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鸡鸣三声。屋中蜡烛燃尽,一丝微光照进屋内,谢余睡得香甜。温暖的床铺,安全的环境,没有骂骂咧咧的摔筷子砸碗声,谢余满足的沉浸在这难得的清晨。四房,得知谢余在柴房失踪,谢四爷赶紧命人寻找。他还以为是那奸细露头了,兴冲冲的派人寻找,连赌场都没去。而前去打听的柳萦萦正好撞见找人的婢女,一问才知,谢余竟是四房夫人的嫡女。她惊讶咋舌,太无语了。谢余亲姐姐穿金戴银,锦衣华服,谢余身上却连个像样的首饰没有,只有一身的伤。差别可真大。想着,她赶紧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给了自家婆婆和夫君。“没想到,小丫头还是我堂妹。”谢云祁握着一卷书,面容平和,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当然不是对谢余。崔六娘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拍了拍身上的药渣子,沉声道,“现在你四叔在...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鸡鸣三声。
屋中蜡烛燃尽,一丝微光照进屋内,谢余睡得香甜。
温暖的床铺,安全的环境,没有骂骂咧咧的摔筷子砸碗声,谢余满足的沉浸在这难得的清晨。
四房,得知谢余在柴房失踪,谢四爷赶紧命人寻找。
他还以为是那奸细露头了,兴冲冲的派人寻找,连赌场都没去。
而前去打听的柳萦萦正好撞见找人的婢女,一问才知,谢余竟是四房夫人的嫡女。
她惊讶咋舌,太无语了。
谢余亲姐姐穿金戴银,锦衣华服,谢余身上却连个像样的首饰没有,只有一身的伤。
差别可真大。
想着,她赶紧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给了自家婆婆和夫君。
“没想到,小丫头还是我堂妹。”谢云祁握着一卷书,面容平和,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当然不是对谢余。
崔六娘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拍了拍身上的药渣子,沉声道,“现在你四叔在找人,我们还是得给他们说一声。”
可其他几房与大房水火不容,若是说了,她觉得四房可能都不会管谢余了。
这时,谢云霆由自家夫人推着轮椅将他从房中带出来,听见几人聚在一起说话时,急切询问,“娘,二弟,怎么了?是不是父亲出事了?”
他双手在空中摸索了两下,眼睛上蒙着一层深色布条,显然是看不见的。
“大哥,父亲没事。”谢云祁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宽慰道。
“云荆那小子,昨夜救了个小丫头,是四房的堂妹,我们正想办法怎么给她送回去呢。”
谢家大嫂把人送出来后,就自觉的去厨房帮着柳萦萦端饭端药。
谢云荆也乖乖在厨房里烧火。
谢云霆松了口气,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好看的菱形薄唇微抿,“要不,找个晚上的时候,把小丫头送到四房门口去。”
这样不就解决了。
谢云祁一笑,敲了敲桌面,“还是大哥你聪明。”
谢云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自嘲一般,又摸了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再聪明也是个废人了。
不中用。
“不过还是得问问堂妹的意见。”柳萦萦端着滚烫的药走过来,一碗放在谢云霆面前,一碗放在自家夫君面前。
谢云祁微颔首,温润如玉的面上挂着一抹浅笑,“娘子说的对。”
柳萦萦嗔了他一眼,脸颊微红,又转身去端早饭。
“我可以不回去吗?”屋门后,谢余的小脑瓜探出来,虽面色泛白,但精神头瞧着已好了不少。
她声音轻柔,并不虚弱,带着一股抗拒的意味。
崔六娘扭头一瞧,有些意外她醒的这么快,连忙笑笑,“小余,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一声呢。”
谢余呆呆的,眼光尤为坚定,看着眼前的三人,“刚醒没多久,婶婶。”
她看崔六娘已经头发花白,可气息又不像个老年人,叫婶婶应该没错吧。
谢云霆侧耳听着,没有说话。
崔六娘听得心软,话语温柔,“我是你大伯母,这两位都是你堂哥,这是你二堂嫂。”
原来她还在谢家。
“大伯母好,两位堂兄好,二堂嫂好。”谢余乖乖的叫人,大眼睛澄澈通透,好似一颗夺目的黑曜石。
谢云祁对她一笑,莫名有种亲切感,“小余也好。”
谢余没有对他们产生防备,又继续问,“大伯母,我可以不回去吗?”
“我可以给你干活的,我什么都会。”
什么都不会的小鱼儿硬着头皮吹牛,务必要让自己留下来。
“这……”崔六娘迟疑,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咱们先不说这个,走,大伯母带你回去先休息着,吃了早饭再说。”
这孩子,瞧着一丁点大,倒是怪叫人心疼的。
可她不能留下她,这些年,大房就跟被人下咒了一般,时常都有不顺,府中下人害怕的跑完了,她们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家中并无多余的人手可以照顾她,也不需要她一个小丫头干活。
谢余感受着崔六娘宽厚的大手温度,迈着小步子,抬头望向她,“大伯母,小鱼不想回去,爹娘会打死我的。
她们都不喜欢小鱼,说小鱼是傻子。”
小姑娘软糯的语气中满是害怕。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崔六娘心中一揪,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将她抱来躺在床上,准备给她再上一道药,“那你让大伯母想想。”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敢轻易将她留下。
谢余趴下,伸手扯扯她的衣角,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大伯母,小鱼可厉害了,我可以钓鱼养你们的。”
她觉得这位大伯母身上对她毫无恶意,是个好人,兴许她后面可以跟着她们生活。
这样即使会被流放,她也不用挨打挨骂。
崔六娘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许久没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笑过,她又摸摸谢余的小手,感慨万千。
还是闺女贴心,要这是她女儿,她肯定都要抱着亲香了。
“好,咱们先把药上了来。”
这么小就如此懂事,不知道在家中吃了多少苦头,四房的人够可恶的。
然而不等崔六娘想办法处理此事,谢家四房便自己找上门来。
神色害怕的下人将大房破败的屋门拍得哐当作响,院子里晒太阳的谢云霆侧耳细听,皱起眉头,“阿舒,娘,有人敲门。”
他腿脚不便,门口又有台阶,不好推轮椅过去,只得叫人。
只是,来人不少,不知是何人。
自从五年前大房出事后,其他几房就把大房通往主院的月亮门给堵上了,无奈,他们只得在旁边巷子里另开一扇门。
这些年,他已很少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小澜去,大哥,小澜会开门。”院子里正在玩泥巴的少年站起来,举手,傻乎乎的应答。
他长着一张和谢云荆一模一样的俊逸脸庞,眉宇开阔,眼神清澈,但又清澈得有些过分了。
“不要,小澜回来。”谢云霆担心低呼,赶忙制止他。
谢云澜在大房行三,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傻子,心智只有三四岁左右,万一门外是坏人,他根本应付不了,还会受惊吓。
谢云澜孩子心性,你越说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跟你对着做什么。
他看了谢云霆一眼,蹦蹦跳跳的去开门,谢云霆急得推动轮椅追上去,好在柳萦萦及时跑出来,拦住了谢云澜。
“二嫂!讨厌!”谢云澜认得自家人,歪头看着她,有些不高兴的撅嘴。
柳萦萦哭笑不得,但并不纵着他,转身从门缝里瞧了下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她神色一变,立马有些古怪。
这不是四房的人吗?来接堂妹的?
“娘!”遇事不决就叫娘。
门外,谢四爷和周氏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们神色一致,嫌弃着狭窄巷子里的简陋环境,仿佛在这儿站久一点都会染上大房的晦气。
这些年,大房太倒霉了,先是崔六娘产下一对带病的双生子,一个傻一个哑,而后声名赫赫的威武大将军谢大郎又在边境遭遇敌人埋伏,勉强活下来后却成了植物人,他们的长子也在这场埋伏中被打断双腿,剜去双目,九死一生才活下来。
大房二子,十七岁的三甲进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曾经惊艳整座京城的少年郎,偏偏又被同窗下毒残害,此后病体难支。
不仅如此,还有大房长媳接二连三的流产,老二被退婚,崔六娘无故毁容……
现在这一家子是,伤得伤,废得废,前些年甚至时常遇到邪祟,搞得一个下人都不敢留下。
“去,接着敲门。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莫不是都死干净了,半天也没个动静。”谢四爷烦闷的背着手,盘着手里的核桃,语气不耐。
周氏掩着口鼻,眉头紧蹙,“大白天,这里还阴气沉沉,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回去后还得用柚子叶洗洗才行。
要不是为了谢余那个小孽畜,她打死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她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
不等下人行动,大门被崔六娘打开,她走出两步,神色冷漠,“四弟,四弟妹,稀客啊!”
周氏被面容憔悴又脸带伤疤的崔六娘吓了一大跳,惊恐的后退两步,拍拍胸脯,“大嫂,大白天的,你走路怎么也没个声音。”
跟鬼似的。
要是晚上过来,她魂儿都要被吓飞。
“你们倒是有声音,就是放不出什么好屁。”崔六娘居高临下,抱着胳膊,毫不留情的反击。
“你……”周氏气的额角直突突,脸色都快扭曲了。
什么人啊,这么粗俗。
“行了!”谢四爷拦住她,一本正经的看向崔六娘,也没敢靠太近,“大嫂,那小孽畜……谢余是不是在你这儿?”
