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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

陆凡陆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是作者“陆凡陆瑶”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骑狼的汉子,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飞来横祸让我们一家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一个孤苦无依和一堆断壁残垣。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我正处于绝境之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闯进了官场。之后我从基层做起,完成历练后浴火重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之所愿。...

主角:陆凡陆瑶   更新:2024-09-02 22: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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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凡陆瑶的现代都市小说《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由网络作家“陆凡陆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是作者“陆凡陆瑶”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骑狼的汉子,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飞来横祸让我们一家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一个孤苦无依和一堆断壁残垣。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我正处于绝境之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闯进了官场。之后我从基层做起,完成历练后浴火重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之所愿。...

《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精彩片段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宁阳有石油,很多农民都靠偷油度日。

村民的对象是散矿,一般是四五人组成一伙,结伴用蛇皮袋去“背油”。

之所以说是“背油”,是有原因的,“照井”的也是利益链条上的一环,他们大多是临时工,是当地农民。

由于油井每天的生产量有一定的误差,“临时工”会从储油罐放油给村民,一袋油的提成是10元,远高于月工资600元。

陆凡和苏小易打听清楚了,卖给油贩一般是1元/公斤,

利润非常可观,更有人用“二蛋车”来直接拉油。

从大年初二开始,陆凡跟着苏小易搞钱,杜文龙自然不会落下,杨铭豪、曾明、刘金柱、苏小易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到“偷油”大军,正月比平日更安全,路上随处可见“油耗子”,遇到同村的还会相互通风报信。

夜黑风高,几人来到村外山腰上一处油井,第一次偷油大家难免紧张。

苏小易轻车熟路的敲开“照井工”房门,热情的发了一包烟,说道:“老光棍,我们7个人,今晚搞三趟。”

“老规矩,210元。”

“好唻,回头给你送两瓶酒,大过年的解解闷。”

“小易,最近风向不对,过了正月就收手吧,弄这事不是长久之计,你还不到二十岁,去学个手艺吧!”

“叔,我听你的!”

接着,在老光棍的帮助下,七个壮小伙扛起几十斤的蛇皮袋消失在夜色中,国道旁边的有好几辆收油的油罐车在等待这些油耗子“送货上门”。

忙活到半夜三点,兄弟七人汗流浃背的回到陆凡老房子里,瘫软在土炕上。

休息了会,大家开始兴奋的数钞票,每人到手200元。

陆凡惊呆了,要知道宁阳“公家人”每月还不到1000块,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得挣6000块,有这行当还要啥自行车?

此时的陆凡对未来充满希望,只要肯吃苦,养家糊口好像很容易,农村人就是力气多。

直到正月十五,七兄弟昼伏夜游,破衣烂衫,踏上了发财致富的“金光大道”,陆凡手里有了3000元巨款!

杜文龙摸了摸兜里的“巨款”,出生以来从未如此满足,一下来了兴致,叫道:“凡哥,咱们拜把子吧!”

“好,拜把子!”苏小易。

“桃园结义,同生共死!”杨铭豪。

“算我老曾一个!”曾明。

……

有兄弟行遍千里,没有兄弟寸步难行。比起单打独斗,一起结营寨,一起打硬仗,一起分杯羹,才是成事之道。

陆凡很喜欢这群兄弟,当即说道:“好,兄弟们,准备一下,拜把子!”

大家一下就来了兴致,开始忙活,曾明甚至跑回家偷了只鸡回来。

2007年正月十五,狼岔村,陆凡和他的六个兄弟斩鸡头、烧黄纸,许下共同的誓言:今日我们兄弟结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到了排行的时候,杜文龙坚决要求陆凡当老大,说他叫了十年的凡哥,根本改不了口,结果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

于是,陆凡这个原本的“老二”被迫变成了“老大”,杜文龙变成了老二。

大正月的,谁家都不缺酒,此情此景岂能不开怀畅饮?

情到深处,杜文龙抱住陆凡嚎啕大哭,兄弟们非常理解老二是个苦命人呀!

陆凡拍拍兄弟的肩膀说:“丑丑,我们一定要努力、奋斗,争取活出个人样来!”

9年前,杜文龙父亲因打井用地赔偿款问题与人械斗,损毁了抽油设备,后被绑到乡政府调查,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发现他父亲的行踪。

有人说在街上见过,有人说被害了,还有人说拿到赔款抛妻弃子独自享福去了……众说纷纭,但直到现在杜文龙父亲依然杳无音信,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其实,七兄弟都是同病相怜,而且意气相投,才能走到一起。小伙伴很多,中途走散了很多人。

正月十六,吃过早饭,陆凡郑重的将1200元交到二叔手中,说道:“二叔,这些天我挣了点钱,您拿着,感谢您和二婶对我和妹妹的照顾。”

“小凡,你去偷油了?我警告你,那不是正经营生,迟早会出事,再敢去小心我收拾你!”

“叔,我知道那犯法,我听你的。”

“嗯,叔就不说你了,你不小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要有数。”

陆凡和杜文龙先要送弟弟妹妹去镇上报名,然后打算回县中退学。

在村口,看到了周天慧和弟弟周剑。

周剑一如既往的热情,跑过来说:“我爸不让我叫你姐夫,我以后只能叫你凡哥了。”

“叫什么都一样,你永远是我弟弟。”

对这个从小到大的跟屁虫,陆凡很喜欢。

但面对周天慧,陆凡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甚至没看她一眼,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望着离去的身影,周天慧很委屈,很想追上去告诉陆凡,自己没变心,但终归女孩子脸皮薄,她只有一个念头,时间会证明一切。

给妹妹报完名后,陆凡硬拉着给妹妹买了两身衣服、两双鞋,不由分说塞了500块钱,一再叮嘱妹妹不要节省,饭一定要吃饱,然后恋恋不舍的去了县中。

刚进校门,陆凡就碰到了体育老师乐学智,只见他一脸狞笑的盯着陆凡,仿佛看到了一只待宰羔羊,还对陆凡说了句:“小崽子,给老子注意点!”态度嚣张至极。

兄弟俩特别不忿,但又无能为力,这个乐学智可不只是个体育老师,体校毕业的他在迎江和宁阳道上名声很响,以能打和心狠手辣著称。

“凡哥,这种人都能当老师?学校真是瞎了眼了,迟早老子要弄他!”

“丑丑,没实力的时候咱不说废话,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得先活出个人样来!”

“凡哥,你有主意,我听你的!”

到了二楼教室,同桌陈丽琼朝陆凡招了招手,热情的说:“陆凡,来了!”

笑容甜美的班花,神态天真、娇憨顽皮,清澈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黑白相间的休闲服展现出青春阳光的魅力,她大概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

陆凡回到座位上,只是低声应了一声,情绪显得很低落。

“同桌,家里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像是探询,像是关切,像是问候。

“嗯!”

“节哀顺变!”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这一幕,这一幕让旁边的王海斌打翻了醋罐子,醋意大发之时恶向胆边生,阴阳怪气道:“克爹克娘,丽琼,我劝你离他远点,小心晦气沾身!”

陈丽琼怒不可遏,厉声斥责:“王海斌,闭上你的臭嘴!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凡缓缓起身,怒目圆瞪,可还没等他动手,一把椅子从天而降,杜文龙已经动手了,怒吼:“狗日的王海斌,老子今天弄死你!”

陆凡平日的好友朱江林、王蒙恩、黄啸宇、邓骏驰马上跑过来拉架,死死的抱住王海斌,让杜文龙的拳头雨点般倾斜,杀猪般的嚎叫声在教室里回荡!

