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朝阳王嵩的女频言情小说《回到八零:我一心只想建设祖国王朝阳王嵩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策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苗苗并不知道什么是“应力集中”,事实上这个词汇是后来计算机辅助设计才普遍出现的一个词汇,纯手工设计的年代只会用最简单的数学模型去校核轴的强度和硬度。王朝阳这次是有备而来,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一根粗一根细,而粗的那根在中间位置锯出一个环形槽,而连接位置的直径跟细木棍一样粗。按照简单的校核公式来考虑,两根轴的强度应该是一样的,这也是张苗苗的想法。王朝阳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她试着把两根木棍折断。张苗苗没有排斥这个建议。而当她用了全身力气都无法折断那根细木棍而轻而易举地把粗木棍折断后,张苗苗呆在原地。这种明明已经发生,却无法用现有知识解释的问题令她近乎抓狂,两根木棍材料一样,有效直径一样,强度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这就是所谓的‘应力集中’。...
《回到八零:我一心只想建设祖国王朝阳王嵩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张苗苗并不知道什么是“应力集中”,事实上这个词汇是后来计算机辅助设计才普遍出现的一个词汇,纯手工设计的年代只会用最简单的数学模型去校核轴的强度和硬度。
王朝阳这次是有备而来,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一根粗一根细,而粗的那根在中间位置锯出一个环形槽,而连接位置的直径跟细木棍一样粗。
按照简单的校核公式来考虑,两根轴的强度应该是一样的,这也是张苗苗的想法。王朝阳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她试着把两根木棍折断。
张苗苗没有排斥这个建议。
而当她用了全身力气都无法折断那根细木棍而轻而易举地把粗木棍折断后,张苗苗呆在原地。这种明明已经发生,却无法用现有知识解释的问题令她近乎抓狂,两根木棍材料一样,有效直径一样,强度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
“这就是所谓的‘应力集中’。”
王朝阳说道:“厚度不均会导致轴肩的根部受力增大,局部压溃后导致整根轴的断裂。”
张苗苗的脑海中如同闪过一道闪电似的!
作为技术员,压溃失效模式她自然知道,但那一般只在轴孔配合上考虑,像这种轴自身结构上,她从没这样考虑过,甚至给她讲课的老师也没说过。然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朝阳的话很有道理,而那根被她轻易折断的木棍是最好的佐证。
张苗苗看向王朝阳的眼神变了。
她从没想过,红星机械厂这种地方竟然有对结构精通到这种地步的人。
而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一次从见面开始,到建议她用木棍做验证,到最后的讲解道理,王朝阳的神态都是那么的从容自若,那些力学专业词汇从王朝阳口中说出,稀松平常样子就好像大人给孩子解释水为什么会结冰,太阳为什么会下山一样……
现在张苗苗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朝阳的话会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盘旋了,正是因为这种神情,这种看似平平淡淡却能一语道破真理,不容质疑的神情!
这种神情,张苗苗甚至从省校的老师脸上都没见过。
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男生该有的神情吗?
“你……”张苗苗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间还不如抓紧改图,你的轴马上就要量产了。”王朝阳道。
“哦好的!”张苗苗急忙往办公室跑。
“图纸不要落下。”
“哦好的!”张苗苗回来拿图纸。
“你要改图,最好提前跟厂长说一声。”
“哦对!”
前往厂长办公室的路上,张苗苗越想越不对劲儿,这来来回回好几趟,好丢人啊。自己不是丢三落四的人,这次怎么就落得对别人唯命是从的地步呢?
