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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假千金,为何又来求我回家林浅陆沉最新章节

升升火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可是,她家没钱。她妈四十多才生了她,在她上小学时爸爸又不幸去世,是她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妈妈供她念大学都已经很辛苦了,她又怎么敢奢望出国留学。“我不想。”她虽说的斩钉截铁,但林浅还是注意到了她前后情绪的变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去国外深造的机会,而且不需要为钱发愁,你愿意去吗?”沈曼苦笑,“当然愿意啊,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听到这个答案,林浅的心终于平定下来。曼曼想出国就好办了。等拿到那一千万,她就立刻送吴妈和沈曼出国。沈曼在国外完成学业,吴妈刚好能照顾女儿。只要送走了她们母女,林彦书就再也不能拿捏她了。她想离开林家,没人能拦得住她。就算林家不放她走,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吴...

主角:林浅陆沉   更新:2025-01-14 17: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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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浅陆沉的其他类型小说《偏心假千金,为何又来求我回家林浅陆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升升火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是,她家没钱。她妈四十多才生了她,在她上小学时爸爸又不幸去世,是她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妈妈供她念大学都已经很辛苦了,她又怎么敢奢望出国留学。“我不想。”她虽说的斩钉截铁,但林浅还是注意到了她前后情绪的变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去国外深造的机会,而且不需要为钱发愁,你愿意去吗?”沈曼苦笑,“当然愿意啊,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听到这个答案,林浅的心终于平定下来。曼曼想出国就好办了。等拿到那一千万,她就立刻送吴妈和沈曼出国。沈曼在国外完成学业,吴妈刚好能照顾女儿。只要送走了她们母女,林彦书就再也不能拿捏她了。她想离开林家,没人能拦得住她。就算林家不放她走,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吴...

《偏心假千金,为何又来求我回家林浅陆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可是,她家没钱。

她妈四十多才生了她,在她上小学时爸爸又不幸去世,是她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

妈妈供她念大学都已经很辛苦了,她又怎么敢奢望出国留学。

“我不想。”她虽说的斩钉截铁,但林浅还是注意到了她前后情绪的变化。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去国外深造的机会,而且不需要为钱发愁,你愿意去吗?”

沈曼苦笑,“当然愿意啊,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听到这个答案,林浅的心终于平定下来。

曼曼想出国就好办了。

等拿到那一千万,她就立刻送吴妈和沈曼出国。

沈曼在国外完成学业,吴妈刚好能照顾女儿。

只要送走了她们母女,林彦书就再也不能拿捏她了。

她想离开林家,没人能拦得住她。

就算林家不放她走,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吴妈和沈曼。

这便是她跟林母要一千万的原因。

她的命运已经很苦了,她不能让关心她的人也沦落到她这步田地。

未来两天,林浅的生活都很平静。

这天早上,林婉儿洗漱完下楼吃早餐,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林父林母和林彦书。

林婉儿看着餐桌上早已布置好的早餐,疑惑地问:“我爸妈和哥哥还没有起床吗?”

佣人道:“先生和大少爷一大早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去了公司,夫人草草吃了几口,也出门了。”

林婉儿知道,最近几天因为东郊项目的事,她爸和哥哥一直都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

但她妈今天起这么早却很少见。

“知不知道我妈干什么去了?” 她又问道。

佣人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夫人拿了好些个包包。”

林婉儿更是满头雾水。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早餐,她也没了胃口。

上楼换了身衣服,她开车离开了家。

再过几天,东郊那块地马上就要拍卖,到时海城绝大部分名流都会参加,她也会受邀出席,她得去给自己购置一些礼服首饰,绝对不能被别的女人比下去。

林婉儿驱车来到了海城最奢华的购物中心。

她走进一家顶级礼服定制店,这家店她经常来,所以店员认识她,见她来了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林小姐,您来的可真巧,今天我们店里新到了几款从巴黎空运来的限量版礼服,设计独具匠心,材质更是顶级奢华,穿在您身上,绝对能让您成为全场焦点。”

林婉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手指轻轻划过一件件精美绝伦的礼服,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拍卖会上女人投来的艳羡目光,男人则用惊艳爱慕的眼神看着她。

越想越高兴,最终选定了一件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拖地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闪烁着璀璨光芒,仿佛一片星空。

售货员满眼惊艳之色,溢美之词不胜言表,还不忘推销其他产品。

“林小姐,我们店不仅有礼服,还有与礼服搭配的手包,您要不要也看看?”

