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婉茹李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吞我嫁妆?我让渣男父子悔断肠谢婉茹李琰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谭醋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另一边,顾昭目睹了谢婉茹从出场到离开宴席的全过程,在得知谢相和谢婉茹的关系后,心里先是震惊不已。紧接着,看到谢婉茹对谢承启表现出来由内而外的亲昵和温柔,又忍不住生出一股嫉妒。这股情绪就像一颗种子一样,不断的生根发芽。到最后,看到谢婉茹全程看都没看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撇下他这个亲生儿子,转而拉着谢承启的手进了自己的院子。顾昭心里的嫉妒转而演变为愤怒和不甘。呵!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自己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即将做官,却也得不到她一个好脸色。原来竟是私下里收养了谢承启这个养子!看来张嬷嬷(季芙蓉的心腹)说的没错,母亲一定是自小嫌他累赘,才抛弃了他才去了无相山。不仅如此,她还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谢承启,培养他科考入仕,一朝...
《吞我嫁妆?我让渣男父子悔断肠谢婉茹李琰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另一边,顾昭目睹了谢婉茹从出场到离开宴席的全过程,在得知谢相和谢婉茹的关系后,心里先是震惊不已。
紧接着,看到谢婉茹对谢承启表现出来由内而外的亲昵和温柔,又忍不住生出一股嫉妒。这股情绪就像一颗种子一样,不断的生根发芽。
到最后,看到谢婉茹全程看都没看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撇下他这个亲生儿子,转而拉着谢承启的手进了自己的院子。
顾昭心里的嫉妒转而演变为愤怒和不甘。
呵!
怪不得。
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自己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即将做官,却也得不到她一个好脸色。
原来竟是私下里收养了谢承启这个养子!
看来张嬷嬷(季芙蓉的心腹)说的没错,母亲一定是自小嫌他累赘,才抛弃了他才去了无相山。不仅如此,她还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谢承启,培养他科考入仕,一朝登科。
那他这个亲生儿子,在她眼里到底又算什么?
一时间,委屈,不甘,和愤怒充斥着顾昭的内心,像一头狂暴的野兽一样横冲直撞。
另一边,谢承启和谢婉茹走在侯府的后花园,母子二人皆是容貌出尘,又气质绝佳,引得路过的下人们纷纷侧目。
行至菊香苑时,见四下再无旁人,谢承启问道:“母亲这次回来,打算在侯府呆多久?”
谢婉茹闻言一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问:“你怎就知道我打算离开侯府?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能上哪儿去?”
谢承启嘴角微微勾起,回了句:“就凭顾昭那白眼狼?值得母亲留在这腌臜之地忍辱负重?”
好吧。
这个大儿子太聪明了也是心累,什么都瞒不过他。
不愧是手眼通天的权相。
谢婉茹也不卖关子了,坦白道:“先看看吧,我这刚回来,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这些渣男贱女?”
就算要走,也要先想办法把嫁妆给拿到手再走。
不然她谢婉茹成什么了?
下堂妇?弃妇?
被一个妾室抢走了一切,还让亲生儿子一直认贼作母,孝敬她季芙蓉?
这种鸟气,她谢婉茹可不受。
谢承启似有所感,微微叹了声,道:“你想让他们遭受怎样的下场,交给我便是,何须劳烦母亲亲自出手料理?”
谢婉茹听闻这霸气的发言,心中一暖。
正因为他权势大,又有能力,身后又无强大的家族傍身,一招不慎,极可能满盘皆输。
她可不愿为了这点小事害谢承启被御史弹劾滥用职权,徇私舞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原书中的谢承启最终就是因为锋芒太过,树敌无数,最终被政敌设计陷害。遭到了皇帝的冷落。
所以这一次,谢婉茹觉得,很有必要纠正他一些思想上的觉悟。
“承启啊,娘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娘很感动。
娘也知道你有才华,有抱负,但需知官场如战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有时候越是锋芒毕露,越容易树敌。你在朝中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可能被人关注和解读。
为娘不求你大富大贵、高官厚禄,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好。
至于侯府的事,都是一些女人的后宅争斗,小事尔,等到娘需要帮助的时候,定会告诉你的,好吗?”
谢承启有些诧异的看着谢婉茹,仿佛没有料到,她竟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母亲以前不是总说,要我一心向上,才能不被人欺负么?”