作为红星机械厂从省里请来的技术员,张苗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知识女性,骨子里充满自信和骄傲的……但这种自信和骄傲在王朝阳面前怎么就荡然无存了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才是这款轴的设计者,决不能任别人摆布!”张苗苗一边做心里建设,一边来到王嵩的办公室,把轴需要优化的事情说出来,王嵩开始很担心,得知张苗苗已经有了优化方案后才放心。
不过考虑到红星厂的加工能力和交货期,王嵩还是希望张苗苗能在两天之内完成优化,张苗苗同意了这个期限。
回到自己办公室,张苗苗就立即着手优化轴的设计,重点是轴肩位置的处理,具体的圆角数值需要通过计算得到,然后才是改图,这个时代没有计算机更没有电脑辅助,计算纯靠手,图纸也纯靠手,这些工作量两天时间非常紧迫,不过张苗苗不想额外要时间。
她就是要较劲儿,虽然她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
王朝阳这几天没事就在厂子里转悠,对红星机械厂的加工设备基本有了了解。主要设备是三台刨床,五台车床和一台铣床,还有一些作为配套的野路子辅助设备,其中九成以上的设备比王朝阳的年纪还大,而且由于缺乏保养和维护,半数以上的设备濒临报废。
这加工能力,还真是令人堪忧啊。毫不客气的说,后世出现的加工中心,随便一台的加工能力都要超过红星的十倍。
当王朝阳正准备离开车间时,突然听到王嵩的斥骂声,眼角不自然地一抽,这几天被这位老爹教训出条件反射了……不过随后才听出,王嵩骂得不是自己,而是五名车间工人。
原来王嵩在策划1500根轴的生产计划时,遇到了生产力不足的麻烦。厂子里一共五名成手车床师傅,每人每天必须完成10根轴才可以,这就意味着每人每天的工作时间要在15个小时以上!再除去吃饭时间,每人每天也就能睡五六个小时的觉。
王嵩觉得这没什么,一个月的时间咬咬牙很快就能过去,而这批订单必须拿下才行。但工人们不这么想,15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太长了……他们每个月的工资才30元啊。
“瞧你们这副熊样!老子当兵那会儿,每天睡两个小时也是有的,还不照样打胜仗?所以就这么定了,谁再敢唧唧歪歪,立刻给老子滚蛋!”
王嵩的火爆脾气上来,那是说一不二的,最后五名师傅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王朝阳已经把事情听明白,但想不通为什么10根轴每人要用15个小时,他了解过车间的设备,效率再低也低不到这个地步。
于是王朝阳走上前去,打算问个清楚。结果王嵩正怄气呢,见到王朝阳后直接瞪眼:“你小子晃什么呢?当心我揍你!”
王朝阳黑着脸道:“爹,有话可以好好说吗,工人师傅们也不容易。”
王嵩道:“你懂个屁,老子当连长时,什么样的老兵油子都治服过,就不信还能让他们翻天!”
王朝阳继续黑着脸道:“关键不是您能不能治服他们,而是我想不明白10根轴要用15个小时,算下来一根轴要用一个半小时?”
王嵩这时才叹了口气道:“这批轴太复杂,太难加工,一个半小时还得说是老手,要是你小子上三个小时也整不出来!”
这位新科老爹每次说话都会顺带着教训自己,王朝阳已经慢慢习惯了。不过还是提醒道:“爹,张苗苗正在改图纸,您知道吧?”
回去的路上,王朝阳就憋着一股劲儿,回到红星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张苗苗。
原料断货的事情别人可以瞒,但对张苗苗不能瞒,因为王朝阳的下一步计划需要这位技术员的支持。
王朝阳打算进一步优轴的设计,目标是把轴的直径从15毫米降低到12毫米。潘大庆那混蛋不是想停供红星的棒料吗,那我就减小轴径,不用你家的原料!
15毫米的棒料压缩机被潘大庆把持,但12毫米的棒料满大街都是,南阳市至少有四家货源!
但轴径从15毫米到12毫米,绝非说说这么简单。
首先要保证强度没有任何问题,然后还要说服长海机械同意才行。而这两点的基础,都是要首先把新图设计出来。
张苗苗听完王朝阳的计划,惊得合不拢嘴巴,把轴径减少3毫米,这对设计师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挑战,这意味着以前的所有计算都作废,一切从零开始。作为轴的设计者,张苗苗比任何人都清楚从零开始意味着什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王朝阳的态度很坚定。
“那么,咱们有多少时间呢?”张苗苗又问。
“一天!”王朝阳道。
“一天?!你一定是疯了!绝不可能,一天的时间肯定不够,计算就至少三天,还有校核和画图的时间!”张苗苗忍不住提高音量。
王朝阳沉寂片刻,微微一笑道:“我是疯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疯呢?”
张苗苗一对明亮的眸子盯着王朝阳,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某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东西。
过了半晌,女技术员道:“既然想疯,那还不赶紧开始!”