教室里乱作一团,不一会班主任赵培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喊住手。

看到趴在地上哀嚎的王海斌,鼻血流了一地,来不及训斥马上带他去医务室。

老师走后,几个好友围着杜文龙商量,都替他担忧,毕竟开学第一天就打架,学校一定不会轻饶。

没想到杜文龙满不在乎道:“早就看不惯那孙子的鸟样,大不了开除,我跟凡哥本来就不打算念书了。”

“啊?”教室里传出阵阵惊呼声,班里还没出现退学的现象。

陈丽琼着急的说:“陆凡,高一的时候你可是全班第一,努力一下你一定能重振雄风,不读书干嘛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痛,还有种莫名的不舍。

陆凡起身说道:“同学们,因为个人原因,我和文龙不能和大家同行了。感谢大家这一年多对我们的照顾,无论我在哪里都会衷心的祝你们金榜题名。山水一程,三生有幸,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自古离别多愁绪,平日里处的好的同学非常不舍,尤其是朱江林几个舍友。

忽然,有同学跑进来说:“杜文龙、陆凡,老班让你们去他办公室,我看到王海斌父母来了,他们像干部,情况不妙!”

杜文龙大大咧咧说:“还能把老子杀了不成?大不了开除!”


已经打定主意退学,陆凡和杜文龙心态完全不同了,到了班主任办公室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但是,老班赵培炜很善良,还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班内部消化,看到二人进来厉声问道:“杜文龙,为什么打人?我看你是皮痒的不行!”

杜文龙一反常态,愤愤不平道:“赵老师,陆凡母亲刚去世,王海斌在班里公开侮辱陆凡,说他克父克母,让同学们离陆凡远点,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揍了他,要杀要剐你们随便,这书我不念了!”

陆凡一脸悲愤说道:“赵老师,我也退学!”

听到这话,鼻子里塞着卫生纸的王海斌立马蔫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原本气势汹汹的王海斌父母也有些于心不忍,总不能因为打架就让两个少年前程尽毁吧。

古人云:挡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而阻人前途者更甚!

王海斌父亲主动说:“这件事海斌有错在先,但无论什么原因,你们是同学,都不能动手打架!幸好没酿成大错,你们俩认识到错误就行了,退学没必要!”心肠歹毒之人毕竟是少数。

王海斌母亲虽然心疼儿子,但此时也没火上浇油,一言未发。

班主任狠狠批评了杜文龙,然后让他滚蛋,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个小时候后,等赵老师安抚好王海斌家长,把他们送走后,陆凡和杜文龙又回到班主任办公室,表达了退学的想法。

赵老师不耐烦的说:“打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人家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滚回教室里去!”

陆凡感激的说:“赵老师,谢谢您!我退学是有原因的,家里给我找了一份工作,请老师成全。”

赵培炜说道:“什么工作?搬砖?背石头?当小工?学匠人?陆凡,你底子不错,努力一下有考大学的希望,不要一时昏了头,耽误了前程!”

陆凡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窘迫,说道:“赵老师,有个叔叔给我在市里的单位找了份工作,我真的想去。”

赵培炜点了点头,他对陆凡有所了解,知道这不是撒谎的孩子,又问:“杜文龙,你退学要干什么?”

“老师,我学不进去,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早学门手艺。”

“算了,你学习这一窍开不了,学手艺也好。既然你们执意要退学,我也不阻拦了,希望你们出了校门能好好做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千万别走歪门邪道,老师祝你们能有大出息!”

二人齐声说:“谢谢老师!”

老班很好,不歧视班里任何一个人,关心、爱护同学,责任心很强。这个年代补课尚未盛行,很多老师的心还没坏!

出了班主任办公室,陆凡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杜文龙同样很兴奋,高呼终于自由了!

他们哪里知道学校才是象牙塔,只要走出校门就会发现,社会这个大染缸会将他们很快的清洗,赤裸裸的现实让他们知道生活的艰难和苦涩!

“陆凡,等一下!”班主任赵培炜从后面追来,喘了口气说:“如果你真的找到工作,把寸照和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你会考过了,老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跟上今年高三,给你办个毕业证,说不定以后有用。”

这样的老师值得尊敬,陆凡深深的给赵老师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没想到杜文龙问道:“老师,能不能给我也办一个?”

“你要毕业证干嘛?影响你搬砖?”

“老师,话不能这样说,好歹上过高中,有个毕业证还能当纪念。以后每看到毕业证,就能想起您对我的好!”

“杜文龙,你要把心用到学习上,也不至于经常倒数!算了,我找一下主任,看能不能给你通融,你的会考没过,很可能办不下来。”

杜文龙忙说:“老师,求求您了,我真的很想要毕业证,要不咱给主任送点礼?”

“你小子,就爱搞这些歪门邪道!我想想办法吧,有了联系方式告诉老师一声。”

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陆凡和杜文龙回到了教室和同学们辞行,这时候高二(三)班开学第一天打架,两个学生退学,已经传遍了高二年级。

王海斌没回教室,同学们都在声讨他。

同桌陈丽琼一个劲的劝陆凡,让他不要退学,但陆凡从小到大就特别有主意,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看着陈丽琼失魂落魄的样子,陆凡能感受到同桌异样的情愫,忍不住低声对她说:“有了手机给你号码,你争取考个好大学,将来我好投靠你!”

陈丽琼转悲为喜:“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陆凡,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同学们,看看我。”

看到陆凡点头,陈丽琼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好似桃花开,灼灼晃人眼,难怪王海斌醋意那么大。

朱江林、王蒙恩、黄啸宇、邓骏驰跟陆凡是舍友,朝夕相处一年多感情很好,离别之际似有千言万语,恋恋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快上晚自习的时候,陆凡和杜文龙正式和同学们告别,离开了教室。

刚下楼就碰到了周天慧,二人四目相对,周天慧欲言又止,塞给陆凡一封信后扭头跑回教室。

杜文龙一把抢过来,念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我永远是陆家的媳妇!

凡哥,老周头薄情寡义,你小媳妇不懒,以后别对人家冷冰冰了!”

“丑丑,咱先养活自己吧!没钱就没尊严,全他妈是扯淡!”

人只有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受到留恋,再见,宁阳高中!再见,青春!

山鸟与鱼不同路,再见容易再见难!

出了校门,二人茫然失措,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凡哥,我们咋办?”

“我现在能想到的,要么回村和小易偷油,要么找夏礼去揽工,他在县城的工地上。丑丑,你有啥想法?”

“这事你别问我,从小到大都是你拿主意。”

这是无以言表的信任,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被丢下的安全感和兄弟情,陆凡暗自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给兄弟们谋个好出路。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现在手机彻底普及,兄弟俩先去了手机维修店,花300块钱淘了一个二手机,能接能打,把号码发给了家人朋友,最起码先让别人能联系到,互通有无。

晚上,陆凡联系到在县城打工的夏礼,正好杨铭豪也在,兄弟四人开怀畅饮,庆祝陆凡和杜文龙“脱离苦海”,喝的烂醉如泥。

早上七点,夏礼和杨铭豪从工房爬起,开始了一天的辛苦,用他们的话说,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但却不敢迟到,因为迟到扣钱。

工地就是干不完的活,睡不够的觉,喂不胖的钱包,早安打工人!

杜文龙打听了工资后,嘀咕道:“凡哥,老三、老六一天能挣几十块,都是下苦,咱们不如回去偷油吧,一晚上能搞200块,搞好了咱也弄一辆‘二蛋’车,就牛逼大发了!”

