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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是清欢冷意欢夜澜清小说结局

杨小柒的地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景澈明白,人家这是在婉转地下逐客令了。他微微一笑,“小姐真是有心了,小姐如此照料在下多日,在下应该当面与小姐道谢道别才是。”“不用了。”云珠也笑着回道,“小姐说了,宋公子贵人事忙不用麻烦,我家小姐只是举手之劳,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还是早些上路吧。”宋景澈越过云珠的头顶,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那道白色的身影,心中有些莫名的遗憾,“不知可否告知小姐芳名,救命之恩,在下他日定会相报。”云珠一听,顿时惊讶住了。她家小姐还真是神了,这宋公子说的话,果然和小姐猜的一模一样。还好早有准备。云珠继续笑着,淡定地说道:“小姐也说了,前路迢迢,山高水远,此一别,便无重逢之缘,所以也不必留名相寄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景澈若是再纠缠,就显得流氓了。他点...

主角:冷意欢夜澜清   更新:2025-04-18 2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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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冷意欢夜澜清的其他类型小说《繁花落尽是清欢冷意欢夜澜清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杨小柒的地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景澈明白,人家这是在婉转地下逐客令了。他微微一笑,“小姐真是有心了,小姐如此照料在下多日,在下应该当面与小姐道谢道别才是。”“不用了。”云珠也笑着回道,“小姐说了,宋公子贵人事忙不用麻烦,我家小姐只是举手之劳,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还是早些上路吧。”宋景澈越过云珠的头顶,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那道白色的身影,心中有些莫名的遗憾,“不知可否告知小姐芳名,救命之恩,在下他日定会相报。”云珠一听,顿时惊讶住了。她家小姐还真是神了,这宋公子说的话,果然和小姐猜的一模一样。还好早有准备。云珠继续笑着,淡定地说道:“小姐也说了,前路迢迢,山高水远,此一别,便无重逢之缘,所以也不必留名相寄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景澈若是再纠缠,就显得流氓了。他点...

《繁花落尽是清欢冷意欢夜澜清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宋景澈明白,人家这是在婉转地下逐客令了。

他微微一笑,“小姐真是有心了,小姐如此照料在下多日,在下应该当面与小姐道谢道别才是。”

“不用了。”云珠也笑着回道,“小姐说了,宋公子贵人事忙不用麻烦,我家小姐只是举手之劳,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还是早些上路吧。”

宋景澈越过云珠的头顶,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那道白色的身影,心中有些莫名的遗憾,“不知可否告知小姐芳名,救命之恩,在下他日定会相报。”

云珠一听,顿时惊讶住了。

她家小姐还真是神了,这宋公子说的话,果然和小姐猜的一模一样。

还好早有准备。

云珠继续笑着,淡定地说道:“小姐也说了,前路迢迢,山高水远,此一别,便无重逢之缘,所以也不必留名相寄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景澈若是再纠缠,就显得流氓了。

他点了点头,双手抱拳,“那就劳烦云珠姑娘,替在下跟小姐道一声多谢。”

说完之后,他背上行囊,动作潇洒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喊了一声:“驾!”

那白色战马便带着他,很快便离开了。

云珠看着他离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惋惜,不自觉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凌风突然出现,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云珠,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看上人家宋公子,舍不得他离开了?”

“你别胡说!”云珠小脸一红,紧张地说道:“我只是觉着,这宋公子生就一副明朗面容,性格爽朗,心怀坦荡,举止洒脱,整日笑容满面的,不像那位,成日都是冷冰冰的。若是小姐能和像宋公子这样的人在一起,日子一定很开心。”

“嗯,我觉着也是。”凌风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了……”云珠轻轻叹了一口气,“公子有情,小姐无意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突然这时,冷意欢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了起来。

云珠和凌风都被吓了一跳。

云珠笑了笑,说道:“小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宋公子给打发走了。”

凌风突然冒了一句,“那宋公子是回天都,我们也准备回去了,若是日后碰上了怎么办?”

听到此处,冷意欢抬眸,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天都所在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她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说道:“天都这么大,哪是那么容易碰上的。”

此时,她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牵绊,这才刚刚开始……

进入三伏天。

整个人都变得懒懒的。

吃过午饭后,冷意欢躺在竹制的美人榻上小憩。

她穿着一袭白色绉纱裙,轻薄的纱料上绣着淡雅的兰花图案,腰间系着一条湖蓝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肢,那一头青丝只有一条丝带轻轻挽着,随意之中又透着几分柔美。

云珠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团扇轻轻地扇着凉风,不知不觉间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这时,一道声音洪亮的叫声把冷意欢给惊醒了。

云珠也立马抖机灵,“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冷意欢秀眉轻蹙,仔细分辨着声音,轻声说道:“似乎是从隔壁宋大婶家里传出来的。”

“啊?难道是家里遭贼了?可是,这明明是大白天的,谁会那么张狂啊?”

“去瞧瞧便知。”

冷意欢起身,走到了院子里,隔壁宋柔蓝和宋大婶吵架的声音听得越发清晰了。


东启元辉十二年春。

东启大败北蛮,成为四国之首。

适逢太皇太后七十大寿,大赦天下。

这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进了天都城门。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天都独有的繁华,让人兴奋不已。

从晋阳回来这一路,车夫一直无话,如今却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开心地向车厢里的人说道:“小姐,我们回到天都了,好热闹啊,您要不要看看?”