接下来的一天,注定不休不眠。
新轴的设计,完全摒弃原有方案,需要从客户输入信息以及原材料入手,这些信息王朝阳都是不掌握的,需要依仗张苗苗,尤其原材料,王朝阳对后世的钢材牌号如数家珍,但对这个时代的可选材料一概不知。
选定原材料后便开始初步设计,与客户配合端的尺寸不可以变化,但其他尺寸完全由设计者来决定。
在强度计算阶段,王朝阳拿出一张草纸,在上面写下满满一页的计算公式,张苗苗直接看晕了,这种计算公式她完全没见过啊!
“传统的轴计算会采用第二强度理论和第三强度理论,并提前假设了失效模式,而这种假设是趋于保守的,也就是说你算出的值要比实际值大。”王朝阳解释道。
“嗯,这个我知道。”张苗苗点头,这种基础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你知道第四强度理论吗?”王朝阳问道。
“……听过,但从没用过。”张苗苗道。
第四强度理论又被称为莫尔强度理论,是根据最大形变能而导出的数学模型,出现时间比前三个强度理论都晚,但无数的事实证明,第四强度理论更贴近现实。
只不过形变能的计算工程太过复杂,以至于绝大多数工程师都无法使用,所以张苗苗也只是听过而已。
“草纸上的,就是第四强度理论,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把它给解出来!”王朝阳道。
张苗苗盯着草纸上的公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如果把机械设计比喻成建造楼房,那么强度理论就是钢筋框架,楼房能造多少层,完全取决于钢筋框架的支撑能力。
“好,这个我来!”张苗苗另取一张草纸,开始计算。
其实就算她不自告奋勇,王朝阳也得请她出手。还是那句话,王朝阳就是个手残党,别看他可以洋洋洒洒写出公式,但若真去算平方和开根号,比要他命还难。
张苗苗埋头奋笔疾书,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掉二十多张草纸,最终得出结果,最小计算直径是11.36毫米。
看到这个值,张苗苗既激动又惊讶,这说明采用12毫米的轴是有希望的!而同时她也感慨学术的复杂性,她用第二和第三强度理论算出的结果是14.25毫米,强度理论的不同,结果竟然差出这么多!
王朝阳完全理解张苗苗那种神情,恰如以前以客座教授的身份给学生讲课时,他在黑板上演示了四大强度理论的差异性,当时台下学生也是这种表情。
而事实证明,即便是最贴近现实的第四强度理论也是有偏差的,因为这种理论假定了能量的均匀传导性,而任何有假定条件的理论都有局限性,这是个铁律。
为了弥补这种局限性,后来又发展出有限元分析理论,计算结果更贴近真实,但有限元没有局限性?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有限元往往需要假定材料的各向同性。
可见,学术是没有止境的!
当然了,虽然王朝阳对有限元理论也很精通,不过介于那海量的计算量,王朝阳没有采用,他必须跟时间赛跑。
轴的最小值是11.36毫米,基于此,王朝阳和张苗苗开始进行新轴的结构设计,在那之后将是局部校核和优化设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太阳开始落山,张苗苗的办公室里点起煤油灯。这个年代用电紧张,非工业用电都是能省则省的。
煤油燃尽两次,东方大地出现鱼腹白。
而这时张苗苗手里的草纸上已经出现新轴的草版设计。
“休息一会吧,剩下的计算我来!”王朝阳道。
“我又不困!”张苗苗头也没抬。
“不困总饿了吧?时间再紧也不能把人饿坏!”王朝阳说完,张苗苗仍然没有动弹的意思。
无奈之下,王朝阳只好亲自去弄吃的。张苗苗的办公室和住处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个简单的厨房,收拾得非常干净,橱柜里有韭菜和鸡蛋,还有剩下的小米干饭。
王朝阳以前是一个吃货,没少下厨,所以对厨房并不陌生,当即炒了一个韭菜鸡蛋,又把米饭稀成水饭,最后把碗稀饭和韭菜炒鸡蛋一起端入张苗苗的办公室。
张苗苗闻到韭菜炒鸡蛋特有的香味,肚子禁不住咕噜一声,抬头露出诡异的眼神:“你还会炒菜?”
