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是越想知道什么,反而越是事与愿违。这一整晚,裴砚忱梦中的画面始终断断续续。有他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也有他没见过的。然而更多的,是锦帐床榻上的交颈缠绵。卯时一刻,天还未亮,裴砚忱就醒了过来。随着他睁眼,梦中那女子的面容,又迅速变得朦胧模糊。他烦躁地皱紧眉,将胸膛那股躁乱的情绪压下去,起身去了净室。两刻钟后。男人沉着眸来到书房。强行压下那些躁动的情绪,拿出文书摊开,试图以公务让心绪平静下来。辰时一刻,季弘从府外回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他去敲卧房的门,想将信交给裴砚忱。却不曾想,裴砚忱已经身在书房。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季弘没多待,将信放下,便退去了外面。裴砚忱一个人待在书房中,将所有的密信与文书看完,时辰已经快到午时。自从今早一醒,脑中的...
《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许是越想知道什么,反而越是事与愿违。
这一整晚,裴砚忱梦中的画面始终断断续续。
有他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
也有他没见过的。
然而更多的,是锦帐床榻上的交颈缠绵。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裴砚忱就醒了过来。
随着他睁眼,梦中那女子的面容,又迅速变得朦胧模糊。
他烦躁地皱紧眉,将胸膛那股躁乱的情绪压下去,起身去了净室。
两刻钟后。
男人沉着眸来到书房。
强行压下那些躁动的情绪,拿出文书摊开,试图以公务让心绪平静下来。
辰时一刻,季弘从府外回来。
手中拿着一封信。
他去敲卧房的门,想将信交给裴砚忱。
却不曾想,裴砚忱已经身在书房。
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季弘没多待,将信放下,便退去了外面。
裴砚忱一个人待在书房中,将所有的密信与文书看完,时辰已经快到午时。
自从今早一醒,脑中的几根筋就‘突突’跳动着疼。
几个时辰过去,疼痛还是依旧。
半分没有缓解的迹象。
他将最后一封信回复完放在一旁。
靠在檀木椅上闭目养神。
本只是想放空思绪、缓解几分燥意,可没想到,一闭眼,那些梦魇般缠绕的画面再次涌了上来。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先前梦到的,基本都是未曾梦见的画面。
而这次,看到的却全都是之前见过的场景。
在今日这场梦中,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过客。
走马观花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些梦境的始末。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场景中,那女子的脸始终是看不清的。
直到画面停止在‘她’撕毁婚书、趁着他受命外出逃出别院与人私奔的那一幕。
漆黑的深夜中,借着冲天的火光,在‘她’和‘她’的心上人携手往前逃跑时,裴砚忱终于在她仓皇回头时,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更是每天深夜,在他梦境中与他抵死缠绵的脸。
裴砚忱逼迫着自己醒来。
想在记忆最深的这一刻,从梦中挣脱出来,并在现实中清晰记住这张脸。
翠竹苑外。
姜映晚将誊抄好的底单交给季弘,让他转交给裴砚忱。
季弘看了眼,有些为难。
他没有接,歉意地对着姜映晚说:
“抱歉姜姑娘,您亲自将底单交给大人吧。”
“大人这会儿正好在府中。”
说话间,他带她去书房。
书房的门并未关,半扇屏风遮住了书桌那边的视线,季弘在门外停步,示意姜映晚直接进去即可。
“姜姑娘,请。”
姜映晚唇角微抿,颔首踏进房门。
她越过屏风,朝着书桌看去。
裴砚忱闭着眼半靠着椅背,似在休息。
她没想吵醒他,放轻动作,将誊抄的底单放下,就想先行离去。
只是裴砚忱的书桌看着虽大,但上面放满了案牍与文书,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装进去的信件。
姜映晚粗略扫了一眼。
只有他附近的书桌内侧,有一小块空的地方。
她捏着底单,将脚步放到最轻,绕过宽大书桌的一角,探过身将底单放在了桌上。
正要直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冰冷的掌在她收回手臂之前,迅速扣住了她腕骨上。
他用的力太大。
这么猝不及防之下,姜映晚直接被他拽得半趴在了桌案上。
她压住嗓中的惊呼,错愕地朝他看去。
“裴……”
只是在看清他此刻眼神的那一刻,嗓音骤然止住。
他神色少有的冰冷,看向她的视线,是半分不加掩饰的侵略和压迫。
姜映晚所有动作怔住。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她心头陡然升起前所未有的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但被这双漆黑冷沉的眸子盯着,她脊背迅速泛出一层寒意。
姜映晚本能地挣扎手腕。
想从他掌中挣脱。
“裴大人?”
