑呵呵地箍紧了她,凑近了她,悄声问:“去哪?”
“我他妈现在是孕妇!”
阮菲菲简直要被气晕过去了,“你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吧?”
阮文铮一愣,随即轻轻嗤了声。
阮菲菲听着,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她闭上眼,心灰意冷地道:“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孩子对不对?”
“菲菲,你难道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阮文铮叹气,“你是不是觉得,聂青风把孩子认下了,就代表往后都安全了,不会有风波了?”
阮菲菲敛眸,沉默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可以瞒住所有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菲菲,别把人心想的那么简单,聂青风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无害,聂家的情况也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这次的事情可以给你一个教训,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
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可阮菲菲却已然红了眼眶。
“你想让我把孩子拿掉?”
她垂眸质问,忽然用了大力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开来,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眼圈里。
“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菲菲,现在并不是生孩子的好时机。”
“什么时候才算是好时机?
等你把所有对手都干掉吗?”
阮菲菲眼中的恨意迸发,“让我问问你,阮文铮,如果聂家在你手里完了,下一个目标是谁?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再把我送过去?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
阮文铮难得被问到沉默,甚至是哑口无言。
“我是一个,”阮菲菲哭到说不出话来,“你随时随地都能转手送人的玩物,对吗?”
“你根本不爱我,你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
她嘶吼着,“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碰我?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打出去?
为什么给我希望又要接连让我失望?”
她倏然头皮发麻,心在嗓子眼儿里呼之欲出。
阮菲菲膝盖一软,车里的阮文铮结束了电话,忽然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叫喊声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其实阮菲菲既然敢做,就根本是没在怕的,可架不住阮文铮气势汹汹的给她来这么一出,派两个人把她弄走,活像伺机报复。
愣神之际,面前车门一开,她被人一把给推了进去,险些撞到阮文铮的下巴。
阮菲菲暗骂一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司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指令,车门甫关上的时候,他便将车子发动,缓缓滑入车水马龙中。
阮菲菲满身戒备,“你要带我去哪?”
阮文铮不说话,阮菲菲看了看窗外,一时判断不出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忽然心中又是一凛,她颤声警告道:“阮文铮,事先说好,你别想打这孩子的主意!”
阮文铮不期然抬起来一只手,阮菲菲下意识往旁边躲一下,非但如此,她还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可阮文铮还是冷了眼,而一张嘴却反差似的往上一翘,憋不出什么好屁似的说:“跟我在这演贞洁烈女呢?”
阮菲菲假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提着心吊着胆打算两边一起摊牌,“我实话跟你说吧,孩子的事情我已经跟聂青风坦白了。”
阮文铮神情微微一滞,看傻子似的看了她半晌,而后诚恳的建议:“菲菲,我给你联系个脑科专家,有空你就去看看。”
“你脑子才有病呢!”
阮文铮不跟她争辩,头偏到另一边,沉默着不再说话。
阮菲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说:“我跟司机约好了,他等会会去刚才的餐厅接我,你最好快点。”
阮文铮自动屏蔽了她的声音,做了一副我根本不愿意搭理你的样子。
车子果然停在她上午做产检的地方,耳朵塞了一路驴毛的司机终于将毛给薅了出来,转头请示:“老板?”
“你下班了,走吧。”
阮菲菲惊讶地看了阮文铮一眼,见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心稍微静了静后,又开始不怕死的作起了妖,她清了清嗓子,道:“我跟聂青风说,孩子是你的。”
阮文铮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地说:“那你能活到现在,还真得靠你爹妈在下面保佑,福大命大。”
“谁让他爱上我了呢!”
阮文铮不置可否的一笑,仔细品品,更像是嘲笑。
“好吧,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头顶的大草原到底是谁给种下的,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直到这时阮文铮才用正眼朝她看了过来,研究似的看了半天,仍然十分不解:“菲菲,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别的学不会,脑子是不是总该长点?
你别是全就饭吃进去消化成粪了吧?”
阮菲菲心中一悸,却习惯性的不愿意服软,反唇相讥道:“你招呼不打一声把我嫁给聂青风,你别是脑子进水了吧?”
