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云若苏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望云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转向二郎:“二郎别怕,有娘在。”闫二郎懦弱的抬起脸一瞬间又撞上大哥那张威慑的脸。顿时呼吸一窒,只能白着脸将事儿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闫二娘子听了,如遭了雷劈,心神欲崩,满脸泪水哭着看向闫母:“母亲,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女子要是进了门,让儿媳怎么活啊~”女子闻言,微微抬起下巴,和刚刚那副哀泣的模样略微不同。周云若轻轻眯眼,打量着女子,似是有所察觉,她侧首看过来,目光没有躲闪,反而眸光中多了丝嘲讽意味。周云若皱了皱眉头,手腕带着茶盏转了半圈。又听闫母道:“我家二郎虽然认了,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毕竟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女子低下头,看不清神情,看似乖巧得很。闫母继续道:“二郎无用,养不起妾室,给你百两银子,自谋生路去吧!”这般端坐着,加...
《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转向二郎:“二郎别怕,有娘在。”
闫二郎懦弱的抬起脸一瞬间又撞上大哥那张威慑的脸。
顿时呼吸一窒,只能白着脸将事儿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闫二娘子听了,如遭了雷劈,心神欲崩,满脸泪水哭着看向闫母:“母亲,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这女子要是进了门,让儿媳怎么活啊~”女子闻言,微微抬起下巴,和刚刚那副哀泣的模样略微不同。
周云若轻轻眯眼,打量着女子,似是有所察觉,她侧首看过来,目光没有躲闪,反而眸光中多了丝嘲讽意味。
周云若皱了皱眉头,手腕带着茶盏转了半圈。
又听闫母道:“我家二郎虽然认了,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毕竟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女子低下头,看不清神情,看似乖巧得很。
闫母继续道:“二郎无用,养不起妾室,给你百两银子,自谋生路去吧!”
这般端坐着,加上这说话的口气,别说还真有高门大户主母的派头。
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银子又从哪里来?
这一个两个看向她的眼睛,不言而喻。
周云若轻轻往后靠了靠身子,扫了眼几人,神情略带着些疑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娘~弟媳~你们还不去准备银子啊?”
闫母见他们都不吱声,于是笑道:“又没分家,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无论钱在谁手上,都算公账上的。
你且拿来给她。”
周云若当即被她气笑了,双手一摊道:“不好意思,我手上也没有银子。”
闫衡闻言蹙了眉头,他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
她口吻淡淡接着道:“你们也别急着埋怨我,这入了京,哪样不得花钱?
单单这处小小宅院就花去一千两白银,这要是在平洲城至多一百两也就买了,可这京都物价哪里是平洲能比的?”
说着就掰起手指头给他们一一算来:“吃喝用度样样都贵,昭儿入魏氏家学拜师用的礼物,文房四宝,加上束脩,也用去小五百两呢!
夫君初来京都,经营关系,宴宾请友··········”他打断道:“那也不至于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闻言,周云若一下子站起来,冲闫衡道:“你还问我?
这钱怎么花的,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般推敲我,给中郎将送礼是不是你让的?”
闫衡一听,刚要说话,就被她抢先道:“那是整整一千两银票,京官可不比别界的官员,你莫不会以为几百两银子就能收买人心?”
闻言,闫衡死死抿着嘴唇,果真低头不语了。
她落回身子,拿着帕子,低头佯装擦泪,伤心道:“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平日里看着不显,这钱花起来如流水一般,我的嫁妆这些年也见了底,外面铺子进的钱,没有花出去的多。
“怕你有后顾之忧,我一人苦苦支撑着一大家子的开销,有苦也是自己咽,最后还得落你埋怨。”
她讲着讲着,前世种种苦楚,突然就浮上心头,当真就落下泪来。
成亲多年,闫衡很少见到她落泪,铁石心肠的他,不觉有些动容。
闫母瞧着他这般神情,只能把目光转向老二媳妇儿那。
她是个精的,见状连忙摘下自己的银戒子,珠钗附带一对耳坠子。
加起来也值不了十两银子,一股脑的全放进闫母手中。
带着哭腔道:“娘~我身上值钱的都在这里了,您知道的,我娘家不及嫂嫂家富贵。”
“我嫁妆微薄,二郎又老实巴交,这些年也没混个正经营生,平日里多亏公婆照拂,日子也还过得,可我们哪里有多余的银钱?”