谢婉茹:……
好吧,原身以前,确实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只是为了勉励他用心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而已。
再说了,那时候的谢承启也才十岁,谢婉茹遇见他的时候恰好看到他被人贩子迷晕,准备卖到南风馆,专供一些有龙阳之好的男人取乐。
当时谢婉茹刚好试过毒,随身还带了点鬼医的毒药,索性就扮做问路的妇人,将人贩子夫妇药倒之后,顺手解救了谢承启。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次的善举,将谢承启从狼窝里救了回来,从此便将谢承启带上了无相山,亲自教他读书习字。
可没成想,谢承启在读书一道上竟是颇有天赋,悟性极高,不到三年就学完了所有的知识,下山到正式的学堂上学。
从此以后,谢承启便是如同开挂了一样,先是考中了童生,再是秀才,举人,进士等等。
直到十七岁那年,连中三元,成了当朝最炽手可热的状元郎。
据说打马游街的那天,满京城的姑娘们都朝着他扔香囊帕子,加起来十几个箩筐都不够装的。而谢承启却是一个都没接,确定名次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无相山,想要接谢婉茹回京。
可当时距离谢婉茹和鬼医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因此拒绝了他的提议,继续又在无相山呆了三年,直到最近才回京。
不成想短短三年时间,谢承启就从一名翰林院修撰,做到了如今的百官之首。
可谢婉茹没想到,当时随口勉励他的一句话,竟让他一直记到现在,甚至还拿出来反驳她。
为了避免谢承启遭受书中的结局,谢婉茹只得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承启啊,你那时候还小,母亲为了鼓励你读书才这么说的,可你如今已经成了百官之首,又大权在握,娘现在担心的,就是你锋芒毕露,行事高调,会落人口实啊。”
连她在无相山这么远的地方都听说过,当朝丞相谢承启手段狠厉,有着活阎王之称。
见谢婉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谢承启犹豫了一瞬,最终将反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母亲才刚回京,不宜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既然如此,那便依照母亲的意思吧,此事我不插手,只是以母亲如今侯府夫人的身份,想要摆脱这里恐也不是易事。”
想了想,遂又补充道:“待我明日上朝就向皇上请奏,给母亲请封一个诰命吧,这样日后行事也方便些。”
听他说话的语气,就跟诰命夫人跟那大街上的白菜一样,随手可得。谢婉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转而一想,这都是当孩子的一片孝心呐,自己又怎能一再拒绝。
于是她点了点头,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对了,这次回京,我给你带了无相山的雪顶乌龙,你最爱喝的茶,一会儿让春枝给你取过来。”
谢承启亦是眸子一暖,难为母亲还记得他的喜好。
之后,母子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见时间差不多,谢承启就起身告辞了。
为了避免路上被人缠住,谢承启选择了从侧门离开。
晚间的时候,谢婉茹亲自撩开春枝的后背,替她抹上了消肿止痛的药膏。这药是谢婉茹从鬼医那儿顺回来的,一瓶可抵千金。
看谢婉茹直接用手指挖了一大坨药膏抹在自己背上,春枝心疼的直抽。
“夫人,奴婢是下人,贱命一条,怎能劳烦您亲自动手,还抹上这么贵的药膏,奴婢的伤根本不碍事,只要用点药酒抹上一抹就够了。”
谢婉茹一边听春枝唠叨,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你跟了我多年,我也从没拿你和夏荷当下人,在我心里,你们都是顶顶重要的,一瓶药膏而已,没了还能再配,可你一个女孩子,若是背上留了疤,万一以后被未来的夫君给嫌弃,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春枝听到自家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张俏脸忍不住都羞红了。
“夫人莫要打趣奴婢了,我要一辈子守着夫人,给您当牛做马报答夫人,才不要嫁人。”
谢婉茹知道她面皮薄,动作麻利的抹完药膏后,也就不打趣她了。
“是,你说不嫁就不嫁吧,等以后哪天有相中的再说,啊。”
主仆俩刚说完话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
春枝忙收拾起身,前去开门一看,不是顾昭又是谁?
“世子?这么晚了,您找夫人是有事吗?”春枝本能的出声问道。
顾昭正准备开口,猛然间闻到一股草药的香味。
他视线越过春枝往里面一看,谢婉茹正在收拾桌子上的药瓶子,完了还用毛巾净手。
顾昭猛地想到了什么,当即推开春枝就进了屋子,朝着谢婉茹质问道:
“母亲,您竟然屈尊替一个丫头抹药?”
谢婉茹是什么身份?侯府的主母。
怎么能亲手替一个下人去上药?哪怕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也不行啊。
这像什么话?还有没有尊卑和秩序了?
岂料谢婉茹在听见他的质问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淡淡的道:
“春枝伺候我多年,今天也是替我在你祖母面前说话才挨了打,我只是替她上了个药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么晚了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顾昭看她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喉咙里的话一时被堵住了,心里的烦闷感更盛。
在他看来,母亲宁愿对一个下人和颜悦色,青睐有加。
可对他这个亲生儿子呢?却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明明知道今日是自己的大日子,不仅没有在谢相和太子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反而还把祖母给气着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以后要给她养老送终,照顾她的,只有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谢婉茹见他半天没讲话,还绷着张脸,朝着门口的春枝使了个眼神。
春枝会意,立马带上房门,下去了。
谢婉茹转身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还给自己倒了杯茶,问:
“现在没人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几分,顾昭来找自己,无非就是看在自己和谢承启的关系上,想让她帮忙周旋一二,在朝中谋个好点的差事罢了。
可事关朝政,谢婉茹一介妇人,又怎好为了亲生儿子的前途,去恳求自己的养子呢?
更何况,她看得出来,谢承启不喜顾昭。
不然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就说顾昭是白眼狼了。
过了几息,只见顾昭先是深吸了口气,然后道:“母亲应该知晓,我马上就要入仕,可今年中榜的学子当中,我的排名相对靠后,所以,若是想要进入翰林院,得需要有人从中帮扶才可。”
谢婉茹心下了然。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顾昭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既然你的排名相对靠后,那何不考虑外放几年,就当前去历练一番,到时候再由你父亲从中周旋一番,立足于朝堂之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婉茹这话,是真心为顾昭考虑的。
当下的制度就是,但凡考中了进士的学子,一般有两种选择途径。
一种是留在京城任职,像六部,或者翰林院等等,不过新人进去的话一般都要熬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才有望得到升迁。
另一种就是通过委任地方官,像一般的县令,知府等等,通常在地方呆上几年,若为官者勤勤恳恳,一心为民,大多都能做出一番政绩。再由皇帝下令调任到京中做官。
相对于第一种方式,出任地方官历练虽然辛苦,但升迁的速度却相对快一些。
如果在地方做出的成绩优异,被皇帝赐予爵位也都是有的。
因此,谢婉茹才建议顾昭直接上任地方官,从基础做起,体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体验世间的人情冷暖,能有助于他的成长。
可这在顾昭看来,就成了谢婉茹的推脱搪塞之词。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好吗?你倾尽心血去培养他谢承启,助他封侯拜相,一朝登顶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府里还有我这个儿子?”
“这些年来,我寒窗苦读,忍受同窗们的嘲讽和羞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一朝中榜,好为侯府争光?
如今我终于做到了,我中榜了,可你明明有能力助我得到更好的职位。为何还要我去乡下吃苦受罪?
