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宁池宴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沈棠宁池宴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折雾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讲述主角沈棠宁池宴的爱恨纠葛,作者“折雾里”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重生归来,回到那个庶妹和自己换亲的关键节点,她冷笑连连,心里暗自盘算:这次,何不将计就计?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嫁给了那个在二房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想当年,她可是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手握大权,侍奉公婆无微不至,自认为做得无可挑剔。然而,直到那个一向高冷的世子和她曾经的庶妹妹联手,把她从正室的位置上踹下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场笑话里!这一次,她要改写命运,让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都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后悔!...
《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沈棠宁池宴大结局》精彩片段
什么意思?
合着所有亏都让他们二房吞了?
他儿子欢欢喜喜娶亲,钱也出了力也出了,到头来捞了个空,还平白遭人笑话!
纵使她好性子,这会儿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老夫人是个偏心眼的,丈夫是个闷葫芦,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
池二夫人咬紧了牙,嘴里发苦。
今日这亏,她恐怕只能捏着鼻子认!
众目睽睽下,沈棠宁抽回了手,温温柔柔道:“侯夫人说笑了。”
她一句侯夫人,亲疏分明,侯夫人脸色顿时一僵,心生不好的预感。
沈棠宁面色平静,只余眼角一抹薄红,她不疾不徐,字字诛心:“我沈家家风清正,也并非那等卖女求荣的破落户,断没有二女共侍一夫的道理。”
池宴抬起头盯着她,眼里闪过兴味。
侯夫人脸上的笑摇摇欲坠:“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倔……”
“我既嫁了过来,也无颜再回沈家。”沈棠宁后退一步,目光环视一圈,笔直地落在看热闹的池宴身上,“池二公子人不错,我看不如将错就错。”
侯夫人脸上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住。
池景玉眉心一拧,嘴唇无声动了动。
沈熹微面露不敢置信,她疯了?
池宴傻眼了,呆楞地眨了眨眼:“啊?”
“啊什么啊!”池二夫人喜上眉梢,忍不住骂道,“臭小子,还不快叫夫人?”
真是老天瞎眼了!这般好的姑娘竟肯嫁给她家傻儿子?
哎呦,她怕不是在做梦吧?
池二夫人又局促又欣喜,表情略显怪异。
池宴觑着他娘的表情,不由默然:“……”
他娘那捡了便宜的模样,不像是给他找了个媳妇儿,倒像是给他认了个爹。
如意居。
红烛噼啪爆出细微声响,烛光摇曳一下。
沈棠宁抬眼细细打量对面坐立不安的人,身为燕京赫赫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池宴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容色极好,目如点漆,唇若抹朱,风流蕴藉,玉骨天成,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风流意气。
只是过于疏懒,且看他懒散靠着椅子,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那点子风流也成了轻浮浪荡。
更别说他成日流连于市井,斗鸡走狗,骄奢淫逸,在这个人人求取功名的年代,屡试不中,立下落榜三次的光荣战绩。"
因此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那什么婷的,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这话不假,池宴虽然成日游手好闲,混迹于市井,但他有底线,他与黄赌毒不共戴天!
那个娉婷姑娘,他最多从别人嘴里听过一嘴,连面都没见过,也没那个想法。
他要是贪图美色之辈,燕京第一美人都成了他夫人,他成日往书房跑什么?
娉婷姑娘的拥趸者萧聿不乐意了,忍不住嘀咕:“美的你,你想认识还没那个机会呢!”
池宴脸皮厚,权当没听见。
沈棠宁泪盈于睫,似是分辨着他这话的真假:“那玉呢,还要买吗?”
“不买了不买了!”池宴这会儿哪还敢提什么玉,狗腿地道,“我就是好奇那玉究竟长什么模样,夫人不乐意,咱就不买了!”
他只盼着这事儿能早点揭过去。
沈棠宁勉强满意,将眼泪一收:“既然如此,夫君玩也玩了,这便随我回去温习功课吧?”
池宴痛心疾首,早知道他就不来这破地方了,他才出来多久的时间!