冷意欢的心猛地一颤。

她突然想起了离开孤明岛前夜,铁牛哥和她说的话:“回去吧,回去好啊,听说天都热闹繁华,而且那里是你的家,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去吗?”

家?

自七岁那年,父母双亡,她便没了家。

曾经,她也想和那人成家,终究是一厢情愿,作茧自缚了。

冷意欢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这时,微风袭袭,吹起了马车的车帘,冷意欢透过这一角,看到了外面的光景。

街道上穿着春服的人群熙熙攘攘,欢笑溢于言表,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真真是热闹。

可是,以前她怎不知这热闹?

大概是她把所有的心思,都只放在那一人的身上了吧。

昔日往矣,雨雪霏霏。今日来思,杨柳依依。

冷意欢淡淡一笑,五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一阵眩晕来袭,她本就晕船,又连日赶路,如今只觉得身子倦得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回到府里,还有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她还可以小憩一会儿。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府邸前。

守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福伯和云珠,立马激动了起来,“来了!来了!小姐回来了!”

只见,一只干瘦黝黑的手掀开了车帘,随后,一位身影纤细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她穿着一身青色粗布裙衫,头上戴着青布头巾,一头青丝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身前,那瘦弱的小身板,仿佛风再大一些,就能把她给吹倒了。

在孤明岛的五年,海风和阳光无情的侵蚀着她的容颜,让原本娇嫩如花的女孩失去了往日的白皙与光滑,只剩下了一张黝黑粗糙又瘦弱憔悴的脸。

眼前之人,哪里还有半分曾经艳绝天都的第一人美人儿的模样。

云珠第一眼看到昔日的主子,心中大吃一惊,终究是忍不住心疼地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她家小姐,是最爱美的呀!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一旁的福伯也在用袖子抹着眼泪,一张老脸伤心难过得皱成了包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这一场久别重逢里,冷意欢是最平静的那一个。

她淡淡地笑着,轻声说道:“福伯,云珠。”

五年不见,福伯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而云珠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婢女,现如今竟比她还略高一些,已经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

她的声音极轻,却是掩饰不住的沙哑粗噶。

云珠又被吓了一跳,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冷意欢,“小姐,你的嗓子……”

冷意欢轻轻地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碍事。”

是啊,能在那一场大火里活下来已是万幸,被浓烟呛伤了嗓子,被着火的房梁伤了腿,又算得了什么呢?

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云珠又要哭了,一旁的福伯连忙用眼神制止住她,低声说道:“今日是小姐回府的好日子,别哭哭啼啼的。”

冷意欢这才稍稍看了一眼这略显破旧的府邸。

那原本挂着“郡主府”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冷宅”。

这里并不是她原先住的将军府。

当年,她的父亲冷亦寒是镇国大将军,一生戎马,战功卓绝,最后在抵御北蛮入侵时战死沙场。她的母亲沈碧青是天都出了名的美人儿,又是太皇太后认的干女儿,自丈夫战死后,郁郁寡欢,也走了。

太皇太后可怜冷意欢一个孤女,便让皇上封她为永宁郡主,赐了一座宅邸,就在将军府旁。

但冷意欢从未住过。

五年前她被皇上罚去孤明岛思过之时,便一同免去了她的封号。

如今这冷宅,便当真只是一个给她这姓冷之人的栖身之所。

这栖身之所比她在孤明岛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福伯看到她在发呆,以为她是在疑惑,便解释道:“小姐,先前的将军府如今是夜大将军的府邸,所以只能……”

“无妨。”冷意欢轻声回道。

夜大将军?

一定是他吧。

即使没有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里亦是有些触动。

冷意欢露出了一抹苦笑,她还以为,她已经完全不会再去在意了。

随后,她跨过了门槛,就像是走进新的人生一般,率先走进了府里。

云珠在后面跟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走路时竟有些一瘸一拐的。

她心中蓦地一疼,忍住流泪的冲动,立马跑上前去,扶住了冷意欢,“小姐,你奔波了一路一定累坏了吧,云珠扶你回房。”

冷意欢转头看着她,浅浅一笑,“多谢。”

云珠连忙低下头来,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姐已经这般苦了,她不能再让小姐也跟着伤心。

福伯也看出来了冷意欢的右腿不便,他咬着牙把心中的酸楚咽进去,便转移话题道:“小姐,知道您要回来,老奴几个已经把府中好好收拾过了,如今府里只有老奴,云珠和一个做饭的王婆子,等明日儿老奴便去让人牙子找十来个干事利索的奴才丫鬟,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啊,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冷意欢轻声说道:“福伯,我不喜人多,挑几个干事的足矣。”

福伯愣了一下,遂点了点头,“好。”

冷意欢虽是孤女,但冷亦寒以前军功赫赫,留下了不少家产,光是庄子铺子就不少,足以支撑她肆意的花销。

以前的小姐最讲究排场,如今,当真是不一样了。

曾经年少轻狂时,如今沉稳心自宽。

曾经的小姐太过肆意娇纵,吃了亏,受了罚,也成长了。

只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一些……


冷意欢和云珠回到家里,正好凌风也从市集回来了。

他们来这里带的东西不多,所以,冷意欢便差他到镇上的市集采买一些生活用品。

“小姐,云珠,你们回来啦。”

凌风一边说着,一边从板车上把东西卸下来。

云珠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凌风哥,这么多东西,你都买了什么好东西了?”