林婉儿早就被夸的飘飘然,想都没想道,“包包在哪,带我去看看。”

“林小姐这边请。”

林婉儿跟着售货员前往包包区。

到了之后,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几个大牌包包,眸子瞬间放大,满是不敢置信,“这些包......”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林父微微蹙眉,却什么都没说。

林母脸上闪过不自在,一时间竟想不出缓解尴尬的办法。

唯有林彦书,一把将手里刀叉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吓的佣人一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

女佣缩了缩脖子,低头嗫嚅道:“大少爷,家里的饭一直都是做四人份的,所以……”

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不仅没让林彦书熄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所以什么?你是眼瞎没看到我亲妹妹回来了吗?还是说,你看到了却故意不做我妹妹那一份?”

“少爷,我......”女佣想要解释,却被林彦书不耐烦的打断,“你被开除了。”

女佣一脸惊恐,求救的看向林婉儿,却见林婉儿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父咳嗽一声,“吴妈,再去做一份。”

“哎!”吴妈脸上带着喜色,赶忙进了厨房。

林婉儿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把自己的那份早餐推到林浅面前。

林浅没看她,也没有说话,却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她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便开始吃起来。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周围的一切尴尬与纷争都与她无关。

林婉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对自己说些什么,可等了好半天,林浅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她的情绪慢慢化为失落,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林父敲了敲桌子提醒林浅,可林浅依旧自顾自的吃早餐,连头都没抬。

“咳!”他用力咳嗽了一声。

林浅不为所动。

林母看不下去了,口吻略带失望,“浅浅,你看你妹妹多关心你,你还不快点谢谢你妹妹。”

搞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

呵!

吃个早餐都不让人消停。

这算什么?服从性测试?

她服从了三年都换不来他们的真心,她要是还乖顺的服从他们,她就是记吃不记打。

林浅放下筷子,扫视了他们一圈,“谢她什么?我谢谢她霸占了我的人生?还是谢谢她挑拨离间栽赃陷害我?或者谢谢她带给我的五年牢狱之灾?”

“只不过吃了她一份早餐,你们就要求我向她道谢,那我在这个家的三年里,一口早餐和午餐都吃不上,晚上回来不仅要吃你们的剩菜剩饭,还要被你们言语羞辱,你们全家是不是应该先给我道歉啊?”

他们都做不到的事,却要求她做到,简直双标。

林母的眼神越发失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呢?”

“伤害在我身上,你告诉我过去了?凭什么?”

林母伤心欲绝的捂着心口。

林父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爆发了。

“凭我是你爸,你就得听话。”

“林浅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回到了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家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你对我们心存怨恨,大可以立刻就滚,我从来没说过这个家欢迎你回来。”

“呵呵——”林浅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充满的讥讽,“这个家是我愿意回的吗?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林先生这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明明是想利用我和顾氏恢复合作,却说的好像是我死皮赖脸赖在这个家,怎么,你们就那么清高,我就活该被你们贬低的一文不值?”

“住口!”林父气的全身发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林浅面前,不由分说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林浅整个人被扇倒在餐桌上,她面前的餐盘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再看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破裂,鲜血缓缓渗出,滴落在洁白的桌布上,显得格外刺目。

本就听力不佳的右耳,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失聪,大脑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这一巴掌疼吗?

对于林浅来说,其实并不疼。

毕竟,在监狱的时候她早就被打习惯了。

可不疼,不代表她不恨。

林浅神色冰冷的转过头,林父满脸怒容,眼中没有一丝父女之情;林母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并没有任何实质的阻拦;林彦书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林婉儿眼底的幸灾乐祸根本来不及掩饰。

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彻底爆发。

林浅双手猛地用力,将眼前的饭桌狠狠掀翻。

只听 “哗啦” 一声巨响,餐具、食物散落一地,杯盘狼藉。

林父林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了几步,林婉儿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林浅,你疯了!”林彦书怒吼。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林浅嘶声喊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和嘴角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林母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林浅,却被她用力甩开,“浅浅,你冷静一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林父怒目圆睁,指着林浅训斥,“你这个不孝女,还敢在这里撒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林家的耻辱!”

林婉儿躲在林父身后,小声地说:“姐姐,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浅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他们的嘴巴张张合合,或愤怒、或失望、或委屈......