女人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沉。
又听周云若扭头对闫二娘子道:“二娘子,你也太单纯了,这女子生得娇美,今日让她出了这个门,二人怕是也断不了,若是将来再在外头生出个儿子来,要呕死人的。
与其让他们在外面潇洒,不如弄进门,眼皮子底下看着,左右有你压着,岂不是更放心。”
闫二娘子听罢,心头一紧,她思索起来。
自己进门,连生两个女儿,她做梦都想生个儿子,可自打生完二女儿后,这肚子总不见动静。
要是万一............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仔细打量着那女子的面容,却是个极好相貌,身材更是玲珑有致。
不像自己,原本五官平平,生孩子后又发了福。
这人呐,最怕比较。
女人要是生了妒忌,心底是要生恶的。
二郎最是心软,她若回头哭闹一通,难保二郎不会与她继续纠缠。
闫母面色一沉,二郎背锅本是一时之举,可要真让人进了门,兄弟阋墙。
这还了得。
闫衡刚要发火,闫母率先站了起来。
“我这做娘的不答应,谁也别想让她进门。”
闫二娘子怔了怔,有些疑惑,随即看向周若云。
只见她神色恢复平静,压根不搭理闫母,不咸不淡地说道:“二人在平洲便有了首尾,谁知道厮混了多久。”
说着她目光盯向女子的肚子,沉声道:“这肚中万一揣了什么,弟妹可别怨人没提醒你。”
闫二媳妇一听,腹内焦急,扭头就对院里的婆子吩咐道:“速速请大夫来,备好堕胎药。”
话音刚落,女子惊惧的身形一晃,一只手本能的护在小腹前。
这一举动落在闫二娘子眼中,满心生刺。
女子下意识看向闫衡,咬着樱唇,一瞬间泪如雨下。
这一哭,闫衡晃神,眼眸深处寒光一乍。
立刻抬高嗓音,呵斥闫二娘子道:“无凭无据,胡说什么?
便是真有了,也是闫家的种,你若敢动,闫家定然休了你。”
周云若一挑眉:“二弟的种又不是你的种。
你激动什么?
闻言,二房两个粗壮婆子一左一右,立刻去追。
跑到外院门前,猛地将人按倒,见人反抗,一个婆子屁股一压,骑坐在她的腰上。
另一个死死压着她的下肢。
她被压得面部充血,喊破喉咙,两个婆子也丝毫不放。
看得周云若不由咋舌,这老二媳妇当真不养闲人。
不像她御下不严,一个两个都是吃里扒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粮食。
闫母追出来一看,急得跳脚。
连呼“作孽”。
闫衡彻底黑了脸,若眼睛能杀人,这两个婆子怕是喘不上第二口气。
他大步上前,胸前的甲衣,发出冽冽的声响。
矫健的长腿猛然发力,两脚就踹翻了两个婆子。
老二娘子也不管地上痛苦哀嚎的婆子,那双不大的眼睛,像淬了毒,狠狠地只盯着女子小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条短腿捯饬得飞快,如一头发疯的母牛般,一头就撞到了女子肚子上。
口中叫嚣着:“我叫你生,我叫你生···········”女子惨叫一声,身子便失去重心,倒在了闫衡怀中。
连周云若也没想到,老二娘子能这般生猛的豁出去。
闫衡扶住女子。
青筋凸起的手,明显抖了。
大喊道:“速去请大夫。”
闫母刚从惊愕中回过神,又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女子素白的裙上一抹红,正缓缓晕开。
一声悲呼:“造孽啊~”说罢,冲到老二娘子面前,又撕又打,一声声毒妇,哪里还有平时的慈善温和。
胆小的闫二郎见妻子闯了祸,转身就溜。
再看闫衡竟一把抱起女子,急色匆匆的朝内院奔去。
顺子在旁偷瞄了周云若两眼,突然见她凌厉的看来,一阵胆怯,忙低下头跑开。
周云若勾起唇角,钩子下了,只要咬上了,就不怕跑了。
眼神冷然注视着地上发红的血迹。
当年,就是她肚中这个孽障撞倒了自己,害她当夜便早产生下一个女婴,小小的人儿,孱弱地哭了两声,就断了气。
从此她再也不能生育,闫衡一句“死了的孩子哪有活着的重要”就揭了过去。
午夜梦回,那两声婴儿啼哭,让她痛彻心扉。
如今,便让他以命抵命,来偿还因果。
闫二娘子知道闯了大祸,可也难掩心中委屈,推开闫母喊声:“老的少的全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说罢,转身跑出去,这是要回娘家搬救兵。
闫母见状,又将矛头对准她:“都怪你,若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煽动她········闭上你的嘴。”
她双目好似利刀,狠狠射向她。
“你生了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明白。
不自省自身,跟我这么混,当我周家没人了不成。”
闫母从没见过她这般气势,以往不高兴了,最多冷脸回几句,这般疾言厉色顶撞还是第一次。
她心虚的目光躲闪起来。
若是真闹到周家去,大郎的差使怕是要黄了。
此时此刻瞧着她那张冷脸,心中更是打怵,只得赶紧走开。
“娘~“毫无征兆,五岁的男孩向她奔来。
周云若一愣,稚龄男孩扬起脸来:“娘~你瞧!”