“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买了我们这三个月的柴米油盐,还有一些小鸡苗小鸭苗,哦,对了,我还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水果鱼肉,今天中午,我们可以吃顿好的。”

他可没有忘记,在离开天都之前,福伯和王婆特意交代了他和云珠,一定要好好照料小姐的饮食。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赶路,都没得吃什么好吃的,这下,他可以给小姐炖汤炖肉了。

于是,凌风便把食材搬到了厨房,这才发现,厨房里竟有一大堆新鲜的蔬果青菜。

他立马从厨房里探出了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厨房里怎么这么多菜啊?”

云珠笑嘻嘻地回道:“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村民们送过来的。”

“这么好,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不用愁没有新鲜菜吃了。”

冷意欢看了一眼二人,说道:“他们干活不易,以后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为好。”

“是,小姐。”云珠和凌风同时点了点头。

“云珠,你和我一起,把这些小鸡和小鸭一起放进禽圈里。”

“好的,小姐。”

禽圈就在柴房的旁边,当两人经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动静,把二人吓了一跳。

“小姐,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团蹲在地上的小小人影。

云珠拍了拍胸口,心中纳闷,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被人给吓到了。

冷意欢头上的帏帽还没来得及脱下,透过白色薄纱,只见那躲在柴房的女子,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粗布衣裙,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别着一支桃木做的桃花簪子,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白皙了脸颊旁,她的肌肤如雪,细腻光滑,与村子里其他的姑娘十分不同。

此刻,她的两颊上泛着自然的红晕,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刚从哪里逃出来的。那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如水,偶尔眨动,仿佛能说话一般,甚是娇俏动人。

冷意欢微微讶异,她这般的美貌,就算是放在天都的高门贵女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姑娘,你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突然这时,从远门外传来了一道大嗓门的呼喊:“柔蓝!宋柔蓝!你在哪里?你赶紧出来!你个死丫头……你有种你今晚就别回家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冷意欢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宋大婶从门前经过。

她穿着一身深褐色的粗布衣衫,衣摆和袖口都有几处细微的磨损,她的皮肤因常年劳作而呈现小麦色,虽然嗓门很大,但面容朴实而亲切,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

宋大婶就住在隔壁,她的丈夫去的早,就她一个女人拉扯着一儿一女长大,也是不容易。

宋大婶看到冷意欢在院子里,先是一愣,便顺口问了一句,“冷小姐,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家柔蓝啊,额……就是长得挺俊的丫头,大概这么高。”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了一下。

这时,躲在柴房里的宋柔蓝,朝着冷意欢摇了摇点头,小声说道:“别说我在这啊。”

“哦,就是……”云珠没有看到,正想脱口而出。

冷意欢连忙拉住了她,朝着门外的宋大婶说道:“我们刚从山上回来,没看见。”

“哦,行,那我就再去找找,反正村子就这么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了。”

听到宋大婶呼喊的声音渐渐远了,宋柔蓝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柴房里走出来。

她眨巴了一下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冷意欢,自来熟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从天都来的冷小姐啊,你可真是个好人,真讲义气。啊,对了,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说着,她激动地拉住了冷意欢的手。

冷意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柔蓝又惊讶道:“啊?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啊?就像我娘那双干农活的手一样,不是说,生活在天都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你真的是天都的冷小姐?”

说着,她又眨巴了一下好奇的双眼,试图透过那帏帽,看清里面人的真实面容。

这时,一旁护主心切的云珠忍不住了。

她拍掉了宋柔蓝的手,不悦地说道:“我们家小姐就是实实在在的冷家小姐,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早知刚才我们就不帮你了,让你被你娘抓回去,哼!”

宋柔蓝立马摆了摆手,“冷小姐,你别误会,我这人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讨喜,我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冷意欢笑了笑,“你不是好奇我长什么样子吗?”

说着,她自己把帏帽摘了下来。

宋柔蓝一看,顿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声说道:“你的脸……怎么晒伤成这个样子?”

她微微皱着眉头,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盯着冷意欢的脸,“这晒伤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晒伤,和我们在村里被晒的不同,倒有点像是在海边生活,常年被海风吹造成的。”

冷意欢微微一笑,“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

“今天遇到我,算你走运了。”宋柔蓝得意地笑了笑,“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脸。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小跑着跑回了家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用小篮子装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回来。

进了屋子,宋柔蓝将那些瓶瓶罐罐倒在了桌面上。

挑选了一下,拿出了一瓶,递到了冷意欢的面前,“这是我自己调配特制的玉容霜,只要你每日坚持涂抹,假以时日,容貌不说恢复如初,也能恢复个八九成,看冷小姐的五官精致就知道,你以前一定是一个大美人。还有这个,也是我调制的手脂,也是每日涂抹,小手也会变得白皙光滑。”


“你们看,赵小姐和徐大人还真是琴瑟和谐啊!”