王朝阳道:“凑合吃还行。”
张苗苗吃了头一口就发现,这韭菜炒鸡蛋的味道绝不是“凑合吃”能形容的,又嫩又糯,还有韭菜的香味,比妈妈炒得还好吃。
王朝阳倒不觉得什么,他炒这道菜时,韭菜是先洗后切的,这样能保留韭菜的香味,鸡蛋炒之前放入适量的清水和盐,就能出现又嫩又糯的口感,作为资深吃货,这些都是基础啊!
而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吃都吃不饱呢,谁还有心思研究这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嘛,这才导致即便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张苗苗,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韭菜炒鸡蛋。
张苗苗虽然很想保持淑女形象,但无奈真的很饿,而且味道真的很好,所以吃着吃着就变成狼吞虎咽,一盘韭菜炒鸡蛋几乎被她一个人消灭,最后姑娘才擦了擦嘴角,很不好意思地说:“要不,你再炒一份吧,鸡蛋还有很多,上次你送来的。”
“……”王朝阳当然要再炒一份,革命尚未成功,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早让你们看看手册,一个个都稀里糊涂的……”高军朝两名维修师傅发火。
“厂长,我们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这厚一本手册怎么看啊……”
“就算看了,我们也不知道卤……卤族元素是啥啊!”
两名维修师傅解释道,这个年代有知识基础的工人不多,多数都是从最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
高军也是汗颜,其实甭说维修师傅,就算他这个当厂长的也没有多少知识基础,卤族元素究竟是啥也不知道!
王朝阳接过维修手册,简单翻阅一遍道:“KZ105型润滑脂是厂家推荐型号,104或者107也可以使用,你们现在手上有哪种?”
“有104!”一个维修师傅立即回答道。
“好,那就先用104吧!”王朝阳道。
KZ104号润滑脂被取回来,王朝阳又强调了几点润滑脂的使用要点,两名维修师傅这才开始重新组装机床。
润滑脂涂好,部件组装完毕,高军心中的期待更加强烈起来。王朝阳看起来年轻,但似乎真的很懂机床,这样一来机床的精度真能达到0.03吗?
精度需要实际来检验,高军脱掉外套,准备亲自动手。他虽然是厂长,但机床操作得非常熟练,棒料夹持,刀架调整,中心孔对正……一看就是真正干过基层工作的人。
试加工的样件是轴,轴径16.55毫米,切削量由刻度盘保证,高军操作机床一连加工出五根轴,然后当场拿起千分尺来测量。
测量结果分别是16.54,16.58,16.52,16.55,16.56,看到这一串测量结果,高军当场就激动起来。
“成了!精度真的提高到0.03毫米以内了!朝阳,你小子真够可以的!”
“没什么,其实都是基础知识罢了!”王朝阳道。
“你认为是基础知识,但却帮了我的大忙!我们现在加工的那批活儿,就因为普通机床精度不够,才不得不依赖那唯一一台双轴机床,导致效率非常低,都快愁死我了!现在可好了,任何一台机床都能达到这个精度,我们的效率可以提高十二倍,整整十二倍啊!”
高军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握住王朝阳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高军的年龄跟王嵩相仿,手上的力道也是惊人,王朝阳忙从对方的双手中挣脱,强调道:“润滑脂对花键的腐蚀情况不同,你的十二台机床不见得都能恢复精度,不过我刚刚看了一遍,至少有一半以上可以恢复。”
高军笑道:“一半也行,对比以前一台,效率总是有大幅提高!”
王朝阳点点头道:“那么现在可以跟我谈谈双轴机床的事了吧?”
高军一拍脑门儿道:“我是高兴坏了,把这事儿忘了!不用再谈了,就凭大侄子你帮我的这个大忙,别的条件都不用,你可以直接把那台老毛子生产的机床带走,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王朝阳却摇头道:“不不,原来谈好的条件可不是这样,工艺流程图还是要给你的!”
高军瞪眼道:“大侄子你想打我脸是不?”
王朝阳道:“没这个意思!”
高军喝道:“那什么意思,我话都说了,老毛子的机床立即带走,工艺流程图的事情不许再提,否则我真跟你急眼!”
王朝阳坚持道:“一码归一码,工艺流程图我必须给你,否则我也跟你急眼!”
