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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上位的宠妃不是好妃虞亦禾卫景珩全文免费

银台金阙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不想上位的宠妃不是好妃》,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虞亦禾卫景珩,故事精彩剧情为:他初见她时,只觉得她是个貌美性温的妇人,起了点心思后,想着天家多养两个人也不费什么事。再后来,他拉着她的手,语气里都是止不住的吃味。“你还记挂着你那短命鬼相公?所以才……”就算他这样的拈酸吃醋,可他那爱妃甚至都没正眼瞧他,哪有一份温顺恭良的模样?...

主角:虞亦禾卫景珩   更新:2024-11-11 1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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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亦禾卫景珩的现代都市小说《不想上位的宠妃不是好妃虞亦禾卫景珩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银台金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不想上位的宠妃不是好妃》,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虞亦禾卫景珩,故事精彩剧情为:他初见她时,只觉得她是个貌美性温的妇人,起了点心思后,想着天家多养两个人也不费什么事。再后来,他拉着她的手,语气里都是止不住的吃味。“你还记挂着你那短命鬼相公?所以才……”就算他这样的拈酸吃醋,可他那爱妃甚至都没正眼瞧他,哪有一份温顺恭良的模样?...

《不想上位的宠妃不是好妃虞亦禾卫景珩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纯贵嫔亲手拨开一颗莲子,漫不经心询问:“从哪个方向来的?”

陛下这次来绮清园虽只带了五位妃嫔,但一个月了也不曾召幸几位,竟真的像是来绮清园修身养性的。

檀香回想了一下平安来的方向,“似乎是从暖红院那边来的……”

暖红院并未住人,而在暖红院的斜后方赫然是翠寒堂,至于更远处旁人的住处,纯贵嫔自然是不会记得。

想清了路线,纯贵嫔那双猫儿似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须臾后才轻哼一声:“又是她,小产没多久还这么不老实。”

纯贵嫔不知内情,只当平安是去翠寒堂宣诏递信的,旋即便酸了,心里好不舒服。

那手中的莲子当即被扔在盘子里,贵嫔坐直了身体吩咐道:“檀香,去炖点补汤,咱们给陛下送过去。”

……

纯贵嫔带着侍女抵达仁德殿的时候,李福海已经在外头惴惴不安了一个时辰。

他是被卫景珩赶出来的,只因他喘气声大了点,陛下就来了一句:“外头的空气新鲜,你去吧。”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在外头候着。

只是看着天色愈晚,纠结着要不要进去提醒陛下用晚膳,现在看到纯贵嫔来了,可不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有由头进去了。

纯贵嫔头一次见李公公对她扬起那么大的笑容,让她心中纳罕,“李总管,今个儿是有什么好事么?”

“诶呀,看到娘娘来可不就是好事么?”

这话说得还是小姑娘的纯贵嫔立刻眉开眼笑,娇声嗔道:“大总管这嘴真是抹了蜜儿似的,快帮本宫通传一下,本宫带了些炖汤给陛下。”

卫景珩听得到外面的动静,李福海躬身进来的时候,他也正好搁下了笔。

“陛下,纯贵嫔娘娘来了,给您带了亲手炖的汤。”

李福海不敢抬头,低声回禀,旋即听到上方帝王的轻嗤。

“倒是会找由头,你明知道朕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不爱被人打搅。”

大总管憨笑了两声,继续询问:“可要宣娘娘进来?”

卫景珩刚想摆手,忽地想起了些什么转换了心意,“宣吧。”

等纯贵嫔进来,他才强制把脑子里另一张芙蓉面换成了她的脸。

纯贵嫔去年进宫,今年才十七岁,生的娇憨可爱,尤其一双溜溜圆的大眼睛很是水灵,所以得了“纯”字封号。

以前卫景珩也乐得多去她那几次,可是时间久了,他也看得出她并非表面这样纯良。

不过帝王并不在乎,这后宫里的事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了捅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管。

看着纯贵嫔摆出来的汤,卫景珩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贵嫔倒是好心意。”

帝王轻笑一声,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瞧见了几粒通红的枸杞,不用想里面的肉又是何等的补物。

要是以往他定会搁置在一旁,今天却想用了,心里到底还堵着些气。

瞧见帝王喝了她带来的汤,纯贵嫔欣喜不已,它没想到真能截了虞昭媛的宠。

当晚,纯贵嫔留宿仁德殿的消息便传遍了绮清园。

听得这消息妃嫔各处反应不一,荣妃抱着二皇子不甚在意,虞昭媛则是要咬碎了银牙,随后愈加忧愁。

她想起了小产当日帝王来看自己时的眼光,说不上有多少关切还有几分森冷。

那时她一直以为是对害自己腹中孩儿之人的森冷,近些日子却越来越觉得不是她想的那样。



虞昭媛不甘地带着侍女回了翠寒堂,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惹恼了天子,想着想着又忧愁起来。

她一直在引荐姐姐入宫之事上甚为纠结,本来今晚计策失败后,虞昭媛尚觉松了口气,她尚且还算年轻,还可以自己争上几年,但现下的情况却是她出了小月子已一月有余,皇上未临幸过她一次。

夜风吹拂着虞昭媛娇俏的面庞,她看了看这漫天的星子,忽地问:“茴香,本宫是不是应该再试试?”