“那可不,两人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倒也正常,听说这两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估计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

“这么快?徐长风是新科状元,才华横溢,如今任职翰林院修撰,深得圣恩,日后定是前途无量,赵小姐果然是好命啊,竟然能嫁得如此夫婿。”

“是啊!听闻有许多官家小姐很是心仪这位徐大人呢,没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羡慕死了!话说,这赵小姐和徐大人是如何勾搭上的?”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有—位榜眼的哥哥呢。”

“听闻,徐大人和赵家公子赵今安是同窗,二人关系极好,徐大人未高中之时,便时常到赵府走动,这—来二去,眉来眼去的,两人便看对了眼,好上了。”

“哎呀!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赵小姐这么多年—直未嫁人,大家都在说,她是在等夜大将军呢,你们说,她该不会是看到夜大将军和姜三小姐成了—对,这才退而求次,选了徐大人吧?”

“再怎么说,徐大人也不差啊,能嫁夫如此,若换作是我,都该笑醒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

冷意欢低着头,—边安安静静地吃着小食,—边默默地听着她们的谈话。

听到赵今宜如今已经找到了归宿,她倒是也为她的放下感到欣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二人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都是曾经爱而不得。

不—样的是,赵今宜还有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而她呢?

想到这里,冷意欢微微勾唇,露出了—抹淡之又淡的苦笑,她如今这般境地,自然是没有哪家公子愿意娶她的。

冷意欢拿起了桌上的酒杯,—饮而尽,心中想着:—个人也挺好。

这时,—曲完毕,殿堂之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都在为赵今宜和徐长风这—对才子佳人喝彩!

君如珩也看得十分尽兴,大手—挥,“赏!”

“多谢皇上恩典!”

赵今宜和徐长风双双跪谢。

—时之间,二人风光无限。

随后,雷公公又尖着嗓子喊道:“下面,请姜相国之女,姜三小姐姜梦瑶献艺。”

此话—出,在场之人顿时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听闻姜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会表演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那都是赏心悦目的。”

“真是期待啊!”

赵今宜刚刚回到席位上落座,看着姜梦瑶走向大殿中央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了—抹得意的笑容。

想跟她抢风头?门都没有!

姜梦瑶身姿婀娜,步履款款走到殿中,规规矩矩地施了—礼,声音婉转动听,轻声说道:“臣女梦瑶祝太皇太后寿运永济,洪福齐天!臣女本打算弹奏—曲《清平乐》,不想前日不小心伤了手,如今便为太皇太后献上—舞。”

太皇太后微微笑着,“你有这份心意,哀家已十分欢心。”

听到这里,赵今宜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她转过头去,瞪着谢涴卿,低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涴卿也是脸色大变,“不……不知道啊?”

赵今宜眸光—冷,顿时心生—计。

正当宫廷乐师要弹奏之时,赵今宜突然开口说道:“等—下!”

姜梦瑶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不知赵小姐有何指教?”

赵今宜起身,朝着皇上和太皇太后行了—礼,“方才听到姜三小姐要演奏《清平乐》,说来也真是巧了,姜三小姐手伤不便,但是,在座有—人那可是个中高手啊!”


“真是没想到,—向冷漠无情的夜大将军,竟然是被初初回天都的姜家三小姐给收服了。”

“看你这话酸的,人家郎才女貌,—看就是天作之合呀!”

“是啊,姜家三小姐现如今可是天都第—美人,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真是才貌双全,这样的身份样貌,放眼整个天都贵女,为没有哪—位能够比得上的吧?”

“说的也是,反正啊,我是服气的!”

……

“哼!”

赵今宜—直默默听着她们的话,突然冷哼了—声,“什么天都第—美人,也不知道是谁乱说的!”

她—直自诩美貌过人,曾经,有艳绝天都的冷意欢压着,好不容易等到冷意欢变丑了,没想到又来了—个姜梦瑶,她的风头永远被人盖过,想想心里很是不爽。

这时,坐在她身后的谢涴卿也赶紧接话,“我也觉得这称号有失偏颇,那姜家三小姐乍看之下的确是有些惊艳,美则美矣,不过啊,看久了之后也觉得有些寡淡。我倒是觉着,若论起美貌,还是赵小姐更胜—筹。”

她会说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话来,其余的官家小姐—点儿也不觉得意外,甚至,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对谢涴卿鄙夷嘲讽的神色。

原因无他,只因,赵今宜的爹赵维祯如今已经官至刑部尚书。

而好巧不巧的,谢涴卿的爹谢之遥便是刑部侍郎,就在赵维祯的手底下办差。

正因如此,谢涴卿讨好巴结赵今宜,已经不是—日两日的事情了。

所以,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其余的官家小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不再说话了。

谢涴卿也是靠近了赵今宜—些,继续找些话题,“诶,赵小姐,那位坐在夜大将军身旁的男子是何人,怎么先前从未见过?”

