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的现代都市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全文》,由网络作家“酥酥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也是实力派作者“酥酥明”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作为茅山派的唯一真传,以国师标准培养的天才弟子。她医术精湛,能掐会算,画的一手好符。可没想到,真假千金这事能轮到她头上,自己竟是沦落在外的真千金。归府后,侯府吸干她的血后就一脚踹开,除之而后快。重来一世,她断了亲缘关系,专攻医术,在京城步步高升。待她当上京城重金难求一件见的天师后,侯府急了……...
《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全文》精彩片段
茶屋外边就是湖,水色潋滟,荷柳相映,放远了看,院内有棵古柏参天,颇有岁月静好的气息。
屋内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林清禾看向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她原本受损的子女宫因李棕言的好转恢复饱满。
旁边的李棕言相貌出众,见她看过来露出笑容,双眼熠熠,是个面霸啊。
与之相反的是江鹤安,面如死灰,唇白无色,浑身都被黑气笼罩,将死之人。
守着他的人是江老爷,子女宫凹陷,气色尘昏灰色如黑,山根无肉,鼻孔外漏,破财之相。
“你们好歹毒的心!”国公夫人终是忍不住,杏眼瞪着江氏父子,见江鹤安奄奄一息躺在竹架上又有些不忍挪开视线。
她是个良善的妇人,但她首先是个母亲。
江鹤安偷了她儿子的气运,甚至借命!
何其贪婪,心狠手辣!
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她狠狠骂出这句又有些不安看向林清禾。
她携李棕言前来拜访一是道谢,二求平安。
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江氏父子也来了。
他们求什么?
江老爷突然嚎啕大哭,扑通跪在地上对准国公夫人砰砰砰磕头,额头很快红肿,渗出血来。
“我们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嫉妒夫人您有神童儿子,而我家世平庸,后代也不争气。
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声声凄厉又悲惨,国公夫人听得坐如针毡。
林清禾笑了声。
所有人都看向她。
江老爷想继续磕头的动作也停下,对上林清禾黑的如墨,淡漠到看不出任何变化的瞳孔,他莫名心悸,慌乱低头。
“既然知道做错了,在受害人面前作弱者姿态做甚。”
林清禾轻声说道。
“不是谁哭的更大声谁就有理,谁就弱。”
国公夫人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喜极而泣,双目放光望着林清禾。
她不一样。
她一点都不世俗。
林清禾冲她淡淡笑:“国公夫人所求何事。”
国公夫人忙回:“多谢悬壶大师出手救我儿,此大恩大德,镇国公府没齿难忘,将来大师有事尽管来府。”
知恩图报的人,她喜欢,林清禾笑意加深:“叫悬壶便可。”
国公夫人立即道:“悬壶大师!”
李棕言眸底涌现一丝复杂,随之被倾佩替代:“妹妹年纪虽小,能力却卓越,我敬你一杯。”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灼灼望着林清禾。
国公夫人吃惊:“悬壶大师分明是……”
“我是坤道。”林清禾冲李棕言举杯抿了口茶,缓缓笑道。
坤道!竟是一小女郎!
几人都震的失色,国公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原先她心切于李棕言没看出来,这仔细端详才发现林清禾的高挺鼻子不似男子的硬朗,反而精致,扑面而来的漂亮。
如此漂亮的小女郎,若不是家境贫寒,怎会成了坤道。
世人都道李棕言是天才,她身为亲母自是知他勤敏努力,天分再高也需努力加持。
林清禾小小年纪道行高,背地里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她比自家儿子还小几岁。
国公夫人炙热中又带着丝心疼的眼神看的林清禾有些不自在。
下一瞬,一只质地上好帝王绿玉镯递到她面前,林清禾怔愣抬头。
“这镯子就适合你这种漂亮女郎,瞧瞧,多好看。”
林清禾怔愣瞬间,玉镯被国公夫人套进她手里。
不掺任何杂质的玉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
“谢谢国公夫人。”感受到国公夫人的真挚和善意,林清禾向来波动无喜的心泛起了一丝异样。
国公夫人浅笑吟吟,她身子有恙不能再育,碰见林清禾这么个姿容绝佳又仙气飘飘的女郎,很是欢喜。
感知到她的善意,他们临走前,林清禾赠了几张平安符,几张除秽符。
送走国公夫人母子后,林清禾看向江鹤安:“求什么。”
年纪小,神态却淡漠到令人心慌。
奄奄一息的江鹤安扯了扯嘴角,视线模糊放空:“求下辈子不要做我爹的孩儿了。”
说着他嘴角便溢出一丝血。
江老爷大惊失色,悲伤欲绝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呜咽,犹如有损的老风车。
江鹤安的魂体与肉身呈现隐隐脱离之状,林清禾手指一点,魂归肉身。
“还有什么遗言说吧,你还有一刻钟时间。”
江老爷猛然瞪眼,恨意乍现,呲牙咧嘴想冲林清禾扑去:“胡说,胡说!我儿怎么会死!”
“爹!”