委屈涌上来,紧接着她就开始翻旧账,“我当初来你家之前你怎么跟我爹妈保证的?
好好照顾我,你把我照顾到床上,又把我照顾到别人家?
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吗?
还有孙静时,你看上她什么了?
她在外头跟多少人玩过,你知道吗?”
“够了!”
阮菲菲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失望至极:“看来你是知道的,贱人都扎堆,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阮文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想告诉她一句“你知道个屁”,末了却还是原方不动的咽回去化成一缕真正的屁,皱着眉把话题拉回去,就事论事:“菲菲,你闯祸了,无法挽回的那种。”
阮菲菲不为所动的冷笑,“别逗了,吓唬谁呢?”
阮文铮抬头瞥了她一眼,真心实意的觉得她的脑子已经不是被驴踢,而是被驴给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看他费劲巴力教出的是个什么玩意?
或许是阮文铮的神情太过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阮菲菲喷完那句不过脑子的话后,认真回想一番,然而前一天的事情都让她大致捋顺了,也没能找出她究竟在哪个地方闯了祸。
于是只好变脸似的换了一副表情不耻下问,“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阮文铮原打算就此不搭理她,可听完她说的话后,还是没能忍住,侥幸的想兴许这块朽的要发霉的木头还能再抢救一下呢!
“姓聂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无条件相信他?”
阮菲菲回答不上来。
昨天坦白完之后她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不该那么做,可当时为什么没刹住车?
也许是这段时间聂青风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尊重,也许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恶作剧,所有能让阮文铮吃瘪的事情,她都很乐意去做。
可谁又能想到最让人想要溺毙其中的东西,最后却成了最要命的呢?
聂青风的心放在谁那,阮文铮心里明镜一般,而那个人又是个找到机会就想置他于死地的疯子,不知其中利害的阮菲菲非要横插一杠,轻松加愉快的就把阮文铮给放在了刚磨过的刀刃上。
“你什么意思?
聂青风怎么了?
他们家不是你千挑万选的吗?”
阮菲菲避重就轻,甚至还要反咬一口。
阮文铮简直想一脚踢死她。
废物点心,白教了!
正这时,阮菲菲的电话响起,是下午的时候跟她约好的聂家司机。
“……嗯,我现在在盛达百货,还有一会才能出去,你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喝点东西等我一下。”
阮菲菲随口扯了个谎,阮文铮全程冷笑,等她挂断电话,多余的废话一句不再说,径自发动车子往她撒谎的地方开去。
阮菲菲心中却是有点急了,“阮文铮,你倒是说话啊!”
阮文铮抿了抿唇,目视前方,声音尽量放柔和,也不知是否是对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温柔,“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吧,我这段时间顾不上你了,你……自己在聂家凡事小心。”
阮文铮毫发无损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悠闲地品茶。
她赶了一夜的飞机,就为了过来看看他的死活,而这位正主,却在这里,屁事没有地喝茶?
???
“你……”她几步跨到他面前,难以置信地指着他,“阮文铮,你到底在干什么?”
阮文铮呷了口茶,好整以暇地向后靠去,十指交叉松松散散地放在腹部,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她,“坐。”
阮菲菲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想跟他拧着来,于是他话音一落,她便扭过头去,气呼呼地不再搭理他。
阮文铮想起身,但稍微一有动作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次车祸让他显些瘫痪,就是现在,医生还在建议他时刻不能离开轮椅。
可是得知阮菲菲马上就来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便让人把轮椅收起来,又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她。
原本以为什么事情都没关系,可现在才发现是高估自己了,他在这里,连动一下都会伤筋动骨,看着她,心里想抱她的想法都快要把他逼疯了,可却只能镇定自若地对她说一句:坐。
她还不领情。
白眼儿狼!
“原来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过的有多好,”阮菲菲冷冷道,“行了,我看完了,但别以为我就可以因此而受刺激,放心,肚子里的孩子还结结实实地呆着,没那么容易就没了!”