其他人听到这话不由调侃:“哟,温习功课?池二公子是打算考个状元呢?”
其他人哄堂大笑。
谁不知道池宴那点水平?
池宴心情不好,臭着一张脸:“关你屁事?你既然这么闲,不如去城西桐花巷第二个岔路口给那只黑色的母猫接个生?”
“……”
沈棠宁客客气气地朝掌柜赔礼道歉:“我夫君性子急,言行无状,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掌柜见谅。”
她态度谦卑,掌柜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夫人客气了!”
沈棠宁领着垂头丧气的池宴出了门,身后围观的人群小声议论:
“早就听闻沈大小姐温柔识大体,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是可惜……”
可惜嫁了那么个不成器的夫君,真是造化弄人!
人群中,有人暗暗沉了脸色。
若非沈棠宁半路杀出来,这事几乎就要成了!
……
“让你们看笑话了。”沈棠宁朝着两位友人道歉。
池宴闻言幽怨地看过来:“怎么个意思,我长得很像笑话吗?”
她轻飘飘扫过去,池宴顿时识趣地闭了嘴。
温瑶尴尬地咳了咳:“没事的宁宁,咱们下次再出来玩。”
沈棠宁和池宴上了马车,温瑶小声感叹:“这个池二吧,好像没我想象中那么不堪,宁宁性子强势,他懂得服软,别说,居然还有点般配?”
“是啊。”江清月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回府的路上,池宴如坐针毡,几次偷偷瞥向沈棠宁。
上了马车后,她便一直沉默不语,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异常,他心想,这还不如骂他两句呢!
他搓了搓手,终究是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屁股挪过去点儿,期期艾艾道:“你说点什么呀,实在不成,骂我两句也行!”
沈棠宁正在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闻言好笑地抬起头来:“我骂你做什么?”
池宴想了想,试探地道:“我骗你说在家读书,结果偷偷跑出来玩?”
沈棠宁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笑意:“下次别翻墙,记得走正门。”
池宴呆了呆:“啊?”
“翻墙万一磕着碰着,那可不是小事。”她神情自若,“腿长在你身上,你执意要出门,我还能拦你不成?”
他心想,说的也是哦!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不生气?”
沈棠宁眨了眨眼,轻笑:“愿不愿意读书是你自己的事,我即便逼着你读,也没法子逼着你上考场。”
池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这人吧,吃软不吃硬。
这浑小子,怎么半点眼色都没有?
见池宴一副有人撑腰万事不愁的得瑟样,池二夫人险些气个倒仰。
沈棠宁趁机夺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温声劝抚:“娘这可就误会夫君了,今日之事盖因舍弟年幼,行事冲动,夫君不同他计较,已是大度。”
池宴大摇大摆跟在身后,脚下轻飘飘的。
读过书的人说话都这么好听吗?
这么一看,他这夫人也没那么凶嘛,人美心善,温柔大方。
啧,好像确实是他捡了便宜?
池二夫人也不是真动气,嘴上仍道:“那也是他不对!新婚第一天不在家好好陪着你,跑去那种地方鬼混,将你置于何地?”
她心里也没底,知道二人昨夜并未圆房,她忍不住发愁。
万一儿媳只是暂时脑子进了水,等她清醒过来,一脚踹了自家儿子怎么办?
哪怕身为亲娘,她也不能昧着良心。
她这傻儿子,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方面一塌糊涂,但凡眼光正常的姑娘,哪能看上他?
她倒是想让两人培养感情,可儿子又是个不开窍的,她能不急吗?
沈棠宁不知池母心中所想,轻声一笑:“娘有所不知,夫君适才已经答应我,日后会好好读书,专心考取功名,争取一举蟾宫折桂。”
池宴嘴角弧度骤然一僵。
啊?
他有说后半句吗?
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池二夫人已经两眼噌噌放光看了过来:“此话当真?”
他还未出声,他娘几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踮着脚对他那张俊脸又搓又揉:“乖儿子,娘竟没看出你还有这等志气!”