两人僵持片刻,同时哈哈大笑起来。高军摇头苦笑道:“真是见鬼,这还是我头一次因为谦让而要跟人急眼,老弟你啥也别说了,抛开生意不谈,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王朝阳和张苗苗吃过早饭,继续投入到新轴的设计之中。
草版图纸完成后需要进行强度校核和细节设计,这两者的工作量也非常大。因为有第四强度理论的计算结果支持,轴的主体强度不会有问题,需要重点计算的是局部应力集中。
张苗苗在上一次设计中计算过应力集中问题,这次轻车熟路。当然了,虽然是轻车熟路,庞大的计算量还是要消耗很多时间和精力。
接近中午时,张苗苗完成了应力集中的计算,看着草纸上的计算结果,这位“红星厂花”开始发愁。
轴肩的根部应力超出规格,计算结果不合格,张苗苗通过圆角来分散应力,但仍然无法解决。如果没有其他方法减小应力,那么新的设计仍然无法使用。
王朝阳也注意到了张苗苗的计算结果,沉默片刻道:“普通圆角不行,试一试鹅颈圆角吧!”
“鹅颈圆角?”张苗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曲率不一样的圆角,形状像鹅颈,这种形状的圆角要比普通圆角更利于分散应力。”王朝阳见张苗苗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知道对方一时间无法理解,便接过铅笔,在草纸上画了一个简图。
张苗苗看完简图,终于明白什么是“鹅颈圆角”,不过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计算鹅颈圆角。
普通圆角的计算量已经够大了,这种变曲率的圆角岂不是更难算?至少在张苗苗的脑海里找不到合适的计算方法。
“这个计算有些复杂,我自己来吧。”王朝阳拿过纸和笔,开始奋笔疾书。
张苗苗满脸狐疑地在旁边看着,却越看越糊涂,王朝阳写在草纸上的算式并不太长,但全都是一些她从没见过的符号,自诩学术小有成就的她,竟然完全看不出端倪!
这阵子张苗苗脑海里一直有一个疑问,而此刻这个疑问再次浮现出来,这个王朝阳究竟怎么回事?
来到红星厂后,张苗苗听别人说起过王朝阳,除了身份是厂长的儿子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但短短一个多月接触下来,张苗苗发现王朝阳非常不简单,说话的神情非常沉稳,说出来的东西也常常超出她的预料,学术上的见解更是张苗苗从没见过的!
先是给她指出应力集中的问题,后来编制工艺流程图,这次更是提出张苗苗以前从没见过的理论,这个王朝阳真的是普通的厂区青年吗?
张苗苗注意力溜号时,王朝阳手里的铅笔从没停过,最初的计算公式已经被他展开,长度变成原来的十多倍,现在已经将材料特性参数填入,接下来只要算出结果,就能得到鹅颈圆角的应力值。
王朝阳这个手残党,若是其他计算过程,他肯定要缴械投降,但鹅颈圆角的计算他却很有信心,因为用鹅颈圆角分散应力的方法是他曾经提出的一项专利,这项技术的应用,成功地解决了材料在外太空极端环境下温度载荷造成应力集中的难题,为此王朝阳还获得了航空局颁发的特殊嘉奖。
半个小时后,王朝阳停笔,连续用掉的第八张草纸上出现一个清晰的数值,不等王朝阳开口,张苗苗已经说道:“最大应力25.6兆帕,安全系数你取多少?”
王朝阳直起腰来活动着肩膀道:“5倍。”
张苗苗更加兴奋,5倍安全系数是长海农机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应力不超过材料许用应力,证明新的设计满足要求。
也就是说,轴径从15毫米降到12毫米的壮举已经完成!
对工程师来说,这事用“壮举”来形容完全不过分。
在兴奋之余,张苗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因为赶时间却又想不出来。现在已经到了下午,长宏机械的潘大庆应该已经来到红星厂,王朝阳让张苗苗收好新图,两人一同前往厂长办公室。
厂长办公室内,王嵩脸色铁青。
对面坐着长宏机械一行人,其中潘大庆正叼着烟卷,满脸不耐烦的样子。
就在刚刚,潘大庆说出条件,只要王嵩说出红星厂生产效率提高的秘密,15毫米棒料的供应就能恢复。而王嵩心里跟明镜似的,现行的工艺流程是红星厂的核心竞争力,也是红星厂能扭亏为盈的关键,一旦被外人得知,这种工艺上的优势将不复存在,所以他打心眼里不想同意。
但不同意的代价是15毫米棒料的断货,紧跟着就是对长海农机的违约,红星厂将面临巨额的违约金以及名誉损失……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倒闭!