她像是一只困兽,拼命吼叫,那么用力的吼,却连自己吼出来的声音也听不到。

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可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只觉得天旋地转。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站稳,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着,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

“浅浅!” 林彦书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林浅倒地的瞬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抱着林浅。

“刚才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是怎么了?”林母急的眼泪直掉,满心无措。

林父冷哼,“我还不了解她,别的本事没有,装模作样最擅长。”

“够了!”林彦书额头青筋暴起,“浅浅都昏倒了,你们还在这说风凉话,我都怀疑浅浅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说罢,他抱着林浅,大步流星地向楼上走去。

林父气的差点跳脚,“她要不是我的女儿,连在我面前撒泼的机会都没有。”


“浅浅,你的头怎么了?”

林婉儿惊呼一声,“啊,姐姐你受伤了。”

林彦书眼里闪过急切,但那一丝急切稍纵即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换上了鄙夷的表情。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格外刺耳,“怪不得一进来,你就一直阴阳怪气,原来是想要用苦肉计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微微仰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屑,“林浅,收起你的小心机,这样只会让人厌烦。”

林母的眼神带上怀疑和淡淡的失望,她眉头微微皱起,“浅浅,是这样吗?你这孩子,怎么可以拿受伤吓唬我们。”

林父冷哼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浅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也仿佛坠入了冰窖。

她以为这个家再怎么冷漠,也不至于对她的伤痛视而不见,可如今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他们不仅仅是视而不见,还怀疑她用苦肉计装可怜博同情。

这一刻,林浅的疲惫达到了顶峰。

她不想再和他们争执了。

因为说再多都毫无意义。

“随便你们怎么想。” 林浅挺直了脊背,尽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决不让它们落下,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

她快步朝杂物间走去。

“你给我站住!” 林彦书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鄙夷与愤怒。

林浅顿住,回头看他,眼神冰冷异常。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林彦书的心猛地一紧,大脑一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林浅定定的看了林家人良久,只将那一家四口看的头皮发麻,这才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林婉儿害怕的挽住林母手臂,“妈,刚才姐姐的眼神好可怕。”

林母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臂,她何尝不觉得可怕,有种林浅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绝感。

“浅浅和五年前变了好多。”

“毫无教养。”林父冷哼,“跟婉儿差远了,早知生下来她这样的东西,当初不如不生。”

林母叹了口气,“你也少说两句,毕竟是女孩子,说那么难听,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林父当场就怒了,吼声大的连进入杂物间的林浅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是她老子,我还要怎么给她面子?平时就是太给她脸了,她才这么放肆。当初进家门的时候,就该好好给她立规矩。”

“你少说两句。”

“......”

餐厅闹了好久,才没了声音。

林浅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抱紧双臂,将头埋在膝盖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压抑已久的痛苦和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无声地哭泣着,泪水浸湿了衣衫,却无法洗刷掉心中的伤痛。

来到这个家时,她心里充满了憧憬,幻想这会是最温暖的港湾,却不想变成了让她遍体鳞伤的冰冷牢笼。

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些所谓的 “亲人” 所赐。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微弱。

她摸索着躺到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泪水依旧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在极度的困倦与痛苦交织下,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而,睡梦中的她并未得到安宁。

那些在监狱里被人痛打的恐怖画面如鬼魅般再次袭来,她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身体在床上不停地挣扎、扭动,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救命!妈妈!妈妈救我……”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孽障,是罪犯,可真正犯下罪行的人是谁?是林婉儿,她把我害进监狱,你们却视而不见,甚至充当了共犯的角色,将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身上。现在我出来了,你们还要继续折磨我。”

“明明我没有错,为什么错全成了我的?”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林浅一声吼,吓的林母无助的颤抖,“浅浅,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

“说不出来?看来我说的都是对的,那就一起毁灭吧。”

林浅再次将菜刀高高举起,那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直直地朝着林母身后的林婉儿砍去。

林母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张开双臂,用力抱住林浅,同时大声喊道:“婉儿快跑,去找你哥哥!”

林浅像一头发狂的困兽,“林夫人,放开我!”

林母泪流满面,“浅浅,我不是林夫人,我是你母亲啊!”

“你不是!”