“丑丑,偷油犯法,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被抓住一次就完蛋了!”

“凡哥,我觉得没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都这么干,敢把村里人财路断了,油矿也安生不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风声紧了咱们就停手,哪怕一个月干十天都比在这当小工强。”

这话陆凡比较认同,这个社会钱能解决99%的问题,搞钱才是硬道理,于是便说:“富贵险中求,去他娘的,咱们就回村当‘油耗子’,好好干上两年,等有了本钱再看干点什么好。”

“好,事不宜迟,咱俩今天就回村。”

陆凡给夏礼打了声招呼便回村了,当天晚上就跟着苏小易去偷油。

落魄时,人怕的不是没有战胜困难的信心,而是在面对困难时走错了路,这次回村让陆凡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夜深人静,天上正下着雪,北风呼呼的吹着。

陆凡、杜文龙、苏小易、曾明四兄弟换上破衣烂衫,拿着蛇皮袋,潜入夜色中,前往村外的油井。

在“照井工”老光棍的配合下,四人各背着几十斤的“蛇皮袋”在山路上小跑。

忽然,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不知道从哪传出一声尖叫:“棒棒队来了!”

陆凡几人大惊失色,扔下“蛇皮袋”就跑,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逮住,否则要面临巨额罚款,没人没关系还得留案底,那样就完蛋了!

还没等跑几步,“棒棒队”拿着手电筒和电棍追了上来,大喊:“给老子站住,你们跑不了!”

吓得陆凡几人撒丫子跑进了旁边的树林,朝着村里狂奔。

夜黑风高,加之下雪路滑,就算几人从小在村里长大,难免险象环生。

只听叫“啊”的一声惨叫,苏小易脚下一滑,连滚带爬的从十米高的山坡跌落。

陆凡几人赶忙滑了下去救人,可苏小易双腿受伤,无法动弹,发出一阵哀嚎声。

陆凡二话不说,背起苏小易跑回村里。


快到村里时,“棒棒队”早就不见踪影,陆凡派杜文龙以百米冲刺速度去刘叔家,他是村里唯一跑“黑出租”的。

小易是腿伤,不能受颠簸,要是这样背去医院可能落残疾。

听着小易的哀嚎声,陆凡心急如焚,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打定主意违法的事再也不干了!

刘叔很热心,看着这群孩子长大,听到小易有生命危险,二话不说开着车就来帮忙。

几人忙手忙脚的把小易抬进车,桑塔纳飞驰而去。

到了医院,大家稍微安心了些,陆凡去挂号,其它人在护士的指引下抬着小易去了急诊室。

陆凡全部的家当只有700元,全部交了押金,但估计远远不够。

回到急诊室,医生已经开始治疗,不断的传出小易的嚎叫声。

病有医生看,陆凡着急钱的事,问道:“丑丑、曾明,你俩有多少钱?”

杜文龙一把掏出兜里钱,递了过来说:“昨天出门带了五百块,没花多少。”

曾明也开始掏兜,拿出钱后留了一百块,剩下的都递给陆凡,说道:“五六百,给咱们留点吃饭钱。”

这是几人全部的家当,大家都不富裕,但遇到事二话不说就拿了出来,患难才见真情!

刘叔是生意人,能大半夜送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人家车钱都没要,临走时还给了100块钱。

三点多,医生出来了,陆凡赶忙上前问:“大夫,麻烦您了,我兄弟情况怎么样?”

“骨折无明显移位,骨折端稳定,等上班了拍个片子确定一下,可以行石膏固定。”

陆凡松了口气,又问:“大夫,能不能问一下,看这个病得花多少钱?我们好准备钱。”

“问题不大,用不了多少钱,估计三五千吧!”

“谢谢医生!”陆凡倒吸了一口气,愁死个人!

现在满打满算只有1800元,离3000还差1200,离5千差的更远了,小易父母都是病罐子,家里可谓是一贫如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

把苏小易抬回病房,陆凡顾不上他“龇牙咧嘴”的叫疼,问道:“小易,我们凑了1800,还差不少钱,你有多少?”

苏小易指了指上衣说:“凡哥,兜里还有几百块,这可咋办呀!”

“医生说估计是硬伤,估计得一段时间养,钱的事我们想想办法。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安心养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凡哥,要不明天出院吧,咱回家养。”

“听医生的,无论如何不能落下残疾。”

熬到六点多,陆凡拨通了夏礼、杨铭豪和刘金柱的电话,说明情况后让他们想办法凑钱,表示自己可以当保人,这钱一定黄不了。

八点多,医院上班,陆凡和杜文龙推着苏小易做检查,曾明去买早饭。

刚回到病房,夏礼他们结伴来到医院,每人拿出一千块钱塞给苏小易,安慰他安心养病,等出院了兄弟们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这可是“干部”两个月的工资,一定是三个“把兄弟”借来的钱,苏小易泪眼汪汪,紧紧握住兄弟们的手,感激的话一句没说,都在心里。

上午十点多,小易妈来到医院,看着受伤的儿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一直说可怜的儿子遭难了,祈祷千万别落下残疾。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1000块钱,可以说是家里全部的家当,拿给儿子看病,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心酸!

钱,不大不小一张纸,却让人受累一辈子;不薄不厚一张纸,却让人争斗一辈子。为钱痴,为钱迷;吃钱亏,上钱当,最后死在钱身上。

通过这次的事,让陆凡深切的感受到,钱是男人的胆,是男人的尊严。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小易爸妈疾病缠身,自顾不暇,陆凡和杜文龙刚退学,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兄弟的重任,好歹也要坚持到小易能回家休养。曾明打算跟着夏礼去工地打工,否则会坐吃山空。

十七岁的小伙,梦想着未来,满怀希望与憧憬,三人谈天说地,畅想着理想生活的样子,倒也不是很无聊。

小易说他将来想开一个大公司,当大老板!

丑丑说他要光宗耀祖,开豪车!

而陆凡,明知不可能,但一直在做一个梦,升官发财、报仇雪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小易在慢慢的好转,能拄拐下地了活动,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陆凡去办理出院手续,总共花了3900多。小易没有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都得自费,陆凡也不清楚政策,打算有空了去医保办问问,能报销一部分最好。

回村了,自然要去二叔家,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二叔狠狠的教育了陆凡一番,让他一定要引以为戒,偷油这行当一定不能再干,不能只顾眼前的利益,犯法的事不能做。

二叔还抱怨,杨烨答应给找工作,都出了正月了,怎么一点信都没有?如果这事黄了,建议陆凡去学木匠,做棺材或者搞装修都能挣钱。要不然去学阴阳先生,秀才学阴阳一拨就转,这可是挣大钱的行当。

正当二叔畅想陆凡的美好未来,电话响了,不巧正是杨烨打来的,赶忙接通,恭敬的说:“杨哥好,是不是小凡的事有信了?”

“沟通的差不多了,让小凡来市人社局当个临时工,先接触一下社会,至于以后只能看造化。”

二叔大喜,连忙感谢:“哎呀,小凡命好,遇到贵人了!杨哥,我替我大哥和小凡感谢你!哪里需要打点您吩咐一声,我让小凡带着。”

“啥都不用,你让小凡明天来单位找我,我办公室是306,你把我的电话号码也给他。”

“杨哥,您放心,明天一定让小凡早点去。”

……

挂了电话,二叔高兴的说:“小凡,机会来了,没想到杨烨这么念旧情,让你明天去市人社局找他,以后成龙变虎就看你自己了!二叔没上过班,没什么能教你的,去了大单位你要放机灵点,眼疾手快、踏实肯干总没错。听说在那些单位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自己摸索吧!希望你把握机会,活出个人样来,我也好给你爸妈交代!”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活出个人样来!”