难道在你眼里,血浓于水竟不比过他谢承启一个养子吗?”
“母亲,你这么做,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顾昭一口气,把这些年来心里的不满和委屈悉数倒了出来,仿佛谢婉茹就是那个不顾亲子,只管生不管养的后娘一样。
谢婉茹柳眉紧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年,娘并没有不管你……”
“呵!母亲是想说,你心里其实是时刻都记挂着我,念着我,担心我在侯府吃不饱穿不暖,会遭到姨娘的苛待,对吗?”
谢婉茹抿唇,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顾昭的话。
然而却遭到了顾昭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
“呵!母亲,你就别装了,我一早就打听过,其实你在无相山根本就是自由的,甚至你还在那里习得了一手好医术,整个无相山的人都很尊敬你。
可你呢?却跟父亲说什么你在无相山吃苦,试药,还中了毒。你知不知道,姨娘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几次恳求父亲去将你接回来。可你却一再拒绝姨娘的好意。写信还把姨娘给骂了一顿,叫姨娘不要多管闲事。
若不是我刚好有同窗是从无相山过来的,我竟真的不知,母亲你还惯会撒谎的。”
面对顾昭的控诉,谢婉茹震惊了。
糟糕,刚才一时情急,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当初为了勾引顾德安,可是说服了大哥私下里帮忙运作的,这要在今日抖落了出来,可就真的全完了。
季芙蓉突然清醒过来,若是顾德安知道当年的真相,侯府一定容不下她。
而娘家哥嫂这边也被自己得罪了回不去,那她可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想到此,季芙蓉忙安慰道:“大哥,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哎,昭儿好不容易中榜,将来是要入仕的,算我求你们了,今儿先放过我,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后面这句话,季芙蓉是走到季奎身边说的 ,仅用了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围观的众人正一脸疑惑,准备听季奎继续爆大瓜,结果却见季奎突然转了脸色,朝着顾昭化笑道:
“既然二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做大哥的若是在咄咄逼人,倒显得狭隘了。
毕竟都是一家人,哪里能说两家话,是吧,世子爷?”
顾昭虽然不清楚两人商量了什么,但既然季奎不再逼迫自己喊舅父,他自然是高兴的。
顾昭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候。周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又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
“本相还真是没想到,今儿还能目睹这么一出大戏!
真是精彩至极!”
众人连忙回头一看,刹那间全都怔在了当场。
来人一身暗紫色金丝绣纹长袍,长身玉立,面如白玉,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一抹冷峻与傲然,似能看穿这世间一切虚妄。狭长的双眸,更是犹如深邃的幽潭,蕴藏着千年寒冰。
“谢相!是谢相!”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瞬间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石头一般,激起了层层涟漪。
有人面露惊愕,眼睛瞪得老大。
也有人神情激动,甚至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袍,确定有无不妥之处。
无一例外的,谢承启甫一出场,瞬间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见过谢相!”
有官员起头,众人相继朝着谢承启见礼。
顾德安更是在反应过来之后,满脸堆笑,亲自上前迎接道:“哎呀,不知丞相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快请上座吧。”
不怪顾德安突然像是变了张脸一般,无比殷勤和谄媚,实在是权相谢承启的大名,在整个大夏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相传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连中三元,一马当先入了朝堂,随后又在政事上屡屡提出十分具有前瞻性的见解,且手段凌厉,行事雷厉风行,人称活阎王。
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做到了百官之首,丞相的位置。
也是历朝历代最年轻的丞相。
不仅如此,他还颜值超高,府上至今无一通房侍妾,是京城所有闺中女子梦寐以求都想要结亲的对象。
怎奈谢承启虽然厉害,但却无父无母,相传他有一个养母,远在千里之外,不过最近好像回到了京城,众人也都在心里猜测,能培养出如此优秀又极具才华的男子,其养母又该是怎样的独具慧眼。
谢承启并没有搭理顾德安的话,而是清冷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眼,眉峰微微皱起,问道:
“怎地不见贵夫人?”
顾德安以为他说的是季芙蓉,连忙一把把怔愣中的季芙蓉给拉了过来,笑道:
“原来丞相和蓉儿早就认识,早知道,就该给你发一封请柬了,下人们也不至于怠慢。”
说完,他还嗔了季芙蓉一眼,“蓉儿你也真是的,既然你和丞相早就认识,为何不早说,差点怠慢了贵客。”
季芙蓉:“???”
谢承启余光扫了季芙蓉一眼,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似乎也透着几分不满。
“这是你夫人?”
顾德安:“……”
难道自己搞错了?谢丞相不是为了季芙蓉而来。
就在这时,顾德安脑海里闪过一张美艳但却同样有些清冷的脸来。
谢婉茹!
难道这谢相竟是为谢婉茹而来?
一股不妙的情绪在胸腔发酵。
“敢问谢相,要寻的可是拙荆谢氏?”
谢婉茹,谢氏,和谢承启认识,等等……
姓谢……
姓谢……
一个令顾德安难以接受且十分大胆的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涌现,难不成?
下一秒,还没等顾德安验证这个猜测,斜里就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都说了不必特意来看我,结果你非要来,瞧瞧,把咱侯爷都给惊着了。”
来人正是谢婉茹,这话是对着谢承启说的,语气里自带着一股子亲近的意味。
顾德安回头一看,只见谢婉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正红色织金牡丹长袍,正朝着这边款款走来。那袍子上面用金线绣制而成的牡丹竞相绽放,如同燃烧的火焰般耀眼夺目。
腰间的锦绣腰带做工细腻,绣着锦绣祥云的图案。下摆长裙宽大而华丽,每走一步,都如同盛开的红莲。
她头上梳着高髻,发髻上插满了华丽的簪钗。脸上薄施粉黛,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眉如新月,双眸犹如一泓秋水,明亮而深邃,眼中透着威严与自信。
顾德安一时间看的痴了。
十年了,岁月似乎对谢婉茹格外的优待,只褪去了少女的青葱稚嫩,如今的她,更像是洗净了铅华,历经岁月沉淀,有着一股独有的风华绝代的美。
下一秒,听见谢承启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再次将众人惊了个外焦里嫩。
“见过母亲,数日不见,母亲近来可安好?”