他听丫鬟说,见大房的人偷摸来问过谢余的消息,仔细一想,猜测那死丫头定是被大房的人给带走了。
也是,见不得谢府好的人,也就只有大房,谢余肯定也是被她们蛊惑了的。
就是有点可惜,他还以为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呢。
崔六娘听见他的称呼,不由得大动肝火,脸色越发的冷,“是。”
“怎么,现在才想起找女儿?再来晚点,她就要去见阎王了。”
把一个六岁的受伤小姑娘丢在柴房里不管不问,可真行啊。
谢四爷脸色有些难堪,但他到底还有基本的风度,想着崔六娘一介妇人,又是他大嫂,便没跟她置气,“大嫂就不能好些说话吗?
若不是那小丫头被你们蛊惑,胡言乱语,说什么谢府要被抄家的荒诞之话,我怎么可能收拾她。
倒是大嫂,不在屋中照顾大哥,手都伸到我四房院子里来了。”
“蛊惑?我们大房多少年不与你们往来了,少胡说八道。”崔六娘将门出身,虽父兄皆已殉国,可一身傲气也不是盖的。
在家她可以自怨自艾,但对外人,她一向寸步不让。
“那不然你们怎么会把谢余带回家,有本事你把她叫出来我们当场对质。”周氏早就不爽崔六娘已久,从前仗着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高高在上,如今大房已经落魄得不像样,她怎么还敢如此霸道。
崔六娘拧眉,确实有些不知该作何解释。
这孩子是云荆带回来的,她们又没及时送回,是她们的不对。
周氏勾唇,得意一笑,十分满意她吃瘪的模样。
“我这就让小余出来,跟你们回去。”崔六娘心中叹息一声,气势矮了半截,转回主题。
“可别!”周氏眼尾上挑,及时出声阻拦,颇有些嫌弃的说道,“这死丫头,我们可养不起。
以后啊,就拜托给大嫂了。”
她今早听了儿女的分析后,觉得十分有道理。
谢余如今性子古怪,养在四房只会坏她们的名声。
她女儿高嫁伯爵府,儿子又是未来的状元之才,要是家中有个疯癫的妹妹,定然会影响她们将来的前途。
为此,她们一家子商量了一下,索性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大房算了。
反正谢余长得也不漂亮,性格恶劣,还满嘴谎言。
一个不中用的女儿,留在家中也没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崔六娘怔了一下,神色狐疑,很是费解的盯着眼前的夫妻俩。
她们不是来带小余回去的?
崔六娘欣慰—笑,拉着她的小手,“不累,不累。
小瑜轻着呢。”
这地这么硬,她怎么可能让女儿睡地上。
昨天被抄家时,她身上穿得厚实,加上—层茅草垫着,也没什么感觉。
“饿了没有,小瑜?”
谢瑜老实点头,看向正在吃饭的那群人。
她们并未上前拿那些饭食,眼见她们—边哭—边把饭食给分得—干二净,—点也没给她们几人留。
崔六娘也不急。
她递给顾明舒—个东西,对她使了个眼色。
顾明舒站起来,活动了—下,来到栏杆旁,对值守狱卒开口,“这位小哥,劳烦你过来—下。”
“什么事?”狱卒凶狠的瞪着铜铃大眼,却在看到顾明舒手心里的金叶子时,变了脸色。
他走过来,看看左右,快速摸过那片金叶子,小声道,“什么事?”
顾明舒面色平和,讨好的笑笑,仅用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开口,“麻烦你给我送些热水热食来可以吗?”
狱卒摸了摸厚实的金叶子,嘴角勾起—抹满意的笑容,压着声音道,“等着!”
正在吃饭的人没有注意到这—幕,但没吃饭的卢氏和罗氏看到了,她们同时皱起眉头,疑惑的看了眼顾明舒。
很快,那个狱卒就拿了两个装着热水的水囊和—袋热乎乎的包子馒头送进来。
顾明舒拿了—半,又劳烦他把另—半送去男监给谢云荆他们。
她们四人分着用热水喝了几口,才开始吃饭。
热乎乎的袋子—打开,包子馒头的香味儿立马就窜出来,还有两张肉饼子。
顾明舒笑了,刚才给的那片金叶子可不薄,这个狱卒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糊弄她们。
谢瑜擦干净小手,拿起—个包子先递给自家娘亲和大嫂二嫂后才慢悠悠坐着吃起来。
“娘,凭什么她们有包子吃?”谢清月咳嗽两声,捂着肚子坐起来,俏丽的眼眸带着不解和气愤,硬生生坏了她整张脸的美感。
罗氏咽了咽口水,拉着她的手,“清月,别看她们。”
定是刚才大嫂的媳妇给了银子让狱卒买来的。
她们身上还有银子?不是都被收走了吗?她的那点金线都是从衣服上拆下来的。
其他人都巴巴的望着,眼里冒着绿光,蠢蠢欲动。
谢柔看了看自家娘亲,眼睛微红,“娘,我也想吃包子。”
呜呜呜,她好饿啊。
刚才的饼子根本就吃不下去。
杜氏无奈至极,她身上—点银子都没有了,哪里去弄包子来,真是对不住女儿。
“柔儿,听话,咱不吃。”
周氏舔了舔嘴角,看着吃的正香的谢瑜,索然无味的放下手里粗粮饼子,厚着脸皮说道,“小余,给我拿两个包子过来。”
死丫头,—点良心都没有,没看到她还饿着呢嘛,自己吃那么香,都不管她了。
崔六娘警惕的看了她—眼,又往谢瑜手里送了半张饼,让她慢慢吃。
周氏不满崔六娘的眼神,得瑟的开口,“大嫂,你看我做什么,小余是我的女儿,我才是她亲娘。”
谢瑜回头,咬着饼子对她摇摇头,嚼嚼嚼,“呢不似……吴娘……”
她的户籍和族谱都改了,跟她再也没有—点关系。
她只是四婶!!
崔六娘挑眉,眼神犀利,“四弟妹,当初是你把小瑜过继到我名下的,小瑜就是我的女儿了,跟你没关系。”
周氏皱眉,眼珠子—转,恬不知耻的说道,“大嫂,那你得给我两个包子感谢感谢我啊。”
为了吃的,她也是豁出去了。
谢云荆对她们摆摆手,让她们别来,他能行。
崔六娘想了想,跟她们商量道,“这样,娘觉得,家里人不是很多,吃菜也不厉害,况且流放路上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拿出来。
我们先少种些,多买些种子带上就成。
等到了流放的地方,咱们外慢慢种吧。
怎么样?”
她们可以多买些耐存放的干粮放在空间里,这样一来,只要能保证食物不匮乏就行。
众人都觉得可以,点头赞同。
“等等!”谢翀忽然想到一件事。
很重要。
“乖女儿啊,你知道我们会被流放到什么地方吗?”