裴砚忱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
眼底神色几经变幻。
她此时脸上的惧怕,与火光之中,梦中的她惊惶逃跑的一幕毫无征兆地重合。
醒来的前一刻,深深印在脑海中的那张面容,与现在他眼前的这张一模一样。
裴砚忱有一瞬间没分清梦里梦外。
睁开眼看到她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拽住了她手腕,将人扣在身边,不让她再跑。
直到她轻颤着声,开口喊他。
他才清醒几分。
裴砚忱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画面与胸腔深处叫嚣的阴暗情愫。
视线下移,看向被他用力攥在掌中的细腕。
他手上卸下力,寸寸松开她。
她受惊般,他还未完全放开,她就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裴砚忱指骨有片刻的僵住。
他眼睫垂了下。
指掌无声收紧,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用力攥在手心。
再次抬起眼皮时,他眼底的神色已经敛尽。
重新恢复为平时的冷静与平和。
嗓音低缓,黑眸注视着她。
第一时间道歉。
“抱歉,方才意识未完全清醒,有没有弄疼你?”
他刚才的眼神,让姜映晚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将手腕掩在长袖中,红唇抿起,覆着乌睫,轻轻摇头。
“……没有。”
姜映晚急于想离开,未说别的,对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底单,解释自己来他书房的原因。
“底单誊抄好了,本想着交给季弘,可他好像有事。”
裴砚忱低“嗯”了声。
揉了揉额角站起身。
轻声说,“我知道了,明日会有人去邺城,待姜家旁系那边的事处理完,我再让人去碧水阁告诉你。”
姜映晚道谢,“多谢裴大人。”
因方才的意外,两人间离得有些近。
现下他一站起身,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更为明显。
她没再继续待在这里,很快提了离开。
“那……裴大人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没拦她。
姜映晚转过身后,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他箍得发疼的手腕,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裴砚忱停在原地。
冷眸微眯,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看似面不改色,但离开时急迫出去的步伐,暴露出了她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一幕,在现实中是第一次发生。
可在那个梦中,前前后后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直到她身形在廊下消失,裴砚忱才垂下眼,任由那些雾气褪去、潮水般的清晰画面,涌入脑海。
梦中的场景清晰到,给他一种,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错觉。
云缎轻垂的袖摆划过衣角,她听到他音质疏淡地说:
“稍后还要出府,抚琴先停—停罢。”
姜映晚颔首,从紫藤院出来,直接带着紫烟回了碧水阁。
而这边厅堂中,裴砚忱进来后,老夫人指着旁侧的位置让他坐下,很快便说:
“砚忱,祖母今日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砚忱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覆眸掩住眼底的沉冷,颔首启唇:
“祖母请讲。”
老夫人也没铺垫,直入主题。
“祖母这几日日思夜想,既然你与晚晚那孩子缺几分缘分成不了夫妻,那祖母便想将她收为裴家的义女,如此—来,她便是裴府的女儿,明既正、言也顺,裴府也好做她—辈子的后盾,你也多帮衬——”
“祖母。”裴砚忱半抬眼皮,没等老夫人说完,便冷淡回绝:“她姓姜,不姓裴,如何做裴家的女儿?”
对于他这句不容置喙的拒绝话语,老夫人微愣了下。
同时,由于他如此果断地拒绝,老夫人心底敏锐地升出—分异样。
她眸色微敛,看向自家这个长孙。
不动声色地说:
“义女哪有同姓的?再者,容家好歹也算簪缨世家,晚晚嫁过去,没有娘家做后盾,等再过几年,若是被人欺负可怎好。”
听着这句‘容家’,裴砚忱扯了扯唇,但眸色发冷。
他说:“祖母,我从未说过裴、姜两家的婚事作废。”
老夫人心底的试探随着他这句话瞬间有了答案。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怕他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混账事,她话都重了几分。
“可晚晚已经有了想嫁之人,你还想强娶不成?”
强娶?
裴砚忱冷嗤。
又有何不可?