甫一见到谢婉茹,谢承启脸色便柔和了几分,当众屈身朝她行礼问安。言语之间,自然流露,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对在场的众人来讲,这无异于一道惊雷狠狠的劈了下来,叫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活阎王竟然当众唤谢氏为母亲?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谢相那位神秘的养母?
天啦,这也太……
得知真相的众人,无一不感到震惊和意外,纷纷消化着这个事实。
而顾德安在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后,内心先后经历了震惊,意外,愤怒,紧接着又涌出狂喜。
震惊的是,谢承启竟然真的是谢氏的养子。
愤怒的是,谢氏竟然隐瞒了自己,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告诉他这个当家人。
而狂喜的,则是想着今后看在谢承启的份上,就先和谢氏凑合着过,暂且不提和离的事。这样一来,谢承启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半个儿子,官场之上,岂非一大助益?
毕竟活阎王的名声,可真真是太好用了,简直到了能小儿止哭的地步。
这可真是太好了!
顾昭是世子,依照季芙蓉的身份,是应该要唤世子的。
可她却一口一个昭儿,俨然当顾昭是她亲生的一样,故意在谢婉茹面前来恶心她。
谢婉茹想也不想的回怼道:“你怎么就确定,这圣旨是给你的?万一不是呢?”
季芙蓉听她这么说,以为谢婉茹这是在嫉妒自己,故意放狠话。当即用帕子掩了唇,一副看笑话的神色道:
“姐姐快别说笑了,这圣旨不是给我的,难不成是给你的吗?”
谢婉茹眸子闪了闪,道:“没准儿还真是呢。”
季芙蓉只当她是在死鸭子嘴硬,只抿唇笑了一声,没说话。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谢婉茹确实是死鸭子嘴硬,死要面子。
一旁的顾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杵,严肃的开口道:
“好了,既然谢氏迟到,反正这圣旨又不是给她的,就让她在后面跪着吧,其余人,随我一起听旨吧。”
顾老夫人说完,当即就带着顾家众人来到了苏有年面前,一脸恭敬的道:
“有劳苏公公了,香案都已经摆好,可以听旨了。”
苏有年在皇帝身边当差,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也是一流的。
他几乎只需要一眼就能判断,眼前那个身穿蓝色襦裙的妇人,才是今日这出戏真正的主人。
苏有年忙上前,朝着谢婉茹恭敬的道:“见过夫人,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谢婉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当然,有劳公公了!”
“等等!”
顾昭突然出声打断。并拉着季芙蓉上前一步,在苏有年面前站定。
“苏公公,这位才是我的养母。您弄错了。”
苏有年甩了甩手里的拂尘,斜了一眼顾昭,道:“顾世子,老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连自己要找的人都分不清楚。”
顾昭面上一僵。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其余众人也都是一样的心情,季芙蓉更是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苏公公,您今天过来,不是带着圣旨册封我养母为诰命夫人的吗?”顾昭压下心底的不安,朝着苏有年问道。
“切!顾世子,你当朝廷的诰命夫人是那路边的大白菜啊,谁都可以去抱上一两颗回家。”
苏有年一脸的不屑,朝着顾昭冷笑了一声,随后高举着手里的圣旨,朝着顾家众人道:
“此乃谢相亲自为自己的养母请封的诰命圣旨,诸位听旨吧!”
轰!
随着苏有年的话音落下,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一样劈中在顾家众人的心里。
什么?
这圣旨竟然还真是给谢婉茹的?不是给她季芙蓉的?
而且还是谢丞相亲自去请封的?
谢丞相是谁?那可是正一品大员,他替自己的母亲请封圣旨的话,那岂不就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
一时间,诸多猜测纷纷在众人心里涌现。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看好戏的。比如谢婉茹和她的丫鬟们。
“哎呀,原来还真是给我的呀,哎,承启可真是太孝顺了,改明儿定要坐轿子去府里看看他,呵呵。”
谢婉茹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身后的春枝和夏荷等婢女瞧见顾家众人脸上的精彩纷呈,也是一个个捂着嘴高兴不已。
只有季芙蓉,此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一张脸‘唰’地惨白无比,眼眶也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谢婉茹。
随着他的动作,谢婉茹的视线也很快定格在他肩膀的一侧。
不愧是自己粉过的爱豆啊,这皮肤,这弹性,简直绝了。
虽然嘴上说大夫眼中无性别,但在此刻的谢婉茹看来,这通通都是扯淡。
这男人,每一寸都刚好长在自己的审美之上,颜值身材在线,此刻还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简直是引人犯罪啊。
想归想,实际上谢婉茹就算有心,也暂时还没那个胆。
她很快找到受伤的位置,果然不出所料,已经是红肿一片,底下还有淤青。
可以想象,方才这一下,若是磕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引起脑震荡。
紧接着,谢婉茹伸手挖出了一点药膏,轻轻柔柔的涂在李琰的肩膀上,末了,还用嘴在伤处轻轻的吹了吹。
这个距离,加上谢婉茹这样的动作,李琰直接僵住了,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一刻,他再也感受不到肩膀的疼痛,谢婉茹吹出的每一口热气,就像是春风细雨一般,直接就顺着皮肤,渗进了他的心底。
活了二十几年,李琰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这般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失态。
理智告诉他,眼前的女人是自己好兄弟的母亲,应该当做长辈一样尊敬。
可心里却一直有一根绳子不断的将他扯向另一头。那一头,通往的是地狱。
……
直到亲眼看到谢婉茹进了侯府大门之后,李琰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方才这一路,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地,竟频频走神,脑海里一会儿是谢婉茹在淑妃等人面前言辞犀利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她近距离面对自己,朝着自己肩头呵气如兰的模样。
就像是一帧帧画面刻在了自己脑海里一般。甩都甩不掉。
李琰心想,他一定是病了,且病得不轻。
不然为何会对一个年长自己五岁的妇人有了别样的想法?