她话里带了气,说的一点不客气,一眼都没有看他,完全是对着空气在生气一样。
阮文铮有些头疼,是真的很疼,医生给他用的药非常大胆,以至于他有了不良反应,头疼就是后遗症之一,虽然效果显著。
“菲菲。”
他静静叫她,有气无力的感觉,和刚才的气定神闲相差极大。
阮菲菲惊讶同时忽然转回身来,眼里的慌张还来不及掩饰下去,动作却已先一步出卖了她,她忽然扑到了阮文铮的膝下。
“你……”她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和神情里都带了哭腔,忍不住重重捶他的双腿,“你到底怎么了?”
她力气不小,又是带了气,可阮文铮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无动于衷的样子。
阮菲菲不傻,虽然她心情极差,但却非常清醒,很快她就发现了阮文铮的异常,心里一突,哭闹声顿止。
她慢慢退离开一些,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他。
阮文铮目光平静地回视。
“你瘫了?”
阮文铮唇角微微勾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担心吗?
其实我还有一条腿还没坏,能用,就是你得费点力气了。”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阮菲菲忍不住为了他的老不正经而再次挥手捶了他几下,虽然知道这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但解气就行!
都什么时候还要开这种没下限的玩笑?
阮文铮沉沉笑起来。
“现在可以坐了吗?”
他语气和脾气都难得的好,“因为我实在站不起来哄你了。”
阮菲菲鼻子忽然一酸,依言在他身边坐下来,“谁要你哄了!”
“渴了自己倒茶喝。”
刚才沏茶倒茶喝茶一通下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不然也不至于这会抬手都变得那样勉强。
“我不渴,”阮菲菲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要喝我给你弄。”
阮文铮笑笑,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刚才想错了,这才不是白眼儿狼。
这小姑娘都知道为他哭了。
回想她结婚前后,两人之间的种种,原来一切都抵不过一次这场车祸。
“你这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她终于有机会把揣了几天的问题问出口,“还有,我这么过来真的没问题吗?
聂青风真的不会发现吗?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按理说,你出事了,聂青风理应告诉我,我知不知道都有情可原,可他这样做,就说不通了。”
“我知道你疑问很多,别急,一个一个来,他暂时顾不上这里的,放心。”
“为什么?”
阮菲菲道,“他走时只告诉我国内公司出了事情。”
阮文铮道:“因为新城国际出事了。”
“千金,董倩柔?”
昨晚看的那则新闻里有提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像是忽然理顺了什么,她恍然道,“原来如此。”
原来那晚她和岑郁风看见的人竟然是新城国际的董倩柔!
原来聂青风瞒着所有人深爱的人就是董倩柔!
难怪他昨晚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回国。
阮文铮挑眉,“你都知道了?”
阮菲菲顿了顿,“偶尔观察到的。”
并未多说,她不想让他知道岑郁风那边的事情。
“所以,”她想着,“国内的车祸是你让人做的?”
阮文铮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唇角的笑有些瘆人,“她送我这身半残,我回敬一次,又如何?”
“你得罪了新城国际?”