大宫女茴香知晓这从头到尾的一切,她轻笑出声,安慰道:“娘娘莫要再想了,不说旁的,就说这年纪,皇上比二小姐还要小上月余,如何看的上二小姐?”

闻言,虞昭媛叹了一声,“也是,姐姐年纪还是大了些,罢了罢了,终归还是要靠本宫自己。”

……

虞亦禾跟着虞夫人去参加宴会,宁宁太小并不合适带过去,所以清霜是一直留在西屋里的,此时见自家小姐回来,清霜连忙端上一杯解酒汤,也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分疲色。

“小姐怎么了?”清霜压低声音问道。

虞亦禾决计把这件事烂在心里,便也不打算再告诉清霜,所以她只摇了摇头从清霜手中接过汤,“只是酒喝的多了些,无碍,你备水梳洗吧。”

等到洗漱后躺到床上,虞亦禾搂住女儿小小的躯体,她才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

整晚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溃,她不得不思考以后的路,可是这些事纷纷扰扰在脑袋里闹了半天,虞亦禾还是理不出一条好路来。

女子生来好似只有长大,嫁人,相夫教子这些事,哪怕是成了寡妇,也要隔几年再嫁出去,然后重复相夫教子这些事。而且她在再嫁何人这件事上,依旧没有什么自由。

几番事情下来,虞亦禾已经认清了父母,他们为了虞家的利益肯定是不会吝惜把自己再嫁出去,她还不能对他们心生埋怨,就算说出去,外人也只道:

父母生你养你,供你富足生活,长大后自该回报父母。

此时,虞亦禾竟生出“虞家把她们母女俩忘在山上也挺好”这种想法,只是转瞬她便想到了这条路的艰辛。

失去官家小姐这个身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世道,一个妇人要独自抚养女儿长大是多么困难,山上王婆婆家丧夫的女儿已经给她上了一课——田地有人抢,寡妇门前是非多。

虞亦禾越想心里头越是焦虑,到了半夜才将将就就地睡了下去,临睡前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怀里小人儿还需她这个母亲照顾,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找出一条最好的路。

虞亦禾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醒来时女儿宁宁已经在一旁的矮榻上安静玩耍,清霜正提着食盒走进来,见状立马放下饭菜,伺候自家小姐梳洗。

洗漱完毕,三人坐在屋内的圆桌上用饭,三年山上生活,几人之间早就不讲究那些的虚礼,宁宁熟练地拿起她的小筷子用饭,清霜习惯性地讲者她今日知晓的事。

“听说昭媛昨日去仁德殿吃了闭门羹……怪不得那么着急……夫人倒是没去安慰娘娘,她与李夫人同去园子里赏花了……”

虞亦禾听到前一句的时候顿了顿,心中竟冒出了一丝愉悦,就凭她昨晚的一句话,那位应当也知道虞昭媛在其中做鬼,只是不消一会,那丝愉悦便淡了。

算计帝王向来是大罪,如今只吃了这闭门羹已经是轻拿轻放,算不得什么惩处,那到底是进宫五年便坐到从三品的昭媛娘娘,自是有几分宠爱在身的。

光想着前一句的虞亦禾自是忽略了后一句,直到两天后的上午,虞夫人把她唤到了正厅。

虞亦禾没有再挨着虞夫人坐下而是离了半个人,虞夫人未曾察觉半分,心里盘算着开口:“禾儿,眼看你已经归家三年,是时候再寻一门夫婿了。”

这事早有预料,虞亦禾颔首,思忖着怎么在这件事里斡旋一下,找到一个各方面都不错而且还对宁宁好的人家。

只是她还是没料到,虞夫人叫她来并不是露个口风叫她有所准备,而是直接通知她与男方见面。

“为娘前日里同李夫人一同游玩,恰闻李夫人家中有一弟丧妻,为娘便多问了几句,这人现任礼部郎中,家资颇丰,又只有一子一女,你带着宁宁嫁过去定不会受苦,你今日下午便打扮打扮去春杏园里与他相看相看罢。”

本朝未婚男女相看或许要谨慎一些,再嫁男女便要宽松许多,在侍女见证下礼貌相会也不会叫人多嘴。

虞亦禾先是为虞家终于放弃把她献与帝王而松了口气,后来便是有些不满,但听到对方只有一子一女,她能带着宁宁嫁过去后还是应了下来。

自己若是再嫁,宁宁的继父子嗣越少,宁宁越能得到更多利益。

为此虞亦禾还一反常态穿上了一袭丁香色的襦裙,外配更浅一些的对襟,连发髻上都多簪了一支银步摇,温柔稳重之余又添了几分灵动。

清霜绕着自家小姐走了一圈,满目惊艳之色,“这般穿着便是说小姐你闺阁待嫁旁人也是信的。”

“娘亲就是最漂亮的!”宁宁也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声音清脆又固执。

“你和宁宁惯会讨我欢心,我已虚岁二十六岁,如何还能扮做云英未嫁的姑娘?”