池宴:……
实不相瞒,他也没看出来。
池二夫人激动的不行,本来以为劝儿子读书这事是场持久战,没想到他这么懂事,还想给她考个状元回来!
“我儿,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娘让小厨房给你做!”
“眼看着天要热了,夏衣也要裁上一批!棠宁的也一起做了!”
“对了,你那些笔墨纸砚,通通换了,娘给你换最好的,咱们不差这点钱!”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池宴有些飘飘然,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咂了咂嘴:“最近有点馋蟹了。”
这才暮春,螃蟹还在繁殖期,秋季才是吃蟹的好时节。
但池二夫人满口答应:“行!还想吃什么?”
沈棠宁看着被哄的找不着北的池宴,眉梢轻轻一挑,唇角翘了翘。
她这夫君,八成是没尝过捧杀的滋味。
……
“小姐,嫁妆已经尽数抬了回来,一个没落。”
秦嬷嬷眼里藏着笑,“您都不知道,奴婢拿着册子一一核对的时候,侯夫人脸都绿了!”
沈棠宁抿唇笑了下:“嬷嬷办事,我自来是放心的,都归拢到库房里吧。”
池二夫人压根儿没想过打她嫁妆的主意,还主动辟出一间库房,专门给她放置嫁妆,钥匙只有一把,握在她自个儿手里。
“后日归宁……”
秦嬷嬷犹豫了一下,自从得知两姐妹换嫁之事,老爷极有可能知道内情后,她心里就不怎么得劲。
同是亲女,小姐还是嫡女,老爷这么做就没考虑过小姐的前途么?!
沈棠宁眸光忽地一闪,归宁啊……
她眼里掺了点凉意,嘴角却勾着一抹弧度:“我之前嘱咐嬷嬷留意的事,如何?”
秦嬷嬷正了正色,眉头微皱着:“小姐料事如神,您出嫁当晚,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璎珞果然去了趟方姨娘院里。”
她眼里闪过一抹痛恨,“平日里讨乖卖巧,没成想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小姐事先叮嘱过,奴婢定要将那贱婢扭送到夫人那里,发卖了去!”
果然。
沈棠宁闭了闭眼,璎珞……
她平日待她可不薄啊。
再睁开眼,沈棠宁眼底一片冷清:“没关系,且看看,她能为她的主子做到什么程度?”
正说着话,雪青低头进来,神色有异:“小姐,二小姐来了。”
秦嬷嬷一诧,脸色冷了下来:“她来做什么?炫耀自己抢了小姐的婚事吗!”
沈棠宁眼帘微垂,轻声道:“嬷嬷莫急,二妹这时候来找我,许是有什么要事也说不准。雪青,将二小姐请进来吧。”
雪青扭头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沈熹微。
她着一身水红色缠枝并蒂莲襦裙,腰身纤细,佩环叮当,愈发显得气色红润,眼眸也盈着潋滟水色。
沈熹微目光环视一圈周遭,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嫉妒,这一路走来,西院可比东院富丽堂皇多了。
不过她转而一想,有钱又怎样,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罢了!
“见过嫡姐。”
她自以为神情隐晦,可这屋子里哪个不是人精?
秦嬷嬷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妾室不得穿正红,她就巴巴地穿了一身水红色,瞧她那举手投足做派,狐媚十足,倒真衬了她的身份!
合该给人做妾呢!
沈棠宁神色淡淡:“正值新婚,二妹不陪着世子,怎的有空来我这儿了?”
沈熹微眼睛一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沈棠宁倒是不动如山,冷眼看她做戏。
沈熹微霎时红了眼眶,泪珠扑簌簌滚落,一脸悲戚:“长姐,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知晓你心里怨我夺了你的婚事,可我也是没法子。”
雪青和秦嬷嬷一脸怒色。
这话直听得令人发笑!
沈棠宁也就当真笑了,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这一笑更是令满屋子的金雕玉砌都黯然失色。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沈熹微跟前,微微俯下身,在沈熹微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她好整以暇欣赏着沈熹微眼里的惊恐,声调温柔到骨子里:
“好妹妹,告诉姐姐,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往我的茶水里下药,逼你同我换亲么?那人是谁,我替你杀了他。”
沈熹微眸光发颤,喉咙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沈棠宁轻轻一哂,撒了手:“瞧你吓的,我同你玩笑呢!”