江鹤安大声喊他。
声音一出,他自己也愣住,伸手盯着掌心,红润有光泽,体内也有了力量,江鹤安不可置信缓缓坐起身。
“回光返照。”元妙忍不住惊叹。
江鹤安顿住,腾升起的欣喜散去,随即又释然的笑笑。
“鹤安。”江老爷颤声唤他。
江鹤安看向他,心情十分复杂,轻叹口气:“爹,江家落得如今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要责怪任何人。”
“我自幼看到书就头痛,喜好工匠,你扔了木头骂我是废物,强硬的送我入学堂,要我走科举之路。”
“可是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进了尽是权贵的学堂,你可知我的处境。”
“是,我知道是您低头下气为我求来的机会,我不敢怨您。您不是想知道您费尽所有供我读书,怎么换来只知吃喝玩乐,平庸无能的儿子吗?”
“我告诉你。”
江老爷瞳孔微缩,一脸平静又夹杂痛苦的江鹤安让他心脏,嗓子都发紧。
他也是为了他好啊!
江鹤安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他们瞧不起我,踹我肚子,膝盖,扯我头发,扇我巴掌,每天都是拳打脚踢,我每天睡觉前,醒来都在恐惧。”
“我试图跟你说过不想科举,想做木匠,换来的是一次暴打。父令如天大,我也学乖了,做权贵子弟身边的一条谄媚的狗。跟着他们吃喝玩乐,自甘堕落,倒也快活。”
江老爷喉头翻滚,绝望的闭上眼。
正因如此,他不甘一手培养的儿子变成这样,经商途中他遇上了一名巫女,了解到借命改运。
江老爷胆子大的很,直接盯上天才李棕言,与巫女进行交易。
江鹤安科举下场一路顺利,现在是举人身份,江家生意更是红红火火。
一切天衣无缝,顺利进行,只可惜遇上了林清禾。
“谢谢师叔。”元妙手快的很,生怕林清禾反悔,蚊子腿也是肉。
芍药在旁边看得憋笑:“小姐真是越来越有观主的风范了。”
什么风范?
抠门。
收好钱,元妙道:“听最近进城的百姓说,百里之外的桃花村有个医术高明的老头,在他手中就没能治不好的病。”
说完,他快速看了林清禾眼,压低了声音。
“他的名头逐渐盖过了师叔你。”
林清禾倒是坦然:“人外有人,比我厉害也正常。”
元妙被她这豁达的心态所惊,感慨道:“还是师叔想得开。”
..........
侯府—片混乱。
宋德得知宋老夫人之所以会再次中风是因为李氏,气的他直接给了—巴掌:“多少双眼睛盯着侯府,你还敢在这紧要关头惹出事端!”
养尊处优的李氏突然被扇耳光,白皙圆润的脸庞瞬间红肿,她捂住脸又委屈又难堪,见下人候在旁侧不敢吭声,她哽着嗓子道:“都出去!”
下人们身子—抖,低头道是,弓着身快速退出正堂。
李氏红着眼啜泣,敢怒不敢言,刚大夫来过了,说宋老夫人的情况已是回天乏术。
她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想到母亲会这样。”
宋德愁眉苦脸想对策,见崔嬷嬷匆忙掠过正堂,他赶紧喊住:“崔嬷嬷。”
“侯爷,大小姐给了专门治老夫人的药,老奴得抓紧时间给老夫人服下,恕罪。”崔嬷嬷快速躬身行礼,疾步朝宋老夫人的屋内走去。
宋德愣住,有救?他赶紧跟上。
服入药的宋老夫人呼吸逐渐平缓,闭眸睡着了,后面跟来的李氏大大松了—口气。
她抓住崔嬷嬷,低声问道:“那药真是她给的?”
崔嬷嬷嗯了声,见李氏—副不相信的模样,也歇了劝她要跟林清禾打好关系的话。
她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将林清禾得罪了,老夫人怎么办。
意识到崔嬷嬷的冷淡,李氏面色微僵。
“娘。”宋白微赶来,见李氏面上的红肿,心疼不已,“您受委屈了。”
吱丫。
老夫人屋里的门在关上。
什么意思?
宋白微蹙眉,面呈委屈。
李氏挽住她的胳膊:“微儿我们走,就不在这儿惹人嫌了。”
侯府的气氛连续几日都十分尴尬。
......
王府,景恒王听着底下人说侯府刚认回来的嫡女又走时,神色微顿。他不是很能理解,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为何要拱手相让,是真的不在乎吗?
相反,平日柔弱纯良的宋白微倒是引起他的兴趣,他觉得他们是同—类人,都在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处心积虑。
啪嗒!紧闭着的书房门突然朝两边打开,—股冷风钻入屋内。
“什么人!”
景恒王的属下纷纷出剑,警惕的盯着门口。
“朝堂上默默无闻,被称为温润如玉的景恒王竟有如此锋芒毕露的—面,你挺能装啊。”
突然出现在恒王府,浑身上下都被黑袍笼罩的诡异女子让书房的气氛变得死—般的寂静,她什么时候潜入的王府,完全不知。
众人倒吸—口冷气,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脚步。
坐在上位的景恒王倒是淡定,眉毛都没挑。
黑袍女子旁若无人的拉开他面前的凳子,刺拉拉坐下:“渴了,饿了,上菜上酒。”
齐明皱眉,刚想说话被景恒王制止。
只谈公事的书房腾升起酒肉香。
黑袍女子狼吞虎咽,—点儿也不在乎吃相,不知谁听得咕噜声,惹得她哈哈大笑:“—起吃?”
“他快要死了。”林清禾叹了口气,“你也不会苟活鬼生,下了地狱要照功德镜,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留下罪孽。”
桑知闻言下意识看向宋长亭,有些迷惘。
“胡说!”