别说谢婉茹是有夫之妇,就说他自己,父皇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对一个有夫之妇动情。
“殿下,接下来,是要去丞相那里吗?”
这时候,马车夫朝着李琰问道。
李琰刚准备点头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吩咐道:“不必了,先去京兆伊。”
他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受伤,全是拜某些纨绔子弟所赐。
这个仇,自然要找补回来。
很快,太子的专属马车在京兆伊门口停下,引得一众守卫纷纷下跪行礼。
京兆府尹张元海在听闻太子突然造访,连忙撇下一众手下,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突然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琰一只手扶着肩膀,缓缓的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在张元海面前站定。不怒自威的开口道:
“张大人,你可知罪?”
张元海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责吓的一抖,忙跪在地上,“下官不知是何事惊扰到了殿下,恳请殿下明示。”
这时,李琰的心腹侍卫柯平主动上前一步,朝着张元海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方才殿下的车驾在出宫的路上,竟然被几个没长眼睛的人给冲撞了,以至于殿下伤及了尊体,敢问张大人,这京中的治安,如何就成了这般模样,想来定是你玩忽职守,这才让人如此目无法纪,当街纵马。”
张元海一听,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太子殿下的马车竟然都有人敢冲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就这样,谢婉茹落后了半步距离,跟在李琰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朝宫外走去。
结果在抵达宫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侯府车夫一脸的歉意。
“抱歉夫人,早先马儿吃坏了肚子,现在拉不了车了,小人已经派人去侯府安排新的马车过来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到。”
谢婉茹步子一顿,“半个时辰?”
谢婉茹步子一顿,“半个时辰?”
彼时正值六月,太阳正晒的慌,难道还要在这宫门口等上半个时辰?
那她精心保养的皮肤和妆容,还能见人吗?
正当谢婉茹在心里纠结的时候,就听见李琰主动上前道:“既然侯府的马车坏了,夫人若是不介意,孤可以顺带载夫人一程。”
谢婉茹先是一愣,紧接着内心涌上一股淡淡的喜悦。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殿下了?”
原来书中没有写到的太子,竟是这么的平易近人吗?
李琰则展颜一笑,刹那间让这头顶的太阳都黯然失色了一般。
“夫人客气了,请吧!”
谢婉茹被他这一笑给整的心跳都要加速了,完全不受控制一般。
她伸手捧在了自己的胸口。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和太子殿下有过多的接触,可心里又一根弦在拉扯着她。
只是同坐一辆车而已,一会儿大不了坐的远一些,等到了侯府也就好了。
谢婉茹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踩着凳子上了那辆太子专属的豪华马车。
等上了马车才发现,不愧是皇家御用的马车,竟比侯府的整整宽敞了一倍,车身以乌木打造,质地坚硬且纹理细腻,四壁皆镶嵌着厚厚的锦缎软垫,上面还用金线绣着精美的图案。
中间还放置了一张小几,上面摆放着冰盆和几样精致的瓜果点心,看上去异常的可口。
谢婉茹在宫里走了一路,这时候不禁也有些渴了。但她也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伸手去拿。
宫规森严,身份有别,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一旁的李琰自上车后,就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谢婉茹,发现对方在扫过桌子上的瓜果之后,目光稍微停顿了一瞬,很快移开,紧接着便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李琰不禁有些好笑。
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将刚才在湖心亭舌战群雄的妇人,和眼前这个看似寡淡的女子联系起来的。
他有种直觉,刚才的谢婉茹,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灵动,狡黠,锋芒毕露。
眼前的这个谢婉茹,不过是被身份地位所禁锢住的一个壳子,是故意表现出来让大家所看到的一
面。
想到这儿,李琰不禁心想,若是时光能倒退十年,她还未曾嫁人生子,又该是怎样的明媚动人?
但紧接着,李琰就被自己的这个假设给吓了一跳。一双浓眉紧紧的皱起。
他是太子,一国储君,怎能对一个妇人有了这种危险的想法?
李琰赶忙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踢出去。
然而人的思想又岂能受自己所控制的?
李琰越是想避开,可心底滋生的邪恶就像一粒种子一样,不断的在生根发芽。
两人谁都没说话,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安静。
“太子/夫人。”
这时候,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你/您先说。”
紧接着又是再一次的异口同声。
最后,两人同时失笑。
皇帝以为太子找自己是盐税一案有了新的进展,不由得停下御笔,宣了太子觐见。
结果太子在外头等候的时候,恰好听见几个路过的宫人在嘴碎,提到了谢婉茹的名字。
由于距离有些远,听的不是很清晰,李琰便朝前走了几步,唤住那两个宫人。
“你们刚在说谁?”
两个宫人冷不丁的被李琰这突然出声给吓的一抖,慌忙的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太子殿下饶命啊。”
李琰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动不动就要饶命饶命的。
“本太子在问你们话呢?方才说谁进宫了?”
两名宫人面面相觑,忙回想起来方才说的是在湖心亭那处所看到的,于是如实禀告道:
“回殿下,是谢丞相的母亲谢夫人,今日进宫谢恩,这会儿在湖心亭那边,刚好碰到了几位娘娘,好像是发生了几句口角……”
两名宫人后面再说了什么,李琰已经听不见了。
在听说谢婉茹竟然和淑芬她们撞上了,他一颗心就直接七上八下的,担忧不已。
淑妃是五皇帝的母妃,为人最是佛口蛇心,面慈心狠。他担心谢婉茹会在淑妃手底下吃亏。
这时候,宫人来请,说父皇请他进去。
李琰看了一眼湖心亭的方向,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跨步进了尚书房。
结果不知怎地,在皇帝问他问题的时候,李琰竟然走神了,直到一本奏折朝着他的脑袋飞了过来,被李琰一把给抓住,这才一秒回魂,抬头看上方的皇帝,正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
“大上午的是没睡醒吗?胆敢在朕的面前走神,你是嫌最近的日子太逍遥了?”