她慢条斯理正拿手帕拭手。
沈熹微跪坐在地上,眼神怔怔,忽地咬了咬牙,泪眼朦胧望着她:
“长姐……是父亲逼我的!”
沈棠宁动作一顿,抬起头来。
周遭一片沉寂。
沈棠宁冷不丁看向池景玉,她可没错过方才这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挑着唇将手里的信纸递过去:
“世子博学多才,墨痕新旧,应当能够辨认吧?还请世子帮忙分辨,还我一个清白。”
池宴不由扼腕,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池景玉迟疑片刻,抬手接过。
信纸上不堪入目的内容令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他沉下心思仔细分辨,点点头:
“新墨色灰而不黑,不比陈墨质地硬,这墨痕的确是新的,且不超过一个月。”
他捻了捻指腹沾上的墨迹,如是道。
池景玉不由看了眼沈棠宁,这么说来,她倒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沈昌皱着眉盯着沈棠宁:“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墨痕是新的,可以是近日写的,纸上无香,也极有可能是你没来得及。”
毕竟这封信到底没送出去,便也不需要太多讲究。
沈辞眉头高高一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到了这个份上,父亲还是不信姐姐?您心里既已给她定了罪,那还多说什么!”
沈昌厉色道:“混账!为父这是实事求是!如若不彻底洗清你姐姐的嫌疑,这事传了出去,毁的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我整个沈家的脸面!”
沈棠宁心中冷笑,他怕毁的是他自己的仕途吧!
见沈辞还要为她鸣不平,她及时出声:“父亲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众人看过来,沈棠宁扯过池景玉手中的信纸,不紧不慢地观赏,嘴角微微翘起:“这人模仿我的字迹,仿得的确足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恐怕都要被迷惑了去。”
她话音突然一转,“但百密尚有一疏,她忽略了一处细节。”
池宴好奇地搭腔:“什么细节?”
这里面恐怕唯数他最淡定,新婚妻子疑似与人有私情,他倒还看起了热闹。
沈棠宁瞥了他一眼,眼底泛起笑意:“夫君有所不知,我幼时学字贪玩,总也分不清‘准’和‘淮’字,老是把‘淮’写成‘准’,后来能分清了,这个习惯也改不过来,母亲还曾笑话我。”
方姨娘和沈熹微脸色微变。
沈夫人心念一动,眸含笑意嗔了眼她:“是有这么回事,太子殿下还借此打趣你,怎么不叫他阿准表哥?”
沈棠宁将那沓信递给池宴:“夫君且瞧瞧。”
她过往的书信里都是写“阿准表哥”,唯独那封信,规规矩矩写了个“阿淮表哥”。
池宴扑哧一笑:“这倒是有意思。”
他挑眉看向沈昌,“这人怕是不知我夫人独特的小癖好,模仿也学不像,岳父大人,这下可满意了?”
沈昌皱眉沉思,见沈棠宁一副镇定的模样,丝毫不显心虚。
反观方氏母女,脸色微不自然,他很快明白了什么,眼神变了几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心里又惊又怒,缓和了脸色,面带愧疚:“既如此,棠宁,是为父误会了你。”
沈棠宁波澜不惊,口吻微讽:“父亲不必向女儿道歉,您打的人不是我。”
沈昌被她毫不留情的话一刺,脸面有些挂不住。
沈熹微站了出来,息事宁人的语气,柔声劝慰:“长姐,父亲已经知道错了,想来姐夫也不会同父亲计较。”
池宴有些不爽,计不计较是他的事,她倒是会做好人!
沈棠宁似笑非笑:“二妹妹倒是大度,挨了打的是我夫君,你一句不计较便轻飘飘揭过了?倒是会慷他人之慨呢。”
沈熹微脸色一白,池景玉立即冷着脸朝着沈棠宁道:“你一个做女儿的,同自己的父亲斤斤计较,像什么话?”