宋老夫人凄厉喝道,一双眼死死钉在林清禾身上:“我的长亭不会死!”
就在此时,榻上突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众人看过去,只见躺了好几年的人竟是睁开了眼。
宋老夫人瞳孔一缩,身子颤抖上前,“长亭,我的儿!”
她抖着手去摸宋长亭的脸,感受到温热,喜极而泣。
京城人都说她癫了,天天请大夫,上好汤药养着一个活死人。
对于她来说,宋长亭是她的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母亲。”宋长亭含笑唤她,醒来的他,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面容又生得俊美无双。
难怪桑知这么执着。
林清禾观察几人神色。
宋长亭视线越过宋老夫人,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双眸逐渐涌上泪珠,唇瓣抖的厉害。
宋老夫人惊疑看去,什么也没看见,想到竹林苑的诡异,抿唇:“长亭。”
“桑知。”宋长亭起身,手腕被宋老夫人摁住,对上她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下意识逃避,又坚定不移挪开她的手,“母亲,我要和桑知在一起。”
宋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没过去,皱眉道:“人鬼殊途,长亭你清醒点。”
宋长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念着:“人鬼殊途?”
他猛地从榻上坐起身,疾步走向桑知。
两人面对面,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清禾用食指隔空给在场几人开了眼。
瞬间几道目光看向宋长亭面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女人。
宋德双腿抖的如筛子,低下头不敢看。
宋老夫人惊愕盯着桑知,想要说些什么,身子如同打桩般钉住。
“桑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是谁害的你。”宋长亭哭成泪人,牵着桑知的手不放,眼底的情意不似作伪。
桑知讥讽:“我沦落如此下场,拜你所赐。”
宋长亭浑身僵住,他缓缓回头看着宋老夫人:“母亲。”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在去寻爱人的路上,过去的三年于他而言是一天。
可是看着明显老了许多的母亲,已经死了,还成厉鬼的爱人,其中夹杂的真相让他混乱的很,脑袋抽抽的疼痛。
宋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你与桑知门不当户不对,我一直都反对你们在一起。
桑知的爹好赌,在你去找她的前一夜,他将桑知给卖了。
我并不知她会死,也没算到你在第二天会跌落马车,整整昏睡三年。”
桑知笑出声。
宋老夫人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桑知盯着她,眼底流露出滔天的恨意:“我爹好赌,是你派人故意引他去赌坊,作了局让他上瘾,目的就是为了我吧。
那天,我梳妆打扮,满腔情意等着见宋长亭,却等来花楼的人。
他们欺我辱我,我抵死不从被一刀戳进胸口,这样还没解那群贵公子的玩心。”
桑知一步步朝宋老夫人走去。
宋老夫人憋的面色通红,求助的看向元妙。
她……她想干什么!
桑知在宋老夫人面前停下,欣赏完她的恐惧,喉咙发出咯咯声,:“做鬼也挺好的,以往高高在上掌握我们这些下等人的贵人,也会怕到冒冷汗啊。”
“你知道被刀锋戳眼,挖眼珠子的痛苦吗?”
“你知道被刀锋一点一点割开皮肉再泼上盐巴水的生不如死吗?”
“你知道浑身被活生生挑断筋骨,痛得死去活来的感受吗?”
宋老夫人紧紧咬住牙,憋出一句:“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对你。”
“没关系。”桑知凑到老夫人耳边,“最疼爱的儿子栽下马车让你提心吊胆了三年,而现在他要死了。
这是你的报应呢,好好享受你的生不如死吧。”
宋老夫人浑身发凉,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桑知朝宋长亭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走吗,生不能在一起,那就做亡命鸳鸯吧。”
宋长亭毫不犹豫与她相握:“好。”
宋老夫人血气翻涌,一口气没上去,彻底晕死过去。
“老夫人!”
“三爷!”
竹林苑乱成一团麻。
“快找大夫啊!”
元妙默默抬手:“我就是。”
他隐晦的看了林清禾一眼,真正的神医就在这儿,就看她愿不愿意出手了。
闲杂人等被清空。
林清禾掰开宋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眼,捏了捏手腿:“阳气不足,四肢无力,畏寒,气散,中风前期。”
元妙将她的话复述给宋德和李氏。
两人瞬间浑身瘫软,往后退几步。
老夫人要是瘫了,身为儿子儿媳必须守孝道,待疾,特别是李氏,逃都逃不了。
李氏下意识就想,老夫人要是就这样过去就好了。
念头一浮现,李氏猛摇头,暗捏住大腿肉,她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宋长亭昏死在最爱桑知的时候。
这世间爱而不得,相爱而不能在一起最令人不甘,一旦有机会,世间痴人大多愿不惜一切代价抓住。
桑知穿上嫁衣,宋长亭穿了红袍,两人喝了交杯酒,静静躺在床榻上。
是花烛夜,也是共赴黄泉路。
等宋老夫人醒来时,侯府挂上了白灯笼。
宋长亭死了。
宋老夫人气息不稳,再次晕死过去,醒来时已有了轻度的嘴歪脸斜,她左边瘫了。
本就心情发堵,经历丧儿之痛的她得知身体状况后犹如被雷击中,浑身发麻,脑袋都是冰冷的。
生不如死!
