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过我们中间的人，要来打我。
我已经见惯了她这幅怒气冲冲朝我甩巴掌的样子。
还不等爸爸和蒋阿姨拦住，我抓住了妈妈的手腕。
“又想打我，你还没打够是吗。
“每次来都是要钱，没有钱你活下去了吗。
“又是舅舅要你来的吧，他怎么不自己来，这钱又要用来干嘛。
“是给你宝贝侄子的是吧。
“他窝囊，考不上好的高中，读了个这么差的中专，还要靠你拿钱找工作是吧。”
妈妈抬起另一只手往我的脸上呼。
火辣辣的疼。
蒋阿姨赶紧护在我面前，转头摸我的脸。
妈妈恶狠狠地指着她：“被狐狸精哄住了就不敢不认你老娘，敢跟老娘这么说话了。”
蒋阿姨受了委屈，爸爸和蒋哥哥自然心疼的。
蒋哥哥说：“罗阿姨，上次喇叭在你们村里喊了半天，你还嫌不够丢面子的，还敢来啊。”
弟弟打石膏那次，蒋哥哥去了村里。
他用喇叭录下了妈妈如何对我和弟弟不好，如何偏心舅舅表弟他们的话。
把喇叭放在自行车前面的框框里，围着村骑了三圈的自行车。
妈妈现在见人就打：“你这小畜生，我还没收拾你呢。”
爸爸把我们几个人拉到身后，一个人站在妈妈对面跟她僵持不下。
二伯开口了：“晓英，你要多少钱，我给你，算是偿还我欠小浩的。”
妈妈看向旁边的二伯：“你欠小浩一条命，你现在死了，就可以偿还了。”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眼看着二伯就要向妈妈跪下，爸爸扶住他，不让他跪。
爸爸转头看向妈妈：“你看看你要闹成什么样子。”
她跟疯了一样地吼：“这都是你们老陈家欠我的，要么现在让他死，要么拿十万块钱给我。”
其实，就算爸爸或者二伯给了妈妈十万块，她以后还是会这样来闹。
因为，舅舅知道，只要在妈妈面前喃喃两次，她就会来找爸爸要钱。
不管成不成功，她总是要来试试的。
毕竟，陈家欠她儿子一条命。
可是，陈家把她两个儿子女儿都养的很好。
只怪我和弟弟姓陈，而不是跟她姓罗。
这场酒席，已经成了一个闹剧。
见谁都劝不住发疯的妈妈，年老的村书记站出来让妈妈坐下休息一会。
妈妈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在村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
“晓英啊，小浩是老二头间接害死的没错，但是这些年他也还清了。
“老二头和国强的媳妇对舒婷和昊昊都很好，我们邻里街坊的都有眼睛看得清。
“倒是你，天天被你娘家弟弟和弟妹闹得，去打搅他们的生活。
“他们谁都不欠你的，怪就怪你自己想不通，看不透。”
老书记看看爸爸，补充道：“本来都是高高兴兴来喝舒婷的升学酒，你这当妈的还来闹这一出，也不怪他们不肯认你。”
妈妈还想说着什么。
她看看老书记，看看旁边议论的人，拍拍衣服走了。
她到出门的时候，都没有看我。
她不觉得，她毁了我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
当天晚上，蒋阿姨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还买了我喜欢吃的蛋糕。
她鲜少地倒上了红酒，举杯。
“庆祝我们舒婷考上大学。”
妈妈毁了我的升学宴，蒋阿姨给我补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