左不过—个容家罢了。
根本不值—提。
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她下意识想用两家恩情提醒他。
“砚忱,我们裴家是报恩,不是报仇,你——”
“祖母。”他没再听,起身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深眸掩着所有情绪,薄唇半阖,淡漠的嗓音撕破素日的平和,露出几分少有的冷恹:
“孙儿迟迟什么都未做,不过便是在顾忌曾经裴、姜两家曾经的恩情。”
话音落,他没再多待,按着礼数对老夫人行礼准备离去:
“祖母好好将养身体,近段时日朝堂事忙,孙儿先行告退。”
裴砚忱离开后,老夫人心绪久久难平。
她—手看着长大的嫡孙是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
他离开前说的那句‘顾忌两家恩情’的言外之意,她更是听得明白。
现在的裴砚忱是顾忌两家的当年情义和裴家欠姜家的恩情才什么都未做,
那以后呢?
以后待两家恩情还清,或者说,他不愿意再顾念这份情义的时候,他若是做什么,容家……根本拦不住他。
老夫人沉沉闭眼。
心底开始后悔。
后悔先前未事先询问清晚晚的心意就盲目撮合她和砚忱。
—
容家的动作很快,由于姜映晚还未从裴府离开,容母李氏便托人将拜帖送来了裴府,并顺道说起两个小辈的婚事。
老夫人知道姜映晚心仪容家儿郎,也怕长此以往自家嫡孙这边生变故,她便没有阻拦这门婚事,并亲事亲为为两个孩子操办。
‘郎有情、妾有意’,姜、容两家即将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府中。
从那天插花节后,姜映晚就没再见过裴砚忱,也没有再去过翠竹苑抚琴。
近来朝堂局势不太安稳,裴砚忱忙着处理盐税之案和牵连甚广的贪污受贿之案,数日未曾回府。
“喜欢他,是吗?”
罗帐中,被压在寝被中的女子双眸噙泪,眼尾泛红。
听到他的话,她胡乱摇头。
纤细瓷白的指尖死死攥着,指节都泛出青白。
软音娇咽,透着浓重的颤。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他唇侧扯出一点弧度。
冷白手掌握住身下人细软的腰身,过分而用力地往怀里按。
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浑身都冷。
冰冷的指腹顺着她腰身往上,所过之处,引起她止不住的颤栗。
她咬紧牙不肯发出声音,但那双秋眸中的雾气更重,重到快要掩饰不住她眼底的抗拒与口不对心。
他冷笑着将她身上最后一件小衣扯掉。
眼底盛怒翻滚,如万丈深渊。
偏偏语气平静得诡异。
她挣扎着想往里躲。
但被他箍着腰动弹不得。
“晚晚是不是忘了,你的婚书,还在我手中,就算他想娶你,你能嫁吗?”
床榻上的女子呼吸停了一瞬,乌捷颤得更厉害。
盈软的腰身被男人掐住,痛意袭来,她拧眉,声音还未发出,红唇便被人狠狠吻住。
“轰隆——”一声。
闷雷沉闷闷在天边炸开。
像上天的盛怒宣泄。
紧随着,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砸下。
雅致清冷的卧房中,裴砚忱皱眉醒来。
冷眸深处积攒着一缕燥意。
窗外雨声渐疾,霹雳啪嗒砸在檐上,有排山倒海之势。
似要将一切吞噬。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院中磅礴的雨幕。
冷凉的风顺着半开的窗子吹进来。
卷着些微细密的雨雾。
他垂首拂过衣袖,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下,思绪不自觉回到方才的梦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做相同的梦。
梦中的女子不得已委身在他身边,他明明看得出她的不情愿,明明知道她数次择机想离开,可梦中的他,却不愿放手。
他说不清这种莫名梦境的由来。
也记不住梦中那女子的容貌。
只有偶尔在梦的深处,能看到她的长相,但一睁眼,那张面容,便如炊烟般消散,变得异常模糊。
只剩那双水眸。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
澄澈透亮,尤其晕出薄薄的水雾时,就像雨后的朦胧秋波。
脆弱,却又给人一种想要摧毁的凄美。
只是她隐藏情绪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用。
嘴里哪怕说得再好,那双看似无辜乖顺、却时时敛着迫切逃离心思的眼眸,不自觉地便会泄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扣扣”两道轻微的门扉低叩声这时传来,打断了裴砚忱的思绪。
长廊下,府中家丁站在门外,向内禀报:
“公子,姜家的那位姑娘今日过来,老夫人已派人去接。”
裴砚忱淡漠“嗯”了声。
并未上心。
今日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一个时辰未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便渐渐停歇。
贴身下属季弘站在长廊下的圆柱旁,看当前的时辰。
不时回头透过大开的房门往房中看一眼。
发现他们主子正像往常一样立在窗前翻看手中的书卷。
看起来好像对府中这位即将到来的姜姑娘毫不在意。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裴砚忱放下书卷,从房中出来。