李氏就在这时进来,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腿,小声道:“母亲。”
“滚!”宋老夫人正是敏感的时候,察觉她的视线,心底的暴躁被激起,抄起手中枕头就朝李氏砸去。
向来养尊处优的李氏红了眼,行礼道了声是,转身往外走,脚步加快了些。
宋老夫人眯眼:“回来。”
李氏僵住,面如死灰挪脚步:“是。”
宋老夫人双眼盯着房梁让李氏伺候,突然想到一直在竹林苑的林清禾,她侧目。
李氏身子一抖:“母亲。”
“叫清禾来。”
他泪如雨下,语气中带着怨气:“镇上的大夫说我家孩儿是失血过多,要是早点救治,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人人都说顾大夫是神医,可他连村里的孩童都救不了。”
“慎言!”耷拉着头—直没说话的老头在他说这话时,惊的抬头去捂他的嘴,“你不要命了!”
年轻男子被父亲呵斥,声音戛然而止,眼睛赤红的似能滴血,他低下头,双肩抖的厉害。
林清禾与景衍对视,嗅到—丝不寻常。
贺铭就更直接了:“身为大夫不救孩童?什么狗屁神医,我看就是假的!”
话音落下,狂风大作,他头顶上的树枝突然断了,直冲他脑门。
“小心!”景衍眼疾手快将他拉开。
树枝直戳土里,溅起的尘土有半人高。
老头惊慌道:“就是如此,谁要是敢在背后腹诽顾大夫,不是会受伤就会殒命,大家都说他是神仙转世。”
老妪点头:“桃花村有仙,家家户户都衣食无忧,可被下了诅咒,孩童都活不过八岁。”
林清禾蹲身盯着树枝看了许久,她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但心底总觉得不对劲。
这顾大夫不救八岁以下的孩童,偏偏桃花村的孩童活不过八岁。
真是古怪啊。
踏踏踏。
又是—阵马蹄声,站在原地的众人望去。
马车停下,下来个十分貌美的女子。
“清禾。”柳如梦快步朝林清禾跑去,她惊喜道,“真的是你。”
林清禾见她—身素衣,青丝简单盘起,了然道:“你这是要南下?”
柳如梦兴奋点头,凑到她耳旁道:“多谢你给我赎身,我老家在江南苏州,回去做点小买卖。”
“—路顺风。”林清禾将她送上马车,给了几张平安符,“放在身上。”
柳如梦双手接过,眼含热泪哽道:“多谢清禾。”
林清禾目送她离开,景衍走到她身旁:“她知道玉心柔的初衷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有因就有果,道者不过多参与。”
………
林清禾几人跟着这家人进入桃花村,雾气散去,村里真容出现在眼帘。
青瓦白墙,家家户户门口都用栅栏围了花圃,蝴蝶丛飞。
走在其中,内心深感宁静。
贺铭深呼吸—口气:“真想住在这儿不走了。”
刚说完他就对上林清禾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立即闭嘴,静下心来观察又觉着不对,太安静了,连个人影都叫不着。
贺铭往景衍身边靠了靠,他想他还是喜欢城里的热闹。
景衍也觉得这个村子处处都透着诡异,见林清禾大步流星在前面走,他拉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林清禾用眼神问。
“走我后面。”景衍将她护在身后,左手摁在剑柄上在前方探路。
贺铭感动的泪汪汪,刚想后退就被景衍拽住。
“你也在前面。”
贺铭抖着嗯了声:“清禾妹妹你躲我们后面。”
以往下山历练都是林清禾给清元老头开路,斗魑魅魍魉,历练—身好道行。
首次被人护着,林清禾看着前方的背影,这感觉还不赖。
“何人!”
顾大夫家门口站着的侍卫警惕看过来,为首的人让林清禾感到十分熟悉,她眼眸微眯。
齐明。
来找顾大夫的是景恒王那贱男人?真是晦气。
齐明认出景衍后抬手,侍卫迅速将举起的刀器放下,后退—步,他上前作揖行礼:“见过景衍将军,世子。”
感觉到林清禾看他的眼神,似乎是不喜?齐明快速抬头看了眼,脑海对她这号人没印象。
景衍观这阵仗,眉头微挑,有点意思。
就是这性子截然不同。
既然是妹妹,贺铭大方的给了五百两银票塞给林清禾:“妹妹收着。”
林清禾默默看着他不伸手,景衍直接夺了塞进她手里:“既然喊了声妹妹,以后你就要护着她!”
贺铭就是个财大气粗的,不受重视的纨绔,别看景衍在京城爱玩,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将军,是京城所有世家都夸赞的,别人家的孩子。
被景衍委以重任,贺铭瞬间将刚才说不敢跟林清禾单独相处的话忘了,用力拍了拍胸膛:“景衍兄放心,谁敢欺负清禾妹妹,就是在打我的脸!”
景衍很满意,他解释:“清禾不是我亲妹妹,你不要误会了。”
贺铭???
得知林清禾就是侯府的真千金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二张百两银票还有—支金钗给她:“清禾妹妹,侯爷侯夫人简直是老眼昏花,糊涂了!放着亲身骨肉不优待,还去宠—个假千金,还把她养在身边当养女,这不是膈应你吗!”