“我是,是我生了你,浅浅听妈妈的话,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林浅的挣扎突然停止了,这让林母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

然而,下一秒,一阵嘲讽的笑声从林浅的喉咙里传出。

“生了我?仗着对我有生恩,就来裹挟我?那我把你生我的恩情还给你好了。”

林浅冷冷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林母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感觉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紧紧地抱住林浅,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

林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林母,她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看着林母。

“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 ,生而养之断头可报 ,非生而养永世难报。”

“林夫人,你对我的生恩,也就只值一根手指头。”说话间,她举起了手中刀对准自己的手指。

林婉儿猛地拉开房门冲出去,却一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一抬头发现是林彦书,顿时哭的梨花带雨,“哥哥救我,林浅要杀我。”

林彦书全身酒气,不过这会儿他的酒劲已经醒了大半,听闻林婉儿的话,他眉头紧锁,就要对林浅发火。

可下一秒,他就听到林母一声尖利的惊呼,他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林浅手起刀落,一刀砍掉了左手小拇指。

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林彦书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浅竟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心中一阵剧痛,酒意瞬间全无。

他大喊一声,“林浅,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他就要冲过去,却被林婉儿死死的抱着,“哥哥,林浅疯了,我好害怕。”

林彦书挣脱不开,不耐烦达到了顶点,他毫不留情地用力将林婉儿推开。

林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林彦书不顾一切冲到林浅面前。

林彦书看着她那鲜血淋漓的左手,心如刀割,声音颤抖,“浅浅,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林浅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对断指也是毫不在意,眼神空洞地望着林母,“你的生恩我还了,以后我和你两不相欠。”

林母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拼命摇头,“不,不是的......”


听了林父的话,吴妈气得身子发抖。

身为亲生父母,没能照顾好亲生女儿致使她一出生就丢了,这是他们作为父母的失职。

他们倒是可以再收养一个女儿抚慰失女之痛。

可大小姐呢?

沦落到孤儿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长到十五岁。

好不容易回到家,本以为能有安稳日子,可那三年却过的水深火热。

好不容易考上清北,连一场升学宴都没有,又被诬陷进了监狱。

出狱后,人瘦的皮包骨头,腿也瘸了,可想而知在监狱里遭受了多少虐待和毒打。

终于熬到出狱,又要遭受这一家子魔鬼新一轮的磋磨。

平日里林婉儿嫌弃燕窝是燕子口水,最不爱吃的就是燕窝。

如今只剩下一碗,她要拿去给大小姐,林婉儿倒开始抢了。

她不相信林先生和林夫人不知道林婉儿不爱吃燕窝,他们明明知道,却依旧选择偏心林婉儿,完全不顾大小姐断了一根手指,如今还躺在医院。

大小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投胎成林家的孩子。

她自己有女儿,她都不敢想,如果自己的女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该有多心疼。

对林浅的心疼,和对林家这一家子人的愤怒直冲头顶。

吴妈恨不得把保温桶里滚烫的饭菜扣在林父那张狠毒嚣张的脸上。

可女儿上学要用钱,她需要林家的这份工作,吴妈垂眸压下了心里的愤慨。

林婉儿眼底闪烁着不怀好意,得意的唇瓣怎么都压不下去。

燕窝她不喜欢,但她就是喂狗都不会让林浅吃一口。

吴妈不是心疼林浅吗?

她今天就让这个死老太婆因为林浅丢了工作,看她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林浅。

想到这,她张口就要拱火。

却在这时,“嘭” 的一声巨响,把在场的四个人吓的全身一抖。

等平复了狂跳的心,四双眼睛同时看去,发现客厅中央的地板上砸碎了一个花瓶,而林彦书正站在二楼,神色冰冷的看着林婉儿。

对上他的目光,林婉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收起了得意之色。

林彦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迈步从楼梯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林彦书的气场太过强大,一时之间,连林父林母都被震慑住了。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地板上敲响了一记重锤,让在场的人心头发紧。

他走到林婉儿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燕窝,狠狠砸在了地上。

碗碎了一地,燕窝也到处飞溅。

“啊——”林婉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紧紧地抱住了林母的腰身。

“你刚才在笑什么?”林彦书的目光锁定在林婉儿脸上,“说啊——”

林婉儿抖的更厉害,“哥哥,我没笑。”

林母又惊又怒,“彦书你疯了,你吓到你妹妹了。”

林彦书直视林母的眼睛,“妈,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婉儿?浅浅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她昨天晚上被你逼得不惜剁下手指还你生恩,你就一点不心疼?”

林母被他问得脸色发白,支吾道,“我......我当然心疼。”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有任何说服力。

林彦书怒吼,“既然心疼,为什么在明知道婉儿不喜欢吃燕窝的情况下,宁愿把燕窝给她,也不拿去给浅浅?”

“浅浅瘦成那个样子,妈你真的看不到,真的不知道谁更需要补充营养吗?”


那一声声呼喊,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地狱日子。

就在她沉浸在噩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时,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伴随着温柔的轻哄声:“别怕,别怕,我在……妈妈在......”