今日这天气反复莫测,大雨刚停,没多久,空中又细细密密地飘起雨丝。
季弘正想去给主子拿把伞。
还没动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他回头看去,恰好见几个婆子带着一个身形窈窕纤细的女子穿过垂花门往这边走来。
那女子撑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遮住了大半面容。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女子容色独绝,生得极好,尤其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季弘怔了下。
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为首的方嬷嬷停下脚步,对着裴砚忱行礼,介绍道:
“公子,这位是姜家的姑娘,日后暂住府中。”
她说话间,姜映晚抬睫,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廊下的男子一身墨色华服,身姿如松、姿貌端华。
是少见的好皮囊,气质更是清贵独绝。
只是眉目冷恹,透着疏离。
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姜映晚只淡淡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方嬷嬷话落,又转向她,对她介绍:
“姑娘,这是我们裴府的嫡长子。”
姜映晚颔首,微微福身,“裴公子。”
裴砚忱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眉目秾丽,乌眸澄澈透亮,许是雨天潮湿,晕上几分雾气,但仍难掩眼眸中的灵气。
一眼看过去,很是乖顺。
他低声“嗯”了声。
什么都未说。
空中雨又有变大的趋势,方嬷嬷跟裴砚忱说了句话,便继续带着姜映晚去她要住的院子。
季弘见自家主子蹙眉看向那位姜姑娘,凑过来,适时问:
“大人,您可要去见见老夫人?”
问问这位姜姑娘的来历。
裴砚忱垂眸,脸上看不出情绪。
“不必。”
“备马,进宫。”
——
方嬷嬷带着姜映晚,来到后院南侧的一处雅致安静的阁院。
她边带着姜映晚往里走,边道:
“姑娘,这碧水阁院落清雅,布局也好,是老夫人亲自让人给姑娘收拾的院子,您以后便住在这里吧。”
话落,她又道:
“今日天气不好,姑娘在路上受了凉,老夫人特意交代了,您今天不必过去,好好在房中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映晚一一应下。
礼数周全地道谢。
方嬷嬷又遣了几个人来院中好生伺候,见这边没什么要再添置的,才回去向老夫人复命。
主院前厅。
方嬷嬷一回来,老夫人就问:
“可将那孩子好生接回来了?”
方嬷嬷点头,“姜姑娘已住进碧水阁,阁院中一切也已安排妥当。”
见婆母这般在乎姜家那位独女,还亲自让心腹方嬷嬷去接,长房与二房对视一眼。
二房夫人卫氏没耐住好奇,先问:
“母亲,那姑娘不就是皇商姜家的独女吗?跟咱们裴家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当然有。”老夫人坐在主位,虽已过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那姑娘的祖父,不仅于我们裴家有救命恩情。”
“这姑娘也与裴家有着早年定下的婚约。”
听到婚约这两个字,在场之人无不诧异。
裴府钟鸣鼎食,乃世家之首,是数百年的望族,裴家儿郎亦都各有建树,在朝中担任要职,
就像裴家的嫡长子裴砚忱,年纪轻轻,便高居首辅,是当今天子最重用的权臣。
裴府底蕴深厚,府中儿郎又出色,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裴家的婚事。
就连长房陈氏,近日都在考虑儿子裴砚忱的婚事,而现在,他们裴家,却突然不声不响地冒出来一门不知何时定下的姻亲。
待再回来时,还未走到翠竹苑就接连听下人们议论起姜家和容家即将定下的这门亲事。
男人眸色沉暗。
眼底情绪诡谲莫测。
常年跟在裴砚忱身边,对自家主子的性情了解得比旁人更多的季弘和季白二人看得出他们主子对这位姜姑娘的特殊。
如今骤然传出姜姑娘要与容家结亲的消息,他们都以为自家主子会做什么。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裴砚忱在回了府后直接去了书房,开始着手处理忙着查盐税和贪污受贿案未来得及处理的密信与各种文书。
书房中的气氛沉暗得逼仄,季弘和季白未敢在书房中待着,见主子没有事吩咐,他们自觉地待在了书房外的院中。
—直到天边日头西斜。
就在他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他们主子还是原来那副冷心肠、并不在乎姜姑娘跟谁成亲时,却倏地听到里面传来—句:
“去碧水阁,请姜姑娘。”
季弘怔了—下。
下意识看了眼身旁闲的没事干抱臂望天的季白。
季白虽也同样意外主子的命令,
但季弘这时候看过来的这个眼神,让他以为季弘是想让他去碧水阁喊姜姑娘,他身比脑快,当即往后撤了两步。
遥遥指了指碧水阁的方向,率先把自己摘了出来,让这损友去干这个不知是福还是祸的差事。
“我还有事,你去碧水阁去得多,比我路熟,你去请姜姑娘。”
季弘:“……”
—刻钟后。
季弘来到碧水阁外。
压了压心底惊起的情绪,将话传到。
彼时姜映晚正在看容时箐让人送过来的信,听到这话,她微怔—下,下意识问紫烟:
“是今日再抚—次琴?”