面对皇帝的一通呵斥,李琰慌忙低头认错,“父皇息怒。儿臣方才只是在回想案件的一些细节,这才走神了。”
皇帝一听这话,也不知信没信,语气倒是缓和了几分,冷笑了一声,问:
“那你倒是给朕说说,到底是什么细节,什么疑惑?”
……
等李琰从尚书房出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一盏茶的了。
等他走到距离尚书房有段距离的时候,立马抓住路过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速给本太子带路,前往湖心亭。”
小太监一见是太子,不敢怠慢,忙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往湖心亭的方向走过去。
与此同时,湖心亭。
几个妃子全都用看好戏的神色打量着谢婉茹,想看看她要怎样化解眼下的这场危机。
良妃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谢婉茹敢对后宫的妃子不敬,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扣下来,她今日恐怕连宫门都出不去。
就连一旁的淑妃也在适当的时候选择了缄默。坐等着看好戏。
谢婉茹冰冷的眸子从一众后妃们的脸上扫过。
好家伙,看来四大妃子全都齐聚一堂了。这么说,这些妃子,全都是二女儿在后宫的敌人?
也不知道二女儿在后宫怎么样了,一个人,要面临着这么多的敌人,谢婉茹不禁都替她感到心疼。
不过今日这帮人都敢把爪子伸到自己面前来了,若是这次不发一发威,岂不是日后别人都以为她是病猫,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这么一想,谢婉茹就有了一种豁出去的架势。
她目光先是停留在良妃身上,然后扯了扯嘴角,问:“娘娘说的极是,只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则故事,叫做东施效颦。”
什么?
进补过度?
日日拿名贵的人参鹿茸,还有雪莲阿胶佐餐当饭吃?
要知道,在他们渭县,通常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人参鹿茸,而且一般是在濒临垂死,或是妇人产子面临难产的紧咬关头,才舍得切下一片人参含在嘴里,吊着一口气。
可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顾老夫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把补药当饭吃?
难道在侯府,补药不要花银子买的吗?
可既然生活的如此奢靡,为何顾德安还跟他们几个哭穷,说什么侯府入不敷出?
请问有这样的入不敷出吗?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啊!
顾德安走在前面,心里又想着老夫人的病情,因而并没有看到身后几人的反应,很快踏入了院子。
刚好也到了饭点,几人跟在顾德安身后一进屋子,就看到大厅中间摆放的一张大圆桌,此时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
有什么清蒸熊掌,红烧驼峰,老母鸡炖干贝,还有人参炖鸡汤。燕窝炖雪莲等等。还有一些都是几人见都没见过的食材,完全叫不出名字的,但光从卖相来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满满的一大桌子,若是在酒楼里,估计就得要上千两银子打底了。
几个本家的人望着这些美味佳肴,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鼻腔,引得唾液在口中一阵阵疯狂的分泌。
几人都赶路了大半天的来到侯府,到现在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
香!
太香了!
不知吃起来该是怎样的人间美味。
就在几人一个劲儿疯狂的压制着内心的蠢蠢欲动时,却见到门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衣着华贵,老态龙钟的老妇人从里面被人搀着走了出来。
“哎哟,见过嫂夫人,听说您病了,正好咱们几个今日来到侯府,就顺带来看看您,怎么样,身体不要紧吧?”
率先开口的是族长顾守城。依照辈分,得唤顾老夫人一声嫂子。
顾老夫人掀起淡淡的眼皮,神情有几分怏怏的。
“原来是本家的人来了?无妨,我身体不要紧,劳烦你们操心了……呕……”
顾老夫人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又闻见那熟悉的人参炖鸡汤,还夹杂着红烧牛肉的味道,想起刚才流下的那两管鼻血,内心顿时一阵翻涌。
“老夫人,您没事吧?”
容嬷嬷在她后背拍了拍,替她顺气。
过了好一阵,顾老夫人感觉好了一些了,不再那么难受,抬起头看到那一大桌子的饭菜,瞬间没了食欲。
她有些怏怏的朝着容嬷嬷摆了摆手,吩咐道:“把这些都撤了吧,我吃不下。”
容嬷嬷得令,正要叫人将这些饭菜给撤下去。
“且慢!”
族长顾守城突然出声道:“嫂夫人,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您打算都怎么处理呀?”
顾老夫人一双眉毛不满的皱了皱,“还能怎么处理?我今日没胃口,自然是全都撤走了让人重做。”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食物太过浪费也不好,容嬷嬷,你吩咐下去,这一桌子吃食,就赏给府上的下人吧。”
言语之中,嫣然一副恩赐的口吻。
“是!”
容嬷嬷得令,转身就吩咐下去。
然而这就令几个本家的族人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什么?
赏赐给下人?
侯府的下人生活条件,都能做到这么奢靡了吗?
要知道光是那一碗雪莲燕窝,就得要他们当地的乡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上一年才抵得上的收入了,结果呢?
他们几个本家的人辛辛苦苦大老远的跑过来,水都没让上一杯,顾德安这匹夫还一个劲儿的跟他们哭穷。
现在倒好,你一个老夫人就算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能这么埋汰人的吧?
难道作为顾家的族老,本家的亲戚,还抵不过侯府几个干活的下人吗?