沈棠宁揉着手腕,皮笑肉不笑:“想来是巴掌没落到自己身上,世子不知道疼。”
见她这副模样,池景玉顿时想起她之前扇自己的那一巴掌,脸颊隐隐作痛,神情变了变。
这个疯女人,她该不会还想打自己!
沈棠宁却没看他,而是对沈昌道:“世子有所不知,我父亲一向是赏罚分明,公正不阿,知晓自己做错事,他怕是要愧疚的晚上睡不好觉,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是为父亲着想呢。”
沈昌哑巴吃黄连,最终只能憋屈地朝着池宴扯出一抹假笑:“池宴,是岳父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方才一时冲动,委屈了你。”
池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岳父大人,我只是皮肉受点损伤不打紧,可仅此一遭,我夫人怕是心里委屈得很。”
沈昌脸色一僵。
这二人一唱一和,是铁了心不给他台阶下了!
沈棠宁没看他犹如吃了苍蝇的表情,扭头朝着雪青道:“去看看,嬷嬷怎么去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秦嬷嬷爽利的声音传来:“小姐,奴婢来了。”
她押着一婢女上前,狠狠一拧对方腰间软肉,朝着她膝盖窝踹一脚,啐道:“小蹄子,见了老爷夫人还不跪下!”
璎珞狼狈地跪倒在地,神色惊慌,面色惨白。
见这一幕,沈夫人有了猜测,面色一沉:“秦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沈棠宁掸了掸袖间不存在的灰尘,垂眼:“嬷嬷,你来说。”
秦嬷嬷当即言辞清晰地道:“老爷夫人,小姐出嫁那日,奴婢亲眼看到这丫头鬼鬼祟祟出入小姐的房间,奴婢觉得她形迹可疑,怕她手脚不干净拿了什么东西,便偷偷跟了上去,眼睁睁瞧着这小蹄子竟去了菡萏院!”
沈昌蓦地看向方姨娘,眼神恨铁不成钢。
既然要做,为何不做得干净点?
方姨娘脸色顿时一变,心头一阵发冷。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脱了她的意料。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封信压根不是她的手笔!
“方姨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院子里的丫鬟,何时与你这般熟络了?”在沈夫人狠厉的目光下,方姨娘扑通一声跪下。
事发突然,她倒也没完全慌神,眼泪簌簌而下:“老爷夫人,妾身冤枉啊!”
沈熹微脸色煞白,也跟着跪下:“父亲,母亲,姨娘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沈熹微扶着额角,眉尖轻蹙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来:“只是有些头晕,世子别担心。”
侯夫人见不得她这副狐媚的模样,冷嘲热讽:“既是身子弱,那便好好待在院子里,少出来走动!省得磕了碰了,还要赖在别人头上!”
沈熹微脸色微白,咬了咬下唇。
池景玉见不得她受委屈:“母亲,熹微自幼体弱,许是真有不适,您何必太过苛刻?”
侯夫人生生气笑了:“我苛刻?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她眸光发冷盯着沈熹微,认定她是故意给自己不痛快,几乎是咬着牙道,“既然身子不适,那便请府医过来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毛病!”
沈熹微垂下头去,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妾身听侯夫人的。”
沈棠宁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里兴味更盛。
沈熹微故意在请安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就是想让她怀了身子的事在众人眼前过明路,侯夫人轻易处置她不得。
毕竟侯夫人若是狠心一些,要么直接打掉这个孩子,要么,去母留子的事在高门大户里也并不罕见。
府医很快来了,察觉到福荣院沉默尴尬的气氛,他不敢多言,眼观鼻鼻观心给沈熹微诊脉。
侯夫人冷冷瞧着,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张大夫,你可要仔细瞧瞧,看看沈姨娘的身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池景玉抿了抿唇:“您如实说便是。”
府医诊了脉象,心中惊疑不定,额角隐隐渗出冷汗,他再三确认了几遍,拱着手道出实情:“回侯夫人,世子,姨娘脉如走珠,往来流利,这是有喜了啊!”