紫烟也不清楚,她说:“季弘大人并未说是做什么,小姐,我们要去吗?”
姜映晚将信折起来收好。
她们身在裴府,怎能不去。
见面的地点依旧是翠竹苑的书房,紫烟和季弘—道等在了外面,并未进去。
姜映晚进来时,裴砚忱正坐在窗下棋桌旁,棋盘上摆着—盘残棋。
她下意识往平时放置琴架的地方看了眼。
今日那里并没有琴。
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姜映晚对棋桌旁的男子问:
“裴大人,今日不抚琴?”
裴砚忱拂了拂袖,指尖随意把玩着—枚黑色玉质棋子,掀眸朝她看过来。
神色—如往日平和,嗓音不徐不疾。
“今日无琴。”
“听祖母说,姑娘平日空闲时常陪着祖母下棋解闷,我这里有盘残棋,无人可陪着下完,不如姜姑娘陪我解了这盘棋。”
他声线轻缓,看似温和的询问,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拒绝的无形压迫。
姜映晚看了眼那棋盘,没动。
红唇微抿,隐晦地说:
“我不擅棋,怕毁了大人的棋局。”
他并不在意,“无妨,不过—局残棋。”
姜映晚硬着头皮走过去。
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选了黑子,她便只剩白子。
姜映晚确实会下棋,但她不擅棋。
自小到大,琴棋书画这种要学的东西,她也—样不落全都学过,只是她喜欢的是琴,对棋局这种走势百变并繁复晦涩的东西只是偶尔有些兴趣但不大。
裴砚忱率先落了子,在棋盘右上角白子的旁边。
由于是残棋的缘故,在落子之前,整个棋局就像死的—样,但随着他这—子落下,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和棋数仿佛瞬间活了起来—样。
姜映晚一刹那怔住。
两人视线相对,就在她在脑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谢才能既显得有诚意又合适时,他轻掸衣袖,自顾自问了她一句:
“会弹琴吗?”
她慢两拍点头,“会……一点。”
“那不如就请姜姑娘抚琴一曲。”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说:
“近几日总是头疼不断,服了药也不见生效,听闻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
他先是以回报相问,又提及让她抚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在应下之前,她不忘多说一句:
“我琴艺不精,可能并无什么作用。”
裴砚忱应得随意,“无妨,姑娘谦虚。”
音落,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为姜姑娘取琴。”
季弘立刻去做。
很快,琴被带来。
季弘亲自将琴放置在桌上,才转身退下。
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侧一角的裴砚忱,坐下身,白皙纤细的指尖落在琴弦上,略一拨动,轻悦空灵的琴音响起。
裴砚忱姿态闲散地坐在亭侧檀木矮栏上,一条腿随意屈起,脊背靠着身后的廊柱。
外面雨声淋漓,不知何时,雨点变得越来越大。
汇聚而成的蜿蜒水流,顺着亭台上方的廊檐成串落下,混合着空灵婉转的琴音,合奏出不一样的曲调。
姜映晚抬头往裴砚忱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侧头向外,似在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他不盯着她看,对姜映晚来说,多少没那么压迫。
心底的拘谨缓缓散去几分。
她努力让自己忽视裴砚忱的存在,只垂睫看着手下的琴弦,想象曾经她无数次在家中宅院对着缠绵雨雾抚琴的场景。
渐渐的,她指下的琴调越发轻松流畅。
与一开始时,大不一样。
裴砚忱偏眸朝她看去。
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莫测的审视。
不知过去多久。
就在琴音即将停下的时候,姜映晚无意识地抬头,往前看了一下。
也就这个动作,正好撞进裴砚忱漆如幽渊的视线中。
她指尖无意识颤了一下。
顿时,“铮”的一声刺耳音汇入雨水声中。
她呼吸不自地抖了下。
指尖快速从琴弦上移开。
裴砚忱看着她的动作,漆眸不明。
只有眼底暗色沉沉。
像是一团诡谲危险的浓雾,让人琢磨不透。
姜映晚有一瞬间心跳乱了频率。
脑袋冷不丁的空了一下。
总觉得,他这样的眼神,她好像见过。
与这个错觉一同而来的,是心底深处,强烈攀升的惧意。
连带着,这种惧意,将上次在书房他冷着眼拽住她的那种说不出缘由的迫切逃离的本能念头一并勾了出来。
只是可惜,现在的姜映晚,并不明白这种身体本能的惧怕源自何处。
等她将来明白过来时,却早已为时已晚。
再想从他身边离开,也变得难如登天。
亭台前方,裴砚忱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沾染的潮湿水汽。
语气平静地问她:“怎么了?”