他就说忘了点什么事情。
谢余蹙眉,再度回想了一下,她的记忆似乎只到流放中间就没了,具体的地方……她记不得了啊。
“爹,我记不住了。”
或者她再想想。
谢翀没关系的摇摇头,沉稳道,“流放之地自古只有几个,边境、宁古塔、岭南、海岛、西域。
我只是在想我们会被流放到何处去,边境遥远,食物匮乏,宁古塔冷寒荒芜,岭南多瘴气容易生疫病,我们也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说起来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就都准备一份吧。”崔六娘也是个利落的性子,反正前路茫茫,有备无患。
她们不管去了哪地,短期是不可能再回京的,而且山高路远,物资稀缺,多准备些也好。
谢翀点头。
“既然商量好了,大家晚上回去再想想,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
他也得想想了,看看能不能在抄家之前,找到一丝转机。
“哎呀,我锅里的鸡……”崔六娘一听回去,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大惊失色。
她锅里还炖着鸡汤呢。
谢余连忙教她怎么出去。
顾明舒看着众人,会心一笑,“夫君,你就在这儿泡会儿,我出去帮娘。”
谢云霆捏捏她的手,让她去忙。
柳萦萦松了口气,又继续给谢云祁喂泡澡水。
“萦萦,别再灌我水了,咳咳……”喝不下,根本喝不下。
谢云祁捂着嘴,哭笑不得的对柳萦萦开口求饶。
他知道这水对他身子有好处,可他又不是水牛,现在他喝了满肚子的水,再喝就要吐了。
疯跑的谢云澜也总算回来找到他们,谢云荆将满头大汗的他拽进河里,强势喂水。
谢云祁忽然想到一件事儿,看看谢云澜,又看看大家伙,最后落在谢余身上,“妹妹,你三哥……心智有些不成熟,他听不懂我们的话,如果把图案刻在他身上,他有可能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爹,要不然先别在云澜身上刻图案了。”
他怕百密一疏,泄露了这个秘密。
到时候……
谢翀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摸着谢云澜的脑袋瓜,眼神愧疚,“老二你说的有理,那就暂时不给云澜刻图案,每次让老二媳妇帮忙画一下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老三的智力只有三四岁,又管不住嘴,还真怕他乱说什么,引起误会。
谢余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今天已经不能再去钓鱼。
相比起昨日家中沉闷的气氛,今晚吃饭时,谢余看到了她们脸上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心中带着希望。
晚饭后,一家子都钻进谢翀的房间,大家集思广益,想着要准备哪些东西。
柳萦萦听她们说些,动笔在列单子,但凡是能想到的,都先写上去,合不适合后期再考虑。
一夜无梦。
第二日,谢余还在睡梦中呢,崔六娘就让谢云荆出门去买了几把锄头回来,娘俩在空间里已经开始挖土。
谢云祁醒来后,药都没吃,就先被柳萦萦给丢进溪里泡着。
柳萦萦察觉昨夜自家夫君咳嗽声都少了,她立马想到是溪水的作用,为了让谢云祁更好一些,她也顾不得其他,泡着吧。
谢云祁无可奈何的咳嗽了两声,身体浸泡在溪水中,无聊时就望着旁边挖地的母亲和弟弟,总有种自己是鱼的错觉。
顾明舒试了一下,把熬药的罐子和柴火都搬进了空间中,外面虽也熬着药做掩护,但那都是昨天的药渣,还有点药味儿,可以反复用。
再者,妹妹说这溪水比较特殊,说不定用来熬药效果会更好些呢。
柳萦萦做早饭去了,她就在空间里守着熬药,如今家中需要喝药的就只有两人,轻松了不少。
看着谢云祁,她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把夫君也带进来泡着。
两兄弟在溪水里相遇,傻不愣登的,也反抗不了分毫。
谢余醒来时,崔六娘已经出了空间。
她估摸着谢余睡醒的时间,来给她穿衣裳梳头,“小余啊,今天还要去钓鱼吗?娘带你出去转转?”
她今天得去药房给女儿也抓两副药回来调理一下身子。
看着女儿十分瘦弱的身子,她也担心她流放时经受不住。
七天,不知道能给她补到什么程度。
她决定这些天家里伙食都开好些,让大家多长些肉出来,底子好才能坚持得更久。
谢余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娘,我还是想去钓鱼。”
正事要紧,转不转都不重要。
“好,那娘让你四哥陪你去。”崔六娘给她梳好头发,穿上新衣裳,温柔一笑。
她今日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
吃过早饭,谢余就拎着鱼竿,在谢云荆的陪同下出了门。
兄妹俩来到桥下,谢余依照先前用直钩的办法,主要钓宝贝儿,而不是钓鱼。
太上仙竿附上去,谢余坐在小马扎上,摆出一副垂钓的姿势。
谢云荆本来以为会很忙的,他袖子都挽上去了,没想到半天也没上来一条鱼,索性他就在旁边扎马步练功。
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而过,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桥下,兄妹二人险些都要睡着了。
空间里,谢翀勉强打完一套拳后,泡进溪水中,短短两日,他气色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形消瘦归消瘦,但浑身那股精气神和干劲儿,已经不容小觑。
谢云祁心里宽松了些,有爹和云荆在,流放路上即使他不在,也能安心了。
一上午的时间,谢余一无所获,倒是断断续续做了个奇怪的梦。
下午,反应过来后的谢余看着空间里的小溪,敲了敲脑袋。
她是不是傻啊,放着空间里有小溪不用,还跑到河边去。
而且在空间里,她还可以一边睡觉一边钓鱼,美滋滋。
崔六娘下午不在家,跟顾明舒一起出门去采买了,柳萦萦则是留在空间外照顾谢云澜,顺带给一家子做衣裳鞋子。
其余人都是在空间里各自忙各自的。
傍晚时分,崔六娘婆媳俩回来了,不过她们都是两手空空的模样。
哦,崔六娘手里倒是拎着几包药。
柳萦萦疑惑的迎上去,本想帮忙接东西的,可定睛一瞧,什么都没有,“娘,您不是说出去买东西了吗?怎么啥也没买?”
崔六娘有些无奈的解释起来,压着声音,“出门就遇见了二房三房的人,怕有人跟着,所以只是转了一圈,去药房待了会儿,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买。”
就买了给小余调理身子的药。
她打算明天去外面租赁一个小院子,把东西都放到那院子里去,然后再装进空间。
昨晚仔细算下来,她们需要采买的东西不少,遮掩一下也免得被有心之人察觉到。
还好时间上来得及。
柳萦萦了然点头。
谢余这时也从空间里出来,一天下来,她什么都没钓到。
毕竟钓到宝贝的几率不是很大,有了空间后,她也不是特别着急。
晚上吃饭时,崔六娘说着明天的计划,众人无有不应,还给她提了些建议。
“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在里面修建一个灶台?以后在里面做饭更方便。”顾明舒喝了一口鱼汤,感觉用普通水煮出来的饭菜,和空间灵泉液煮出来的饭菜在口感上确实有差别。
早上的早饭就是用灵泉液做出来的,明明只是普通大米粥,都香得不行。
主要是灵泉液不能直接拿出来,做成粥后,倒是可以端出来,真奇怪。
谢翀点头,没有多想,立马就同意了,“这个能行,六娘,你明天可以顺带买些砖瓦,我来修建灶台。”
行军打仗久了,他什么技能都会点,建灶台而已,不在话下。
“多买些砖瓦也无妨,咱们可以放在空间备用。”
起初是没想过买砖瓦的,老大媳妇这一说,倒是十分可行。
崔六娘应下,记在心里,“既然这样,锅碗瓢盆也多准备两套吧。”
谢余喝完鱼汤,小肚子鼓起来,浑身暖洋洋的,抬头看向崔六娘,“娘,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出门,可以吗?”
她有点想去外面转悠一圈。
不然再等几天就要开始吃土了。
二哥今天给她讲了一下流放时的场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在京城里开开眼,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当然可以,娘到时候叫你一块儿出门!”崔六娘温柔一笑,直接答应下来。
“不过明天出门早,小余今晚要早点睡了。”
她知道,暗地里有人一直盯着大房的动静,所以为了躲避眼线,她只能早早出门,趁着那些人还没有注意的时候。
谢余乖巧答应。
“老大,再多吃些菜,这几日尽量把身子养好些。”崔六娘看着停筷子的谢云霆,又给他盛了一碗鱼汤,开始念叨。
谢云霆微笑,声音低沉,“娘,我今晚吃的够多了。”
往常一日都吃不了今晚的饭量。
他也怕自己拖后腿,所以尽可能的听从安排。
看到谢云霆瘦弱的模样,谢余忽然想到自己手头还有一颗生骨丹没用。
差点忘了。
晚上,趁崔六娘给她铺床的时候,谢余把丹药拿出来,走到她面前,“娘,您把这颗丹药给大哥服下,看看能不能帮他站起来。”
崔六娘拍被子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谢余小手捏着的这颗丹药上,心中隐隐悸动,“小余啊,你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
谢余软声软气的解释道,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可爱极了, “娘,这是我之前钓到的生骨丹,我也不知道大哥吃了有没有用,所以只能试一下。”
无声的感激弥漫在崔六娘心中,她缓缓蹲下来抱住谢余,将她搂在自己怀中,泪眼婆娑,“好孩子!
咱们小余以后一定多为自己想想,知道吗?”
她此刻根本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以及对谢余的感谢。
佛说,因果循环,她上辈子也不知是积了多大的福,才能拥有小余这样好的女儿。
她既开心又难过,难过的是,这么好的孩子,被她家连累了啊。
等等,崔六娘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她低头看着谢余,“小余,先前你是不是也给你爹吃了什么?”
不然她不信一个将死之人,会莫名其妙好起来。
她不禁想到了那杯茶。
谢余没有隐瞒,笑着点头,小声说道,“爹吃的九转金元丹,可以起死回生。”
果然。
崔六娘抚摸着她的脸,满眼愧疚,眼泪汪汪。
这孩子可真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简直就是大房的救星。
“娘,别哭,家里一定会好起来的。”谢余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笑容甜美温暖。
“对,小余说的都对。”
崔六娘心头一片柔软,又紧紧抱着她,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落下。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谢家人都要先保护好谢余,她们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空间中。
“啊!!”谢云霆服下丹药后没多久,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拳头砸向水面,疼痛难忍。
谢余一惊,又庆幸让他们进了空间里,不然这样大声的叫喊,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肯定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谢翀和崔六娘一脸担心的站在岸边,因着怕吵醒谢云祁,所以没有叫他们夫妇,谢云荆也没叫。
眼下空间里只有她们几人。
顾明舒陪在谢云霆身边,见此情形,急忙开口询问,“夫君?你还好吗?”
这大晚上的?难道是抄家的人来了?
不应该啊,怎么也没听见啥动静?
不是他,是他们两个。
谢云荆摇了摇她的肩膀,让她更加清醒后,快速比划起来。
哥带你去报仇!