从二叔家出来,陆凡兴冲冲的跑去杜文龙家,把他拉到院里,激动的说:“丑丑,我要去市里上班了!”

“啥?凡哥?你要去市里上班?不是打工?”

“是的,是上班,吃皇粮!”

“呀!凡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就要飞黄腾达了!”杜文龙高兴的手舞足蹈,抱住陆凡又蹦又跳,两兄弟快乐的像中了500万彩票,一个市里的“临时工”足可以在小山村光宗耀祖!

“凡哥,你放心去吧,我会每周去看瑶瑶,保证不让妹妹受委屈。”

“丑丑,我现在还不知道去了市里是啥情况,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奋斗!等我站稳脚跟,一定会拉扯你,好兄弟,一辈子!”

杜文龙笑道:“等凡哥做了大官,我给你开车。”

“开车是伺候人的活,咱不干,我要是当了官,你也得当官,我们兄弟要有福同享!丑丑,你先去县城和夏礼他们打工,偷油一定别干,违法的事咱万万不能做!”

“凡哥,我听你的,小易现在静养就行,等你走了我就去县城打工。”

“好,咱们再去看看小易。记着,我去市里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万一一事无成被赶回来,咱还得要脸。”

“凡哥,我嘴多牢你还能不知道?我有绝对的信心,你一定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

一路上,两人勾肩搭背,聊得滔滔不绝,杜文龙没有一丁点的嫉妒。

到了苏小易家,叔叔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有人进门艰难的拄着拐棍起身,年轻时吃的水太硬,成了“瘸子”,现在腿脚越来越不方便,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

“小凡、丑娃,你们来了?快喝口水。”

“叔,不渴,我们进去陪小易说说话。”

“哎,这孩子,遭罪了,还不是为了给我买药?你们去吧。”

刚进小易房间,就听到他说:“凡哥,我算了下,这次你们最少花了4500元,这钱我得还。”

陆凡点了点头说:“咱有手有脚肯定要还,但不急于一时。等你彻底好了,挣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小易,听我一句,犯法的事以后不沾!”

“老大,我听你的,等我好了也去打工,挣踏实钱。”

“小易,明天我跟丑丑得出门,你安心养病,缺什么你打电话。”

“你们放心去吧,我不碍事,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凡哥,大恩不言谢!”

“说啥胡话?好兄弟,一辈子,等你康复了我们一起闯荡天下!”


2007年3月19日,陆凡穿的干干净净,从狼岔村出发,带着家人和兄弟的祝福,意气风发踏上新征程,前往迎江市。

坐上前往迎江的客车,陆凡踌躇满志,又有些惶恐不安,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去市里,带着满腔的抱负和仇恨去城市打拼,心里暗暗发誓,纵然有千难万阻也要闯、也要干,风雨再大也阻挡不了奔向明天的步伐,不成功便成仁!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客车终于进入迎江市区,繁华的街道上人山人海,时髦的穿着让陆凡自惭形秽,漂亮的高楼大厦让人目不暇接。

陆凡由衷发出感叹,这就是迎江,小学课本中的迎江,世界闻名的迎江,比宁阳还大!

从车站出来,陆凡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鼻子底下便是路,陆凡走到一名保安身边,客气的问道:“大哥,请问市政府在哪里?”

保安警惕的问道:“你去市政府干什么?”

“我去找亲戚,第一次来迎江找不到路,麻烦大哥指点。”

“哦,看见那里了吗?要过一条河,你要从前面绕过去,过了大桥再往回走。”

陆凡大概明白了,市政府能看得见,但估计得一会走。

至于出租车,不在陆凡考虑范围内,县城的出租车都得一碗盖面钱,市里的只能更贵,农村人的脚从来不怕走路。

一路上,陆凡好奇的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感叹道真不愧是大城市,一个卖衣服的店竟然那么大!

路过一个音像店时,里面正播放小刚的《黄昏》,这是陆凡的最爱,忍不住进去打听多少钱。

得到20块的答案后,陆凡没舍得买,忍痛离开了音像店。

半个小时后,陆凡来到了市政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在门卫没有阻拦。

进入大院,这里有几栋办公楼,除了正中间的主楼,别的办公楼门口也不挂单位的招牌,陆凡只能继续打听。

这里的人还是很有素质,陆凡顺利的进入人社局办公楼,直接找到了306室,轻轻了敲了几下门。

“请进!”

陆凡轻轻的推开门,看到了端坐办公桌后面的杨烨叔,规规矩矩的问候:“杨叔好!”

“小凡来了,坐下说。”杨烨起身招呼,亲自给陆凡倒了杯水。

“谢谢杨叔!”

“小凡,你的事叔给你落实了,你明天开始上班,跟着办公室刘艺轩学习,有几件事我要交代:第一、在单位要称职务,免得让人说三道四,我现在是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第二、要认认真真学习、勤勤恳恳做人、干干净净干事,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什么都留个心眼,轻易不要相信任何人;第三、有句老话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单位不说硬话,不做软事,绝不惹事,也不怕事,太过于温顺老实别人会看人下菜,好歹有我给你撑腰。这一行水很深,宛如渊薮,大家变为水中游弋的鱼,能否鲤鱼跃龙门,只能看你自身的造化!”

这些都是至理名言、生存之道,从小到大没人这样教过自己,让陆凡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感谢您谆谆教诲,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脸!”

“小凡,今年多大了?”

“17周岁,阴历4月的生日。”

“哦,时间刚刚好,10月中旬是成人高考,你得报个大专,以后好有机会参加招工招干。”

“不是全日制也能参加?”

“只要是国家承认的学历都可以参加,很多函授的毕业证也写着全日制,这个问题不大。”

“叔,我担心考不过,尤其是数学、英语那些。”

“这个…到时候再说,让艺轩给你想办法,他是我的秘书,你们可以多走动。到时候报名费我想办法给你报销吧,单位鼓励在职职工加强学习、提升学历。”

“临时工”也在范围吗?但这么蠢的问题陆凡岂能开口问?

但现在陆凡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硬着头皮问:“叔,单位能住吗?还是我去附近租房子?”

杨烨稍作考虑便说:“把你和刘艺轩安排在一间办公室,你给他打下手,晚上就住办公室吧,不过一定要守纪律。”

“好的,叔,我一定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这个父亲的生前好友真没说的,不仅言传身教,还让陆凡感受到了关心、温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陆凡不知道这份恩情该如何报答,来日方长吧。

交代完后,杨烨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秘书刘艺轩过来领走了陆凡,领导早就有所交代,他知道该怎样做。

局里有十几个“临时工”,但唯独这个是杨局亲自招进来的,还是同村,刘艺轩作为领导的贴心人岂能没有眼色?

回到办公室,刘艺轩极其热情,从点滴开始带陆凡,并且把吃住问题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不是谁理所当然该对自己好,要懂得感恩,懂得珍惜。

“小凡,我觉得你应该报个驾校,考个驾照。”

“刘哥,为啥?”

“杨局还没有专职司机,工勤人员也有机会转正。”

“可我现在还未满18周岁,好像不能报名。”

“可以先练技术,改天我带你去驾校,老板我认识,保证最低价!”