阮文铮摇头,“不,是新城国际得罪了我。”
他这次出事,消息一直对外保密,因此铺天盖地的猜测便纷至沓来,所有人都以为他阮文铮只剩下苟延残喘,都想借机打垮阮氏,甚至想要吞并阮氏,尤其聂家。
当初聂家二老逼迫他用阮菲菲做交换条件,以此来帮阮氏度过难关,他心里很清楚那并非一次单纯的交换,聂家从开始就已经存了要吞掉阮氏的心思。
他心知肚明,因此除了一些必要的,他并未让聂家在阮氏占到一点便宜,核心的东西更是完全封锁,聂家很快发现事情不如他们所想,但想要收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钱花了,合同签了,合法合理,就是去了法庭,法官也绝对公平公正。
聂家吃了这个哑巴亏,想动他却找不到机会,可偏巧这个时候,阮菲菲巴巴地给聂家送了个大便宜过去——聂青风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捅给了董倩柔,依照董倩柔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聂青风再将一切都引到他阮文铮的身上,一次致命车祸这就成了。
之所以对象是他,那是因为聂青风和新城国际都明白一点,动阮菲菲,那只会得来他变本加厉的疯狂报复,可如果换成动他,一切就都省事了。
阮菲菲什么本事都没有,他倒了,她连个浪花都翻腾不起来。
所以就算他不出国,车祸也绝对会有。
阮菲菲兀自盘算,身后的男人呼吸仍然绵长,听起来像是熟睡过去了,她试着动了一下,但却很快被他的手臂一勾,整个人便更紧地贴到了他的胸口。
阮菲菲无奈,只能沉下所有心思,专心致志地睡觉。
好在阮文铮一直都没醒,倒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不知道他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招惹她,更是很少出现在阮菲菲面前,这间套房不算大,但也包含了两个小卧室,阮文铮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另一间卧室中。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阮菲菲趁着这段时间,和卢廷琛联系过,她自报家门,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贵人多忘事,因为眼下看来,也自由这个卢廷琛可以向她伸出援手了。
“阮小姐?”
卢廷琛的语气并没有多淡漠,反而有些意外。
这给了阮菲菲一个希望,她也知道现在贸贸然联系卢廷琛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她已经没办法了,再在这里和阮文铮耗下去,非但他的神经病好不了,她也快成一个心理变态了。
如今只有孤注一掷,成败几率无外乎各占一半,哪个也不比哪个多出什么。
“卢总,难为您还记得我。”
她声音不大,边说边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她将门缝微微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她暗暗松了口气。
卢廷琛缓缓笑了笑,“怎么会不记得?
阮小姐可是我的贵人,帮了我大忙了。”
他是指当初劫持她让阮文铮找人这件事。
阮菲菲心中腹诽,却也知道此刻的情况下,她没办法跟任何人翻旧账,只能将这件事咽下去,转而道:“既然如此,我想请卢总帮个忙。”
她说话一点不婉转,直来直去,暴露了心中的焦急,卢廷琛不是傻子,只这么一听就全懂了。
“看来阮小姐如今的处境,不是太好啊。”
他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
阮菲菲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今天的下场也和这个卢廷琛沾了些关系,如果不是他非要把她关着,如今她早就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隐姓埋名了。
“卢总,那这个忙,您帮还是不帮?”
她没说具体原因,但相信他前后联系一番,应该可以推断出一些事情,而她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她一一细说。
卢廷琛想了想,回道:“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让阮文铮离开,且是迫不得已的借口离开,我只要他离开就好,其余的事情,我会自己来安排。”
卢廷琛不知是因为被自己猜中了而发笑,还是被她的说辞逗的发笑,总之他就是笑了,什么都没说。
阮菲菲心内焦急,可又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一定要拿出个态度来,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忍住,没冲他发作。
“卢总笑什么?”
她观察着外面的情形,似乎听见阮文铮正在打电话,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已经很低,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像是并未刻意隐瞒。
卢廷琛却并不理会她的问题,告诉她,“你说的事情,我可以为你去办。”
阮菲菲心中一喜,“真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
“不过……不过什么?”
阮菲菲无端地一颗心向上提起。
“不过阮小姐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不答应,那么一切都将免谈。”
卢廷琛缓缓说道。
阮菲菲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答应,正思索间,却见另一间卧室中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锁转动,阮文铮一脚已经踏出。
她心中一急,低低的话语脱口而出,“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但前提是,你先帮我拖住阮文铮!”
言罢迅速挂断,缓步走回床上躺着,删除一切记录。
她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呼吸几次都没办法平稳下来,她沉默地等着,听着外间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好像阮文铮并不在外面一样。
她不由得奇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仰躺着,方便听,也方便看。
但她其实并不敢轻易睁开眼睛,因为很害怕会在睁眼的瞬间,看见阮文铮正在门缝里看她。
以前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那一次的心理阴影,足够她恐慌后半辈子了。
现在的阮文铮真的变得非常可怕。
她不知道这一切变化的契机到底在哪,好像突然间,他就成了这样一个人,而且仿佛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从前尽力遮掩,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之前的阮文铮只不过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
良久后,她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阮菲菲的手都攥出了汗,她不动声色,装作刚刚起来的样子,看向门边。
阮文铮出现在门口,他推开门,眼神幽暗地看着她。
阮菲菲心里打了一个怵,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阮文铮缓缓摇头,走了进来,一步步到达床边,“没什么。”
阮菲菲不太想看他,但也不得不看,只是这样对视,难免会让人觉得心虚尴尬,她不知所措,只好再次开了口,“出了什么事吗?”