那声音苍老而又充满关切,像是一道穿透黑暗的光,试图驱散她内心的恐惧。

林浅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源头靠了靠,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一些,嘴里的呼喊声也逐渐平息。

杂物间的房门敞开着,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这才看清轻拍林浅的不是林母,而是吴妈。

吴妈无声叹息,满脸心疼,却又毫无办法。

她只是个佣人,没有话语权,也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大小姐好点了。

......

翌日。

林浅苏醒后出神了好一会儿。

昨晚,她好像梦到林母抱着她轻哄,安慰了。

林浅嗤笑,她真是魔怔了,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餐厅。

林父、林母、林彦书和林婉儿已经坐下了,但这次他们竟罕见的没有先动筷。

见林浅出来,林母立刻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热情道,“浅浅,一大早饿了吧,快来吃早餐。”

说着,就拉着她来到餐桌前。

林父坐在主位,林彦书在林父右手边,林母则是在左手边,林婉儿自然紧挨着林母。

林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挨着林彦书,要么挨着林婉儿。

这两个人,林浅都不喜欢,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的话,她选择挨着林彦书。

林浅面无表情地在林彦书旁边坐下,一句话都没说,拿起勺子,默默吃面前的小馄饨。

林家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神色各异。

林父明显带着怒意,只是被林母压制着,才勉强没有对林浅发火。

林母脸色带着些许尴尬,有心提醒林浅吃饭前要跟长辈打招呼,可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这小馄饨是吴妈特意为你做的,好吃吗?”

她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和讨好,然而林浅仿若未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只专注于碗里的馄饨。

林彦书见状,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浅浅,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去把头上的纱布拿掉,你又没受伤,头上老绑着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个家受委屈了呢。”

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林浅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却依旧没有说话,片刻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

这次她吃的很快,三两下就把一碗馄钝吃了个干净,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抬头对他们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林彦书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对着她就是一通指责:“林浅,你一大清白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林浅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这个样子,更是让林彦书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扬手去扯林浅头上的纱布,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头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装柔弱装上瘾了。”

在纱布被扯下来的那一刻,林浅只觉额头一阵剧痛,那刚刚结痂的伤疤被无情地撕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染红了林浅的脸。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不关心自己,可林父说的那些话,还是让林浅的心口一阵阵发疼。

不爱她这件事,他连装一下都不愿意装。

好在她隐藏的很好,从她倔强的外表,没人能看出她内心的受伤。

“好。”她淡淡道。

林父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抬眸,郑重的看着站在二楼的一家四口,林浅平静道:“好,我现在就离开林家,从今天起与林家断绝关系,林先生和林夫人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纠缠你们。”就是死在外面,都不会再回来,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言罢,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那三年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她早已经长了教训,又怎么敢奢望不属于她的亲情。

这一次,她的脚步走的很快,紧绷着的断腿很疼,可她咬牙坚持着,晦暗的眸子终于有了光,那是即将褪去枷锁,拥抱自由的光。

不消片刻,她就拉开了客厅房门,走了出去。

她丝毫没有留恋,更不曾回头,背影决绝。

林彦书瞳孔骤缩,想要去追林浅,可胃绞痛疼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冲着缓缓闭合的大门嘶吼,“林浅,你给我回来——”

这一声吼,在偌大的客厅回荡,也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林浅没有回头,她只隐约听到有人似乎在吼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没有听清,毕竟身后的房门已经关闭,她的右耳听力又不好。

不管吼的是什么,都和她无关了。

在踏出林家别墅的那一刻,压抑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她的脚步很轻快,大约走了五分钟,对面出现一个人。

夜半时分,突然看到男人,林浅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躲开路灯,站到了黑漆漆的阴影里。

那人行色匆匆,距离近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陆瑾修。

林彦书的朋友。

她对陆瑾修最深的印象只有四个字:尖酸刻薄。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从上到下把她扫描了个遍,随口评价道,“这么穷酸,要不是长得和彦书有几分像,还真看不出是林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彦书就在旁边,他并没有制止陆瑾修对她的恶意,只是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鼻息。

那个时候,她最在意的不是陆瑾修的故意刁难,而是亲哥哥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那时她才十五岁,明明有了家,却在被人欺负时,一个家人都不曾站出来保护她。

她觉得,彼时的自己像条流浪狗。

好惨!