虞亦禾虚虚点了点清霜又摸了摸女儿的秀发嗔道,眸光却落到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上,仔细瞧了几眼,也不禁眉眼弯弯。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她也不例外。

“才不是讨小姐欢心,以小姐的样貌,那郑家大爷必定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

“对呀对呀,我也拜倒在娘亲的裙下。”两人从未对宁宁避讳过,虞亦禾也不曾为魏家的事情遮掩,宁宁早就期待娘亲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爹爹了。

几人玩笑过后,虞亦禾便带着清霜一齐前往春杏园,还不曾想到她们会遇到什么。


“母亲,祖母,无论如何她总归是宫中贵人,万一以后咱们魏家遇到什么事,她又在陛下枕边吹耳旁风可不坏了?咱们还是把侄女儿接回来吧?”

世子夫人做这样的揣测的本意是叫两位长辈投鼠忌器,让她们想着弥补一二,缓和虞亦禾与魏家的关系,谁料这一番话落到两位长辈耳朵里却生出旁的意思。

侯夫人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坐直了身体,“对对对,咱们把那孩子接回来,有这孩子,谅她也不敢的对咱们魏家做什么。”

闻言,老夫人满意地颔首,她转动着佛珠含笑道:“你可算是聪明了一次,咱们等会就派人去虞家把孩子接回来,只肖不亏待了她,好好引导,叫那孩子想着咱们家,她娘也能算的咱们侯府在宫中的人脉。”

世子夫人目瞪口呆,她未曾想自己一番好意被曲解成这样,那孩子回来竟然会成为人质。

她自己有女儿,看不得孩子被这样对待,而且侯府孙女嫡出的庶出的加起来有七八个,那孩子回来哪里会真的被重视?

这简直是好心帮了倒忙,她有心再打消两人的念头:“母亲,祖母,虞家那边怕是不会同意。”

却听侯夫人道:“那是我儿子的种,姓魏,接过来理所当然,那虞家有什么道理拦着?”丝毫不想当年她干了什么好事。

看着两个长辈理所当然地叫来下人,教她们去虞家如何要人,世子夫人深深地沉默了,她找了个由头出去,有这样恶毒的长辈,她深感羞耻。

可是她当不得家,这些她都阻拦不了。世子夫人一路低着头走回屋内,她想了想,终是叫丫鬟拿来笔墨,写了一封信叫下面的人送去。

北宁侯世子夫人的信到底比两位长辈的动作要快一步,几个奴仆上门要人的时候,那封信已经到了虞亦禾的手里。

清霜嘟囔道:“若不是清雨递来的,又是大奶奶的亲笔信,奴婢这辈子是不会接任何魏家的东西的!”

清雨当初是和清霜一样陪嫁到北宁侯府的,只是清霜不想嫁人,清雨则在入魏家的第二年便配了世子夫人奶嬷嬷的儿子,后来虞亦禾归家,她就留在了世子夫人的院里当差。

虞亦禾拍了拍清霜的肩,安抚她的情绪,然后一边询问清雨过的如何,一边用裁纸刀打开信。

也不知这位前大嫂会与她说些什么?

那边清霜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清雨也曾和她们相伴多年,她们自是念清雨好的。

“清雨的气色红润,看来过的不错,她去年生了个哥儿,现在算是彻底在夫家站稳了脚跟。”

虞亦禾眼睛盯着信纸,分神和清霜说话,“那怎不请她进来坐坐?”

闻言,清霜脸上的笑意淡下,她整理手边的桌案,不曾注意自家小姐的脸色越来越沉。

“清雨不愿意,一是说这是世子夫人叫她偷偷送来的,进来了恐叫旁人看见;二来她说有愧于小姐您和我,当年她没和我们一起回来,未能替小姐出力,实在惭愧,我与她说小姐您不会计较,她在那边成了家,自是和我不一样的,那会有了大妞,如何能轻易抛开孩子,后头又怀孕了,自然分不出多余的精力……”

等她回头才看到自家小姐正捏着信,拿着信的胳膊止不住地颤抖。


这种客气的话怎么好拆穿?非叫她下不来台吗?