他举起功课本子,童音清亮:“先生今日表扬我了。”
一瞬间,眼前这张小脸,快速和记忆中的脸来回转换,有倔强的少年,叛逆的青年,眼中含恨的成年男子···········直到长了皱纹,生了华发,依旧不改对她满脸憎恶。
脑海里,那张脸瞬间重合了这张稚嫩小脸。
她一把推开他,风吹过,方觉满脸泪痕。
待孩童站定,诧异地看向她。
小心翼翼地问:“娘,怎么了?”
周云若只觉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错身脚下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走出院子,身影狼狈。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她一个人走了好久。
直到小腿处传来酸感,她停下来。
坐在一棵老榆下,细碎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
仰头望向云际,随着云卷云舒,心绪逐渐静了下来。
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人,放生即可。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真正活一回。
长安街尾,自建开始便传承至今的米家老店,围了不少客人。
刚烤好的羊腿,外焦里嫩,表面洒满了塞外来的孜然。
那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不由地勾起了她肚中的馋虫。
眼见那一整支羊腿分成了几份,都被人买走了,米家伙计转身又从炉中提出一支来。
周云若赶紧掏出银子,就见店家朝她摆摆手说道:“抱歉这位夫人,最后一个已经被人定了。”
心头失望,她抿了抿唇,几十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店家,取羊腿。”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匆匆走进来,将一锭银子放在柜面上。
周云若见这少年生了张圆圆的脸,眼睛纯净。
一身月白绸缎长袍,书生气十足。
便轻声与他商量起来,希望他割让一些。
没成想,这少年只是看起来面善,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冷冰冰不近人情,把人怼的无地自容。
周云若表面看是个韶华女子,可芯子里到底住着个八十岁的老妪。
被个娃娃奚落一顿,禁不住老脸一红,连连恼道,莽撞了,莽撞了。
一座银顶官轿就停在一旁。
“文远,不可无礼。”
骄中传出的声音温润而低沉。
“与人当宽,且分与这位夫人些。”
那语调轻柔,宛如清风吹过耳畔。
让人忍不住想,这是出自什么样清新雅致的男子之口。
少年郎身上的盛气一收,对着官桥恭敬回道:“尊大人令。”
分了一份给她,又一眼瞥见了她递过来的银子,突然黑了脸,一把抓过银子,用力置于柜台上。
动作大,却没发出声音。
显然是怕他家大人听到责备。
瞪了她一眼后,只捏起其中一小块银子,放入掌中。
她是怕人吃亏,才故意从钱袋子里,多拿了些出来。
少年去了官轿前,这时轿夫起了轿子,枣红色的呢帘子晃动了起来。
她本能地去看,透过微开的帘子,只见露出的朱红色官衣中,伸出几根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
痛!
浑身都痛!
她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架了,跌在潮湿阴冷的地上,树皮似的枯手,抬了又落。
屋门近在咫尺,却是怎么也够不到。
门外的闲聊声传入阴暗的老屋里。
“你说里面那个老东西还能撑几天?”
“没撑头了,昨儿还吐血了,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的事。”
“死了好,死了咱们也能解脱了。”
“大老爷也是心狠,亲娘都快死了,也不来瞧一眼。”
“还不是这老东西心肠歹毒!
听府里老人说,大老爷小时候没少受她虐待。
拇指粗的竹棍不知道被她打断了多少根。
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娘的。”
“也是可怜的,丈夫活时厌弃她,如今亲儿子也不管她,这主母日子过得,还不如咱们下人呢!”