“谢谢刘哥,又得麻烦您!”无论是什么原因,陆凡都把这份情谊记在心中。

“小凡,咱俩一个办公室,以后朝夕相处,就叫哥吧,别一口一个您,在单位除了领导,对别人没必要尊称,不过嘴甜点还是有必要的。”

单位来了新人,大家自然议论纷纷,还有人时不时的来串门,打探陆凡的来路。

尤其是冷副局长的秘书贺钦宇,进来后很热情,家长里短的聊个不停,明显是在套话,让陆凡有些不知所措。

刘艺轩直接打断,笑道:“贺科长,小凡刚来你就查户口?这么投缘?要不下午你做东,给新人接接风?”

“哈哈,改天我一定请,下午得去接孩子放学,今天老婆加班。小凡,哪天你有时间了一定告诉我,咱们小酌几杯。”

“谢谢贺科长!”

下班后,刘艺轩拉着陆凡去了中心街一个商场,帮着选了两套衣服,并直接付了款,打趣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进了机关得有干部的气质,这是杨局交代的任务。

确实得置办两身行头,囊中羞涩的陆凡接受了刘艺轩的好意,反正虱子多了不痒,日后有机会一并还人情。

副局长冷江下班后,带着贺钦宇前往迎江宾馆,宴请副市长乐学仁。

在局长的竞争中他已经落后了,杨烨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竟然捷足先登,堂而皇之的主持工作,他必须奋起直追。

乐市长是分管领导,在人事任命上有一定的话语权和推荐权,两人相交多年,在一些事情上有过合作。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次冷江打算下血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登上局长宝座。

“冷局,我去打听了,新来的陆凡还不到18岁,就是个毛头小子,不谙世事,我估计纯属是杨烨假公济私安排人,没有任何威胁。”

冷江点了点头说:“谁都有三朋四友,可以理解。钦宇,现在是非常之时,最近杨烨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密切关注,别看他主持了工作,只能成为众矢之的,不到最后时刻胜负未分!”

“冷局,我坚信您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因为无论是资历、能力别人根本没法和您相提并论,这在系统里是公认的。杨烨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何德何能主持工作?正如您说的,有人在台上蹦跶也能吸引火力。冷局,有任何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冷江满意的说:“钦宇,事到万难须放胆,不达目标誓不休。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好好干,你弟弟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宦海游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非沉即浮。

老局长因病离岗,让表面一团和气的市人社局的领导班子暗潮涌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没有人不想登上局长宝座。

人社局最近充斥着勾心斗角,单位被这几人搞的乌烟瘴气、人人站队,只有在尘埃落定那一刻才会重新洗牌,恢复秩序。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性的丑陋都会被诠释的淋漓尽致,人性的黑暗面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晚上,陆凡回到办公室,烧了一壶热水,美美的烫了烫臭脚,固定电话可以随便打。

新的生活让陆凡无比激动,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高大上。

躺在床上,身体是疲惫的,但心是雀跃的,因为他看到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家里人都来县城了,今天‘行门户’。”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被退婚”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算耻辱。

“天慧,我还有事,得走了。”

周天慧咬着嘴唇说:“凡哥,是我爸,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生气。”

“哎!”陆凡叹了口气说:“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断了的绳子怎么系都有结,人一旦有了隔阂,说不出哪里变了,可就是走不近。这世上只有和好,没有如初!可能你觉得我是斤斤计较,是因为咽下委屈的那个人不是你!

看着离去的背影,周天慧异常的失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的心意。

思念像风能达到任何地方,我期待风起,而你好像更希望风停!就算冥冥之中注定没有结果,周天慧始终认为自己是陆家媳妇,从出生便是!

懵懂时,陆凡就知道自己有媳妇,长大后自然而然对未过门的“小媳妇”照顾有加,没想到生活狠狠的给了一巴掌,让陆凡感受到无尽的屈辱。

走近、走尽,缘近、缘尽,伊人、一人!不过是相识一场,事过无悔,不谈亏欠,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愿余生,不见、不欠、不念!

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陆凡无比珍惜,暗下决心,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无论生活给了多少苦难,老子都照单全收!即使老天给了一堆烂泥,也要绝处逢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别人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莲花,种了莲花采莲藕,采了莲藕卖钱花,乐家、冷江……咱们走着瞧,终将有一天会把你们统统踩在脚下!

回到工地,吴总很会做人,专程到财务室交代,把外粉工程款结了,这叫雪中送炭。

拿到沉甸甸的八万块钱,陆凡的手都在颤抖,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惆怅,虽然不能买车买房,但最起码能让兄妹俩衣食无忧了!

钱到手后,陆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出五万直奔县政府,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韩县长这么大的恩情,总不能空口白牙的没点表示。

刚要敲门,陆凡被韩县长的秘书发现了,赶忙跑出来问:“找韩县长有什么事?”

“你好,我叫陆凡,找韩县长说点事。”

秘书恍然大悟,露出微笑说道:“正好没人,你进去吧,我叫李勤圭,是韩县长的秘书。”在县里,大家把服务领导的通讯员都叫秘书,而且这些秘书一般都是副科级,有的还是正科级。

韩县长身边人,陆凡当然要交好,马上热情的发烟,攀谈了几句,留个好印象。

敲开门后,韩旭阳抬眼一看,笑道:“马上要去上班了,都准备好了?”

“承蒙您的关照,人社局已经报到了,再过两天就去柏树湾报到。”

韩旭阳语重心长道:“小凡,马上要上班了,柏树湾条件一般,不过正好能磨炼你的心性,人一辈子很长,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守得住清贫。柏树湾是最偏远的乡镇,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到了单位一定要少说多看,最难识的是人心,最难懂的是人性。你要立足长远,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

壶有百相,人有百态。人精不是问题,不坏就行;利用人也没毛病,别卸磨杀驴就行;人穷人富不是问题,懂得感恩就行;什么都可以丢,良心绝不可丢;什么都可以输,骨气不能输;别人说三道四无所谓,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浓浓关切意,深深关怀情,让陆凡既感激又感动,自从父亲去世后,再也没人这样教导过自己。

又聊了一会,陆凡把公文包放在柜子里,说道:“韩县长,我知道我的事您搭了很多人情,这份恩情无论如何我都报答不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良心难安!”

韩旭阳脸色一沉,说道:“小凡,如果是为让你感谢,你的事我根本不会办,拿回去吧,要不然我生气了,以后你再别来我这了!”

陆凡忙说:“您别生气,这不是给您的,好歹得请人吃顿饭吧?多亏吴总帮忙,给我点小活,才有能力让我尽尽心意。”

“老吴这人不错,你挣点钱不容易,还有个妹妹要养,我不缺这点。人情你不用考虑,我有办法处理。你好好工作,争取将来能有出息。”

你不要,我不能不给!你不收,我就不走!无论如何,陆凡都要把这钱放下,态度异常的坚决。

陆凡虽小,但也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怕欠人家人情,只要懂得还就好,有来有往才有人情,有来无往终成陌路。

人性并不凉薄,如果一段关系中,一方不停地付出,而另一方得寸进尺地占便宜,这样的交情能够长久吗?一旦寒心,终会失望,最后转身离开,再也不回头。

不占便宜,并不是意味着不麻烦人家,而是讲究你来我往。

有来有往,是我以真心待你,你也回以真诚。

有来有往,心才能靠得更近,温暖才能常萦绕左右。

“小凡,去了柏树湾安心工作,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调政府办,两办最锻炼人!”