谢瑜没懂,摇头。
谢云荆鼓了下嘴,指着主院和各房的方向,又指指空间,挑了下眉,眼中精光闪现。
谢瑜还是没明白,不过她大概知道了,她四哥是想让她一块儿出门。
她赶紧翻身起来穿衣服。
得亏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晚上不冷,不然她可不想挨冻。
谢云荆背过身去。
等她穿好衣服后,扯了下他的袖子。
谢云荆立马将她单手抱起,径直出了门,轻飘飘的翻上墙头。
谢翀听见砖瓦响动,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刚才是有什么声音吧?
“六娘!”他推了推枕边熟睡之人,小声将她唤醒。
“怎么了?”崔六娘醒来,脸上并无不虞,只是有些疑惑和警惕。
“我方才听见外面有动静,你去瞧瞧,云荆那小子在不在屋中?”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云荆打铭儿找回来那天起,心里就憋着坏呢,这些天也有些不对劲。
今晚是抄家前夜,他肯定有什么不好的计划。
“什么?”崔六娘一惊,赶忙套了衣服起来,举着烛火去察看。
被窝还是温热的,人却不见了。
她回屋子,脸色晦暗,微微有些着急道,“那小子人呢?是不是出门去了?”
又去偷柴火?不能吧。
谢翀点头,又摇头,眼神望着某个方向,“怕是去里面了。”
听声音,是去三房那边的。
但三房跟他无仇,肯定是从三房借道去主院了。
这孩子。
谢翀现在身子勉强恢复正常人一半水平,更不会轻功,追不上那小子,否则他刚才都追上去了。
“这大晚上的,他跑那边去做什么?”崔六娘急不可耐,脸上有些担忧。
谢翀也不知道,只能安慰她,“别急,这小子虽然顽皮些,但身手了得,不会出事的。”
他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崔六娘眄了他一眼,坐在床上,眉头压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我哪里知道。”谢翀心虚,眼神躲闪。
他虽猜到了,可那小子一直没行动,他能怎么办。
谁知他这么能忍,都最后一夜了才行动。
崔六娘咬牙,揪了他的腰一把,眉宇带着怒气,“你给我等着!!
等云荆回来,我连你俩一块收拾。”
正好,醒了她瞧瞧女儿去,不知道她踢被子没有。
崔六娘瞪了他一眼,又举着灯火出门去。
片刻后,她慌里慌张的回来,“女儿怎么也不见了?”
她那么大个女儿呢!
谢翀一听也很生气,握着拳头一想,“肯定是被那小子带着一块儿出门了。”
好小子,真会算计,以为带上小瑜就能躲过他的棍子了?
刚还说他有分寸呢,没想到他居然把小瑜也带走了。
崔六娘急得跺脚,抬手就掐,“都怪你!”
“……”他是无辜的啊。
谢翀躲无可躲,无奈先替儿子挨了一半的怒火。
早知道就不把六娘叫醒了。
夜色无边,冷意如潮水一般涌来,吹得人浑身发抖。
谢瑜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不知道她四哥要将她带哪儿去。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库房守门人靠在柱子边打盹,谢云荆放下谢瑜后,绕到守门人身后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过去,又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
没有找到钥匙,他只好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根铁丝。
片刻后,抓人的官差押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人从后院出来,“大人,抓住几个想跑的。”
“杀无赦!”
刀剑出鞘,逃跑的几人还未来得及申冤就—命呜呼。
鲜血流淌,死不瞑目的几人就躺在谢家人面前,形容恐怖。
“啊啊啊!!”见此情形,谢府所有人吓得惊声大叫,难以扼制内心的恐惧。
不少人被吓得下身失禁,当场晕倒过去。
哭声更是连成—片。
抄家的官兵拿出—个托盘,来到谢家众人面前,厉声大喊,“哭什么哭,所有人脱下身上的珠宝首饰放进盘子里来,胆敢藏私者,棍棒伺候!
快点!”
拿着谢家嫡系的人员名单,兵部侍郎计超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刘大鹏,本官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些人。”
他记得,老侯爷还有—个儿子吧,大房,对。
怎么没有大房的人?
难道死光了?
刘大鹏正是奉命查抄的武官,他听到上司询问,连忙转过身来,“回上官,您说的是大房—家子吧,卑职问过了,他们啊,被分到候府最偏僻的院子去了。
卑职已经派人去了,—会儿就到。”
抄家之前,他就已经将谢家所有宅院、出入门堂给弄得—清二楚,这大房的人,实在有些惨。
不过活该,谁叫大房那位也是武将之耻呢。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还活着没有?
砰!!
官差—脚踹开谢家大房所在的偏院大门,刚要持刀大吼,就被院子里整齐排列的—家子给惊呆了。
“……奉旨……抄家……咳咳……”
带头的官兵愣了愣,嗓子眼差点被口水噎住。
什么情况?
这群人怎么跟早就准备好了—样呢。
他们冲进来,看着这—家子,脸色迷惑。
“抄家……”
“都跟我走!!”
崔六娘泰然自若,背着谢翀,抬脚往外走去。
因为暂时不能暴露谢翀的情况,所以他们决定先暂时让他装昏迷。
谢云荆背着行动不便的谢云霆,柳萦萦扶着谢云祁,顾明舒—手牵着谢云澜,—手牵着谢瑜,面色沉稳地跟上去。
如此离谱的—家人倒是把官差搞得心里发慌。
他们对视—眼,握紧手里佩刀,汗颜的将他们押去前院。
剩下的官差则开始查抄家产。
可等他们进入屋子后,脑瓜子嗡嗡作响。
懵了!
东西呢?
这间是空的,那间也是空的……
除了厨房还剩—点土豆,整座偏院愣是找不出—个铜板来。
不仅如此,屋子里更是空的可怕,连床都不见了。
估计老鼠来了都还得给他们留点口粮。
“大人,大房的人带到!”
“赶紧站过去吧!”
随着崔六娘—家的身影出现在前院,所有人闻声看去时,皆是—愣,连哭声—时间都小了不少。
谢三爷扶着卢氏的手—抖,眼神有片刻恍惚,好似看陌生人—般看着他们。
谢翀居然还没死?这都五年了啊。
卢氏眼眸转动,嗓子喑哑,啊啊叫了两声,眼里死寂—片,无心关注他们。
倒是谢家四房和五房,个个跟见了鬼似的盯着他们。
谢二夫人小卢氏眼泪横流,—边担心自己的夫君,—边忧心眼前的处境,所以在取首饰时,就有些磨磨蹭蹭。
不耐烦的年轻官差直接上手帮忙,—把扯下她耳朵上和脖子上的坠子,疼得她捂着耳朵痛呼—声。
“你做什么!!”小卢氏咬牙切齿瞪着官差,显然还未适应自己此刻的身份。
“啪!”—个巴掌甩上去,官差并未手软,直接将她打翻在地,伸手扯她身上其他首饰。
“就在城里,兰花巷那边,能送吧。”崔六娘昨天在那边看好了一户小院子,当下就租赁了一年。
没办法,她也想短租,但牙行那边说只能一年起租,费了她好几十两银子呢。
“那可以,您说明个儿什么时候送就行。”伙计一喜,拿过纸笔开始记录,生怕自己错过这么大一个单子。
崔六娘报了家门信息,又约定上午辰时送来,然后掏出荷包付钱。
七两三钱,种子买好后,崔六娘分了一些装在自己篮子里,打算今天回去就种下。
小白菜都还得长个几日呢,眼看着就还剩六天,她心里便越发的焦虑。
在伙计的迎送声中,她牵着谢余去往下一家店。
她怕自己记不住要买哪些,还特意带上了采购单,今天要买的东西着实不少。
下一家是米粮店。
崔六娘倒是跟买种子不同,连着问了几家店铺的价格后,才选定其中一家。
“十石大米、五石糯米、两石粟米、十石白面、一石花生、一石绿豆、一石红豆、一石黄豆、两百斤菜油。”崔六娘照着需求念了一遍,目光看了看店里的粮种,差不多就这些。
伙计端着笑容,认真的重复看一遍,对于这种大单,他不敢有丝毫疏忽。
一旁掌柜则是开心的拨打着算盘。
崔六娘拿出银票,面色淡然,“明天下午未时送到兰花巷最后一家,门口系着红布条的,可能行?”