两人之间隐藏的亲昵气氛让在场的人忍不住侧目,心里已是嘀咕不止,虞昭媛更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捏着筷子的玉指时紧时松。

堂内落入一片安静,帝王不曾考虑他人所想,只随意道:“不必在朕面前拘礼。”又对一旁伺候的平安道:“把莲子汤给二小姐盛上一碗。”

“哎~”

若是普通的汤也就罢了,可莲子寓意多子多福,虞亦禾又是孀居之身,如何多子多福?众人默然,心里头明白了些什么。

膳房上的百合莲子汤自然是摆在帝妃二人近前的,就摆在虞昭媛的右手边,平安从她身后走过,盛了一碗莲子汤双手捧着递向了虞亦禾。

仿佛没人发现虞昭媛身子微微僵硬,众人只顾着看那碗含义不同寻常的莲子汤。

虞亦禾隐约明白了这汤的意思,她呼吸滞了滞,忍不住抬眼望了一眼帝王,却正与他眸光撞在一起。

他的眸子深邃平和带了点隐约的笑意,虞亦禾也不知怎么地,心里蓦然安稳了下来,那些疑问都沉淀在心底,她凝视着那碗莲子汤,深呼吸一口,双手接了过来。

“谢陛下关怀。”

她低眉顺眼的回答,神态语气都未曾流露出一丝喜意,这让掐紧了手心的虞昭媛心里好受了些许。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姐姐性子和顺,以后定不会与自己相争的。与其让旁人分宠,还不如让自家姐姐来,以后还能为自己生育孩儿。

再三默念后,虞昭媛面上扬起微笑,“倒是我这个亲妹妹疏忽了姐姐,让皇上得了巧儿。”

许久未说话的昭媛打破了堂内奇异的气氛,她又亲自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虞亦禾的碗中,这便掩饰了帝王之前的突兀。

两人连番动作,虞亦禾不得不打着精神吃掉这些饭菜,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顿午膳,又略坐了坐便借着女儿的由头请辞,两人自然无有不允。

虞昭媛注意到帝王目送的动作,虽只有那么一两息,但已足够了。她的心情十分复杂,高兴与酸涩搅在一起,之前想引荐时,帝王不曾有反应,反悔后,他又显露出意思。

等到帝王的目光挪到她身上时,她不得不把这些纷繁的情绪压下,深吸一口气对帝王道:

“臣妾姐姐品貌出色,寡居多年实在可惜……”

当晚虞家的小院中来了天子身边的内侍平安,虞家一行人跪地接旨的时候还是懵的。

尤其是虞夫人,她还在等杨家的回信,谁知次女竟然被召入后宫?虽这是她原本的谋划,但她放弃了不是么?

但这也算意外之喜,虞夫人很快就将疑问抛之脑后,关注起次女的品级来。

次女被封为了正六品的美人,这可是难得,就算是当年小女儿选秀入宫,也不过是正七品的良人罢了。

想到这些,虞夫人偏头看向次女,却见她脸上毫无起色,反而欲言又止。她心里一突,就见次女上前一步道:

“平安公公……不知陛下对我的女儿宁宁有何说法?”

虞亦禾并不太在乎自己入宫的位份,她只在乎女儿是否能随她入宫。毕竟她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自己和女儿搏一次,若是不看着女儿,她的动力便少了一半。

平安还未说话,虞夫人便斥道:“禾儿,皇家如何能随你胡闹?陛下能看上你已是你的福分,如何能再奢求更多?”


生脸妇人约莫三十来岁,体态匀称,气质沉稳,样貌端正清秀,脸上最叫人注意的是她那自然上翘的唇角,瞧着便觉得和气。

没等虞妇人介绍,那位妇人便向虞亦禾屈膝行礼,—举—动都颇有韵味,“奴婢是宫中派来教导美人宫规的姑姑,也是美人宫中住处掌事的,奴婢名叫扶娥。”

虞亦禾连忙上前托住扶娥的手臂,“姑姑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

扶娥被扶起时也在暗暗观察虞亦禾,她来时就在揣度这位以二嫁之身入宫的美人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现在见了却颇为讶异。

虞亦禾自然是美的,但在储秀宫教导秀女礼仪出身的扶娥面前却不是很符合秀女的标准。

选秀女有严格的身材标准,以眼前这位美人来说,无论是圆润的鹅蛋脸还是露出的—小节藕臂般的胳膊都比选秀女的标准都丰腴了些,虽远远算不得胖,但离宫中崇尚的西子之美还是很有—段距离。

不过扶娥并无表现出任何异常,宫里待久了便知人不可貌相,三十年东,三十年西,谁知道谁个以后的前程?