从韩旭阳办公室出来,陆凡感觉不虚此行,心情大好,切实感受到“舍得”二字的真谛: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不舍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

如果没有那五万块钱,想必韩县长不会承诺帮陆凡调动工作,所以说真正把握了舍与得的机理和尺度,便等于把握了人生的钥匙和成功的机遇。百年的人生,也不过就是一舍一得的重复。

晚上,合作伙伴狗熊请大家吃饭,这是陆凡第二次见狗熊,感觉这人很豪爽,干活没说的,值得一交,大家带着赚钱的喜悦把酒言欢,都喝的烂醉如泥。

剩余几天,陆凡和夏礼形影不离,开始移交公司的财务,即将离开福地——衡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所以说挫折是一副清醒剂,是条鞭子,使你在抽打中清醒,困境能让你更坚强,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12月1日,陆凡为了梦想,收拾行囊出发!

坐在前往柏树湾的客车上,陆凡心潮澎湃,对未来充满无限遐想。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个无依无靠的农村人, 又没有学历,想有一份正式工作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如今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感恩!

宁阳到柏树湾乡每天只发两趟班车,车里坐满了乘客,就过道上也挤满了人,幸好陆凡上车早,占了个座位。

身边坐着一个年龄相仿的乘客,虽然穿戴整齐干净,但陆凡敢保证他是“油耗子”,因为那股“油”味太熟悉,不是洗个澡就能去除的。

八十几公里的路程,能走三个多小时,可见路况有多差劲。

到处坑坑洼洼,一路颠簸导致不停的有人拿着塑料袋呕吐,发出刺鼻的味道,陆凡都快忍不住吐了。


但身边这个小伙子没有一点不适,闲着无聊开始和陆凡搭讪。

“兄弟,看你这大包小包的,去柏树湾干嘛?”

对于这个曾经的“同行”,陆凡生出一丝亲切感,微笑着说到:“去上班?”

“咱俩看着差不多大,你都上班了?乡政府吗?”

“柏树湾林场。”

这人露出羡慕的眼神说:“还是你们学习好的牛逼,林场可是好单位,听说你们场长李永吉在县城有两套房子!”

陆凡不置可否,问道:“兄弟是柏树湾的?贵姓?”

“我叫操天马,就是柏树湾人。”说完,便等着看陆凡的反应。

果不然,陆凡差点一口喷出来!

操天马得意的说:“厉害吧!我祖宗可是曹操,大枭雄!”

陆凡翘起大拇指说:“牛逼!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姓,你的名字也相当有内涵!我叫陆凡,兄弟在哪发财?”

操天马神秘的说:“我叫你凡哥吧,我老爹是柏树湾的木匠,打棺材的本事方圆十里没人能撵得上,兄弟以后得手下留情呀!至于我嘛,在新河那一带混。”

陆凡说道:“我今天才去单位报到,哪有本事照顾谁,再说你父亲是打棺材的,跟林场关系肯定不错吧?”

操天马愤愤不平道:“不错个狗屁,李永吉只认钱不认人,每副‘料子’都要抽水,要不然就强行给你收走,黑的很!”

道听途说未必不是真,陆凡把这个信息记下了,不过还是眼见为实。

聊着聊着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陆凡感觉和这个素未谋面的操天马很投缘。

快到中午12点,班车终于摇摇晃晃的到了柏树湾乡,下车后操天马无论如何都要请陆凡吃饭,而且仗义的去了羊肉馆,在乡里是顶配的招待标准。

盛情难却,陆凡只能跟着他去,初步认下了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吃过饭后,两人分道扬镳,陆凡去林场报到,在街道的尽头。

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柏树湾乡政府,里面人来人往,算是整条街人流量最大的场所。

没有行人的喧哗,没有市井的繁华,陆凡只看到几家饭馆,一家粮油店和几个小卖部,很多门面都关着,堂堂一个乡镇竟然给人一种恬静、荒凉的感觉,怪不得韩县长和吴总都说这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名副其实,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发展?失望、沮丧的感觉油然而生,无比期盼韩县长能尽快把自己调回去。

进入柏树湾林场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石窑,左右两边各有六间平房,看上去除了几间办公用房,其他的好像都是库房,院子两侧堆放着一人多高的木材,估计都是“收”来的“料子”。

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在一间石窑上看到了“场长”的门牌,陆凡便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

“场长好,我是陆凡,来报到。”

“等会!”

不一会,陆凡听到起床穿鞋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打开,看到一个睡眼惺忪的秃顶男人。

“你是那个新分配来的陆凡?”

“是的,场长,您抽烟。”

李永吉接过烟笑道:“进来说,以后要一个锅里搅马勺,不要客气。单位好多年没进人了,终于看到新面孔了!”

短小臃肿,外表结实,一张土红色的脸,额角隆起,宽广无比,乌黑的头发,到处逆立,左边的下巴有一个深陷的小窝,使他的脸显得古怪地不对称。

相由心生,陆凡的第一感观是这家伙不像好人!但肯定不会表露出来。


“场长,我刚上班,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要履行什么程序?”

李永吉大手一挥道:“你什么都不用管了,让会计王乐把编制本子拿上给你上编、调工资、办医保那些,你就安心上班。

我简单说一下咱们单位的情况:加上你总共7人,有三个请病假的,主管单位是林业局。主要做几个方面的工作:一、保障森林资源生态安全,森林防火是重中之重;二、林地资源的管理;三、育苗子;四、林业专项执法。剩下的要统筹兼顾,什么党建、党风廉政建设乱七八糟的东西,马上局里要下来年终考核,你得尽快进入状态。”

陆凡只能说:“好的,场长,我尽快熟悉工作,不足之处您随时批评指正。”

“你们年轻人学的快,肯定没问题。敲键盘没问题吧?考核资料跟往年差不多,随便改改能应付了差事就好了。”

看这架势,场长连口气都不准备让缓,要直接抓壮丁干活了。

又聊了几句,场长起身说:“小凡,我带你去办公室,前几天就收拾好了,办公设备、床都配齐了。”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去就行。”

场长拿起钥匙说:“走,带你认认门。”

不一会,两人来到右边平房,李永吉打开第二间房子,一股异味迎面扑来,里面乱糟糟的,不过看上去一应俱全。

“小凡,这些东西都是前两天搬进来的,你先收拾一下吧,下午下班了咱们聚个餐,给你接风洗尘!”

“好的,场长,您忙。”

场长走后,陆凡开始收拾自己的小窝,虽然有些受潮,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第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极其珍贵,意义非凡。

正在擦桌子,有人进来了,满脸笑容道:“后生,你是新来的陆凡吧?”

陆凡忙问:“您是?”

“我叫王乐,是单位的会计,你这里的东西还是我前两天找人搬进来的。”

“哎呀,太麻烦王哥了!”

“客气啥,以后都是同事,你看缺什么就言语一声,我让门市送来。”

“谢谢王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过了一会,场长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王乐说道:“县里总算做了次人事,给咱分来一个干部,这下轻松了,场长,那些乱七八糟的活我可不干了。”

李永吉笑道:“年轻人嘛,就要给机会,给他们多加加担子,自身潜力才能激发出来,工作能力才能锻炼出来,才有利于他的成长。不过还要把握好一个‘度’,执法这一块不要让他沾。”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有分寸,小年轻一个,懂个屁!”

花了整整一下午时间,陆凡把办公室收拾的像模像样,坐在办公椅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整齐的床铺,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就是我第一个战斗和生活的地方,今天正式踏入体制,为了美好的明天拼搏奋斗!