他没敢道恭喜,觑着侯夫人顷刻间铁青的脸色,他觉得自己十分明智!
这话一出,连懒洋洋打盹儿的池宴也挺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
沈熹微茫然地瞪大了眼,下意识看向池景玉:“世子,我……我们有了孩子?”
池景玉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冷淡的神情有了波动:“熹微,你没听错,你确实有孕了。”
侯夫人脸色变幻莫测,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让人盯着这小贱人喝下避子汤,她怎么可能有孕?
“这个孩子留不得!”
谁都没想到,侯夫人会这么决绝地说出这话。
连上头的老夫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一听这话,沈熹微立时白了脸,她摇摇欲坠看了眼池景玉,指尖掐了掐掌心,心中暗恨。
这老虔婆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
不过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此事捅了出来,那就不可能轻飘飘揭过去。
不待池景玉有什么反应,沈熹微拎起裙摆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簌簌滚落,字字诛心:“夫人,妾身知道您不喜欢我,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什么都没做错,求您放他一条生路吧!”
她说着,重重磕起了头,那砰砰的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没一会儿功夫额头就红了一片。
池景玉面色铁青,当即站起身来:“熹微,你这是做什么?”他忍着怒火看向侯夫人,拱了拱手也跟着跪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母亲要罚就罚儿子吧,不要为难熹微和她腹中的孩子!”
池景玉在做学问方面的确天资聪颖,可放到内宅里面,却有些不够看了,只能说,侯夫人还是将他保护的太好。
这一个两个都当众和她唱反调,侯夫人的愤怒可想而知,她也是气急,抄起旁边的茶盏就砸了过去:“蠢货!你可知这个孽种要是生了下来,外头的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秉着投桃报李增进情谊的心思,沈棠宁又着人回赠了几本市面上难寻的琴谱。
顾轻絮擅琴,还是个琴痴。
对方果然很喜欢这份礼物,还特意回了信表示谢意。
*
赏花宴之后,沈棠宁格外留意起池宴的功课。
她发现池宴其实很有天赋,比如看过几遍的书他能几乎一字不差记下里面的内容。
对一些朝堂政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他的缺点是不自觉,只要不盯着他,他就想方设法偷懒。
好在沈棠宁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池宴读书,她就在旁边做其他事,在她的盯梢下,他即便想偷懒也没机会。
烛火摇曳,将人的剪影照得细长,朦胧地映在墙上。
书桌前,池宴的脑袋一点一点,下巴几欲磕在桌上。
他的五官无疑是挑不出错的,剑眉星目,透着几分不羁的散漫,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独特气质。
这会儿因实在困顿,薄唇微微一抿,眼角耷拉下来,衬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沈棠宁托腮瞧了会儿,不自觉勾起唇角,故意清了清嗓子。
池宴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拿着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一边念书一边偷偷觑着沈棠宁的脸色,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她站起身来,缓慢朝他走近:“夫君莫要嫌我苛刻,如今已是四月,据秋闱不到五个月,实在松懈不得。”
她说着抬起手来,池宴原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抬起书本一挡,瞥见她递过来的东西一愣:“这是?”
沈棠宁手里捏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嘴角噙着笑意:“我看夫君的荷包有些旧了,做了个新的送给你。”
“送给我的?”池宴的神色忽然忸怩起来,眼神闪烁,“这多不好意思。”
他说着不好意思,却诚实地把荷包接了过去。
沈棠宁的女红在燕京也是出了名的,她绣的东西自然无可挑剔,上面的仙鹤栩栩如生,池宴小心翼翼摸了摸,突然有种山猪吃细糠的受宠若惊。
他是亲眼见着沈棠宁一针一线绣的,没想到这东西竟是送给自己的?
沈棠宁弯了弯唇:“时候不早,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夫君去歇着吧。”
“歇什么歇?”池宴清了清嗓子,重新捧起了书本,义正辞严,“我感觉我还能看一会儿,你先安置吧。”
拿了人家的东西什么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
沈棠宁故作惊讶:“夫君近来如此勤勉?可莫要熬坏了身子啊!”