一个是丧失核心竞争力,一个是倒闭,两者都不是王嵩愿意承受的结果,但眼下他别无选择。
“老王,还在犹豫呢?赶紧给个痛快话,我可没时间跟你耗!”潘大庆把手里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重新点着一根道,“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最后一根烟,抽完我就走!”
“潘大庆,你真打算把事做得这么绝?红星厂要是真倒闭,你就不担心我带着老少爷们去堵你家门口?”王嵩咬牙道。
“嘿我还真不怕,有种你就试试!不过老王你真是死脑筋,非要走到破产那一步?你只要把你们加工轴的方法说出来,你们红星不就不用倒闭了吗?”潘大庆道。
王嵩五根手指死死攥着抽屉,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指节泛白,抽屉里放着轴加工的工艺流程图。
潘大庆注意到这个细节,脸上扯开一个笑容道:“东西在抽屉里?我说老王你别太倔,拿出来不就完事了吗!”
王嵩仍然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响起敲门声,王朝阳和张苗苗赶到。进门之后王朝阳直接走到王嵩跟前,低声耳语起来。
潘大庆的目的即将达成,却被人打扰,他非常不开心,人家父子之间说话他终究说不出什么。
但渐渐地,他发现情况开始不对劲儿。
也不知道王朝阳说了什么,王嵩阴沉的表情正在慢慢舒展,眉头正中的大疙瘩也渐渐消失,最终这位红星厂厂长竟然露出笑容。
潘大庆一颗心提起来,但仍然保持镇定,在他看来红星厂已经进入死局,是死是活完全他潘大庆一句话的事。
王朝阳的话说完,王嵩靠在椅子上给自己点燃一根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才道:“潘大庆,你办事这么损,就不怕生孩子没眼儿吗?”
马三元接过样件细看。一旁的刘庆义则大声笑道:“你个老王,都知道打提前量了,真有你的!”
王嵩憨憨一笑道:“这不是赶时间吗!而且要是没问题,我可以搭你们的车一起去测评!”
刘庆义道:“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蹭车吗!”
王嵩挠挠头道:“让我再蹭一次呗,上次坐过一次才知道轿车有多舒服,我这屁股都娇气了,别的车还真不稀罕蹭呢!”
说完屋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从长海农机的人来到红星,到王嵩随车去测评新轴,总共也没用上两个小时,而看这个架势,只要新轴通过测评,主轴订单铁定能被红星拿下。
好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厂子的人都开始议论这事,这可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啊!
唯一忧心忡忡的是张苗苗,正如她跟王朝阳说过的一样,她十分担心红星的加工能力。
左思右想,张苗苗仍然担心,决定找王朝阳再商量一次,结果等到傍黑天也没见到王朝阳的人影。只从厂长口中得知王朝阳出厂办事了,张苗苗却不知道究竟什么事,左等右等不见回来,也只好回了办公室。
此刻的王朝阳,正在赶往南阳机械二厂的路上。
在此之前,他依次去过三河机械和黑山金属。一天的时间,连续跑三个地方,行程够奔波的,王朝阳这样奔波的目的,正是解决红星厂加工能力的问题。
上次样件测评失败之后,三河机械、黑山金属和南阳二厂的厂长都跟王嵩表示过,希望能帮一把。原本都是难兄难弟,现在红星自己搞的风生水起,其他兄弟面临倒闭风险,也不是个事啊!
王嵩并不想吃独食,同意拉三位兄弟一把,但具体怎么拉却拿不定主意。把图纸和流程图倾囊相授吗?王嵩也有顾虑,毕竟这些关系到红星的命脉!
正拿不定主意时,王朝阳给了一个建议,说可以把图纸和流程图给出去,但必须是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用设备来换!