他啪的拍在桌上。
刺啦,桌子裂开了。
六目相对,贺铭尴尬的想找个地钻进去,面红的可以跟林间猴子臀媲美。
他们赔了客栈银两,吃饱喝足后又继续上路。
三日后,他们抵达桃花村。
村口停了辆马车,二旁站着侍卫。
贺铭惊讶:“这村子竟然还有贵人来。”
林清禾觉得不对劲,站在村口她就感觉到—股强烈的阴煞气,她环顾四周。
桃花村四面环山,溪水潺潺,花团锦簇,鸟语花香,倒是也和村名相符。
林清禾瞳孔—缩,她在山中看到了许多坟包。
小声的啜泣声从远处传来,他们—行人是清晨到的,此时雾气还未完全散开。
朦胧的雾气里出现—对年轻的夫妇,后面还跟着—对老年夫妇,明显是—家人。
他们的面色都很悲伤,尤其是年轻女子,嘴唇泛白,双眼无神,憔悴到随时能倒下去。
林清禾目光停在她的子女宫处,她看出来,对方刚丧子。
“别哭了,你们还年轻,还能生。”老妪见儿媳哭个不停,深深叹口气。
年仅五岁孙子没了,她如何不伤心,简直是用刀子在她心头肉上割。
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她哑着嗓子安慰。
年轻妇人哭的更厉害了,哭的胆肝俱裂,浑身都在发抖,她身旁的男子紧紧抱住她安抚:“芸娘。”
老妪看到林清禾几人站在村口,主动问道:“你们是来找顾大夫的吧。”
贺铭想说不是。
林清禾赶在他前面点头。
“你们来的不巧,顾大夫今日有客人了。”老妪想冲他们笑,又笑不出来,露出个十分难看的神情,她哽道,“对不住。”
林清禾上前递上锦帕:“无妨,家中出何事了?”
老妪重重叹息,哑着嗓子道:“前几日我那孙儿去山中玩,掉入坑中,没能救回来,去了。”
她老泪纵横,其他家人又何尝不是,皆是—副痛苦之色。
有人问,他们就—遍—遍的说,仿佛这样能将心中的痛苦抒发。
有人陪着,好言劝说几句心底才没那么苦闷。
夜深人静时才是最痛苦的时候。
贺铭见他们哭,心中也堵得慌,他忍不住问:“顾大夫不是很厉害么?”
年轻男子抿嘴,眼底也涌现—丝不满:“你们有所不知,顾大夫不救八岁以下的孩童,我家孩儿出事后,全家都跪了他也没开门。我们只好匆匆送去镇上的医馆,还是慢了—步。”
丞相府的气氛有些凝重。
范袅袅跪在地上。
范丞相神色悲痛,醒来的王氏泪眼婆娑望着她。
“父亲,母亲,女儿此生心系倾君,尽管她是女儿身,世上又有几个男儿郎能比得上她。见过真君子,如何甘心委身于他人。”
“倾君死不能复生,悬壶神医说的对,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我想去白云庵度过此生,女儿不孝,愿日日诵经为爹娘祈福。”
说完,范袅袅端正磕了三个头,眼底逐渐有了光泽和坚定。
王氏不敢看她,用眼神求助林清禾。
林清禾倒是对范袅袅的选择不意外,能与赵倾君共情,志同道合的女子在这世道不会走寻常路。
白云庵只收女子,还收留了几十个女弃婴。
范袅袅想着,她死都不怕,干脆留在世上做点什么,为父母积德,为倾君守一番净土。
“好。”范丞相起身将宋袅袅搀起,“爹做不到在朝堂为倾君伸张,已是亏欠了她,袅袅想做什么就去吧。”
范袅袅泪如雨下:“多谢爹的成全。”
婢女不舍又心疼,抱着范袅袅直哭:“小姐。”
她与牛管家的儿子互通心意,打算今年成亲,不能跟宋袅袅去白云庵。
“白术要好好跟小牛过日子,要是受欺负了就找我爹娘,他们会为你做主。”范袅袅有了出路,整个人肉眼可见明媚起来,她将一支金钗插入白术发里,又将纯金的手镯套进她手腕,“足金的,自己藏好。”
白术哭成泪人。
林清禾在旁侧看着,在范袅袅收拾好准备走时出声:“无声无迹消失不如在京城留下一笔重彩浓墨再走,宋小姐以为呢。”
赵倾君也认同。
冷静下来的她跟林清禾坦白了一切。
死后她并未下地狱,魂魄留在人间飘荡,自然就去寻了范袅袅,见爱人整日郁郁寡欢,深夜哭啼。
她心如刀割,不甘与愤怒滋养魂体,逐渐强大到可以附身。
得知她的存在后,范袅袅提出要共存身体,赵倾君没克制住想永远跟她在一起的贪,痴。
为了范袅袅能开心,她特地在话本学了能让女子欢愉的手法,故有了夜里娇吟。
附身时间一长,范袅袅越来越虚弱,一人一魂都没意识到是附身的缘故,或许说,是不敢去深思。
“成为花神,是袅袅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后来因为我……”赵倾君低落不已,站在林清禾身旁望着范袅袅落泪。
林清禾看了一天这个哭那个哭,有些头痛:“那就助她成为花神。”
………
宋白微也想成为花神,准确来说,京城贵女都想当选。
花神意味着是京城才德貌都兼备,最优秀的女郎。
为了这次花神节,宋白微每天只吃一顿,保持弱柳之风,日日刻苦练舞到落日,亲自化妆容,将原本六分的容貌发挥到八分。
旋转不停的旋转,额间的汗顺着脸庞流下,脊背早就打湿。
宋白微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打下来的凌乱头发遮盖住她的眼神。
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以最高贵女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配的自然也该是京城世家郎君。
她如此刻苦,为的也是让自己变得更加耀眼。
可是没了侯府嫡女这层身份,这些权贵绝不会选她。
凭什么!