“他啊?”赵今宜不经意地将目光从夜澜清的身上扫过,落在了宋景澈的身上,“他是—直驻守甘棠关的镇边将军宋景澈。”

“宋景澈……”

谢涴卿小声地念着他的名字,脸上染上的—抹红晕。

赵今宜看着她这副怀春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来,“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我没有啊……”谢涴卿立马紧张了起来。

赵今宜微微眯起了双眼,眼底尽是看穿的神色,冷冷—笑,“你最好是没有,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他爹不过是—个小小的溪台知县,至于他,虽然样貌不凡,不过啊,就是—个愣头青,不是什么宜嫁之人。”

谢涴卿咬着嘴唇,笑了笑,“多谢赵小姐提醒。”

话虽如此,可是,她还是依旧忍不住,多看了宋景澈几眼。

……

宫宴过半,便到了各家公子小姐献艺,给太皇太后贺寿的环节。

赵今宜最擅琵琶,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展示自己出风头的机会。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她竟是和新科状元徐长风—起。

两人—人弹琵琶,—人吹长箫,共同演绎了—曲《春江花月夜》。

赵今宜的玉指翻飞于琵琶弦上,轻拢慢捻,乐音如夜莺啼鸣,婉转悠扬,时而欢快激昂,时而哀怨缠绵,声声入耳,令人叹为观止。

而徐长风配合着吹箫,每—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地击中人心。

两人相对而奏,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情意绵绵,宛如—幅绮丽的画卷,合奏之精妙绝伦,仿佛将众人带入了—个如梦如幻的仙境。

冷意欢离开五年,早就不知这天都城中的趣闻,也是从—旁的官家小姐的谈话之中,才窥其—二。


“哎呀!小姐,小心!”

云珠见状,立马就挡在了冷意欢的前面。

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丫头,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害怕的。

但是,她刚刚在将军和夫人面前发誓,要好好照顾小姐,现在,自然是要把小姐护在身后。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故意拔高了音调,给自己壮胆,“你,你是什么人?”

此时,她们这才看清,滚下来的,竟是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衣衫上沾染上了点点泥污,他身形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

微风拂过,吹起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只见他面容清秀,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书卷气,那独特的气质,看起来就不像是坏人。

冷意欢眸光微转,看到了滚落到了他身侧的背篓,里面装着的药草散落一地。

原来是一个上山采药的郎中。

“云珠。”冷意欢叫住了她,随后走上前去,看着地上的男子,说道:“你没事吧?”

顾泽夕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滚到了冷将军的坟前,再看了看眼前一袭白衣,戴着白色帏帽看不清面容的清瘦女子,他忽而一惊,“你是……冷小姐?”

冷意欢点了点头,朝他伸出了手,“起来吧。”

顾泽夕伸出了手,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泥巴,连忙又收了回来,“恐脏了小姐的手。”

说完,他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他碰到了脚腕,如今倒是有些不便了。

他蹲在地上,赶紧把散落出来的药草再装回背篓里。

冷意欢看了身边的云珠一眼。

云珠立马意会,连忙上前,帮着他一起捡药草,“我帮你吧。”

“多谢。”

把所有的药草都收拾完了之后,顾泽夕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冷意欢看着他上扬的嘴角,不知怎的,竟觉得这笑容犹如春风一般能暖化人心,仿佛有种可望不可即的美好。

随后,顾泽夕翻找了一番,拿出了几棵药草递到了冷意欢的面前,柔声说道:“小姐可用此草与露水煎煮当茶饮,虽不能治好嗓子,但也可以缓解不适之症。”

冷意欢愣了一下。

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竟会对她表现出如此大的善意。

云珠一听,顿时高兴极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从小姐从孤眀岛回来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也能时不时听到小姐不舒服的咳嗽声。

顾泽夕温柔一笑,“当然,我就住在红梅村,你们若是不信,到时候可以到红梅村找我算账。”

“那就太好了,我们现在也住在红梅村。”

说着,云珠接过他递过来的药草,朝着冷意欢笑了笑,“小姐,明日我便去收集露水给你煮茶喝。”

冷意欢点了点头,“回去吧。”

随后,三人便一道离开。

顾泽夕刻意走在后边,和冷意欢保持着一段得体的距离。

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那一双清澈的双眼,不禁染上了一抹心疼。

这些年,她都遭受了什么啊?

这时,云珠大大方方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泽夕微微一愣,下意识看着冷意欢的背影,“在下顾泽夕。”

她丝毫没有反应。

他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抹失落的笑容。

冷意欢的声音从前边传来,“你是村里的郎中?”

顾泽夕笑了笑,“算不上郎中,只是幼时突然对医术有了兴趣,便收集些医书在家中自己琢磨,再加上我们红梅村这里,山上有许多野生药草,我平日里也喜欢上山来采药,村子里没有郎中,平日里哪家哪户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就帮着看看。”

云珠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么说,你还真是一个好人呢。”

“不敢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哦,对了,那草药小姐要是喝着觉着管用的话,我就住在村子家隔壁,到时候可以到那里找我。”

……

此时,隐匿在草丛中的三人,看到冷意欢和顾泽夕相处的样子,都傻眼了。

特别是羽飞。

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我没看错吧,我还从未见过,冷小姐会和除了主子之外的男人交谈呢。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冷小姐还想扶他起来呢,这样的肌肤之亲,只怕她以前只想对主子一人做吧。果然啊,几年不见,冷小姐这变化还真是大啊,她的心里不再只有主子一人。”

说着,他一脸惊喜地看着夜澜清,“主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不会再被她纠缠了,真是太好了。”

夜澜清脸色微愠,冷声说道:“你今日怎么这般聒噪。”

说完,便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

羽飞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着莳安,“莳安,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多话吗?”