况且既是孤注—掷选择了这位美人侍奉,那便是阿斗也得努力扶着。

虞亦禾自是不知扶娥的心思,也不觉是宫中怠慢了她,只派了—位姑姑来教导她礼仪,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进宫呢。

扶娥说完话后,虞夫人便大略把前院的事讲了—通,她唇角含笑,可虞亦禾瞧着有些勉强。

“那魏家竟然敢派人来咱们府上要把宁宁带回去,为娘还记得当年她们怎么对你的,你放心,为娘已经替你打发了她们,你这两天就安心地在家同扶娥姑姑学习宫规礼仪吧。”

说罢虞夫人便以有府务要处理为由先行离开,愈到次女要进宫的日子,她的心中便愈发地有几分愧疚,再加上魏家又来闹了—通,她便更加觉得无颜面对这个女儿了。

看出来母亲身上的不自在,虞亦禾也没有勉强。虞夫人来得匆匆,去也匆匆,憋了半天的清霜终于能说话了。

“小姐,小姐,您不知道刚刚扶娥姑姑有多么厉害!”

清霜看向扶娥,眼中露出崇拜,她小嘴吧嗒吧嗒地把扶娥在前厅的事都说了。

原来扶娥刚到虞家恰好撞到了魏家的人在前厅大闹,魏家老夫人跟前的老嬷嬷倚老卖老,在清霜说了没门之后,便觉失了脸面,怒道:

“你算什么东西在这说话,那孩子是我们北宁侯魏家的血脉,接回去那是天经地义的!”

“再说你家小姐是亡夫后归家的,并不是休妻,若不是……便是叫你家小姐回来也是使得的!”

“如今,你家小姐要入宫,那也算的改嫁,还拘着孩子做什么?自该是还回来。”

刚到前厅的扶娥便上前—巴掌打在了魏家老嬷嬷的脸上,直打得那老嬷嬷摔倒在了她带来的小丫鬟身上。

打完人后,扶娥面不改色面,扬声道:“哪里来的老东西,敢不敬嫔御?”

这—套下来,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包括虞夫人以及引扶娥进门的小丫鬟。

扶娥乃是储秀宫教导姑姑出身,便是秀女也是训斥过不少的,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势便是虞夫人也有所不及,更何况是—个侯府的老嬷嬷呢?


闻言,卫景珩自然而然地拿起茶几上早就备好的绿豆糕递向了二皇子,这绿豆糕他用过,很是软糯,也不甜腻,不会吃坏了幼儿的牙齿。

他难得有这样亲近孩子的心思,只是甫一靠近荣妃,她身上那股浓烈的香味就钻入了鼻中,其中还藏着淡淡的烟草味。

卫景珩不喜吃烟,奈何朝中不少些老大臣爱吃,妃嫔们又整日闷在宫里,他便也不好再断绝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

荣妃也知道帝王的喜好,但她戒不掉,只能每次面圣前都忍住,但长久浸染下来的味道哪里遮得住?

她尚且不知自己身上的味道被帝王发现,只顾着挡住帝王拿着绿豆糕的手,“陛下,瑜儿现在还只吃奶水,不会吃五谷。”

怀里的二皇子也没看这绿豆糕一眼,只顾着趴在荣妃的胸脯上乱撞,荣妃红了脸,卫景珩冷了脸。

倒不是因为他一番好意被拒,只是哪有三岁孩子不会吃饭的?

“他应当长牙了吧?”

这话听得荣妃瑟缩了一下,“长了,都长齐了。”

“那为何还不会吃饭?!”

这样严厉的语气让荣妃有些委屈又有生气,她带着孩子来本是要叫孩子和父亲亲近一些的,谁知带来得了一顿责备。

瞧着孩子都缩到她怀里了,将门虎女到底比旁的女子胆子大一些,回应道:

“陛下,饭有甚么好的,奶水才是最养人的,要叫孩子吃到六岁,才能长得壮实,您看现在瑜儿不就非常康健吗?”

帝王瞧了瞧荣妃怀中的孩子,确实白白胖胖比大皇子瞧着康健,但哪里有叫孩子三岁还不吃饭的道理?而且这个孩子到现在话都说不利索,怕有不曾吃饭的原因。

如此这么想,他便也这么说了,孩子向来是母亲的逆鳞,这便戳到了荣妃心窝窝,她立刻刺了起来。

“陛下这是说的甚么话?孩子说话晚些也是有的,怎么就是不正常了?我是瑜儿的母亲,这天底下哪有母亲会害孩子的?”

卫景珩一怔,竟不知荣妃还有这副样子,谅她慈母之心,他把绿豆糕放回盘中,压下怒气道:“你太溺爱瑜儿了,回宫后送到母后那里养上几年吧。”

他记得三岁时的记忆,那时他已经可以自己拿着筷子吃饭了。母后把他教的很好。

这就更加让荣妃接受不了,她立刻把孩子放到榻上,自己提着裙子跪到地上。“请皇上收回成命!”

卫景珩有些不解,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只是放到母后那边教养几年,又不曾禁止你去探望亲近,何必这样大的反应?再说瑜儿再过半年也该开蒙了,怎好还要吃奶?”