陆瑾修从她身边走过,并未注意到墙角阴影里的她。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进了林家别墅,她才意识到他很可能是给林彦书看病的。

从阴影里走出来,林浅加快了脚步。

原本她是打算先找个旅店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再找份工作。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离开海城。

林家一家三口在书房说的话她听到了,林父很明显是想按照顾北辰的意思,让她去医院跪在顾依琳的病床前负荆请罪。

可是凭什么呢?

林父和林母分明知道顾依琳是被林婉儿推下楼摔成植物人的,却还是坚持让她代替林婉儿顶罪。

她向往父母亲情,为此付出五年牢狱之灾、断腿、耳聋、还有失去了一颗肾的代价。

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不堪重负。

现如今,他们又想要让她为林彦书的冲动买单。

为了林氏企业,林浅确信,林家人还会再找她。

她怨恨林家人,更怕顾北辰。

顾北辰折磨人的手段,她在监狱里体验过了,那是她一生最黑暗的过往,她不想再体验一次,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磨。

所以,她必须尽早离开海城,逃的远远的,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她数了数手里的钱,足足两千块,全都是吴妈给她的。

想到吴妈,林浅眼前湿润。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她。

她站在路边,好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师傅摇下车窗问。

“师傅,去南城火车站要多少钱?”

“要出海城啊?如果是白天的话三百就够了,可现在都这么晚了,肯定是要贵一点,五百五你能接受吗?”

林浅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她都想好了,尽快离开海城,等到了南城火车站,她再坐火车去华国东北部的岗城,据说那里的房子是全国最便宜的,一套只要几万块,最适合她这样的人居住。

只要不去发达城市,不去人多的地方,只龟缩在岗城这种偏远、寒冷、资源枯竭的城市,相信林家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想象着自己一个人在岗城躺平的生活,她冰冷的心也不禁生出了希望。

靠着车窗,看向海城市中心美丽的夜景。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大厦的外墙被各种霓虹灯装点得五彩斑斓,有的闪烁着时尚的品牌标志,有的展示着精美的广告,为这座繁华的城市添彩。

路灯暖黄色的光晕在林浅脸上荡开,给她增添了一分柔和。

路上的车很少,出租车一路疾驰。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出现在南城火车站。

林浅拿着身份证到售票口买票,非常幸运的买到了凌晨一点发车的票。

她只需再等待一个小时,就能踏上前往岗城的旅途。

火车站的候车室在晚上人比较少,她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站台似有播报声。

这个时候的她又累又困,加上右耳听力不佳,她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听清。

大概过了五分钟,站台再次传来播报声。

旅客们,你们好!由南城开往岗城的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XX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XX检票口检票上车。

林浅猛地一惊,迅速睁开了眼睛。

她慌忙看向检票口,此时,已经有乘客排队检票了。

林浅压抑不住的激动。

只要检完票,一旦她登上火车,林家人就再也休想找到她了。

她不再耽搁,急忙起身走到检票口排队。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人,等轮到她时,她立刻把票递给检票员。

检票员刚要伸手拿票,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林浅纤细的手以及手里的车票死死包裹住。

林浅回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他们要一直一直的折磨她。

她活的太痛苦了,这样的日子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不如去死。

她都不想活了,那大家都别活了。

一起死吧!!!

她用尽全力把吴妈推开,吴妈被推得向后趔趄了几步。

她忍着腿上的伤痛,快步冲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举着一把菜刀,目光死死的锁定林父,直直的走向他。

林父看到林浅手里的菜刀,心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嘴上依旧强硬地吼道。“林浅,你拿着刀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是,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林浅声嘶力竭的吼,双眸早已通红的不成样子。

她举着菜刀不管不顾地朝着林父劈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只有无尽的恨意。

林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菜刀带着凌厉的风声从他耳边划过,狠狠砍在了他身后那一人高的巨大花瓶上。

只听 “咔嚓” 一声巨响,花瓶瞬间被砍碎,碎片四处飞溅,散落一地。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足见林浅是抱着必杀之心的,绝非只是口头威胁。

这下林父是真的怕了,他的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脚步连连后退。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无论怎么打骂羞辱都默默承受的林浅,如今竟要与他同归于尽。

正所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当她连命都不在乎的时候,害怕的就是别人了。

林父惊恐喊道:“林浅,你这是在犯罪。”

“我都不想活了,还怕犯罪吗?”林浅继续对着林父劈砍。

林父吓的屁滚尿流,再也没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林母这时终于从林婉儿的柔弱状态中回过神来,她冲过来拦住林浅,“浅浅,把刀放下,这是要干什么呀,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哈哈哈——”林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都笑出来了,“我想好好说的时候,你们不给我机会,我不想好好说了,你们却又不乐意开始道德绑架我了。”