凭什么!
所以她决不能被侯府抛弃,她要有价值,有不被抛弃的资本。
花神,她势在必得!
宋白微眼底燃着野心,起身看向从玉春楼请来的教习:“再来。”
李氏来寻宋白微,看到她曼妙绝伦的舞姿,美丽的面庞,心底十分满意,眼中也含了笑意。
这才是她的女儿。
“娘。”宋白微看到她的身影停下舞姿,小女儿作态撒娇,“好累。”
李氏拿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又无奈道:“你啊,听下人们说为了练舞饭都不吃了。”
宋白微将头靠在她肩上:“娘,我想在花神节展现出最好的舞姿,为侯府争光,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听得李氏心底十分温贴,她虽居后宅,却也知侯府在走下坡路,上次没进镇国公府在李氏心底落下了疙瘩。
若是宋白微能在花神节大放异彩,成为花神,世家郎君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要攀上比侯府更强的世家,侯府的危机便会迎刃而解。
………
“悬壶神医的舞跳的好好。”
范袅袅看得痴了。
空地上舞动的人身姿轻盈,懂舞的人却知其中内行,核心极强,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十分稳健传神,明明穿着一袭青衣。
在场人却觉得看到了一团火,在飞跃,在燃烧!
看得浑身发麻,喉咙发紧,呼吸都屏住了。
林清禾为了景恒王学过跳舞,天赋异禀的她学什么都快,再加上用心那简直是绝杀。
“好!”
芍药用力鼓掌,拍的手都红了,她从没看过林清禾跳舞,首次看得她热血沸腾,眼眶也红了。
若是没有调换身份,自家主子早就成了名动天下的才女吧。
已被取名为招财的小黄狗在林清禾停下后就蹿过去咬住她的衣角:“汪汪汪!“
小短腿太短,蹦哒跳不起来。
林清禾低头和它那湿漉漉圆滚滚的无辜眼对上,最终还是蹲下身将它抱起。
招财立即去舔她的脸。
林清禾面色一沉:“得寸进尺。”
“汪。”招财立即收舌,乖巧的趴在她怀里不动。
芍药噗嗤笑出声:“鬼灵精。”
范袅袅这段时间住在茅山屋,心情格外舒畅,林清禾手把手指导她跳舞,又有赵倾君陪在身边。
茅山屋对于外边的孤魂野鬼是胆战的存在,对于里边存在的鬼魂而言,是宝地啊。
林清禾随便点的香就能让他们吃饱,日日还能听她念经文,惬意的很。
门口有两只,屋里有一只,又加了个赵倾君,时不时还有只化为人身的妖娆赤狐来访。
“小阎王会跳舞啊。”提曹操,曹操就到,红莲扭着丰臀,摇曳生姿进来贴紧林清禾。
一个清冷似仙,一个妖媚似火,极大反差感又莫名让人觉着。
赵倾君摸着下巴:“还有点搭?”
林清禾将红莲推开:“你骚到我了。”
红莲感受到浓浓的危机,她跟在林清禾身后,快语道:“玉春楼最近发生了一件极其奇怪的事。”
林清禾坐下喝了口茶,果真有沁人心脾的花果香,她眉心舒展开,闻言挑眉:“细细说来。”
“柳如梦嗓子坏了,可每日的唱曲儿是固定的,就在杜妈妈急的要死的时候,您猜怎么着?”
红莲卖关子。
林清禾不假思索:“出现了一个可以顶柳如梦位置的人。”
红莲惊愕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林清禾耸肩,这不显而易见。
红莲继续说:“那个人就是玉心柔,两人之前是好友,一个擅曲儿,一个擅舞,不像我,两者都精湛。”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傲娇自夸。
林清禾敷衍道:“很厉害,然后呢。”
“怪就怪在这!柳如梦一夜之间坏了嗓子,玉心柔横空出世自荐!可她之前压根不怎么会曲儿,但她上场的嗓音又柔又美,据说曲子是一读书人给她作的,两者相辅相成,玉心柔一曲成名,将柳如梦挤了下去。”
红莲又嘟囔道。
“还有人议论她有当花魁的资质呢,她哪儿有我生得美啊。”
说完眼前突然一空,红莲惊讶道:“去哪儿啊。”
“玉春楼。”
柳如梦双眼无神靠在窗前,底下传来的歌喉声轻盈又清脆,听者沉浸其中,她却难掩酸涩,心头发堵。
她跟着唱,出来的声音呕哑嘲哳,难听的要命。
柳如梦捂住嘴巴,无声哭泣,她不明白自己的嗓音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嗓音一日不恢复,始终都会有替代她的人。
她没想到这日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替代者是好友。
她成了弃子,吃喝用度都削减。
柳如梦十分迷惘。
身后传来异响,她回头,惊愕的望着出现在房内的几人。
“柳小姐。”林清禾一眼看到柳如梦身上的巫术痕迹,眸光微闪。
她出来是男装打扮,身后又跟着红莲。
柳如梦面色一变,紧咬住下唇,自暴自弃道:“红莲姐姐是来嘲笑我的么。”
红莲吃惊:“怎么会,我是来帮你的。”
柳如梦半信半疑的看了她眼。
红莲生得极为妩媚,身段惹火,一颦一笑都犹如摄魂,她不需要唱曲儿也不需要跳舞就能迷的一众男人为她疯,为她痴。"
念头一浮现,李氏猛摇头,暗捏住大腿肉,她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宋长亭昏死在最爱桑知的时候。
这世间爱而不得,相爱而不能在一起最令人不甘,一旦有机会,世间痴人大多愿不惜一切代价抓住。
桑知穿上嫁衣,宋长亭穿了红袍,两人喝了交杯酒,静静躺在床榻上。
是花烛夜,也是共赴黄泉路。
等宋老夫人醒来时,侯府挂上了白灯笼。
宋长亭死了。
宋老夫人气息不稳,再次晕死过去,醒来时已有了轻度的嘴歪脸斜,她左边瘫了。
本就心情发堵,经历丧儿之痛的她得知身体状况后犹如被雷击中,浑身发麻,脑袋都是冰冷的。
生不如死!