“没问题,夫人!”伙计笑得牙不见眼,双手接过银票递给掌柜。
“要是敢缺斤少两,下次我可就不来你家买了啊!”崔六娘又冷着脸补充了一句。
一听还有可能是回头客,连找银子的掌柜都走出来保证道, “不敢不敢,夫人您放心,咱们做大生意,可不敢缺斤少两。
你放心,你要是发现少了一丁点,我刘三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就不必了,我明天自会验一验的,没问题就行。”崔六娘满意的点点头。
谢余今日纯粹就是出来放风的,崔六娘走哪儿她就跟哪儿,不过小嘴可没停过,崔六娘给她买了不少零嘴,一路都在吃。
她觉得自己是吃不下午饭了。
娘俩儿紧接着又去了杂货铺子,各种调料也都来上一份。
谢余听着崔六娘和店家讨价还价,周围喧哗一片,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融入这个时代,彻底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买了调料,又去布坊。
按照一家人三年所需的布料份量,崔六娘大肆采买起来,还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儿特别买了细罗纱衣准备着。
鞋子也得买,按照春夏秋冬,每个季节三双,三年的量采买。
但家里老爷们儿的要多一倍,因为他们都费鞋子极了。
另外适合走路的短靴和千层底布鞋得多来几双,还有袜子,她想着流放路上走的多,袜子要是多穿几双,也能舒服些,便多买了不少袜子。
店家额外还送了她不少针线和碎布花样子,崔六娘也都一一接收,让她们后天送到兰花巷去。
这才几样买下来,银子就去了几百两,崔六娘心中叹口气。
这都不算什么,还得给老大老二准备一路上的药,那才是大头花费,她估摸着怎么也得一千两开外去。
衣服买了,又去买果树苗。
还好是春天,什么果树苗都有,崔六娘照例每样都要了二十棵。
下一家,锅碗瓢盆!
下一家,砖瓦泥灰!
下一家,桌椅床榻!
下一家………
等把需要采买的物件儿都买好后,已经是下午时分。
“小余啊,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崔六娘从医馆出来,手里拎着几大包药,满脸疲惫的询问起女儿来。
谢余想了想,好像没有。
哦,对了,鱼竿鱼线可以再来一些。
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
“娘,我想去买几根鱼竿和鱼线,不过也不用今日买,明日让四哥给我买回来就是了。
你太累了,咱们回去了吧。”
童言童语可爱软糯,崔六娘心头舒爽,对她慈爱浅笑,“娘不累,咱们一并买了就回去了。”
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后面这两日得把东西收入空间,再收拾一番,也忙着呢。
她不是累,只是话说多了,嗓子不太舒服。
今日可是她买得最多东西的一次,嗓子都快给她说哑了。
还好,买了这次,以后就不用买了。
买鱼竿时,谢余想到一件事,要是空间里可以养鱼就好了,可惜不能养活物。
不然那么大的空间,要是用来养鸡养鸭也挺不错的。
娘俩前脚回家,后脚谢家主院就派人送东西来,说是宫里贵妃的赏赐,特意来送给她们的。
可说是赏赐,还不如说是借口搜家。
一群人横冲直撞的进来,每个屋子都搜查了一番,说是给主子问安,但实际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顾明舒站在屋檐下,阴影遮住她眼底的恨意,看着这群傲慢无礼的仆妇,紧紧咬着牙关。
她知道她们想找什么,还好云荆发现及时,妹妹也回来的及时,把孩子给藏进了空间里。
看来铭儿的事儿就是他们故意所为。
夺子之仇,不共戴天。
总有一日,她会让谢家其他几房付出代价的。
带头的管事婆子从谢翀屋子里出来,捏着鼻子,暗骂一声晦气。
没找到人,她们也就走了。
至于赏赐,就是几个小果子,顾明舒直接给扔到了茅坑去。
屋中,谢翀面色苍白的躺着,听到脚步声远去后,他赶紧坐起来进入空间察看孙子情况。
谢云霆和谢云祁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谢云霆拉住顾明舒,隐忍安慰,心中不甚气愤,“忍一忍,舒儿,孩子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在他恶意掉包孩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自己的祖父,他没这样恶毒的长辈。
“嗯!”顾明舒咬牙,眼神坚定。
她也是这样想的。
崔六娘关上门,看了看四周的院墙,对众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都回屋去。
空间里,谢铭缩在谢翀怀里,对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十分害怕。
刚才这里只有他一人,静悄悄的,他差点又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呢。
顾明舒进来后,连忙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没事的,铭儿,没事的。”
谢云荆气鼓鼓的给谢翀和崔六娘比划手势:爹,娘,我气不过,我要给侄儿报仇。
谢家其他人真讨厌,可恶,把他妹妹和侄儿害的不成样子,他要教训教训他们。
崔六娘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轻声斥责道,“报什么仇,冷静点,以后再说。”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们要保持原状,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铭儿的仇,早晚会报的。
谢云荆气的一蹦三丈高,鼓着嘴,一脸不服气。
他看向谢余,比划道:妹妹你说对不对?
谢余连蒙带猜的点头。
嗯嗯!她是站在四哥这一边的。
谢云荆得意一笑,脑中暗自思索起来,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报仇才最痛快,而且还不被她们发现。
成功躲过这次危机后,崔六娘跟顾明舒商量了一番谢铭的去留。
顾明舒有些激动,说什么也不肯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她一定要带在身边才放心。
崔六娘理解她的顾虑,可流放不是开玩笑,铭儿太小了,身子骨又这么弱,她很担心啊。
如果可以,她都想把小余和云澜托付出去。
顾明舒搂着一言不发的谢铭,眼泪汪汪,满脸不舍,“娘,实在不行,咱们把铭儿留在空间里吧,您觉得怎么样?”
她真的不想要孩子离开她。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再说,铭儿现在也离不开她啊。
崔六娘拧眉,看着她怀里瘦瘦小小的孙子,叹口气,“这……应该不行吧,把孩子一个人留在空间里,谁也不放心。”
主要是她们不知道流放路上是什么个光景,万一不能进空间,或者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孩子一个人怎么办呢?
而且孩子也要吃饭啊,流放路途上,她们哪有时间顾得上孩子。
“娘,铭儿还没有户籍,官兵也不会抓他,咱们就把他留在空间里吧。”顾明舒擦了擦眼泪,摸了下孩子的脸颊,恳求道。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崔六娘不放心,她看向谢铭,放缓声音道,“铭儿啊,祖母问你,如果你一个人留在刚才的屋子里,你害怕吗?”
谢铭想了想,老实点头。
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顾明舒有些着急,摸着谢铭的脸蛋,温柔又耐心的解释起来,“铭儿,不怕不怕。
那是你小姑姑打造的安全屋,只要你待在那里,谁都不能伤害到你的。
过几日,家里会有坏人,爹娘可能顾不上你,你相信娘。
在那间屋子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玩儿的,你就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铭年龄小,理解不了空间的意义,顾明舒只能换个法子让他理解。
如果把铭儿带在身边,她又怕自己照顾不过来,毕竟夫君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家中老的老,小的小,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会心疼死的。
谢铭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顾明舒,有些犹豫。
真的吗?可他一个人待在那里,真的很怕啊。
但娘又这样说……
他歪着小脑袋,实在有些难以选择。
崔六娘见此情形,摸了下谢铭的小脑袋,话语温和,“不急,还有几日,我去问问你妹妹她们,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她其实也担心孩子出现在老侯爷面前,会引起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流放前,还有段牢狱之灾,她担心那些人又会乱来。
还是再想想吧。
顾明舒点头,心中却是仔细思量起来。
还有五天呢,她得想办法让铭儿适应空间,并且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比起在外风餐露宿、挨打受骂的流放日子,空间里有吃有喝,已经很好了。
铭儿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晚上,早早吃过晚饭,大门一关,屋中烛火熄灭后。
一家子集体进入空间。
谢云澜一进来就撒丫子的跑,跟上次一样,谁也拦不住,也不用拦他。
谢余开始垂钓。
顾明舒牵着谢铭在空间里四处走,试图让他更了解这里一些。
谢云荆拿起锄头就开挖,崔六娘和谢翀在后头播种。
谢云霆和谢云祁泡在水中,两兄弟不时交流几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准备到的东西。
一番交流下来,还真发现不少,谢云祁又拿纸笔记录。
柳萦萦则是在旁边泡脚放松,舒服得直眯眼。
倒数第五日。
家中依旧是各自忙碌着。
早上的药味儿飘散起来后。
谢余跟着崔六娘和谢云荆出了门,去兰花巷清点物资。
她们在外面清点时,她就在空间里钓鱼。
谢云祁也在里面泡着。
谢余想到前天得来的异能,打算尝试一下,又出了空间,在租赁的院子里找了棵茁壮的大树。
她将手贴在大树身上,开始吸收大树的生命力。
不过她只吸了一丝丝,就吸不动了。
嗯?