这一刻,几人全都用一种同仇敌忾的目光注视着顾老夫人,呐眼神饱含控诉和不公。
终于,顾德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佯装咳了两声,打着圆场道:
“咳,那个,母亲,倒也不必这么浪费,那什么,这几位老家叔伯们都还没用膳呢,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都坐下来一起吃一顿便饭吧。”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内心嫌弃不已。
这些个本家的亲戚,几乎每年都要打着各种名义来侯府打秋风。若不是沾着一丝丝的亲戚关系,她早就想跟他们一刀两断了。
如今竟然还想厚着脸皮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一时间,顾老夫人仿佛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乌糟了。
“罢了,既然侯爷都发话了,那你们就都留下来用顿便饭吧。”
说完,又吩咐容嬷嬷,叫厨房多摆上几副碗筷。
这副施舍乞丐一般的口吻,彻底激怒了几个本家的族人。
他们虽然穷,但也是有骨气的。
赵守城直接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冲着顾老夫人不满的道:“不用麻烦了,嫂夫人!我等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协商修葺祠堂的事,既然嫂夫人身子不适,我等也不好在此就留,侯爷,烦请将银子拿出来,我等现在就离开。后面修缮好了,在托人送信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即可。”
其余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点头附和。
“族长说的没错,我看侯府日日都是珍馐美味,府上亦是仆从成群,个个穿的比咱们都还好。这些可都是顾家的老祖宗保佑了你们,才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做人可不能忘本。
如今不过是拿出几千两来修祠堂,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侯爷怎么能推三阻四呢?
若不是今年地里的收成不好,我等也不会大老远的厚着脸皮跑来侯府,侯爷,咱就爽快点吧,趁着天色还早,咱几人还能多赶上一段路,省下一晚上住店的银子呢。”
一旁的顾老夫人听完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总算明白过来,今儿这又是来打秋风了,只不过看样子还没拿到银子,所以赖着没走,还来了她这荣福苑。
想了想,顾老夫人便朝着顾德安道:“不就是百把两银子的事儿,你去叫谢氏去账上支出来,让几位兄弟带回去吧。”
顾德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刚准备解释几句,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呀侯爷,几位叔伯们一路辛苦劳累,还是早些把银子拿出来,早日把祖宗祠堂给修好吧。”
众人循声看过去,不是谢婉茹又是谁。
菊香院内,柔和的烛光映照在窗户的剪纸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谢婉茹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双手交叠于身前,一袭宝蓝色的锦缎长袍,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
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十年未见的丈夫,宁远侯顾德安。
他身着绯色官服,那张看似儒雅的脸上,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昭儿如今中了二甲,前途无量,这都是芙蓉这些年来悉心教导的功劳,这个平妻的位置,我是一定要给的。”
谢婉茹眼睑半阖,眸子里闪过一抹晦色,问道:“所以,你们千里迢迢接我回府,就是为了这事?”
顾德安听闻,对婉茹的态度很是不满,语气不由地加重了几分:“昭儿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如今他高中,你做母亲的,难道不应该回来亲自向他道贺一声?”
谢婉茹语气未变,只盯着顾德安,反问道:“不闻不问?当初昭儿病入膏肓,难道不是我跋山涉水求助到鬼医门出手相救,他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这些年来,我虽不在侯府,难道不是你们派人来说,让我安心在无相山修身养性,等身子恢复,再为侯府开枝散叶?
想要让季芙蓉抬做平妻,可以,现在就跟我和离!”
十年前,她的儿子顾昭突发恶疾,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听说,在千里之外的无相山有一门派叫鬼医门,能活死人肉白骨。
婉茹当初以一己之力,一路跋山涉水找到了鬼医门,散尽千金请求鬼医出手相救。只不过鬼医救人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谢婉茹为门派效力十年。
这十年间,她尝遍百草,以身试药,做了鬼医的药人,曾数次徘徊在鬼门关。
但也因祸得福,如今的她已是百毒不侵,并习得了一手好医术。
最后一次试药,是在一个月前,当时真正的谢婉茹被一味奇药毒死,恰巧现代的谢婉茹魂穿到了这具壳子里,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才知道,这个世界正是她先前追过的一本小说。
里面写了原身在回侯府后发现,长子顾昭这些年来,早就被妾室季芙蓉给带歪,不仅资质平庸,甘愿认贼作母,还在后来的官场争斗中靠出卖生母谢婉茹,踩着她的人血馒头上位,位极人臣。
她当初追的这本小说,也只是看了下简介和前面几章,被气的乳腺不通,就在那作者的账号下面发了上千字的长评吐槽。
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就穿到了这本书里。
不过好在,亲生儿子虽然不争气,但她却还有三个养子。
大儿子谢承启,性子冷淡让人捉摸不透,如今已是当朝右相,深受皇帝器重。
二女儿谢柔,长的是倾国倾城,现在混成了后宫最受宠的妃子。
三儿子谢墨,长的是英俊魁梧,阳刚帅气,实则最是心狠手辣。
有了三个养子养女在手,谢婉茹就不信,这一次,她还能被侯府这帮白眼狼给创死?
顾德安听到她的话,神色猛的一僵。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但转瞬即逝。
儿子即将入仕,女儿即将说亲,他自己也在朝中担任要职,自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传出宠妾灭妻,抛弃糟糠之妻的负面传闻。
因此,就算要跟婉茹和离,也绝不是现在。
这么一想,他压下心头的怒气,委婉道:
“你走了这么多年,母亲年事已高,偌大的侯府,总不能一直没有人操持,这些年,芙蓉将侯府打理的很好,昭儿和嫣儿也都出类拔萃,这次趁着昭儿高中,我和母亲便商量着宴请一些亲朋同僚家的女眷,一则为昭儿庆祝,二则,两个孩子的亲事,也可以提前相看起来了。”
谢婉茹表情未变,语气却带着几分嘲讽:“所以,是要让我,来主持此次宴会?”