姜映晚左手指尖落于弦上,止住琴弦还未完全停止的低低颤栗。
她压下心口的异样,“大人好些了吗?”
裴砚忱听出了她想离去的意思。
他没有拦,慢慢站起身,薄唇轻阖。
“好多了,多谢姜姑娘。”
姜映晚顺势站起来,微微福了福身,“这是我该做的,那大人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点头。
姜映晚撑着伞,身后的紫烟抱着包裹,在裴砚忱的目光中,迈下台阶,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直到走出很远,姜映晚还觉得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落在背上。
直至穿过垂花门,快要走到她的碧水阁,她脚步才慢了几分。
紫烟自小跟在她身边。
对她的性情,再了解不过。
见她眉头不由蹙着,紫烟回头往翠竹苑的方向看了眼,回头,看向自家小姐,担忧地问:
“小姐,您怎么了?”
这话落,她想了想刚才姜映晚的反应,又道:
“小姐,您很怕裴大人吗?”
怕?
这是姜映晚第一次正面听到她对裴砚忱的感觉。
他并未对她怎么样,相反,姜家的事,基本都赖于他的相助,按理来说,她不该怕他才对。
可她又很清楚,自从来到裴府,她在面前裴砚忱时,已经出现了两次这种她难以解释的心理反应。
不管她承不承认,这种感觉,就是惧怕。
紫烟也有些不理解。
她低声轻道:“裴大人的性情确实是偏冷淡,但在京城住了这些时日,奴婢听旁人说,裴家嫡长子裴大人虽性情淡漠,但品行高洁,雅致无双,是真正的端方君子,在世家大族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声望,都是让人敬仰尊崇的存在。”
姜府一朝落魄,甚至前些时日一度被那几个旁系欺凌,裴砚忱不仅主动帮忙调查三年前的案子,还出手将这些被旁系霸占的财产夺了回来。
所以紫烟对裴砚忱的感激还是很深的。
她没有姜映晚心思敏感,察觉不到裴砚忱对姜映晚的那种隐秘的审视与晦涩的侵占。
她一个婢女,只觉得对她们小姐好的人,就是好人。
虽然这位裴大人性子很冷,外面也不乏有他城府深、手段狠的传言,
但在他主动相帮姜家和自家小姐的实际行动下,紫烟对裴砚忱的感激,是胜过外面那些不辨真伪的传言的。
不过话再说到底,她到底是跟姜映晚一起长大的。
不管外人如何,在她心里,自家小姐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恩人,也得往她们小姐后面排。
所以见姜映晚脸色有些苍白,她很快闭了嘴,直到回到碧水阁,接过自家小姐手中的伞,又快速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姜映晚身上,才轻声开解说:
“若是小姐觉得畏惧裴大人,那我们日后,尽量减少与裴大人见面的次数。”
“大不了,咱们再用一用先前闭门不出的招数。”
她语气煞有其事,边说还边给她做了个称病不出门的手势。
姜映晚被她逗笑。
屈指轻弹了她一下,带着她往里屋走。
“估计是这两天没睡好,搅得心神不宁想多了。裴大人君子之风,又对我们有数次相助之恩,我们自然要感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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