怎么回事。
谢余又查看起异能的使用办法,看完后,额角划过一抹黑线。
原来异能还要修炼升级,不然就只能吸收一点点微弱的生命力,根本就治愈不了任何疾病。
修炼也很简单,按照口诀,不停吸收释放生命力就行。
可谢余还要钓鱼,要是她又钓鱼,又修炼的,把她劈成两半也不够用啊。
生活不易,小鱼叹气。
还能怎么办,咬牙坚持呗。
谢余吸了一丝生命力,也没浪费,趁谢云祁教她认字的时候,摸着他的手指传送进了他体内。
谢云祁发现自家妹妹是个天才,教了一遍的字她就能认识,并且正确读出来。
这让他心潮澎湃,难得认真起来,开始正正经经的教她读书识字,还给她规划了每日的目标,生怕耽误了她进步。
空间外。
送货的马车接连不断,为了避免被人关注,崔六娘租下的院子很是偏僻,周围都是没有租赁出去的房屋。
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让每家店铺错开时间给她送货。
清点好货物后,崔六娘就让谢云荆开始往空间里搬。
东西很多,谢云荆小陀螺似的忙碌起来,浑身充满干劲儿,一点也不怕累。
谢余见状,也去帮忙。
随着东西进入空间,堆积成山,谢云祁挑了下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多东西买下来,娘手里的银子应该没剩多少了吧。
而且娘马上要来给二哥送药,她们不见了,娘肯定会很着急的。
他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谢余站起来,拧了一把自己湿透的裙摆,表情无奈,“四哥,你先别问,在这儿照顾好二哥。
我和二嫂出去,把娘她们都带进来。”
她可没办法一遍遍重复,还是一次性给家里人说清楚的好。
谢云荆扶着谢云祁,顺从点头。
他大概懂了,这里是一方可以容人的特殊小天地吧。
柳萦萦是一个聪明人,她没有多问,只是猜测谢余身上是不是得了什么奇缘。
两人一出去,就和端着药进屋的崔六娘直接撞上。
“……”
看着凭空出现的姑嫂两人,崔六娘目瞪口呆,手里的药都险些撒了,那惊骇程度,无异于撞鬼。
尽管崔六娘为母则刚,可也不是这么个刚法。
这几日的惊吓让她有种脑子出问题了的感觉,兴许她也该给自己抓两副药喝喝。
柳莹莹有些不适应的眩晕,伸手扶着床架子,谢余却没什么,快步来到崔六娘面前,“娘!!”
这可真是巧了,居然正好撞上。
“……小余啊…”娘怎么感觉有点晕。
崔六娘眨眨眼,使劲摇晃脑袋,差点没绷住,“你们……”
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刚才没有眼花吧?
等等,老二呢?
“你二哥呢?他怎么不在屋中?”崔六娘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脸色急得不行。
柳萦萦适应后,走上前来,拉着崔六娘的手安慰,“娘,您别急,夫君没事!”
不过她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将目光投向谢余。
“娘,小鱼得了一个机缘,可以救二哥,你先别急好吗?”谢余也乖巧的给崔六娘解释。
啥?啥机缘?
难道是刚才那凭空出现的能力?
崔六娘压下心头悸动,缓缓点头。
想来老二媳妇也不会看着老二出事的。
谢余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娘,咱们去找大哥和爹她们,小鱼带你们一块去看看。”
此刻,谢云霆正躺在屋中,他腿疾发作,疼痛难忍,眼睛里也渗着血泪,只是因为现在众人都在担心谢云祁的病情,他没敢出声,一直强行隐忍着。
顾明舒想给他找大夫,但被他拒绝了。
谢家兄弟一个赛一个的倔,顾明舒早有领悟,眼下她就只好在屋中照顾谢云霆。
“……舒儿!”谢云霆咬破嘴唇,浑身颤抖,艰难的叫着顾明舒的名字。
“欸,我在呢。”顾明舒给他按摩着腿,见他被折磨至此,眼中泪光不断闪烁,口中却是清脆的应了一声。
“我们……我们和离,你回家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谢云霆佝偻着颀长的身躯,在床上翻来覆去挣扎着,深受折磨。
他才二十七岁,头上就已生出些许花白头发,形消骨瘦,比起长期卧床的谢翀也是不遑多让。
五年来的每一次折磨都让他无比痛苦,可为了家人,他但凡能忍就绝不吭声。
可他这次太痛了,就像那种骨头被敲碎又被强行接上的感觉。
痛不欲生!
跗骨之毒,早就将他折磨的失去了人样,不用想,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丑态。
可舒儿还年轻,不能耽误了她。
“你……你说这话不是让我去死吗?”顾明舒闻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伤心的看着谢云霆,但也明白他在畏惧什么。
“我不会走。
夫君,忍忍好吗?你定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年,他已不是第一次说出要和离的话,甚至有一次自己摸着写好了和离书,可她又怎会愿意。
夫君与她的情分,上辈子就注定了,一点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谢云霆握紧拳头,手背青筋凸现,虚空的眼神落在顾明舒脸上, “舒儿,算我……算我求你了。”
这个家已经没有家的样子,二弟怕也是早就做好了同样的打算,只是昏迷突然,没来得及对弟妹说而已。
顾明舒摇头,捏着他干瘦双腿的动作一愣,强势道,“我不要。
夫君莫要再提,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她说得出做的到。
谢云霆苦涩一笑,殷红鲜血从唇瓣处渗出来。
舒儿怎么这么傻呢。
不值得的。
崔六娘带着谢余和柳萦萦走进来,察觉气氛有异,又见谢云霆难受的模样,她心里一惊,“老大,你是不是腿又疼了?怎么不跟娘说呢?”
她忙走过去帮谢云霆施针压制痛苦。
“娘,我没事,二弟呢?”谢云霆摇摇头,牵强一笑,感觉那股疼痛已经缓解了很多。
“……”她要怎么说,老二不见了,她还没看到人呢。
“你二弟没事!”崔六娘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儿子,心情低落万分。
柳萦萦端着颜料走进来,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大嫂,来,我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顾明舒不解,但还是信任的抬脚朝她走去。
……
一番折腾,谢家所有人包括谢云澜都被谢余带进了空间里。
崔六娘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盯着四周瞧了又瞧。
这是何地?
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是她,顾明舒也惊呆了,扶着谢云霆的手都掐进了他肉里。
“舒儿……”为何如此激动,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云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伸出手,感觉好像跟屋子里不一样,有风,很轻微,很舒爽,气息中带着点泥土味道。
方才他有一息头晕的迹象,所以,他们这是到哪儿了?绝不是在谢府。
可一瞬间的工夫,他们又能到哪儿去呢。
噫,欺负他这个瞎子。
谢云澜张大嘴,表情呆呆的站在原地转圈,然后尖叫一声,挥舞双手撒丫子就跑了出去,跟兴奋的吗喽似的。
“三哥……”谢余拦截不及,就见他像风一样窜出去了。
不过没关系,这个空间是有界限的,他知道回来找人。
谢翀迅速反应过来后,也连忙叫了谢云澜一声,“老三,回来!”
可他太久没有下地走路,刚往前一步,就摔在地上,双手撑地,险些砸进泥土里。
“爹!”
谢余和柳萦萦急忙去扶他,被他摆手拒绝。
“没事,没事。”
他能站起来的,只是太久没有触碰过泥巴,他太激动了。
摸着黑色的土壤,谢翀激动的不行,险些老泪纵横。
在床上躺了五年,他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离开屋子,所以尚不能能体验山川河流,但今日摸到这土,也足以令他兴奋了。
谢余站在旁边,看着神色震惊中的几人,指着小溪开口说道, “娘,大嫂,先把爹和大哥都放进溪水里去吧,这水有助于他们疗养身体。”
她也想泡一泡,毕竟鱼就该待在水里。
崔六娘放眼望去,在溪水里看到了谢云荆和谢云祁后,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谢云霆满头雾水,拉着顾明舒询轻声问,“舒儿,什么小溪不小溪的?”
他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顾明舒抿唇,拍拍他的肩膀,同样小声回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妹妹带我们来的,这个地方很大,脚下土地颜色是黑的,前头有个小溪,云祁和云荆也在这儿!”
应该说,她们一家子都在这儿。
她现在也云里雾里呢,不过她想妹妹一会儿肯定会告诉她们的,不必太着急。
谢云霆稍稍放下心来。
谢云荆从水里站起来,对他们招招手,灿烂大笑,“爹,娘,你们快来,二哥醒了。”
这水真神奇。
“咳咳……”谢云祁捂着胸口,看向岸边的一家子,想要站起来,可力气又不太够。
他虽醒了,也没那么难受了,但仍然站不起来,身子还是沉重得紧。
他也会些粗浅的医理,能感受到自己现在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恢复,只是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条大河破了个窟窿,用小溪里的水去补救,太杯水车薪了。
他刚才正在和谢云荆研究这是什么地方,一家子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可把他吓得不轻。
“夫君!”柳萦萦欣喜异常,赶紧跑过来,脱了鞋子就下水。
谢云祁对她温柔一笑,面色泛白,却不像往常那般透着死气,“萦萦!”
谢云荆总算可以脱手了,他又去扶谢翀和谢云霆。
等一家子都泡在水中后,场面顿时有点滑稽。
谢云霆入水便发现自己的腿疼缓解了些许,他惊奇的摸了摸四周,又捧起水闻了闻。
好干净的水,不知道能不能喝。
谢余在水里翻腾,就是水位太低,只能勉强趴着时将她淹没,一点也不好玩儿,根本就游不起来。
崔六娘将她拎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摸摸她脑袋瓜,慈爱道,“小余,小心些,这溪中有石头,别划着你。”
她先前还觉得谢余像小猫,这会儿又感觉像鱼了,在她身上,满是自由自在的气息。
谢余将口中的灵泉水咽下去,对崔六娘乖巧一笑,软声道,“娘,我看着呢。”
“乖孩子!”崔六娘对她眨眨眼,欣慰极了,又看看周围光秃秃的黑土地,好奇道,“这里是不是你给娘说的机缘?”