“可怜也是活该,她若不是把事做绝了,怎会同时被丈夫和儿子厌弃。”
有人叹道:“也算是报应了。”
屋内,她五指扣着阴冷的地砖,骨节都扭曲了。
这满腔的冤屈,她要向何处去诉?
喉咙哽了又哽,脑海里闪过大婚时的画面,久远而刻骨。
她一袭耀眼的嫁衣,被他执着手,满心欢喜。
他字字铿锵,句句真挚。
对她许下了一生的重诺。
何其可笑啊!
她竟信了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这一生的不幸皆始于他。
嘴里发出衰弱的叹息,活到八十岁,全是悔恨。
............凛冽的寒风吹打树梢,寂夜里声似鬼泣。
屋内桌上燃着一盏小灯,铜镜中映出女子洁白细腻的脸庞。
长发乌黑浓密。
八十岁老妪竟重回到了碧玉年华。
恍若大梦一场,又真切万分。
火盆里燃着炭火,室内温暖,即便此刻光着脚着地,也不觉的冷。
她有些恍惚。
目光落在旁边小几上,一双做了半截的孩童云靴映入眼帘,顿觉心尖刺痛。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咆哮。
“上辈子造了大孽,才会托生到你这种人的肚子里。
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眼眶红了良久,她一把拿起丢入炭盆里,凝视着升起的烟雾,神色异常沉冷。
“不孝子~”前世他那混账的爹死后,他对外以养病为由将她送去京郊庄子,从此对她不闻不问,就连下人们也见风使舵开始苛待她。
直到死,她也没能等来他。
如今,重来一回,她不会再管他。
顽劣也罢,荒废学业也罢,燃尽自身也暖不热的人,就由他去。
待回了神,方觉饥饿难耐。
天还未至卯时,周云若唤来守夜的下人,命人端来了吃食。
丫鬟秋蝶端来一碗鸡丝咸粥,一碟羊肉蒸包,轻声道:“夫人,这个时辰厨房里只余这些了。”
周云若打量她,长脸儿,水蛇腰。
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可不简单。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时间有些久远了,这人是怎么死的?
认真回忆起来,倒也是个可怜的。
那年腊月里,闫衡深夜饮酒归来,进到她的院子,却不是来找她的。
他熟门熟路的进了这丫鬟的房间,不知折腾了多久,哭喊声惊醒了一院子的人。
待她推开隔壁屋门,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的好夫君衣衫大敞。
那秋蝶摊在地上,不住哀嚎。
“将军~奴怀了您的孩子,您这般孟浪。
是要奴的命啊!”
闫衡被当众揭了丑事,恼羞成怒,将人关进柴房里,也不给医治。
腊月里天寒地冻,第二日秋蝶的尸体便被下人一卷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
打发她老子娘几个银锭子,此事便了了。
收回视线,她专心吃着眼前的食物。
油滋滋的羊肉掺杂着胡萝卜的香甜,一口下去,满足极了。
又一碗暖粥下肚,抚了肠胃。
她死前要是也有这一碗热粥喝该多好。
饿着肚子死可真不好受。
秋蝶收了碗筷,近身道:“奴婢伺候夫人洗漱,卯时少爷也该晨读了。”
她倒是忘了,十五年如一日,无论是酷暑寒冬,刮风下雨,卯时一到,自己都要亲自看着那不孝子背书。
此刻,她眉眼一冷,沉声道:“吩咐下去,以后卯时任何人不得扰我休息。”
秋蝶闻言,疑惑着朝她望去,恰好与周云若的冷眸对上,片刻惶恐,迅速恢复镇定。
低头道:“奴婢知道了。”
天将白,下值的闫衡一身寒气进了暖室,他解下披风,一身墨色铠甲未及卸下,就钻进了床帏。
睡梦之中,周云若被压的喘不过气,只觉一双粗粝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腰间,颈间一股湿热。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顿时睡意全无,猛的睁开眼睛,一句“老混账”差点脱口而出。
毫不犹豫的扬手打去。
刹那间双拳被大手包裹,用力压在头顶上方。
男人此时正值壮年,俨然不是他暮年时苍老无力的模样。
他眼中染了情欲,声音略微低沉:“是我,这几日未见想的紧,乖~给爷满足一次。”
周云若忍不住胸口泛出一阵恶心,她十七岁嫁给他,整整六十载。
他跟多少女人有过肌肤之亲,自己手指头加脚趾头全都算一块儿也数不过来。
记忆最近的便是他七十岁时,还买了个十五岁小姑娘,放入房中夜夜亵玩。
如此混账之人,便是重返年轻俊颜,也让她遍体恶寒。
她挣了挣,清晰看到他面部神经细微的变化,他不高兴了。
“你不想我?”