阮文铮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差不多过了半分钟,他才说:“和我回国。”
阮菲菲的心“咯噔”一声,登时沉了下去。
“和你回国?”
她的音调微变。
阮文铮眼底闪过一丝古怪,但想起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倒也没太追究,也许她是真的很诧异。
“对,国内……”他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道,“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阮菲菲怎么敢说不想,只是她才刚拜托了卢廷琛帮她,他却在这时候告诉她,要带她回国?
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国内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她就是有心想逃,都没那个机会了?
他想把她困在国内?
又或者……一时间,阮菲菲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预想的结局都不是那么太尽如人意,她一时间难以决断,可阮文铮的目光,已经从平静转为疑惑了。
她不能让他看出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说:“好,什么时候回?”
“今晚就走。”
阮菲菲吓了一跳,“今晚?”
那卢廷琛肯定来不及安排什么了。
阮文铮没错过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惊慌,但却不动声色,点头说:“没错,就是今晚,机票已经订好了,你收拾一下行李,晚一会有车来接。”
阮菲菲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阮文铮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说完这件事后便出去了,只是他没走,就在客厅里,拿出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阮菲菲不愿意出去,她实在不想闻到烟味。
她试着再偷偷给卢廷琛打电话,对方却关机了。
她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
看看时间,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收拾,阮文铮就肯定要起疑心了。
更晚些时候,他有电话进来,没说几句话,他就低低地应了几句,之后挂断,便起身走了进来。
看见阮菲菲已经打包完毕,他愣了一下,才有些意外地说:“都收拾好了?”
阮菲菲点头,“你的我也收拾好了。”
“车子已经来了,你和我下楼。”
他说着,过去一手拿过一个行李箱,顿了顿,才回头说,“跟我走。”
阮菲菲看他的神色里有些异样,但还没等她细究他就转了回去,她稳了稳心神,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是将近半个月来,她头一次走出这家酒店。
当时进来办入住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想到自己竟然会遭遇到那些意想不到的事?
接触到一楼新鲜空气的时候,她甚至都开始恍惚,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差点就没站稳。
阮文铮发现异常,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阮菲菲听了这个问话,心里简直就在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怎么回事?
他竟然还有脸问怎么回事?
“这么多天看不见太阳,呼吸不了新鲜空气,我有点缺氧了。”
她唇角讥嘲,冷冷地道。
阮文铮有些怔愣,像是有话要说,但随即就被过来的司机打断,“阮先生,我是过来接您的。”
阮文铮只得作罢,淡漠地“嗯”了声,把行李递了过去。
阮菲菲出来之前,他看看周围,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又转而觉得可笑,那些人就算是要过来找麻烦,也不会挑在这里,希尔酒店门前,是不会有人犯蠢来找麻烦的。
不过,那些人确实够蠢,所以不得不防。
阮菲菲仍然在腹诽,并非发现什么,走过去拉开车门,顿了顿,才在阮文铮的点头中,坐了上去。
她现在别无选择,就只盼着卢廷琛办事可以靠谱一些,能在她上飞机之前把事情办妥了。
可也许是上天都在和她开玩笑,直到飞机起飞,阮文铮都没有接过什么电话,更别提那什么让他迫不得已回国的原因了。
回了国,她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跑了,因为不管在哪,阮文铮都一定会找到她,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跑出去的运气,她的运气向来都不怎么样。
好运没有,霉运倒是如影随形。
一路心情忐忑,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其他人全都昏昏欲睡,有的甚至都开始打鼾,连阮文铮都难得地陷入了睡眠当中,可她,虽然戴着眼罩,却是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也睡不着。
暗自思索间,手忽然被另一双微凉的手覆盖住,阮菲菲连心都吊起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停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阮文铮语调清明地开口:“不要太紧张。”
阮菲菲一愣,“你没睡?”