李氏就在这时进来,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腿,小声道:“母亲。”
“滚!”宋老夫人正是敏感的时候,察觉她的视线,心底的暴躁被激起,抄起手中枕头就朝李氏砸去。
向来养尊处优的李氏红了眼,行礼道了声是,转身往外走,脚步加快了些。
宋老夫人眯眼:“回来。”
李氏僵住,面如死灰挪脚步:“是。”
宋老夫人双眼盯着房梁让李氏伺候,突然想到一直在竹林苑的林清禾,她侧目。
李氏身子一抖:“母亲。”
“叫清禾来。”
林清禾回了茅山屋,正在念往生咒,送桑知和宋长亭上路。
“清禾,是侯府对不住你,我那院子里还有很多奇珍异宝,都赠予你,算是我这个叔叔的见面礼。”
得知林清禾与侯府之间的纠葛,宋长亭一下就想到了关键处。
兄长大嫂一开始就没好好待这孩子,还冷眼相对,晾在一边。
糊涂啊。
宋长亭心怀愧疚和心疼的望着林清禾。
这是侯府第一个流露真心待她的人,林清禾眸光动了动,最终还是嗯了声:“谢谢。”
桑知与宋长亭双手紧紧相握,她对林清禾笑道:“我就厚脸皮说是你婶婶了,我没有钱财,我真心祝愿清禾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此生定有个真情实意待清禾的郎君,爱之护之。”
“还有,谢谢你。”"
她不接受这种女儿,就算是亲骨肉也嫌弃。
宋老夫人踏入正堂,李氏赶紧上前搀住:“母亲。”
“嗯。”宋老太太环视一圈没见到人,面色沉下来,“那孩子呢?”
李氏为难的看向宋德。
听完来龙去脉,宋老太太重重将拐杖往地面敲:“混账!不管怎样她都是宋家的血脉,既然知道了还流落在外边,成何体统!赶紧去找回来。”
宋德急忙应声。
宋白微听到血脉面色便一白,咬着唇委屈不已。
宋老太太睨了她眼。
民间不知侯府真假千金一事,但世家圈是知道的,宋白微容貌出色,不送回去,她也赞同。
要是因为这,林清禾就生气不回,那的确该好好管教。
以大局为重才能担起侯府嫡女之位!
快到北街的马车骤然停下,马夫回头跟车里人道:“小姐,前方路堵塞,过不去了。”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隐约还能听见哭声。
林清禾揭开车帘子一瞥,神色微凝:“芍药,去看看。”
芍药走近一看,发现百姓团团围着一个身怀六甲的美妇,她身下淌了一地血,面色因失血过多变得十分苍白。
身旁的婢女跪在地上磕头:“在场之人,可有大夫?”
无人回应。
她继续磕头:“求求大家搭把手搀我夫人入马车。”
无人动弹,围观者见女子身着锦衣,又有婢女侍奉在身边,但奇怪的是,没有家丁。
他们都猜测女子是外室,眼底不由浮上鄙夷,更不愿搭把手,嫌晦气。
眼见女子越来越面容越来越惨白,婢女哭声逐转凄厉,跌跌撞撞蹲在女子身旁束手无措:“夫人,夫人!”
就在她绝望时,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我是大夫。”
围观百姓迅速让开一条道,纷纷望去,皆是愣住,目露惊艳。
这容貌绝美,神韵脱俗,看上去约莫十三岁的小姑娘是大夫?
大家因林清禾美的太脱尘,没出口质疑,蹲跪在地上的婢女最先回神,苦着脸,听到声音时她腾升起希翼。看到人时又苦了脸。
芍药捕捉到她的神色立即心急口快道:“我家小姐是坤道,擅疑难杂症,尤其妇科,你快起开让我家小姐把脉,不然你家夫人要没命了。”
众人半信半疑,婢女也犹豫不定。
林清禾已走到妇人身旁,抓住她的手,用手指抵住她的脉搏,片刻后说道:“郁结在心导致早产之兆。如今血崩,应尽快生产。”
围观百姓惊疑,目光落在美妇肚子上提出质疑:“可她这肚子分明像五六个月,怎会早产。”"
“小姐,侯府简直不做人!明知道您要回来还不出来迎接,大门紧闭是几个意思!”
芍药气鼓鼓的盯着侯府门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心中很是为林清禾抱不平!
同时也有些不安,一月前,京城来信说林清禾,是侯府真千金。
收到书信她们赶往京城,本以为会看到满心欢喜迎接的侯府人,结果人影都不见一个。
这是何意?