快到下班的时候,李永吉和王乐带着陆凡去了乡里最大的饭馆,刚进包间坐下,就进来一位满身酒气的中年人。

李永吉不悦道:“老侯,没下班就喝上了?今天咱们是给新同事接风,打了三次电话你才接通。”

没想到老侯直接开怼:“你们吃肉,我连口汤都喝不上,还上什么班?不喝酒做逑了?”

说完又对陆凡说:“你是新来的?我叫侯启森,你就叫我老侯。”

“我叫陆凡,请多关照!”

“哈哈,我能关照个锤子?想喝酒你找我,至于其他的,你得看场长指甲缝里能不能流出来!”


没有在工地干过的人无法体会这种辛苦,披星戴月的赶进度,夏天五点多就起床,争取在炎炎烈日出现之前干完一部分活。

上工后很少有喝水上厕所的时间,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工地的环境又比较嘈杂,还有一定的危险性,精神会高度紧张。

工人饭量大,女人也可以吃一大瓷盆的饭菜,吃不饱根本没力气,怎么拖那些动辄就装上百斤的斗车,怎么搬几千条砖头,怎么扛得动水泥?

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工人随便找块木板就可以当大床,不一会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普通的小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而大工有一定的技术跟工艺,有抹灰的、有批涂的……按照平方数计算钱,非常透明。

工地上最辛苦的就是小工,拿着最便宜的工资,却干着最苦的工作,在工地来回穿梭,起码要服务几个大工,做各种各样的活。

不论是下雨天还是晴天,能做的工作就会一直做,毕竟少一天工就少一天钱。

陆凡没几天就彻底适应了,干的有模有样,让包工头很满意。

就这样苦逼的打工生涯开始了,兄弟们偶尔去改善一下伙食,下工后打扑克喝啤酒,日复一日,一眼能看到头。

8月15日,非常特殊的一天,可以说这一天无形中改变了陆凡的命运。

陆凡正在工地干活,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大声叫他,抬头看了看,竟然是高二(3)班的同学吴衡,便放下铁锹走过去,拍了拍手笑着说:“都是灰,就不跟你握手了,你怎么在这?”

吴衡高兴道:“陆凡,真的是你呀!哥们,太不够意思了,离开学校杳无信讯,你一直在这干活?”

“十来天吧,退学后一直在迎江混,混不下去就回来了。”

“回来为什么不联系?把老同学都忘了?陈丽琼天天打听你,我要是告诉她你在这,下午她就能撵来。”

“别别别,看老同学这个狼狈样,没脸见大家呀!”

“多心了吧?咱们是同学,遇事一起上的铁子!高一的时候我跟6班干架,你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那天揍王海斌,我可没留手。”

陆凡笑了笑,学校的一切让人如此怀念,但永远回不去了,大家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吴衡,见到王海斌,替我道声歉。”

吴衡愤愤不平道:“那种杂碎,跟他道什么歉?不揍他就算好的了!”

“是兄弟就替我传个话,相信他是无心之言,都是同学,哪有什么深仇大恨,过去就完事了。”

“好吧,不用给陈丽琼捎句话?人家对你可是守身如玉、念念不忘!”

陆凡岔开话题:“别贫了,还没说你来这干嘛?”

“嗨,把这茬忘了,跟我走!”说完,吴衡拉着陆凡去了包工头办公室。

“吴衡,别说吴总是你爸?”

“长的不像吗?”

“好吧,我一直在给你爸打工,你小子是少东家,不得照顾一下?”

“那没说的,我可是老吴家独子,他还能不听我的?整个工地你想干啥就干啥,以后哥们罩着你!”

陆凡笑了,说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就是个小工,说不定哪天就走人了。”

吴衡一把推开老爸的办公室,吴总在床上躺着,抬头看了一眼是儿子,便说:“钱在抽屉里,给老子省着点花,别当败家子,好歹明年给老子考个三本。”

吴衡走过去拽起老爸说:“这是我兄弟,过命的兄弟,你不能让他受苦。”

“老子要午休!”吴总起身后看到是陆凡,说道:“你跟小凡是同学?哦,我想起来了,吴衡在家提过几次,没往一块想。儿子,工地上都是下苦活,没法轻松,所以你得好好学习,将来别像老子一样。”

陆凡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羡慕,这就是父爱吧!

聊了几句后,吴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凡,你读到高二,文化水平不低,要是有兴趣跟着会计学学,现在的会计是公家的干部,肚子又大了,快没法干了。”

好歹算门手艺,机会来了陆凡不想放弃,干脆的说:“只要吴总信任,我可以试试,就怕学不会,耽误了公司的事。”

吴总大手一挥道:“就是记记账,能有啥难的?我们那会小学毕业的都能当。你干活踏实,当会计就要你这样的人,说定了,下午你就去跟刘婷学,主要是那些报表和报税的东西,多跑几次税务局就会了。”

“吴总,既然我应承下,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哪里有问题您随时指正。”

“小凡,你跟吴衡是哥们,叫叔!只要你好好学,把这个会计当好,叔不会亏待你,工资先按每月1500算,等你能独当一面,给你涨到3000!”

“吴叔,我会好好干!”

会计需要信得过的人,吴总这段时间正发愁会计人选,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解决了,心情大好,开始教育儿子,吓的吴衡赶忙逃离。

下午上工后,吴总把陆凡带到财务室,交给了会计刘婷。

本来陆凡担心会计不会有好脸,毕竟是抢人家的饭碗,没想到刘婷一副解脱的样子,笑道:“吴总,你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了!再拖一段时间,我就把娃生你工地上了。你放心,这人我尽快给你带出师。”

吴总笑道:“成了官太太,就看不上我这点工资了。”

刘婷笑道:“副的,副科级而已!”

吴总笑而不语,城建局副局长,主管领导呀!

“小婷,你在我这干了四年,帮着‘衡金’步入正轨,可以说是最大的功臣,两万块奖金是你应得的,再推辞叔就生气了!”

……

当天下午,刘婷开始带陆凡,恨不得把业务一股脑的交给陆凡,师徒俩一个愿意教,一个想学,再加上陆凡嘴甜,一口一个刘姐叫着,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没过三天就让陆凡对会计业务初窥门径,再加上陆凡认真、细心,开始上手处理业务,让暗中观察的吴总非常满意。

吴总能从一个小工干到家产几千万,自然有他过人之处,看到陆凡学的快,又踏实,干工作烟不离手,时不时的扔两条芙蓉王。

对于老大去当会计,杜文龙几个兄弟觉得好神奇,很佩服,又有些触动,他们开始努力寻找自己的师傅,所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8月底,刘婷坚决的提出了辞职,她认为陆凡已经能独挑大梁的,吴总咬咬牙同意了,把财务大权交给了陆凡。

这段时间,陆凡的驾照到手了,出去办业务的时候,拿公司的车把技术也练的差不多了,偶尔给出去应酬的吴总当当司机,回迎江看妹妹也方便了许多,生活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这是陆凡从未想过的,虽然感觉挺滋润,但好像和心中那个目标渐行渐远,有些苦闷。

不过有件事让陆凡异常欣喜,班主任让吴衡捎来了他和杜文龙的高中毕业证!

怀着感恩的心,陆凡和杜文龙收拾的干干净净,专程回了趟学校,感谢班主任赵培炜的无私帮助。

赵老师鼓励他俩,要不安于现状,不甘平庸,勇于追求自己的理想或更远大的目标,让陆凡很是羞愧,感觉给老师丢人了。

辞别恩师,俩人快走出校门的时候,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陆凡,你给我站住!”