如今周云若不过二十三的年龄,姿容正盛,京中同龄的妇人中,不说冠绝,也是拔尖。
要说闫衡彻底厌烦她,也是几年后的事了。
此刻双手被禁锢,她动弹不得,想了想道:“我葵水来了,不方便。”
两人间距被拉进了。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将信将疑,紧紧盯着她的面容,想瞧出些什么。
忽然勾唇一笑:“是真还是假。”
对比她的惊慌,他神色满是玩味。
此时,屋外下人禀报:“大爷,院外有人找。”
闫衡的眉宇间生出些许煞气,不耐烦道:“没眼力劲儿的蠢东西,爷这会子谁都不见。”
“可是......”就在下人欲言又止间,一阵女子的哭声突兀的传入房中。
因着闫衡刚从平洲调入宫中做禁军,闫家在京中没有根基,他如今只是个小小校尉。
住的还是城北不起眼的二进小院子,大门外动静稍大些,立刻就传入内院。
闫衡闻声,麻利的起身出了床帏。
背对着她一边穿鞋一边道:“今日天气格外冷,你莫出去了,应是市井妇人与下人撒泼,我去瞧瞧,马上回来。”
他声色听起来淡定,可长腿迈出的步伐却稍显急,一呼一吸之间人就消失在门口。
周云若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意味。
她起了身,一根玉簪随意挽起长发,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秋蝶磨磨蹭蹭的给她拿来了一件长斗篷。
嘴里念道:“夫人,大爷刚才嘱咐,怕您着凉,不叫您出去。”
周云若下意识皱眉,脸色阴沉,冷冷道:“认清谁是你的主子,别忘了你是从周家跟来的,连同你老子娘身契都是周家的。”
秋蝶闻言,登时双膝跪地,低头咬着唇,声音微颤:“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
周云若板着脸,一言不发走出屋子。
此时正值已时,这条街虽不繁华,可门外经过的货郎和采买的行人却不间断。
门外,闫衡正与一名女子低声说着什么。
在他高大身姿的衬托下,女子显得尤为玲珑纤细。
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看向他们。
女子红着眼眶轻声抽泣。
闫衡急的扯了她一把,她就是死拧着身子不动。
周云若走进了,声音清亮唤道:“夫君~”闫衡忙向她看去,不等她问,温声解释道:“她是我下属的遗孀,那人在军中突发急症死了,家人没领到抚恤金,这才闹到我跟前来。”
他最擅长深情的与她说谎话她低声道:“也是个可怜人,夫君还是该帮衬的。”
转而看着她道:“瞧人冻的,快进屋暖和一会。”
女子缓缓抬起头望她,一双剪水眸,盈盈泪花闪烁其中,小巧的鼻头顶着寒风微微泛红,嘴唇如鲜艳的樱桃,在这深沉的冬日里,格外引人注目。
“夫君你瞧还是个美人呢!”
闫衡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周云若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这朵娇花不仅长得美,手段也够阴,不然她一个外室怎能蛰伏多年。
待将来他做了宣武将军,再也不用顾忌周家了。
她携子进门,一跃成为贵妾。
此时周云若盯着女子,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如今却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将来可怎么活呦!”