阮文铮道:“没有熟睡。”
阮菲菲低低地“噢”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她想把手抽出来,可心中又有些忐忑,只能作罢。
但全身上下仍然僵硬,她都感觉手不是自己的了。
“你很怕我碰你?”
他忽然问道。
“没有,”阮菲菲快速回答,看见阮文铮略带探究的眸子,她心思电转,赶忙说,“我有点尿急。”
其实并没有,但她不得已,只能撒这个谎。
阮文铮眉峰一扬,果然松开了她,“那你去上厕所啊!”
阮菲菲忙不迭地点头,“好,好。”
言罢慌张起身,偏巧这时候遇到了气流,飞机在空中颠簸了一下,她一个踉跄,直接扑进了阮文铮的怀中。
鼻子撞在他略显坚硬的胸膛上,来不及呼痛,就想赶紧站起来。
可那双手却直接绕过她,将她直接搂紧。
“阮文铮……”她咬牙,轻声喊他。
阮文铮眸色沉沉,闻言回道:“菲菲,你不想让我碰你,我偏要碰你。”
阮菲菲心头一惊,只好暂时作罢,不再挣扎,只是这个姿势实在不太雅观,幸好空姐不在这里,旁边的几个乘客也都戴着眼罩睡觉,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你……别乱说,我真的想上厕所。”
刚刚确实没想去,但现在忽然就有了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吓的。
阮文铮还是不动,异常固执地抱着她。
阮菲菲害怕一会被人看见,无奈之下只好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你和我过去,你在外面等我。”
“可以。”
阮菲菲再次在心底咒骂开来。
“那就走吧?”
“嗯。”
他不动,阮菲菲试着起身,开始他还是不松手,可当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便慢慢松开了手。
阮菲菲心头松了口气,对他道:“走吧。”
阮菲菲真的不知道,她人都已经在飞机上了,为什么他还是这么不放心,她的电话又没有信号,也不可能跟人求救,而且就算要求救,她能找谁帮忙?
难不成去找乘务组吗?
可她又怎么能给他们找麻烦?
这还一飞机的人呢!
一路腹诽地去到洗手间,磨蹭了一会后出来,看见阮文铮正在看着某个地方愣神。
她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走吧,回去。”
旁边有没睡觉的乘客带着好奇的目光看过来,阮菲菲低头敛眸,拽着阮文铮就走。
飞机一路在气流颠簸中到达目的地,下飞机时,阮菲菲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而这个很久,却仅仅过去月余。
从VIP通道离开,坐上了过来接机的专车,许久不见的高特助坐在驾驶室,看见阮菲菲,他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阮小姐。”
看起来心情不错。
阮文铮抬眸看了他一眼,高特助脸色讪讪,没再说话,直接开车出了机场。
阮菲菲这段时间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天只知道阮文铮在不停地打电话,语气有时候急有时候冲,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和颜悦色的,内容上她更不了解,阮文铮的话很少,基本上就是应答,没什么具体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周围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布,风吹雨打都奈何不了她,而她,也奈何不了那些风雨。
高特助先将她送到了之前住过的别墅中,阮文铮和她一同下车,高特助将行李搬了进去。
屋子一直都有在打扫,里面的味道也很清新,应该是经常通风的。
“你在这里呆着,等会会有保姆过来做饭,先简单吃一些,下次想吃什么,你可以直接和保姆说。”
阮文铮交代道。
阮菲菲愣住,“你还要走?”
