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躺着的少年浑身滚烫,薄唇微张,抠在身下的十指已血肉模糊一片。
范清遥一手探上了少年的脉,一手伸手朝着少年不停鼓动着的脖颈按了去。
病入膏肓的少年正被身上的烧热所折磨,当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按在自己身上时,下意识抬起了那刀削的面庞,寻着那冷如冰块般的小手蹭了去。
如此暧昧的举动,让范清遥巴掌大的小脸燥热一片,赶忙抽回了自己那满是冻疮的小手。
少年如同丢失了珍宝般用面颊四处寻找着,乱蹭着。
而就是他这么一动,再次惹得自己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
范清遥知道,这是发热引起的肺疾,若不能将那口卡在喉咙里的气顺出来,这人就真的完了。
事不宜迟,她将所有的银针拢起在自己的掌心里,两只小手死死地攥着那被捏成捆的银针,用尽所有力气朝着少年锁骨下三寸的地方扎了去。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少年精瘦的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弓字形。
不过很快,少年的呼吸便渐渐恢复了平稳。
范清遥赶忙收起了银针,只是就在她刚要转身离去时,一只手,忽然攥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马车内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清亮照人,如同被人撒了一把碎星般干净好看。
四目相对,他动了动薄唇,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哎呦我的亲娘啊——!”
一声不和谐地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马车内的平静。
马车门打开,去而复返的甄昔皇后与车夫看着马车内的景象,惊愣的变了脸色。
范清遥被车夫的尖嗓门喊得浑身一抖,已打算转身要离开的脚瞬时失了分寸,不偏不正一脚踹在了少年丰神俊朗的面颊上!
少年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句闷哼,浑浑噩噩地又昏了过去。
车夫惊得险些没撅过去,伸手就将范清遥往这下拽,“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丐,这马车可是你上得?这马车上的人可是你碰得?”
“我只是想救他。”范清遥挣脱开车夫的拉扯,蹬着小短腿主动跳下了马车。
“年纪小小竟满口胡言,杀人偿命你可知道?”车夫怒瞪着。
“若你不信可以报官。”范清遥面不改色。
“你,你……”车夫被噎得脸色发白。
若是当真惊了官府,那就是昭告天下太子殿下病重,宫内皇子众多,谁能保证就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的?
范清遥只用了一句话,便是拿捏在了他的死穴上。
马车内,甄昔皇后意外地发现少年的气息确实要比来的时候平稳了很多,就连青紫色的面颊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一枚掉在马车里的玉佩,异常醒目,甄昔皇后拈起一看,心中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