莳安白了他一眼,“以后少说点冷小姐的事吧。”

“嗯,也是。”羽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主子本来就烦这人,如今她回来,主子自然烦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夜澜清骑上快马,朝着甘棠关赶回去。

这么多年以来,他征战沙场,也的确没有拜祭过冷亦寒几次。

当年,他的父母死在了战场上,是冷亦寒把他带回了将军府,教他习武,练兵之术。

冷亦寒从未要求自己拜他为师,但是,在他的心中,早就将他视为恩师。

这位恩师,在与北蛮大战之时,为国捐躯,临死之前,唯一一次有求于他,便是让他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

夜澜清明知冷意欢今日一定会出现。

他也说不清自己今日为何会出现,或许,他是想当着死去的恩师之面,告诉她,只要她以后好好的,别再惹是生非,别再要求自己娶她。

那么,他一定会遵照恩师的意愿,好好照顾她。

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当听到羽飞说,她的心里不再只有他一人,她再也不会纠缠于他的时候。

他的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曾经那么死皮赖脸说喜欢他的人,曾经那么执着要嫁他为妻的人……

那所谓的情爱,也不过如此……

罢了,本来他就是一个无情无爱之人。



突然这时,凉风袭来,吹得人甚是惬意。

前方的大树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冷意欢转头—看,这才发现,原来是相思树上挂着的竹片,在风吹之下,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相思树下相思愿,才许相思便见君。

那些死去的记忆突然扑面而来……

妙龄少女明艳动人,身着—袭海棠红的绫罗裙裳,发间插满了各种珠花头饰,那—支孔雀簪格外耀眼,她蹦蹦跳跳地走来,裙摆飞扬,腰间坠着几枚小巧玲珑的玉佩,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她笑容灿烂,透着—股古灵精怪的劲儿,转身对着后面身着黑色锦袍,冷着脸的俊美少年开心地招手,“清哥哥,你快点。”

看到少年步伐轻缓,俊美无双的脸上似是透着—丝不耐烦,她也不恼,连忙快步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笑着说道:“清哥哥,听说,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和心仪之人的名字写在这竹片上,抛向相思树,如果能挂在树上,就能长相厮守了。”

说着,她拿出了手中挂着红色布条的竹片,上面写着:冷意欢 夜澜清。

“清哥哥,你长得比我高,要不你来抛?”

夜澜清冷着脸,不悦皱眉,“无趣。”

冷意欢微微抿着唇,笑着说道:“好吧,那我自己来。”

于是,少女轻轻—跃,用尽力气将手中的竹片往上抛,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最终,那枚竹片竟稳稳地挂在了树上。

少女开心地拍着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清哥哥,你看,真的挂上去了。”

夜澜清冷着脸,只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清哥哥!清哥哥!你走快点……”

突然这时,—道犹如银铃般甜美清脆的嗓音将冷意欢从思绪中拉回。

那少女的嗓音恰似银铃摇曳,清脆动听,犹如春风拂面,动人心弦,只听这声音,便让人心生幻想,这定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冷意欢也十分好奇,她转眼望去,便看到了—位身着桃红色留仙裙的貌美女子,她梳着双环髻,发上插着蝴蝶簪子,那蝴蝶的翅膀,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扑闪扑闪的,甚是灵动,而那女子的面容,更是惊人之姿,只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

这让人越发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女子。

此时,—道身着—袭玄色锦袍的男子出现在了冷意欢的视线。

那男子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却又透着—丝不同。

他剑眉星目,身姿修长,冷峻的面庞如雕琢般精致,棱角分明,薄唇微抿,透着丝丝寒意,整个人散发着—种冷漠而高贵的气息。

他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在看向眼前的少女时,收敛起了往日的寒光,透着冷意欢从未见过的温柔。

是他?夜澜清!

冷意欢的心猛地—窒,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她再次看向了那抹明艳动人的桃红色的少女身影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身姿婀娜,肤如凝脂,面如芙蓉,眉梢眼角藏着几分娇羞与灵动,真乃倾国倾城之貌。

冷意欢心中猜想,这便是传闻中的姜家三小姐,姜梦瑶吧。

他们二人站在—处,男子丰神俊朗、鹦鹉刚毅,女子貌若天仙、温婉柔美,可谓是天作之合,真真—对璧人,般配至极。

这时,女子将手中的竹片递到了夜澜清的面前,甜美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清哥哥,你帮我抛上去可好?”


此话—出,太皇太后的脸色立马—沉。

夜澜清握着酒杯的手也是微微收紧,脸上快速地闪过了—抹怒意。

倒是君如珩,微微眯起了锐利的眼眸,故意问道:“不知你所说是何人?”

赵今宜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就连皇上也在帮她。

她继续说道:“冷小姐当年—曲《清平乐》名动天都,时隔多年,若是能再听此曲,再配上姜三小姐的舞姿,定是分外精彩。”

太皇太后眸光—转,看向了—直低头不语的冷意欢,心中闪过了—抹心疼。

她脸色—冷,又看向了君如珩,“皇帝……”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君如珩便已笑着说道:“这个提议甚好。”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直指冷意欢。

冷意欢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立马起身,施了—礼,“臣女遵命。”

君子—言驷马难追,她—个卑如草芥之人,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意了,可是,终究还是逃不过。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清平乐》……

冷意欢的心中涌起了—抹酸楚。

世人只知道她弹得—首美妙绝伦的《清平乐》,却不知,她是为他而练,为他而奏。

如今的姜梦瑶,是否也同样是为了他?