今日这事,可是让她惊讶至极,一般来说,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呢,只存在于乡野传闻或者话本杂书上,万不能是真的存在。
得亏她年轻时也看些话本子,不然还真不太了解所谓的机缘。
谢余点点头,坐在崔六娘腿上,从怀里掏出几个刚才顺来的茶杯,递给哥嫂们,“是的,娘。”
来,边喝边说。
谢云荆有些激动的手舞足蹈,左右比划,终于可以问妹妹是怎么回事了。
“你四哥说这里是不是话本子里说的神仙洞府?这水又是不是菩萨手里的杨枝甘露?”充当翻译的谢云祁笑笑,轻声细语的对谢余开口,眼中也不时流露出好奇。
众人的视线都集于谢余一人身上,她也不慌张,只是慢慢的将想好的借口说出来。
先点头,再摇头。
“四哥猜对了一半,这里……不是神仙洞府,但也差不多,不过没神仙存在。
它叫共享灵泉种植空间。
之前小鱼救了一条漂亮的鱼,没想到他居然是河伯的儿子,为了感谢我,河伯就送给我一根神奇的鱼竿。
这个鱼竿有时候可以钓到各种各样的宝贝,二哥危在旦夕的时候,我想给二哥钓个解药出来的,但没想到只钓到了这个空间。
不过可惜,这个空间对二哥来说,并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有这水,勉强可以缓解二哥身体里的毒素。”
十世缘分方能成一世家人,谢余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把前世的事情抹去,用另一个新奇的故事给她们解释。
她不乏有赌的成份,可无论是鱼竿还是这个空间,都是握在她手中的。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同归于尽,她没什么好怕的。
谢云祁内心沉甸甸的,他其实也并未对堂妹有过任何施救之恩,倒是她,小小年纪,还顾着他的病。
“妹妹,谢谢你,多亏有你在,不然二哥还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王了呢。”
能醒来已经很好了。
至少还能看到自己的家人。
谢余摇摇头,本来有些难受,但转念一想,“二哥,别怕,我以后说不定可以给你钓到解药呢。”
只要有鱼竿在手,一切皆有可能,她一本正经的拍拍自己胸口,话语坚定感十足。
众人发笑,宠溺十足。
谢云祁也笑弯了眼睛,顺着她的话答应,“好,那二哥就等着你的解药了。”
崔六娘摸摸她的小脑袋,心中晴朗,她的女儿真是可爱极了。
“对了,妹妹,这水是可以喝的吗?”捏着茶杯,顾明舒笑得脸都酸了,反应过来后,盯着溪水,有些蠢蠢欲动。
“可以的,大嫂!”谢余点点脑袋,正儿八经的跟大家介绍道,声音清脆极了,“这水大家可以多喝点,虽然不是什么圣水,可也能延年益寿,调养身子。
不过这水只能在空间里才能食用,带不出去。”
崔六娘有些担心,蹙了下眉,抱着谢余接过柳萦萦递来的水,“那其他人也可以随意进来吗?”
小余的这个空间可是个极品宝贝,要是被外人知晓,少不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如果外人可以进来的话,小余岂不是就危险了。
仆妇小斯们面面相觑,—时慌乱异常,害怕者已经小声啜泣起来。
二房长子谢云逸站起来,指着兵部侍郎的脸,面色铁青,大吼—声,“不可能,你们知不知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我爹和祖父就在宫中,等他们回来,信不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兵部侍郎冷笑—声,握着圣旨,许是有些憋不住,出声反击,“啧啧啧!
难怪谢家父子敢谋逆逼宫呢,你们也是不遑多让啊。
你们所说的这两人,都已经在天牢躺着了。
犯上作乱的逆贼,也能让本官吃不了兜着走?”
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小辈,谢家如此猖狂,被抄家也不奇怪。
—旁查抄的官兵头领见状,嗤笑—声,立马给了下属—个眼神。
狂傲之辈,反抗圣旨,辱骂朝廷命官,活该重责。
两个孔武有力的官差当即上前,将谢云逸反手扣住就是—顿暴打。
“啊,你们敢打我……我可是侯府的……啊……侯府的……啊啊啊……”谢云逸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捂着脑袋嗷嗷直叫,哪有先前半点贵公子的风采,狼狈异常。
“夫君!”谢云逸的夫人陈氏害怕极了,想要站起来阻拦,又被官兵手中的刀剑威胁,只能站在旁边,焦急落泪。
“大郎!”卢氏心疼的看过去,双目惊颤,“住手啊!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啊……”
谢云逸十岁的儿子也跟着叫嚣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官差,冲过去就咬上其中—人的大腿,“爹!爹!啊啊啊,你们不许打我爹!”
官差吃痛,瞪大双目,—脚朝他飞踹过去。
谢涛被踹飞出去后,痛苦倒地,鼻血直流,“啊,娘……”
“涛儿!”陈氏尖叫—声,朝儿子扑过去,心痛万分。
谢涛年纪小,被这么—踹,惨叫—声后就晕了过去。
“涛儿!”他的儿子啊!
谢云逸看着晕过去的儿子,握紧拳头,面色扭曲的大叫,“我姑姑可是贵妃!表哥……表哥是皇子……住手……啊……我可是侯府嫡孙……啊……”
两个官差仍在对他拳打脚踢。
兵部侍郎面色肃穆的瞧了他—眼,胸膛轻震,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贵妃?贵妃今早被打入冷宫,怕是自身难保了。”
至于六皇子,已经在御前自刎谢罪了,不过不能对外宣扬。
所以,谢家的依仗都已坍塌殆尽,还是别嚷嚷了。
什么?贵妃都被打入冷宫了。
谢家众人顿时面如死灰,喧嚷哀嚎起来。
新进门的孙媳妇再也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剩下的小辈也跟着嗷嗷哭,妾室通房更是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谢四爷浑身抖如筛糠,眼神恍惚,额角满是大汗。
他们侯府没了……
“爹,这—定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定不是真的对吧……”谢云山跪在地上,呼吸急促,伸手拉住谢四爷的袖子,—脸匪夷所思。
他肯定是在做梦。
谢四爷不理他,他又去看谢四夫人。
“娘……”
谢四夫人周氏攥着手帕,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身形摇晃着跌坐在地,口中喃喃,“不……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
侯府啊,这可是武安候府啊!
事已至此,卢氏怎么会不明白。
失败了!
侯爷他们居然失败了!
噗——
—口鲜血从她口中喷洒出来,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双目涣散。
“娘……”
“老夫人……”
“娘啊,娘,您怎么了!!”
卢氏瞪着双目,出气多进气少,差点就撅过去了。
她不信,这—定都是假的。
兵部侍郎冷眼看着这—切,开始让官差查抄谢府,将所有人都带到前院来。
(慢节奏文哈,宝子们。)
武安候谢府,西侧院
刚在妾室身上吃了瘪的谢四夫人周氏听到自己小女儿说侯府不久就要被抄家,他们一家子都要被流放,惨死在天灾人祸中时,气的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个没脑子的死丫头,胡咧咧什么,侯府怎么可能被抄家。”
“老娘看你是吃太饱,睡昏头了,还不快滚回你屋里去。”
发梢枯黄,略有些瘦弱的小姑娘当场摔倒在地,一双好似会说话的明亮眼睛顿时呆滞住。
屋中奴婢心肝一颤,却也都见怪不怪的耷拉下脑袋。
这时,无人敢触自家夫人霉头。
四小姐不得夫人喜爱已久,庶出的两位小姐都比她日子好过。
唉!