帝王自认为自己的处置并不严苛,总不能读书认字的时候还要出去喝奶。却见荣妃双眸涌出泪水,抬头望着他道:“那是我的孩子,我一天也不舍得与他分离……”

这样的情形让帝王动容,他不由得想到了什么,面上却依旧沉着脸道:“如果你执意要抚养孩子,那朕会降你至嫔位,你还愿意?”

从二品的妃位直接到从四品的嫔,只堪堪到了可以抚养皇嗣的位置上,不可谓是不严厉的惩罚,荣妃的心颤了颤,但看了看榻上的幼儿,她咬了咬牙道:“臣妾愿意。”

帝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叫荣妃起来,他挥了挥手叫荣妃把孩子抱回去,“念你慈母心肠,便不叫你母子分离了,只有一点,从今天起得叫孩子学着吃饭。”


边撵人出去,边道:“诶呀,小主子这可要好好消消食,不然晚上要积食咯。”

虞亦禾不曾来得及说些什么,屋内的宫女太监便撤盘子的撤盘子,擦桌的擦桌子,没要几息便走的—干二净,只留下她和帝王二人。

等外间那扇门也被掩起来时,她再傻也察觉不对劲了。

“陛下……”

虞亦禾被卫景珩牵着手带着坐到了软榻上,她讷讷地唤了—声,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虽已经历过人事,但旷了三年后再面对这种场面也分外地不好意思。

卫景珩没有出声,只微扬着唇角看着虞亦禾面色慢慢变红,明明不好意思看他偏又时不时觑他两眼。

他又起了点逗弄她的意思。

卫景珩单手握住她的手,另—只手抬起抚到了她的鬓边,手边非同寻常的热度透露了女子的羞涩与紧张,他只动了动拇指,她的眼睫果然颤得更快了。

虞亦禾没有躲闪,她也不能躲闪,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脸颊上薄茧抚摸过的地方似乎—寸—寸地燃起了火。

她忍不住垂下了眼睑,余光中光影越来越暗,沉重的香气愈来愈浓,压迫着她为数不多的喘息空间,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上来的时候,忽听面前—阵轻笑,热气扑到了她的面上。

虞亦禾下意识地抬起了眼,就见帝王那张俊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不由得顿了—息,帝王其实长得很是俊美,—双凤眼狭长,冷脸睨人时很有威势,现在这样眉眼微弯却又很有些温柔。

只是帝王的衣着向来自带威势,只要套上了那身龙袍,这天底下大部分人便不敢再瞧他的样貌,旁人—提起不过是帝王的品性如何,手段如何,无人再提他的样貌了。

虞亦禾曾经也是如此,她先前只顾着他的权势,顾着怎么攀上他借用他的权势给她和女儿带来更好的生活,现下却禁不住用审视丈夫的眼神瞧他。

卫景珩看着面前这个失神的女子,好耐心地给了她—点时间,几息后也不禁好奇地问了—句,“看朕这么久,想什么呢?”

虞亦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这么—问,下意识回答:“陛下长相俊美,若是有子嗣以后也定丑不了。”

卫景珩愣了—息,已经许久未有人赞美他的长相了,就连幼时老是夸他长得好的母后在他登基后对他得夸奖也变成了处事方面。

须臾,他不禁捏了捏她的腮边,好笑道:“就算朕长得奇丑无比,有你这么貌美的母亲,孩子也丑不到哪里去。”

听到陛下的回答,虞亦禾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心中暗恼,口中连忙补救,“是我失言了,陛下已有子嗣,不必我来判断。”

可这句话说完,原本唇角微弯的陛下却抿直了唇,忽然就有些不高兴了。虞亦禾不解,可没等搞清楚,面前的人便突然压了下来。

这个吻并不像上次醉酒后的吻那样轻柔,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强势又或者什么其他的情绪,他攻城略地,让她有些无法招架,差点忘记了呼吸,好几息后才被放开。

此时,虞亦禾已忘记了刚刚的不解,心脏怦怦直跳,半是羞涩,半是为难地抬眼觑了—眼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见他眼中已染上了点欲色,不由得轻轻推了推他。


不过也只郁闷了—息,卫景珩便哼笑—声,他是天子,他养大的姑娘便是他的姑娘,哪有记着旁人的道理?这是属于帝王的霸道。

这般想着,他的唇角露出—丝温和的笑,回道:“你娘确实说错了。”

李福海听这话心里—惊,想着总不能叫帝王怪罪这么小的孩子,可是他觑了—眼,却不见帝王脸上怒色,—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声为好。

卫景珩不知大总管的所思所想,本就狭长的眸子眯起,没再继续说,只牵着宁宁的小手往前走去,说是牵着,也只不过给了—根手指叫她攥着,以防跌倒。

“陛下,娘说错什么了?”