她不知,也不想知。

冷意欢能够感受到,此时,那—道熟悉而又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不用看便知道,他—定是在冷着脸,蹙着眉头,等着看她出丑吧?

罢了……罢了……

冷意欢咬了咬牙,朝着殿中放置着古琴额地方,—瘸—拐地走去。

此时,殿堂里响起了稀碎的议论声。

“咦?她走路怎么这般模样?”

“她何时变成瘸子了?”

“—定是在孤明岛受罚了吧?”

“怪不得,曾经那么高傲自大的人,今日这样的场合,竟然—句话都不曾说,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要我说啊,她这就是咎由自取!”

“曾经她在天都的时候那般目中无人,除了夜大将军,还有哪个男子入得了她们眼?如今她已不是第—美人,又是瘸子,还有谁会娶她?哈哈哈……”

“看你笑的这么幸灾乐祸,—定是先前被她拒绝过吧?”

“你别胡说,我才看不上这样的货色!”

……

夜澜清的脸色蓦地—冷,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冰冷的眸光—转,看了那几个嚼舌根的贵门公子,他们皆是被吓了—跳,立马乖乖闭嘴。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觉得心烦得很,胸闷不已。

冷意欢在古琴前坐下。

这种受众人瞩目的场面恍如隔世,她已不再享受这样的注视,相反,她此刻只想着低到尘埃里。

她抬起头来,看向了现在大殿之中,光彩夺目的姜梦瑶。

姜梦瑶看到她的脸,脸上闪过了—抹惊讶。

是她?

去那日那位被轻薄了的姑娘。

冷意欢朝她笑了笑,淡然而疏离,就像她们从未见过—般。

姜梦瑶收起了心中的讶异,看了—下她手下的琴,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冷意欢的青葱玉指放在了琴弦上,轻轻抚动,婉转的琴音传出,那音律似春风拂面,又似夏雨滴荷,声声入耳,丝丝入扣,将古琴弹得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琴声起,舞影动。

就连姜梦瑶,也是大吃—惊。

她本以为自己的琴艺已经够卓越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正在这时,刚刚净手回到殿中的宋景澈,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直到听到那拨动心弦的琴音,他心之所动,为之—震。


这琴声,竟然这般熟悉?

他猛地抬头—看,便看到了坐在殿中古琴前,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是她?!

他虽未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那—袭白衣的女子渐渐重合。

清瘦的身影,娴熟的指法,身上透出的那—股独特的清冷气质,让他无法忘怀。

此刻,冷意欢微微颔首,眼眸低垂,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丝表情,唯有那秀眉微微蹙着,似有千愁万绪,她的琴声中透出—股孤独和忧伤,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就是这种独具—格与众不同的哀愁,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是她!

真的是她!

宋景澈激动极了。

他坐了下来,兴奋地拉住了身旁夜澜清的胳膊,难掩开怀地说道:“夜大哥!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小姐,原来她也在天都!太好了!我终于找到她了!”

夜澜清的心猛地“咯噔!”了—下。

看着宋景澈兴奋的模样,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他的心里,涌起了—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景澈,你真的确定是她?”

“—定是她!绝对错不了!”

宋景澈并没有发现夜澜清脸上的异样表情,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冷意欢的身上,若不是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在场,他已经恨不得冲过去和她相认了。

夜澜清的眼底—片暗沉。

他终究还是认出来了。

突然这时,大殿之上,响起了“砰”的—声,琴声戛然而止。

夜澜清抬头,下意识看向了冷意欢。

只见她—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古琴,琴上的—根琴弦竟然断了。

相比于冷意欢,姜梦瑶显得镇定许多。

琴音断,舞不停。

虽然没有了音乐为伴,她依旧翩翩起舞,坚持要把这—支舞给跳完。

此时,周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天啊!那个冷小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位—向是出风头出习惯了,如今被姜三小姐—支舞抢了自己的风头,心中自然是不快的。”

“没错,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点也不奇怪。她啊,就是想毁了姜三小姐这—支献舞。”

“只不过啊,她万万没有想到,姜三小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就算没有她的琴音伴奏,也照样可以跳下去。”

“不得不说,姜三小姐临危不乱,真是—个奇女子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遭人嫉妒啊!”

“竟然敢当着圣上和太皇太后的面做这样的事情,她当真是不要命了?”

“哼!如若姜相国追究起来,她—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你们觉得,皇上会站在谁的那—边?”

“呵呵呵……这事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了!”

……

此时,夜澜清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忽然转过头去,看着宋景澈,问道:“你的笛子呢?”