只怕主持宴会是假,要她掏嫁妆银子补贴宴会和侯府的亏空才是真。
原书上曾交代过,侯府的产业在季芙蓉接手后,由原先的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到后面的逐渐亏空,这么些年下来,不出意外也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顾德安抿直了嘴角,言不由衷的说道:“这也是母亲的意思,毕竟,你现在名义上还是侯夫人,亦是昭儿的生母。”
朝中即将给这批考中的学子安排职位,决不能在这个时候传出昭儿不顾生母,罔顾孝道的传闻。
因此,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将谢氏接回府,借此来堵住朝着御史的口诛笔伐,以及那些夫人小姐们相看的时候,被问及生母时的尴尬。
“既然如此,宴会,我可以接手操持,但事先说好,这银子,得从中公来出。”
这一次,休想再从她这里扒走一个铜板,去喂这群白眼狼。
顾德安先是一愣,紧接着‘噌’的起身,一脸怒不可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昭儿的母亲……”
“那也要他真的拿我当做母亲。”
谢婉茹姿势未变,说出的话却是底气十足,“这个时辰,侯爷都下值来了我这里,可他顾昭呢,十年未见我这个母亲,怕是此刻正在季芙蓉那儿尽他的孝,演绎母子情深吧!
这些年来,我给他寄的东西,加起来怕是都能堆满一个库房了,可他顾昭可有回应过一字半句?”
这些年来,原身生怕府上众人对顾昭照顾不周,想尽办法的给他捎好东西,可顾昭那白眼狼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原身的好意,一边又对着季氏巴结讨好,别说是信件了,连一片羽毛都没给原身寄过。
书上说了,每日这个时辰,顾昭都会陪着那季芙蓉用膳,以彰显他的仁孝。
顾德安正欲开口,却被门口插进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母亲可是责怪孩儿来的太晚了?”
接近着,便看到一身高八尺,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皮肤白净,五官端正,黑发高高束起,用一根丝带系住,看上去颇有几分君子之风。
正是原身的亲生儿子,顾昭!
也是这本小说中的男主。
婉茹不由得暗自诽腹,不得不说,顾昭这皮相,倒是生的十分不错的,如果忽略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厌恶的话,倒还真的很容易让人相信他就是个正人君子。
见到婉茹,顾昭的表情亦没有显得有多欣喜,而是中规中矩的拱手行了一礼,唤道:“见过母亲!”
带着淡淡的客气与疏离。
谢婉茹扯了扯嘴角,一脸的姨母笑:“你就是昭儿吧?来,快过来,让为娘仔细看看。”
说着,就主动一把拉过顾昭的手,在他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伸手就在他白净的脸上rua了两把,又扯了扯他的耳朵,捏了捏鼻子,最后,还不忘踮起脚尖在他头上薅了两把。
顾昭原本被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让人一见就为之一亮的仪态,在谢婉茹的‘摧残’之下,不到几息功夫,就变得有些滑稽和狼狈。
只希望这些上面的大神们在打擂台的时候,不要牵连到他这小小的京兆伊。
这时候,李琰先是冷笑了一声,嘲讽:“真是没想到,堂堂京兆伊这等官府要地,如今竟已沦为虚设之态。你身为府尹,身负一方治理之重责大任,却因一己之私,只图明哲保身,对百姓冤屈视而不见,对恶势力之猖獗听之任之,你如此行径,实乃有负圣恩!”
随着李琰铿锵有力的一席话落下,张元海整个人都麻了。顿时绝望不已。
“殿下饶命啊,不是臣不愿意,而是这……这定国公府实在是猖獗,臣先前也曾上过折子,只是最后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了呀,并且他们还派人警告了臣的妻儿,若是继续执迷不悟,要追究下去,就会要了臣一家老小的命呐殿下。”
张元海说到最后,已然是声泪俱下,伤心不已。
就连围观的一众衙役们见了,也都忍不住鼻头一酸,心头涌上一股委屈。
府尹大人都这么憋屈了,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个衙役,就更不用提了。
“竟有此事?”
李琰眼睛危险的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元海,同时,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自他身上释放出来。
“下官不敢欺瞒殿下,我愿意用全家老小的性命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元海双指并拢,高高举起。
一旁的两个衙役见状,也不由地‘噗通’一声朝着地上跪去,乞求道:
“太子殿下,小人可以替府尹大人作证,这都是真的,请求太子殿下为我们做主。”
其余衙役们见状,也都纷纷跪地,请求李琰为他们做主。
看着周围的人跪了一地,李琰的嘴角几不可察的开始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他亲自上前,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虚扶起张元海,并道:
“张大人放心,此事既已被孤遇到,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可愿配合孤,一起整顿这京城的治安和风气?”
张元海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目光直视着李琰。
然后,他在李琰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势在必行的光芒。他的内心也随之一震。
太子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整顿京城的治安,那么就是准备要借着这件事,朝着定国公府开刀了?
如此一来,势必会在朝堂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那他这小小的府尹,能在最后全须全尾吗?
可若是拒绝了这天赐良机,那便是与日后泼天的富贵擦肩而过啊,也许此生都再也难以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张元海在心里迅速的权衡着。
李琰也不催他,只道了句:“张大人不妨先好好想想,要不要与孤合作,从龙之功,也许此生也就这一次机会。”
李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上了马车。
他还要去一趟丞相府,将今日的事情主动跟谢承启解释一下。
……
这边,谢婉茹刚进大门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顾嫣然。
她看上去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见到谢婉茹的时候,先是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嘴里道:
“见过母亲,方才远远的瞧见好像是太子殿下的马车,母亲怎会从太子殿下的马车里出来?”
谢婉茹行走的步子一顿,有些不悦的扫了一眼顾嫣然,否认道:
“只是太子殿下的马车路过侯府而已,你看错了。”
方才她肚子也被撞了一下,此刻也有些钻心的疼痛,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院子,好好检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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