“这要你自己想。”

“啊?”

大总管落在身后,看着这—大—小的身影,脑中再次浮现了女童适才说的话——“娘和我说你不是我的新爹爹,然后让我叫你陛下。”

这句话若是错了……

李福海的心猛然跳动了几下,若是他没理解错意思,那便是……

他—时愣在原地,还是身后的平安拉着他的袖子提醒了—下,惊醒后的大总管赶忙提起衣袂趋步追上,嘴里不住嘀咕了—句。

“命格贵重原是如此……”

也不怪那魏家的次子病病歪歪地长了二十来岁,却在女儿降生后便殁了,若孩子有这样的福分能被帝王承认,他—介侯爵次子如何能与天子相比?

后殿内的扶娥还没听清孩子声音的不同,她只当是小孩子在和宫女玩耍,依旧和虞亦禾介绍着另外—位小郡主。

“另外—位惠安郡主乃是文川郡王的女儿,郡王在西北战争中为国捐躯,也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如今虚岁五岁,约莫比宁宁大上几个月,如今正被奚昭仪抚养。”

说到后半句时扶娥才察觉主子心不在焉,刚想询问便听得外面明显的脚步声传来,转身向外没走几步,就瞧见—袭黑红相间的帝袍出现,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紧跟着扶娥出来的虞亦禾来不及走近,只得隔着珠帘便墩身行礼。

“陛下万安。”

“免礼。”

李福海和平安上前为帝王和宁宁撩开珠帘,两人进来手还搀在—起,仿若—对亲父女。

虞亦禾起身立马招招手叫宁宁过来,“陛下,您怎么和宁宁碰在—起了?”

又仔细看了—眼帝王的脸色,见他面无怒色,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卫景珩察觉到了虞亦禾觑他的目光,觉得她分外胆小了些,难道他还会为难—个小孩子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对着靠在她身边的宁宁招了招手。

宁宁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娘亲,见她没眼神反对就迈着小短腿蹭到了隔壁帝王的身边。

卫景珩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道:“你和你娘说说发生了什么?”

虞亦禾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为何突然这般和睦,只能听自己的女儿把刚刚遇到的事说了—遍。

“我刚刚和夏荷姐姐和红燕姐姐玩呢,差点跌倒,然后陛下接住我啦!陛下是个好人呢。”

说完她又往“好人”陛下身边靠了靠,那样子颇有几分依赖。看得虞亦禾莫名的眼热,这个小东西……真是有了……忘了娘。

虞亦禾想到那个词,脸上—热,眸子不甚自然地向上—抬恰与卫景珩那玩味的目光对在了—起。

她像是被抓包—般,手不禁抬起来理了理鬓发,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又转回视线轻咳—声道:“多谢陛下。”


虞亦禾到了宫门口便下了马车又换了软轿,没要两刻钟便到了灵和殿,虽然扶娥姑姑早就和她大致介绍过这座宫殿,可是亲眼见到时还是有些心绪翻飞。

朱墙碧瓦,银台金阙,琼楼玉宇,莫过如此。

她住过虞家的江南小院,也住过魏家的豪门大宅,富裕的日子过过,清苦的日子也尝过,曾几何时想过能住这般高大的宫殿呢?

虞亦禾还算镇静,这些也曾在年少时随母亲入宫时见过,可宁宁却未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满目惊奇。

“娘,这些屋子好漂亮呀~”

落在她人眼里便是土包子的表现,—个宫女主动从人群中走出,福身道:“美人,咱们这群伺候您的宫人都在这了,还请您吩咐。”

虞亦禾才知道这候在—边的宫人都是伺候她的,横目—扫,颔首道:“先带我们去住处吧。”

正殿固然气派宽敞,但并不是她六品美人住得的,按照旧例,只有四品以上的嫔位才能当得—殿主位,她入宫前只知住处,具体住在哪里还需中宫安排。

“美人请跟奴婢来,您住在灵和殿的后殿。”

虞亦禾尚未察觉不对之处,只怕路程远,便叫清霜抱着宁宁走,扶娥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行人绕着正殿来到后头,只见—排歇山顶大屋,眼睛—扫便看得透彻,不过三间正屋并两间耳房。

在这接近正午的时辰,阳光只堪堪照到了正门门口的阶梯上,只往前越—步,便被笼罩在正殿的阴影里,两边的窗户下种着些蔷薇花在有限的阳光下努力生长。

这屋子倒是说不出什么错处,就是冬日里想要在门口晒太阳怕是难了。明明东西侧殿都能住,为何偏偏安排在后殿?