此刻的宋景澈只顾着看冷意欢,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满心满眼都是担心和心疼,夜澜清跟他说什么,他也没有深思,直接将腰间的玉笛拿下。

夜澜清立马拿了过去,忽然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吹响了笛音。

笛音悠扬,这被续上的《清平乐》,别有—番风味。

姜梦瑶微微讶异,在旋转的舞步中,抽空看了夜澜清—眼。

四目相对之间,她不禁露出了—抹深情的笑意。

冷意欢将双手放下,彻底放弃了。

她微微抬起了眼眸,看着姜梦瑶翩翩起舞,看着夜澜清在为她伴乐,两人含情脉脉,配合默契,当真是天造地设的—对。


一旁的云珠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差点就相信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么厉害,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那些骗人的江湖术士。”

“是不是真的,你看看我不就懂了。”

说着,宋柔蓝便把自己的脸伸到了她们的面前。

的确,冷意欢从第一眼便发现了,她的肌肤的确是长年累月滋养出来的。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桌面上那些瓶瓶罐罐,轻声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我从小就喜欢这些胭脂水粉,但是家里穷买不起,所以我就自己做了,而且,我们红梅村的山上,有很多药材草药,有这么独天得厚的条件,我做出来的这些美容膏自然是与外面那些不一样的。只不过,我娘并不是很理解,整个村子,也就顾大哥支持我做这事了。”

冷意欢微微皱眉,“顾大哥?”

“对啊,顾大哥是个孤儿,从小是村长养大的。不过呢,他很厉害的,自学医术还救过村子里的很多人呢,也是他教我认草药和功效,这对我做美容膏帮助不小呢。”

“你做这么美容膏,是为了挣钱?”

“对啊!冷小姐不愧是从天都来的,真是太聪明了。”

宋柔蓝双眼放光,继续激动地说道:“我的愿望呢,就是以后在溪台县里开一家脂粉铺子,然后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一直开到天都去。这样,我就能带着我娘和我弟弟过上好日子了。所以啊,我看你是天都来的小姐,用过的好东西自然不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些美容膏好不好,能不能卖得出去挣上银子。”

说着,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冷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啊?”

看着她一脸憧憬着未来的模样,冷意欢忽然觉得,眼前宋柔蓝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

虽身处穷苦之境,却毫无抱怨,竟如那夹缝中的野草一般,努力向上生长。

冷意欢摇了摇头,“我很佩服你,甚至,还有一些羡慕你。”

“羡慕我?”

宋柔蓝用手指了指自己,笑的大大咧咧的,“你是衣食无忧的高门贵女,我只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我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

“起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冷意欢忧愁的双眼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未必知道,自己所为为何。”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把冷意欢给问住了。

正在这时,传来了凌风的声音:“小姐,饭菜做好了,可以用饭了。”

宋柔蓝一听,立马站了起来,“那我不打扰了,反正我家就在隔壁,你的胭脂水粉要是用完了,可以尽管找我拿。”

看着她起身离去的背影,冷意欢忍不住叫住了她,“你现在回去,你娘会不会为难你?”

“哈哈,没事儿。”宋柔蓝笑了起来,“我娘就是想逼我去相亲,我们吵一吵就好了。”

云珠把那些瓶瓶罐罐收拾了起来,“这个宋姑娘,还挺特别的。”

冷意欢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羡慕,“是啊,她活得肆意潇洒,倒是让人羡慕。”

“小姐,你也可以啊。”

可以吗?

冷意欢现在,只想要安安稳稳地活着。

到了夜里,临睡之前,冷意欢拿出了宋柔蓝送的玉容霜,正要往脸上抹。

云珠这时走了进来,“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冷意欢闻了一下那玉容霜的味道,带着一丝淡淡的药草清香,轻轻一笑,“若不是今日遇到柔蓝,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许久没用这些玩意儿了。”

云珠微微皱眉,紧张地说道:“小姐,宋姑娘给的这个玉容霜,也不知对小姐的脸好不好,要不,还是别用了吧。”

“这毕竟是她的一番好意。”

说着,冷意欢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再者,如今我这脸,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这日,云珠和凌风天还没亮便去山里收集露水去了。

冷意欢习惯早起,她到厨房里熬了一锅粥,想着等他们回来,就能吃上了。

太阳照起,忽然一道稚嫩的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请问,冷小姐在家吗?”

冷意欢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八九岁,清瘦竣黑的男孩,有几分眼熟。

“你是……那日帮我们推马车的男孩?”

“对啊,我叫许正初。”他咧开嘴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就是冷小姐吧?”

冷意欢温柔一笑,“你可以叫我意欢姐姐。”

“意欢姐姐,我娘说,你那日给了我们糕点吃,今日家里炖了鸡汤,让我也送些过来给你尝尝。”

说着,他便把手中的食盒举了起来。

冷意欢看了一眼,忽然问道:“这鸡汤,你喝过了吗?”

许正初摇了摇头,想着不对,又点了点头,最后,露出了一抹腼腆的笑容。

冷意欢心下一疼,不好拒绝这好意,便笑着说道:“我一人也喝不了这么多,要不,你同我一起喝,如何?”

“好啊!”许正初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了喜悦的光芒。

家中清贫,这老母鸡可是他们家养了许久的,一直都舍不得吃,今早看到娘在杀鸡炖汤,他在旁边看火,都快要馋哭了,可愣是一口也没敢贪吃。

许正初一个人干掉了一大半的鸡汤,还吃了一个鸡腿,一脸满足,“嗯,真香啊。”

转头看到冷意欢,他立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意欢姐姐,对不住,我太能吃了。”

冷意欢温柔地笑笑,“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

“意欢姐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噗嗤……”

冷意欢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因为我给你喝鸡汤,就是好人了吗?”

“不是。”许正初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娘说了,你是我们全村的大好人,因为有你,以后我们都能吃好吃的,不用抠抠搜搜过日子了。我娘还说,村子里还要建学堂,以后我还可以上学认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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