设备对一个厂子来说非常关键,而大背景决定,这个时代的设备对工厂尤其重要!因为资源的限制,有钱都没地方去买。
所以王朝阳的建议说完,王嵩就大为赞同。
“嘿嘿,空手套白狼是肯定不行,三个老家伙想弄到咱的图,必须也得吐点血才行,我可是知道他们三个手里都有不少好东西,尤其南阳二厂,很多都是苏联撤离时留下的东西!要是真能搞到手,红星的加工能力至少能翻一倍!”王嵩搓着手道。
“爹,这事就交给我吧!”王朝阳道。
“三个老家伙滑头得很,你不了解设备,我担心他们肯定蒙你……不过我得去长海农机,抽不出时间…………”
王嵩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让王朝阳去办这事。唯一担心的是王朝阳不了解设备,被人忽悠,便嘱咐王朝阳什么事都可以去谈,但真正做决定前一定得跟他商量。
于是乎,王朝阳从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奔波。
三河机械的厂长叫孙宝权,黑山金属的厂长叫廖志勇,两人的年龄都跟王嵩相近,但正如王嵩形容,两人都是老滑头。见面之前说得好好的,可以用设备换红星的流程图,但真正见面时却都开始哭穷。
孙宝权和廖志勇有着相似的如意算盘,王朝阳年纪轻,脸皮儿薄,只要打感情牌就能搞定,能省一套加工设备那是非常划算的。
结果可倒好,他们哭穷时,王朝阳也开始哭穷,说红星厂如何如何不容易,红星厂的工人如何如何辛苦等,嘴里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毛头小伙子说的话,反倒像行业老油条说出的话。
孙宝权和廖志勇被弄的,反倒不好意思再哭穷了。
他们哪里知道,王朝阳是如假包换的加工业老油条!
他穿越前是航空局高工,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只会坐在电脑前画图的技术男,相反他需要跟不计其数的供应商打交道。航空局的单子,动辄上千万,供应商的博弈手段向来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王朝阳经过“千锤百炼”,是实打实的老鸟一枚。
跟他耍心眼儿,孙宝权和廖志勇只能是白费心机。
搞定前两家后,王朝阳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南阳机械二厂。
从名字就知道,这个厂子有着浓重的国企背景,而来之前王朝阳也了解过,二厂有好多真正的高端设备,都是苏联撤离时留下来的,王朝阳此行的目的正是这些高端设备。
抵达二厂时已经晚上五点多,但车间里仍然点着灯,嗡嗡的机器声不断传出。
迎接王朝阳的是二厂厂长,名叫高军。
见面时高军态度并不是很热情,言语之间更是透露出二厂的效益还不错,对于红星那一套工艺流程属于可有可无态度。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了。”王朝阳转身就走。
“……”高军起初没反应过来,待王朝阳快走到大门口了才急忙追过去,“大侄子别着急走嘛,人都来了!”
“你对我们的工艺流程不感兴趣,我留下来也是浪费时间。”王朝阳淡淡道。
“……”高军脸色阴阳变化一阵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大侄子你来都来了,好歹谈一谈嘛!若真正帮我们二厂提高效率,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们红星呢!”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我诚心来的,高叔你可别欺负我年纪轻!”王朝阳笑道。
“我也是诚心,我也是诚心啊!”高军忙赔笑道,心里暗骂这小子真鸡贼!见面时他故意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就是为了给后面的谈判增加筹码,谁成想反吃一个下马威。
谈买卖跟搞对象一个道理,主动你就输了!
接下来博弈的过程,完美地验证了这句话,王朝阳摆出一副“不合作我就走”的态度,高军只能全力迎合,提前想好的措辞完全用不上,彻底落于下风。
“大侄子,有什么要求你尽管直说吧,我再也不想跟你掰扯了!”最后高军彻底缴械道。
“好,那我就开价了……你手里有一台76年生产的格林列夫号双轴机床对吧,我想要的就是它!”王朝阳道。
“不行!别的都可以,这台双轴机床是我手里最好的机床,绝对不行……大侄子啊,跟你交个实底儿吧,我对你们红星的工艺图很感兴趣,也舍得下血本,但如果你想要双轴机床,我真的只能让你白跑一趟了,这是实话!”高军态度非常坚决,甚至已经露出逐客的意思。
“别急高叔,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让给我一台,我能让你们二厂额外多出两台!”王朝阳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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