余光捕捉到闫衡眼中一闪而过异色,周云若心中冷笑。
闫衡能进京入职,那是她向伯父求来的。
她父亲与大伯皆是元承十年的三甲进士,可惜天妒英才,父亲英年早逝,好在大伯官运畅通,如今在炙手可热的吏部任职。
因着这层关系在,他如今也只敢在外偷腥。
只见他伸出长臂,将她揽了过去,常年握刀的粗粝大手,替她紧了紧斗篷的系带。
“夫人莫要忧心,人各有命,既然你开了口,我便勉为其难,陪她去兵部走一趟,念着人情面子多少也能给些。
天冷,你先回屋。”
见她看向自己,他脸上自然露出一抹微笑,低沉的声线故意放慢,在她耳边轻声哄道:“乖~回来时给你带聚福楼的蜜炙鸭子。”
不可否认闫衡年轻时候是好看的,他身形本就修长而挺拔,穿上禁军武服更添英武。
白皙的皮肤无论太阳怎么晒也晒不黑。
这在武官中极其少见的。
这会子不管他对自己多么宠爱有加,周云若都不会陶醉其中。
因为她见过他的下流肮脏,也见过他衰老时,酒色寖淫下油腻且松垮的一身臭皮囊。
更忘不了,他狼心狗肺搂着别的女人,嘲笑她昨日黄花,不自知。
没让她下堂已是恩典。
眉间沉色一转,周云若对上他的笑脸:“夫君,你待我真好。”
闫衡闻言,轻轻点头。
与他并肩而立,外人看着大概会觉得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想起他的手还搭在自己肩头,装做不经意的错开身子。
看了眼那名女子,见她眼圈都红了,手里那条泪水打湿的帕子被她捏成了一团。
指关节因用力泛白,本是淡淡的青筋,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她信了他这套说辞,由着她被安置在外面。
微微一笑,说道:“同为女人,她的处境真让人同情。
夫君,咱们让她进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再去也不迟。”
闫衡摇头道:“她现下应是没心情喝汤,还是早些去吧!”
回头见那女子还不移步,他沉了脸道:“还不快跟上,耽搁了爷的事,再不管你。”
女子闻言,满脸苦涩,裙下小脚跟上他的步伐。
周云若低眉冷笑,回身看了一眼秋蝶。
将人招到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秋蝶闻言神色一凛,看向那女子的背影,眸中多了一抹厉色。
而后偷偷尾随了去。
过了午时才回到闫宅,神色忿然的将看到的全都回禀了周云若。
周云若招来几名小厮,动身前往。
城西槐花巷,她一把推开院门,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快步朝里面走去。
他的随从见了,忙大喊一声:“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一把推开他,踹开屋门。
只见那女子坐在床边,闫衡站在一旁,细看腰间的墨色束带,有些松散。
他神色略显镇静。
她骤然提高嗓门,指着他高声道:“闫衡你敢私养外室~”他反应快,上前矢口否认:“没影的事,云若你听我····啪~”她可不听骗人的鬼话,一巴掌甩过去,顺带用指甲刮破他的脸。
前世闫家对外故意制造她是母老虎的谣言。
既是承了这母老虎的威名,她便做个真恶人。
周云若冷笑,歪着头打量他道:“又不是你的人,你说的不算。”
不等他言,又对女子道:“只有娼妇才拿身子换银子,姑娘你可莫要糊涂。”
见她还要拒绝,看都不看闫衡一眼,直接甩了脸,命下人将她拖起,推进马车里。
闫衡脸色沉郁,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他若再阻拦,以她的精明劲,定然会生疑,闹到周家属实不好交代。
目光阴冷的看向闫二郎,那神色不言而明。
闫二郎当下心头一悸动,又想起家中的妻子,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马车停在闫家门前,得了秋蝶报信的闫二娘子早已等候在门外。
此时,看着人娇滴滴的从马车上下来,再也忍不住,两根短腿捯饬得极快,风似的就窜了过去。
周云若忙向后一退,适时给人挪出地方。
只听“啪啪~”响亮的两声。
老二娘子对着女子的俏脸,猛抽两个嘴巴子。
老二娘子气得大喊:“不要脸的贱女人,我家二郎一贯老实,定是你存心勾引他。”
这时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常在这片儿窜巷子,卖香瓜子的婆子,“噗噗”吐出两口瓜子皮。
擅长叫卖的嗓门一开:“打得好,不要脸的骚女人。
未成婚的男人一大把,偏要勾搭有家室的爷们。”
“作死的货,闫家二娘子不必留情。
打死了也算功德一件,省得她再祸害别家。”
闫衡一眼瞪过去,那婆子不觉朝后缩了缩脖子。
只见他脸色阴得难看。
咬着牙朝下人喊道:“都死了不成!