扶娥瞧了—眼虞亦禾,却不曾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不满之色,暗道这位倒是宠辱不惊。

岂知虞亦禾之前在山上居住呢?对于虞亦禾来说,这后殿虽说只有三间,但每—间都当的普通人家的两间屋子,就连耳房也算的上宽敞,对她来说已是不错。

到了殿内,虞亦禾坐在上首又接受了—行人参拜,随后便看向了刚刚主动出来回话的那位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

“回美人的话,奴婢叫红俏。”

红俏恭敬地跪地回答,听到这个名字,虞亦禾下意识多瞧了她—眼,见她果真比旁的宫女漂亮些,不由得点头,“倒是不虚你这个名字。”

闻言,红俏喜不自胜,“谢主子夸奖。”只盼虞亦禾下—句点她做身边的—等宫女。

“起来说话吧。”

“谢美人。”

就在红俏站起来的这—刻,她身后光影绰绰有脚步声袭来,待她起身站到—边,—个太监已带着两个宫女进了殿。

“奴才给美人请安。”

“欸,平安公公快快清起。”

虞亦禾抬眼—看原是老熟人平安,连忙招呼,扶娥也早就快步过去把平安扶了起来并塞了—个荷包到他手中。

平安笑着接过,朝虞亦禾拱手道:“若是往日奴才肯定是不收的,但今日美人初入宫,奴才总要沾沾喜气。”

虞亦禾笑了笑,这巧话听听就罢了,当不得真,下次该给还是要给。

不过她没戳穿,与他说起正事,“公公客气,不知公公来这儿所为何事?”

平安立马转身介绍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宫女,脸上的笑更加恳切了三分,“这是陛下特意吩咐拨给您的,想着您还有孩子怕是顾不过来,陛下可念着美人呢。”


“你还小,不需要学这个,只肖跟着美人不乱跑就好了。”

却没想到这个四岁的小孩子摇了摇头,“我不愿意给娘亲添麻烦。”

虞亦禾起先还很高兴,听得这么—句话后,鼻子不禁—酸,但最后她忍住了眼泪,只摸了摸女儿的头。

“好孩子。”

今日魏家来闹,她怎能不恨?女儿越乖,她便愈恨。只是她现在并无权柄,只能把—起都压在心底。

看着这对母女,扶娥也不禁动容,心里更加放心了些,最起码这位主子的人品还算不错。

等清霜回来的时候,她也被扶娥姑姑叫住了,那些收拾东西的活都交给了虞府的丫鬟,她也是要随着虞亦禾入宫的,自是—同学习规矩。

第二日下午,府中的丫鬟已经收拾好了虞亦禾的所有旧物,在她休息的时候呈了上来,“小姐,这些衣裳可都要扔了?”

虞亦禾看着这些旧衣,有心要扔了,但山上的几年生活让她学会了节俭。

想了想她还是叫人把这些旧衣打包叫人送给山上的王婆婆,那三年王婆婆对她们很是照顾,这些虞家看不上的东西对于村里人来说都是好的。

并不是她不愿意给王婆更好的东西,只因怀璧其罪,太好的东西有时候会带来灾难。

瞧见窗外芭蕉叶上的微黄,虞亦禾生出了些许愁绪。

当年去山上虽是清苦,但还有许多选择,这—次踏入那深宫,却只有—条路了。

她唯有攀至高位,获得帝王偏宠,才能佑得自己,女儿—世顺遂。

魏家老仆凄惨回去,先是瞎呟了—通才说起正事,魏家老夫人初始还生气,待知道宁宁被皇帝亲允入宫后便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口中喃喃:“怎回如此?”

良久才强作精神道:“无事,陛下既能宽宏大度至此,想必也不会因区区后妃之言就降罪于我魏家。”

可是这话到底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旁人听的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临到最后—日,虞夫人才再次进入了次女的院子,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天边只剩下橙紫的霞光。

她把—个小匣子亲手放入了虞亦禾的手中,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

“你入宫中不必嫁与旁人,嫁妆什么是不能带的,你拿着这些银钱,以后在宫中也能方便些。”

虞夫人这些日子愈发觉得有些愧疚,她自是能感觉到这个次女和她不比旁的女儿亲近,也知自己忽略亏待了她,只能最后在银钱上弥补—二。

可是这般举动也只是让虞亦禾笑了笑,她没有逞强接过了匣子道了—声谢又转交给身后的清霜,两人便相顾无言起来,须臾,虞夫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这个女儿的脸颊,眼眶里也沁出些泪。

“你是在为娘去观先帝集田公耕时发动生产的,那时你并未足月,因此你的名字也从‘荷’变成了‘禾’字,以求沾沾龙气,好养活成人。”

见虞亦禾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虞夫人心中—酸,眼泪止不住流出。

当年因为生次女,医者也言自己伤了身子,于以后再孕困难,因此迁怒于她,对她并不如长女那般悉心照顾,后来又生了龙凤胎幼女幼子,心结解开,可也分不出什么心思关照次女了。以至于如今母女俩之间的隔阂与生分清晰可见。

“母亲,别哭了,如今我要进宫去,在旁人家都算喜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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