不知这句话让阮文铮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一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显得很高兴,对她说:“我很快就会回来。”
阮菲菲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看他这样兴高采烈,自己倒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便也冲他笑笑,“不着急,你去忙你的事情。”
阮文铮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他抬手捧着阮菲菲的脸,嘴唇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一样,不带任何重彩,但却让人无端心动。
阮菲菲的心跳都加快起来。
她很唾弃自己的这种行为,翻来覆去,颠三倒四,一点坚持都没有。
阮文铮和高特助离开,她没急着收拾行李,而是坐下来,回想这些天的事情。
卢廷琛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回了国,她盘算了一番,竟连一个能指望得上的都没有,想到这里,不由异常懊恼。
以往她是真的活得很单调,别人出去玩,叫她她也不去,同学聚会更是从不出现,从前上学的时候还有几个玩的要好的朋友,可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她也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渐渐的,和她来往的人就少了。
再后来,连所谓的一起去酒吧的朋友都没了,她忘了他们,他们也忘了她。
导致到现在,联系人里,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偶尔发个朋友圈,都没有人给她点赞。
门口有响动,她起身看过去,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在按门铃,她想了想,那应该是阮文铮说的过来给她做饭的保姆。
于是开门让人进来,她顺便扫了眼外面四周,有电子监控,不过并没有人监控她。
“阮小姐,我是阮先生叫来的,”保姆笑容满面,十分容易亲近人,自我介绍道,“我姓李。”
“李婶。”
阮菲菲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李婶进屋就洗了手围上围裙进了厨房,阮菲菲正径自想着什么,就见李婶又出来了,她愣住,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婶道:“也不知道阮小姐的口味?”
阮菲菲想了想,“特辣的吧。”
李婶一愣,“特辣?”
阮菲菲点头,“是。”
说完又笑了笑,“我喜欢吃非常辣的东西,你去冰箱里找一下调料,这里应该都备着的,如果没有,就出去买些回来吧!”
“那好,我这就去找找。”
李婶转身进去。
阮菲菲走到冰箱前,打开,里面放着许多冷冻好的冰水,她迟疑一下,拿出来一瓶,拧开喝下。
一瓶水转瞬喝光,她仍然觉得非常口渴一样,又拿出一瓶来,和上次一样,几口就喝光了。
她又拿出了一瓶饮料。
一罐可乐。
一听啤酒。
……她其实挺能吃的,虽然瘦,但吃的很多,胃口总是很好。
因此就算喝了这么多水,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到这里,她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李婶在厨房里找出了些辣椒,给阮菲菲看过,但她仍然不满意,李婶无奈,只得又出门去买,回来后不久,厨房里就开始飘出香味,阮菲菲灌了一肚子的水,并不觉得饿,只是闻着那呛鼻的味道,有些隐隐的期待。
饭菜终于上桌,阮菲菲深吸口气,慢慢踱步到桌前。
李婶还是保守了,阮菲菲要特辣,她虽做了三道菜,却只有两道是特辣红油的,另外的还是很清淡,汤就更清淡了。
阮菲菲没说什么,坐下来只吃那两碟满是辣椒的菜,李婶虽然有心让她换着吃,但奈何人家是主人,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反倒是让她自己觉得,有些自作主张了。
这位阮小姐并不愿意吃这么清淡的东西,许是她平时的生活习惯都是这样的。
两盘菜,阮菲菲基本上都很给面子的吃了,还喝了一碗汤,感觉了一下,身体还好,虽然有被撑到的感觉,但反应并不算很强烈。
她默默地盘算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婶去收拾碗筷,可就在洗碗的时候,忽然听见阮菲菲大叫一声,“李婶!”
李婶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可却没看见人,仔细一听,声音是从角落里的卫生间传出来的。
李婶简直慌了神,几步跑过去,“阮小姐,这是怎么了?”
话出口她的脸就先是一白,这刚吃完的饭,怎么就全吐了?
且她吃的全是辣椒,这么一看通红一片,简直和吐血一样了!
阮菲菲难受地撑起身体,脸色灰败,艰难地对李婶说:“麻烦给我叫下救护车。”
她声音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一样,李婶连忙应了,拿出电话叫车。
半小时后,她被抬上担架,随着救护车而去。
护士给她打了吊针,她躺在车中,虽仍然在难受,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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