林清禾静静坐在马车内,侯门府不开,她不急也不下车。
上辈子,整个侯府都在吸她的血。
她是茅山派的唯一真传,以国师标准培养的天才弟子。医术精湛,能掐会算,画的一手好符。
她自小跟着师傅以破道士的身份游览天下,见识多广,内心缺口是亲人的疼爱。
师傅说她亲情缘浅,要远离亲人,否则将会是她的劫数。
她偏不信。
侯府找上门时,她满心欢喜来京。
跟她想的不一样。
亲生父母嫌她生性顽劣不羁,不好拿捏,却又依附她的能力结交权贵。
她助不受宠的景恒王五关破六将杀出一条血路,登基为帝。
他许诺待天下稳定,定封她为后。
林清禾尽心尽力辅佐他,改革立法,驱逐外藩,将景国推到前所未有的盛世。
结果等来了什么?
他说:“朕身为一个男人,三妻六妾很正常,想必以你的强势劲定是不允,所以朕要迎娶你的妹妹为后,你更适合做朕的左臂右膀,你在朕心中的位置永远特殊。”
林清禾头也不回离开。
却在出城时遭到阻拦,他设下天罗地网将她捕住,折了她的手,挑断筋骨,囚禁在后宫中。
以这种方式做他的左臂右膀,封为国师。
林清禾不忍受辱,咬舌自尽,醒来时竟是回到五岁时。
本就聪慧绝顶的她更加努力修炼功法,为的就是八年后的今天。
这一笔一笔账她都要讨回来。
这个劫,她破定了。
府内。
“爹爹,娘亲还是赶紧去接姐姐回来吧,微儿这里不要紧。”
清水苑,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关切林白微的人。
宋白微心底很受用,面上却丝毫不显,娇弱又善解人意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听到她说姐姐,侯府夫人李氏眼底微闪烁,坐在床榻将她搂进怀中:“我的儿欸!你还想着别人,娘怎么舍得你去那不入流的农家!”
宋白微闻言泪涟涟,又坚定摇头:“娘,这里是姐姐的家。”
“胡说!”侯爷宋德望着眼前养了十三年,精雕玉琢,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舍得将她送回去,“爹会给你做主。”
宋白微心中窃喜,她才不愿意弃掉这荣华富贵成全林清禾。
“侯爷,夫人。”王管家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一副为难之色。
宋白微眼尖看到,眸光流转暗芒,十分善解人意开口:“王管家这是怎么了?”
她小小惊呼声:“不会是姐姐生气了吧。”
两句话,成功让众人先入为主,认为林清禾是个胡搅蛮缠之人。
果然,宋德冷哼:“她一做小辈的还敢生长辈的气?想必她也等急了,吵着要进府门吧,毕竟可是侯府,不是小门小户可比拟的。”
王管家顿了下,咽口水干巴道:“侯爷,大小姐说再不开府门,她掉头就走,当没认亲这回事。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宋德的面色瞬间变得又青紫,冷哼声:“她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本侯?没门!我就不信她舍得了侯府的荣华富贵,晾着她!”
李氏眉头也蹙了蹙,直觉养在外头的亲生女儿不是个善茬。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眼见府门还是不开,芍药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掉头,走。”林清禾站在马车外望着侯府上方笼罩着的紫云,刚刚开始逐渐消散,乃衰败之象,看来侯府的福荫跟她有点关系。
芍药错愕,不甘撇嘴:“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
林清禾点头:“能将亲生女儿晾在外头,大门紧闭的侯府也不过如此。”
芍药若有所思,上马车之际她回头狠狠朝府门口唾了口。
呸,还世家呢!
马车掉头,朝北边去。
侯府上空,肉眼可见那团祥瑞紫云随着林清禾的离去快速消散,至直不见!
王管家准备好一通说辞哄林清禾,打开府门,他瞳孔猛缩。
空空如也!
“走了?”李氏不可置信,惊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回踱步,“不可能,她这是欲擒故纵,这么会就受不了了,真是上不得台面!”
说完她又自觉失言,毕竟林清禾是她的亲骨肉,面容呈现懊悔。
宋白微眼神微暗,上前明媚笑道:“娘,姐姐可能是没见过京城的繁华,一时跑去玩了。”
明媚皓齿,举止端庄,气质高贵,李氏看着宋白微,心底满意不已,这才是侯府嫡女的气度。
她脑海里闪过想象中的林清禾,瘦弱肤黑,头发枯黄,怯弱畏缩的模样,心中便发堵。
她不接受这种女儿,就算是亲骨肉也嫌弃。
宋老夫人踏入正堂,李氏赶紧上前搀住:“母亲。”
“嗯。”宋老太太环视一圈没见到人,面色沉下来,“那孩子呢?”
李氏为难的看向宋德。
听完来龙去脉,宋老太太重重将拐杖往地面敲:“混账!不管怎样她都是宋家的血脉,既然知道了还流落在外边,成何体统!赶紧去找回来。”
宋德急忙应声。
宋白微听到血脉面色便一白,咬着唇委屈不已。
宋老太太睨了她眼。
民间不知侯府真假千金一事,但世家圈是知道的,宋白微容貌出色,不送回去,她也赞同。
要是因为这,林清禾就生气不回,那的确该好好管教。
以大局为重才能担起侯府嫡女之位!
快到北街的马车骤然停下,马夫回头跟车里人道:“小姐,前方路堵塞,过不去了。”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隐约还能听见哭声。
林清禾揭开车帘子一瞥,神色微凝:“芍药,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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