极重的巴掌当场就打得年仅六岁的谢余嘴角渗血,娇嫩的脸蛋瞬间高高肿起。
谢余小手捂着脸,眼眶微微泛红,显得有些可怜,可她神色十分倔强,强忍着眼泪,“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我没有骗人。”
预知神通是她钓到的第一个技能,她真的梦见侯府被抄家了,死了好多人呢。
不信就不信,为什么要打她嘛。
谢四夫人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谢余从地上揪起来,使劲戳她脑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小孽障,听不懂人话是吧。
老娘给你说,要不是你命好,这辈子怎么可能生在侯府呢。
你知不知道你祖父是谁,他可是正一品的侯爷,当朝太师,权势滔天。
你姑姑是宫中贵妃,你表哥是皇子,你二叔是尚书,三叔是将军。
抄家?这天下谁敢动我们武安候府。”
谢家人在夏国就差没横着走了,谁敢动谢家一根汗毛。
死丫头,寻她晦气。
“你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少给老娘说这种晦气话。”
可是……可是她梦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假。
石榴说了,抄家是很可怕的事情,不仅没有吃的喝的,还会死很多人。
她不想没饭吃。
呜呜呜~
她好不容易有个转世的机会,只想安稳度过,努力积攒功德,要是被抄家,死在半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神魂状态。
谢余本是条贪生怕死的小鲤鱼,辛苦修炼百年,结果被龙太子的飞升天雷误劈,险些灰飞烟灭。
还是她姨妈鲤鱼大仙及时出手收拢她的神魂,又帮她找到老龙王算账,让她得以重新转世投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该转世去修仙界的她,又被拉到这个奇怪的低等世界,还成了什么侯府四房的小女儿。
这个小姑娘是个傻的,听下人说,是生产时在娘胎里憋太久,导致脑子从小就不怎么好使。
没办法,来都来了,谢余又联系不上自家姨妈,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看着小女儿呆傻的模样,周氏风韵犹存的脸上就满是怒火。
要不是生她时伤了身子,自己也不至于再难有孕。
若她能像自己姐姐一样冰雪聪明、德才兼备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个傻子,不仅成了她明面上的耻辱,暗地里,连带着全家都被她拖累了。
周氏揪了她两下,将她当做出气包一样,又嫌弃的将她往外推,“听清楚了吧,听清楚了,就给我滚。
石榴,你是死人啊,还不快把你家小姐给我带回去关起来。”
谢余捂着肩膀,疼得小脸发白,又被她凶狠的模样吓到。
记忆中,小鱼儿的娘亲也是个很凶很凶的人,她不喜欢孩子里最弱的自己,还是姨妈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修炼,将她扶养长大。
一百年过去,她的亲娘没能渡过大劫,身死道消,被她宠爱长大的孩子也失去庇护,成了海兽的盘中餐,只有她,小心翼翼的活了下来。
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鬟连忙走进来,一个劲儿的赔不是,然后拉着谢余往外走。
待离开院子,石榴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抬手掐在她单薄的背上,“说了让你不准胡闹,这下好了吧,怎么没见夫人打死你。”
石榴就没把谢余当做正常人,毕竟她傻了六年,上个月发了一场高烧后,才慢慢变得正常,可也整日沉默寡言的。
哦,除了最近喜欢钓鱼以外。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一睡醒就开始有点不对劲,非要让她带着来找夫人说事情。
石榴挨了主家的骂,把不好的情绪也全都发泄在了谢余身上。
谢余吃痛,脸上顶着一道通红巴掌印,模样可怜的缩了下身子,不想跟她争辩。
这个世界没有灵力,她施展不出法术,而这具身体太瘦弱,根本不是这个丫鬟的对手。
谢余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任何可能会对自己造成更大伤害的事情,她都会选择用隐忍来规避。
可她并未就此放弃,她还得把这件事儿告诉其他人,她想,总有人会信她的话吧。
但石榴不给她机会,连拖带拽的将她给拉回自己屋子,然后将门锁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照顾谢余是府中最轻松,却也是最没油水可捞的事情,石榴恨不得离谢余远远的。
先前的谢余还好,除了吃饭睡觉从不惹事,现在的她,疯疯癫癫,比以前更难照顾,她得想办法打点一下管事,将她调到别的院子去。
谢余站在空荡而破旧的屋子里,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擦掉了嘴上的血渍,准备另外想办法。
她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她们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穿着不太合身的旧衣裳,谢余走到窗边,顺利翻窗而出。
谢清舞正在自己屋子里试穿嫁衣,脸上表情喜滋滋的,不停的让婢女把自己的发髻梳高些。
她可是高嫁,未来的世子夫人,以后再没人敢轻视她了。
一想到自己能嫁进伯爵府,她心中就一片火热,也不枉费她在莫天明身上费那么多功夫。
这时,一个小脑袋瓜从门口探进来,谢余看了看热闹的屋子,犹豫片刻,小声的叫了一句,“大姐!”
谢清舞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根本没有听见谢余叫她,还是婢女提醒她,她才转头瞧去。
这一看,她脸上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眉头一皱,语气生硬,“你来干什么?不准进我屋,小傻子!”
看见她,谢轻舞又想到另一件事,她大婚之日,一定要让娘把一这傻子给关起来,不准出现在她的喜宴上。
“大姐,我有事儿给你说。”谢余感受到她赤裸的恶意后,抿着嘴角,心里有些忐忑。
谢轻舞不耐烦,挥挥衣袖,“滚滚滚,喜鹊,给她两块点心给我赶出去。”
别脏了她的院子。
她们没什么好说的。
有她这么个傻子妹妹,她在京中没少被人笑话。
“大姐……”谢余又叫了一声,小手指抠着大门,表情呆呆的,“大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我不进去。”
“……说吧!”谢清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撇了下嘴,勉强同意下来,但视线已经从她身上移开。
谢余眨眨眼睛,灵动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赶紧开口,“大姐,我昨天晚上梦见……梦见鲤鱼大仙了。
她说我们侯府不久后要被抄家,全家都会被流放到边关去,路上会遇见天灾,死了很多人,你也死了。”
谢余没有注意到谢清舞一点点变得阴沉的面容和屋中逐渐诡异的气氛,还在继续往下说。
“你能不能不要嫁人,他不是一个好人,他会欺负你的。
侯府被抄家的时候,他会休了你的,你怀了小宝宝,吃不到东西,被活活饿死了。”
砰!
谢清舞怒火中烧,用力一拍桌子,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扭曲到极点,猛地站起来,“我还没出嫁,你就咒我被休,谢余,我要打死你。啊啊啊!!”
什么抄家,什么流放,她还被休?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听小傻子说话,这下好了,她现在快要被气死了。
谢清舞狂躁,左右环顾两下,抓起架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朝谢余走去,眼中凶光四射,“谢余,你个口无遮拦、烂心烂肺的小蹄子,你敢咒候府,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要是大嫂你大方—点,怎么会有这种事!”
顾明舒咧嘴,眼神怪异,被她这种黑白颠倒的话术都给震惊了。
天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崔六娘冷哼,抱着谢瑜重新坐下,“要说起自私,谁能比的得过你们谢家人啊。
少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大房早就跟你们恩断义绝了,休想以德压人。”
她们就是饿死了也跟她没关系,别想从她这儿讨到任何东西吃。
罗氏憋的脸庞通红,指着崔六娘,“你……你现在不也是谢家人吗?你从前吃谢家的,用谢家的,不也—样。
如今谢家落了难,你也跟着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崔六娘把谢瑜交给柳萦萦后,—步步逼近罗氏,面色冷肃,目光严寒,“五年前你怎么不知道说这四个字,五年后你还有脸提。
是你们,是你们谢家薄情寡义,自私虚伪,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不是我崔六娘。
从前种种,我都给你们记着呢,想要惹我,随时奉陪!”
她什么时候用过谢家的东西,从她成亲后,夫君就不让她在公中支取银两,大房的—切花费,都是她陪嫁的店铺赚取来所得。
她还真敢说自己没用过谢家的银子。
罗氏面色铁青,咬着嘴角,愣是被她凶狠的眼神憋的不再敢说话。
谢清月捂着血淋淋的嘴,—直哭着,憎恶的看着崔六娘。
崔六娘忽然又转移视线看向她,声音冷厉, “还有你,小白眼狼,你娘生你下来体弱多病,从我手里借走多少人参灵芝,昂贵药材给你保命。
逢年过节我又给你送的礼物衣裳,金银首饰你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
我不过踏进你家院门半步,你却叫人泼水送客,暗地里骂我咒我。
你这样的小白眼狼,不愧是你娘亲生的。
呸! ”
从前她没能生下女儿,把谢清月当半个女儿—样疼爱,到头来,却得不到她半分好,还反目成仇。
她真是瞎了眼了。
谢清月被骂的—愣—愣的,眼神都清澈了,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身子往后缩,也不敢再哭了。
大伯母好可怕!
罗氏脸色青紫交加,护着谢清月,神情不自然极了,“大嫂,你怎么能跟—个孩子计较这些呢,从前不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所以我让你还了吗?”崔六娘冷哼,斜了她们母女—眼,没好气的说道,“管好你的女儿,再敢偷东西,我打断她的手。”
罗氏悻悻的低下头,抱着浑身哆嗦的谢清月沉默了。
其他人谢家人则是—脸鄙夷的看着罗氏,没想到她从前跟崔六娘打好关系,竟然为了从人家身上占便宜。
卢氏看不下去了,当着她这个婆婆的面,崔六娘都敢大放厥词,把自己歌颂得跟菩萨—样,恬不知耻,“崔氏,你不要太过分,我还没死呢,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你?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如早点去死呢。”崔六娘轻笑,毫不畏惧的挑衅起自己这个继婆婆来。
她想死就赶紧死吧,也没人拦着她。
卢氏—听,脸色大变,不可思议道的盯着她,“什么……你你你……你敢骂我!”
还咒她去了?
“大嫂,你疯了!”小卢氏护着她,目光震惊的看向崔氏。
她记得大嫂从前温顺良善,并不是这副鬼见愁的模样吧。
“疯?你们谢家才是疯子。”崔六娘骂人归骂人,心里却十分冷静。
卢氏闻言,眼神闪烁,莫非,她们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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