“我活该被你们一家子欺负,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林母不断摇头,看着林浅失去理智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要被撕开,疼到了骨子里。

“浅浅,你听妈妈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有什么苦,你跟妈妈说好不好,妈妈一定用心听。”

“呵呵......”林浅惨笑着,“晚了。”

“林夫人,我什么都不想说,看在你生了我一场的份上我不对你动手,但林致远和林婉儿,今天必须死,等我杀了他们两个,我就去自首。”

林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眼圆睁,满是惊恐。

“浅浅不要这样,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后悔的,妈妈求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林母哭求着,声音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变得沙哑。

看吧,这就是人性。

当她把事情闹大,要拉着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们也是可以妥协的。

可她不需要了。

“我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回到这个家。”

“林夫人,你告诉我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可曾有过一丝后悔?在我被关在监狱里饱受折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在我被人欺负被打断腿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的心里只有林婉儿那个外人,从来没有我的位置,对吗?”


这一巴掌比之前她打林浅的一巴掌还要用力。

林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震惊不已,他瞪大了眼,“你又发什么疯?”

“要不是你非要打浅浅,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我打她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啊。”林父怒吼。

林母眼泪流的更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而林婉儿,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医院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林彦书抱着林浅冲进急诊室,医生们迅速围了上来,将林浅放在担架上,开始了紧张的抢救工作。

林彦书坐在急诊室外冰冷的座椅上,心情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急诊室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焦虑又不安。

吴妈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担忧,时不时地看向林彦书,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林彦书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吴妈,声音沙哑地问道:“吴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浅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吴妈看了一眼手术室,满眼心疼,却又无奈,“大小姐被先生打了。”

事实上,林彦书早就注意到了林浅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一条一条的血痕在她瘦弱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只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触目惊心的断指上,相比之下,那一身伤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林彦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我爸为什么打她?”

吴妈沉默了一瞬,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不是她不想说,是怕她说了林彦书也不会相信。

可自己现在不说,等大少爷从林婉儿嘴里听到的就是被颠倒过的版本了。

最终还是开口道:“婉儿小姐说大小姐把她推下了楼梯,所以先生就特别生气,用皮带抽了大小姐。”

说完,她注意到林彦书眉头紧锁,似乎是要怪林浅,吴妈立刻补充道:“大少爷,你别怪我多嘴,我觉得大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说句不好听的,明知道先生和夫人都在家,大小姐是皮痒了想找抽才非要伤害婉儿小姐吗?婉儿小姐一点伤都没有,再看大小姐,被先生抽得满身青紫,我看了都心疼。”

吴妈说着,眼眶泛红,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

林彦书的双手紧紧握拳,林浅伤成这个样子,他自然心疼;可婉儿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他也不相信婉儿会故意栽赃林浅。

更何况,林浅是有前科的。

见他神色变换,吴妈忍不住又道,“大少爷,先生、夫人和你对大小姐的成见似乎有点太......”

还不等吴妈说完,林彦书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吴妈,你话多了。”

他的眼神过于骇人,吴妈心脏一颤,赶忙闭嘴。

她怕是昏了头了,居然开始编排雇主。

可今晚发生的事,对大小姐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这个外人看着大小姐被磋磨都心疼,林家这家子人......他们的心也太狠了。

林彦书心情烦乱,他站起身,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林彦书立刻迎上去,急切地问道:“瑾修,我妹妹怎么样了?”

陆瑾修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对吴妈说,“吴妈,你先把她推到病房去。”


林浅又一次在林彦书的房间苏醒。

一睁眼,就看到吴妈坐在床边,拿着棉签满目心疼地给她肿起的脸擦药。

见她醒了,赶忙关心地问:“大小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浅呆愣地看着她蠕动的唇瓣,眼泪无声掉落。

吴妈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林浅听不清吴妈在说什么。

林父那一巴掌把她本就听力不佳的右耳打得听力更差了,只隐约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不过,她会唇语,看懂了吴妈说的是什么。

在没有进监狱之前,她是不会唇语的。

现在之所以会,还是因为左耳失去听力后,经常听不清那些人对她下达的指令,这也就导致,她们更加凶狠的折磨她。

为了少挨打,她硬逼着自己学会了唇语,哪怕听不清,她靠着唇语也能读懂她们表达的意思。

林浅忍下苦涩,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吴妈,我没事,只是.....太饿了。”

想到早晨发生的糟心事,吴妈在心里为林浅打抱不平。

大小姐多好多懂事啊,先生夫人和大少爷怎么就看不到呢。

“大小姐想吃什么?”