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成何体统,娘们家家的妇德女经都白读了。”
老二娘子对上他阴沉的脸,心下跳了跳。
在闫家她最怕闫家大爷,这人邪性,比起自己的男人,他身上总有一种震慑人的威势。
每每他冷着脸,用那双细长的眼睛打量人时,就像是在野外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让人不由地打冷战。
同是一个爹娘生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聪明才智,她家男人都差远了。
好似整个闫家的好风水,都被他一人独占了。
门外的吵闹声,自然也惊动了内院的闫母。
闫家老夫人来到儿媳跟前,一脸慈蔼地对儿媳劝解道:“男人外面那点子风花雪月事,大都是转头就忘。
况且谁家的锅底也不是白的。”
“放心!
有我这个母亲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越不过你去。”
看了眼人群,又叹了一声道:“哎~~聪明的娘子大都关起门来处理,便是不顾自己的面子,孩子们的面子总要顾着些。”
外人不知,定然以为这婆婆懂礼宽和。
一番话,说得尽是道理,处处是为儿媳好。
可唯独不提儿子的错,仔细想来,又句句透着儿媳不懂事。
周云若眸光暗了暗,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她这伪善的模样骗了。
当初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她为此同母亲大吵一架。
母亲气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那时说了一句话,让母亲伤心了好久。
她说,闫衡她娘都比你疼我。
以至后来,母亲每每想起来都要说上一嘴,傻孩子,你是打我肚子里来的,谁的肉谁疼。
她如何能与我比得?
刚进门时,婆婆常说自己一辈子为闫家做牛做马,拉扯儿女吃了大苦,亲戚们看不起,公公喝酒后还总是打她。
她听了,只觉得婆婆可怜。
于是做了这家里的救世主,欣然拿出嫁妆,贴补家用。
想着他们过好了,闫衡也会记得她的好。
可她哪里想过人心不足。
待到闫衡小妹出嫁,婆母竟理所应当向她要钱嫁女,还称长嫂如母,合该她出全部嫁妆。
自己又不是傻子,当下便严词拒绝了。
冷冷丢了句:“谁生的谁管,我只管自己生的。”
不知她回屋后如何哭诉的,当晚公公便打上门,将她的屋子打砸一通。
在平洲,闫衡的爹以混不吝出名。
他家祖上也曾荣光过,几辈人下来,到了他这个败家子手中,彻底败落。
每每喝了酒,骂东家,打西家,恨不能整个平洲城都得听他的。
自己又是个没能耐的,因此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可总也打不怕他,时间久了,人们在街头,再见他与人厮打,也就习惯了。
直到闫衡长到十三四岁,拿着家中祖传的军刀,红着眼将那打伤他爹的地痞,一路追砍至家门。
谁劝都不听,非要那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得已那人七十岁的老爹,亲自给他磕头赔礼,此事才算完。
打那以后,借了他儿的威名,他再是喝酒骂街,也无人敢管。
现下想来,她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怎的就没想过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样的爹能生出什么好种?
母亲虽恼她不听话,见她挺着大肚子回来,又心疼不已,命人去城外平洲军营寻来闫衡。
好一顿训斥。
此事之后,闫母表面虽同以前一般,可背地里却逢人便哭诉她的种种不是,外人都道,她仗着娘家势大瞧不起公婆。
待她察觉外面的风言风语,便跑去质问婆婆,她哭得比自己还委屈,见了闫衡只闷头抹泪,似乎她真成欺负公婆的恶妇。
如今再看闫母装好人,她心中不屑极了。
闫母命人将大门关上,看热闹的人瞬间被隔绝在外。
女子被下人带进了院子,一行人也一同前往。
走至内门,正好与闫衡并肩而行,拿余光瞧去,他紧抿着唇,专视前方。
前方可不正是他的小心肝儿,那女子杨柳细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
周云若忍不住从鼻腔内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闫衡顿时压下眸光,斜扫了她一眼。
正堂内,女子低头垂泪,一张娇俏的脸,被打得红肿,闫衡看着她,眉头紧皱。
见周若云的眼睛看过来,眸光不觉一暗躲闪开。
脸色更沉了。
闫二郎低着头,谁都不敢看,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知子莫若母,闫母在两个儿子间扫视了一眼,顿时明白,这是要二郎替他背锅。
二郎性子好,从不与长辈顶撞,不像长子,自小就强势。
便是没理,长辈说上一句,他也能顶上十句。
她的心一直都是偏向二郎的,如今瞧着他那可怜样儿,更是心疼不已。
可委屈了她的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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