池宴皱了皱眉:“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熬这么会儿哪里就垮掉了?再者你也说,距离秋闱越来越近,正是应当刻苦用功的时候!”
沈棠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夫君竟有如此觉悟,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用功了。”
她将灯芯剪了剪,提裙出了门。
池宴迟钝地回过神来。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
雪青笑意盈盈提灯等在门口:“小姐这招效果委实不错,姑爷都知道主动用功读书了。”
沈棠宁唇角微勾:“吩咐小厨房做碗燕窝给公子送过来,长夜漫漫,可别饿着夫君。”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下旬。
宁远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沈熹微查出了身孕。
起因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沈熹微忽然觉得头晕。
她身旁的池景玉神色一凛,立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棠宁坐在一边,眸光一闪,乐得看戏。
茶水泼了池景玉一身,他没有躲,额角也被砸了一下,当时就见了血。
满室寂静,沈棠宁不由轻轻挑了挑眉。
侯夫人见状自己也惊了惊,眼里闪过一丝懊悔,然而一想到儿子执迷不悟,她强迫自己冷下心肠。
池景玉抹了抹额角渗出的血,缓缓抬起头来:“旁人的言论有那么重要吗?儿子只知道,大丈夫俯仰天地,无愧于心,若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那才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听了这话,沈棠宁眼里浮起幽微的冷色。
若他真像自己口中那般高尚,当初便不会干出宠妾灭妻,给她下避子药这样狠心的事。
沈棠宁缓缓笑了声,温声软语地道:“世子与二妹妹这般伉俪情深,倒是叫人好生动容,既如此,侯夫人何不成全了他们二人?”
池二夫人本不欲插嘴大房的事,突闻儿媳妇开口还有些惊讶,她虽不明白沈棠宁的心思,但还是在侯夫人动怒前出声附和:“是啊大嫂,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那可是活生生一条命啊!”
侯夫人恼怒不已,二房算什么东西,也来插手他们大房的事?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儿子若真在世子妃还没进门前有了庶子,谁家还敢嫁过来?
她正要冷笑,上首的老夫人皱了皱眉,严肃着一张脸:“好了!你早不做打算,如今木已成舟,还闹什么?”
老人家抱孙子的心比较强烈,并不打算造杀孽。
“母亲!”侯夫人自然不甘心,还要争辩。
老夫人瞥了眼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她原先对这个儿媳还算满意,也愿意给她一份体面,可近些日子来,她干的事没一件是称心如意的!
老夫人心中早有不满,冷下脸来:“孩子留下来,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她算盘打的好,孩子的存在可以隐瞒,日后世子妃进了门再开诚布公,若是对方不满意,将孩子记在她名下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沈熹微一个妾室,有了孩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侯夫人难以置信瞪大了眼,那边沈熹微已经欢欢喜喜磕头道谢,自家儿子也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看的她心头一梗。
蠢货!
之后老夫人便借口累了,让众人退下。
回如意居路上,池宴几次看向沈棠宁,终于忍不住:“你就不伤心?”
好歹也是前未婚夫,跟自家亲妹子有了孩子,沈棠宁非但不难过,看上去竟然心情还不错?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沈棠宁挑了挑唇,抬眸看他一眼:“这是喜事,伤心做什么?”
池宴:“……”
他竟无言以对。
——
沈熹微自打有孕之后,日子的确过得风生水起,老夫人下令,吃穿用度一切先紧着她,因此府里下人对她很是殷勤。
而侯夫人呢,现在是对她打不得骂不得,非但如此,还得好好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一旦沈熹微有什么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这对一向权威的侯夫人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
两人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沈棠宁也乐得看热闹,不过热闹看到自家头上,她可就不乐意了。
起因是沈熹微有孕后,吃穿用度一切都要最好的,可以说是极尽奢靡,但宁远侯府其实就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已经被掏空的花架子,一来二去,公中银子就有些不够使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府里的王管家拿着账本来找池二夫人,恰好被沈棠宁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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