“清汤面。”

“好,我这就去做。”

林浅点头,坐起来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林浅以为是吴妈,结果却发现是林母。

林母对上她淡漠的眼神,心口一疼,却并未退缩,而是坐在了床边。

“浅浅,妈亲手给你做了清汤面,你快尝尝。”

她欲亲自喂她,却被林浅躲开了。

“我自己来。”林浅伸手接过碗筷。

垂眸看向这碗清汤面,洁白的面条根根分明,清亮的汤汁中铺着一层嫩绿的葱花,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没有过多的调料修饰,却香气扑鼻。

林浅夹起面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顿时熟悉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全身也随之温暖起来。

“妈做的面怎么样?”林母期待的看着她。

林浅吃面的动作一顿,“你做的?”

“是呀,连婉儿都不曾吃过妈妈亲手做的面,你是第一个。”

她说这话,似乎是在表达她对林浅这个亲生女儿的宠爱。

然而,林浅不仅没被感动到,反而讥讽的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继续吃面。

林母一定不知道清汤面对她的特殊意义。

简单的一碗清汤面,温暖了她整个冬天。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清楚的记得吴妈第一次给她做清汤面是她上高一那年的冬天。

黑漆漆的夜晚,她骑车顶着风雪回到家。

整栋别墅一片黑暗,没有人为她留灯。

林家人吃饱喝足早早睡下,而她却被冻得瑟瑟发抖,还只能吃早已冷掉的饭菜填饱肚子。

结果,当天夜里她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直到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才好受些。

是吴妈起夜时发现她生病,照顾她,给她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吴妈每晚都会给她留灯,会等她放学回来给她做清汤面,小馄饨,杂粮粥这些养胃易消化的食物。

林家所有人都知道林彦书胃不好,却没人知道,她自从回到林家后,也患上了胃病。

在孤儿院,她都没有得过胃病。

回到了自己的家,却饥一顿饱一顿,把胃熬坏了。

多讽刺啊。

吴妈做的清汤面的味道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又怎么吃不出手里这碗面到底是谁做的。

一碗面,她连汤都喝光了。

林母脸上挂着喜色,“好吃吗?”

盯着她的唇瓣,林浅直入主题,“有话直说,你没必要跟我兜圈子。”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瞬间将母女之间的关系拉远。

林母皱眉,面带不悦,“浅浅,妈是真心对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芥蒂。”

林浅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似是能将她的心看穿。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林母渐渐败下阵来,“浅浅,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林浅依旧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她也做不到,如此就更没必要对牛弹琴了。

林母温言软语的说了好一通,换来的都是林浅的冷漠以对。

最后,她无奈的长长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浅浅,生气归生气,但你不能对林氏企业坐视不理。”

“如果林氏和顾氏再不合作,林氏的损失会越来越大,你是林家人,理应为林家出份力。”

说实话,林浅一直觉得林母为人还算不错。

今日一看,是她想多了。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林母和林家其他人都是一丘之貉。

哪怕是要装作关心她,也装的像一点,可她连装都不愿意装,拿着吴妈做的清汤面糊弄她,还满口的仁义道德。

这一刻,林浅为自己身体里留着和林家人一样的血,感到无比悲哀。

“出去!”

“什么?”

“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林浅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短短五年,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林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林浅冷嗤,“你在外面逍遥快活,五年对你来说当然短,而我在监狱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这五年本该由林婉儿承受,是你删除了监控害得我坐牢,一辈子留下污点,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那我求你,还是别真心对我了,我受不起。”

“你......你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你以后都别理我才好。”

林母怒而转身,没脸继续面对林浅。

林浅在林彦书的房间躺了一天,夜晚,林父进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原因是林氏企业这一天之内又损失了十个亿。

林氏一天不和顾氏合作,损失一天就不会停止。

林浅始终对林父保持着微笑,她这个样子,差点把林父气背过气去。

临走前,林彦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她不理解这一眼的含义,直到第二天。

一觉醒来,林浅发现自己右边的耳朵又恢复了一点听力。

她刚下楼,就听到两个佣人聊起吴妈。

“吴妈今天怎么没来?”

“听说她女儿出了点事,校方好像打算开除她女儿呢。”

林浅猛地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的林彦书。

似有所觉一般,林彦书也刚好回头看她,对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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