转头一看,竟然是同桌陈丽琼。

“陆凡,回学校悄无声息的,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要不是下课,还逮不住你!”

都碰面了,陆凡只好赔着笑脸说:“混的不好,没脸见大家呀!哪天等我赚了大钱,一定回来请大家吃饭!”

陈丽琼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陆凡,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严重的不满,委屈的说:“你肯定有电话,把号码留给我,作为同桌,我有权利随时联系到你。”

陆凡无奈,只好说了手机号。

陈丽琼默念几遍后说:“我给你发信息不能不回!”

“同桌看得起我,我肯定要回信息。”

“这还差不多,我去上课了。”

刚走几步,陈丽琼回头看向陆凡,露出甜甜一笑,喊道:“陆凡,加油!”

杜文龙很委屈,只想说一句,还有我呢?我是空气吗?

“凡哥,这小娘们肯定对你有意思!”

陆凡淡淡的笑了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陆凡没有看到,教室的窗户上有个女孩一直注视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可有,可无,可去,可留,取舍之间,便是人生。对于陆凡来说,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搞钱,钱能解决目前他遇到的所有窘迫,其他都是浮云。


九月初,城北运动公园项目即将招标,各建筑公司就像闻着腥味的猫,蜂拥而上,这种项目利润空间相当大。

衡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县内是响当当的企业,自然想吃掉这块蛋糕,吴总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公关上,每天早出晚归,不是请客吃饭,就是打麻将、洗脚、KTV,财务上花钱如流水,让陆凡学到了砸钱、铺路,什么叫付出才有回报!

快下班的时候,陆凡接到吴总电话,让他准备30万现金,装在公文包里,再去宁阳宾馆定个包间,按最高标准把菜点好。

按照吴总的指示,陆凡打开保险柜,准备妥当后搬了一箱茅子,拿了一条华子,直奔宁阳宾馆。

定好包间后,陆凡开始点菜,但看来看去做不了决定,很是头疼,要知道点菜也是门学问,又不知道有几个客人。

于是,找来经理,让他按照8人的标准配菜,水平肯定比自己高。

6点10分,陆凡听到了吴总的声音,赶忙出去迎接,同时吩咐服务员上菜。

客人竟然是韩旭阳副县长,陆凡赶忙客客气气说了声“韩县长好!”

韩旭阳有些愣神,感觉此人有些面熟,便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凡想起了杨叔,忧伤之色转瞬即逝,笑着说:“我叫陆凡,前段时间在市人社局上班,跟杨烨局长来过宁阳,有幸见过韩县长。”

韩旭阳恍然大悟,说道:“想起来了,确实是!哎,老杨是个好人呐,可惜了!不说了,咱们吃饭。”

落座后,仅三人,陆凡开始发烟、倒酒,凉菜马上上桌。

陆凡敬了三杯酒,然后找借口离开了包间,让老板和韩县长谈事。

“老吴,陆凡这后生看着挺不错,估计是杨烨不在了,才回来的吧?”

“韩县长,我还不知道有这茬,陆凡啥都没跟我说过,他现在给我干会计。”

“嗯,嘴很牢,这人用的没错。刘婷走了没有?”

“韩县请放心,陆凡就是接刘婷的班,她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了。”

“嗯,这就好。”

韩旭阳主管城建,刘婷的丈夫提拔为城建局副局长,刘婷是衡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会计,而衡金又是韩旭阳扶持的公司,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韩县,广场那个项目再过几天就要招标了,衡金已经报名了,接下来您看如何操作?”

韩旭阳不停的敲打着桌面,沉思片刻后说:“还有点问题,两位主要领导倒是没指示,但刘县长想拿。别的人还好说,刘长伟你是知道的,他是常务,一般人比不了,就算我分管,项目也要过常务会、常委会,明天我找他谈谈,万一不行就出点血。这几天你注意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有些人坏得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办事,您放心!待会我让陆凡把东西送到您房间。”

“嗯,陆凡应该是杨烨的关系,现在无依无靠,能用就用,老杨给我办过几件事,很不错的人,哎!不说了,喝几杯吧!”

看到吴总发来的短信,陆凡回到包间,开始当“服务员”。

三个人喝酒没啥意思,一瓶下肚后,韩旭阳提议散场,晚上想好好睡一觉,昨晚打麻将累着了。他在宁阳宾馆有长期包房,倒不用陆凡给登房间。

吴总看着陆凡,指了指公文包,示意送到韩旭阳房间。

陆凡马上意会,跟着韩旭阳走了出去。包间在二楼,房间在三楼。

“陆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还年轻,多学习、多积累,将来都能用到。”

“感谢领导教诲,我会努力。”

“我觉着你小子不错,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好好干,人最怕没志气,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

陆凡知道这是领导的客气话,没放在心上。

到了三楼,韩旭阳打开房门,陆凡跟着进去,放下公文包,说道:“韩县长,这是吴总交代的,我给您放这里。”

看着公文包鼓囊囊的,韩旭阳感觉数目不对,特意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有本书,便问:“这是什么意思?”

陆凡一本正经道:“《资治通鉴》!”

韩旭阳笑道:“好,《资治通鉴》好,多读书,读好书,好读书!小凡不错,有事给我打电话!”谁都喜欢聪明人。

“领导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下楼后,看到吴总在大厅等着,陆凡走了过去。

吴总低声问:“东西放下了?”

陆凡点了点头说:“办妥了。”

“走吧,回家!”

途中,吴总说道:“小凡,我信任你不是因为你跟吴衡同学,而是我看好你。先在叔公司干着,将来有了好机会叔也会帮你。如果想在建筑行业干,平时得多学习积累,这个行当水很深。最重要还得有人‘罩’着,韩旭阳很不错,心不黑,对你印象也不错,有机会多接触,说不定他就是你的贵人。”

在宁阳建筑行业,吴总名声很大,帮助过不少从事建筑行业的人,他的理念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甚至有个小工在他的帮助下成了县内排名第三的建筑公司。

吴总对陆凡很感兴趣,觉得这孩子能吃苦,又踏实、好学、聪明、话少,将来肯定有出息,所以想顺手提携一下,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

但他万万没想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今天无意间的善举让他将来受益无穷!

今天的事情让陆凡涨了见识,意识到建筑行业水很深,“公文包”是必不可少的,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万万没想到江湖险恶,人心不古,竞争无处不在!

夜深人静,乐学智潇洒完,来到宏毅建筑有限公司,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李宏毅说:“鬼抓住了吗?”

李宏毅扔过来一个小纸袋,说道:“拍了几张照片,不过老吴很鬼,没有亲自送,派了个小年轻,只拍到一个公文袋,看着数目不少。”

乐学智打开纸袋,刚看了一眼就张大了嘴巴,骂道:“怎么是这个小王八蛋?”

“谁?”

“我们村的,叫陆凡,跟我有仇,怎么他跟老吴搅在一起了?还他妈的给韩旭阳送钱?这东西成精了?”

李宏毅也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在意,说道:“小角色而已,学智,乐县长怎么说?这个项目咱们有戏吗?利润可不小呀,到时候想想办法把项目延伸一下,增加点预算,够我们吃两年。”

“哎,韩旭阳是主管副县长,还是常委,我哥使不上劲,除非老吴主动退出,或者出点意外,让韩旭阳没法插手。”

二人陷入沉思,看着陆凡的照片,回想起他那弑人的眼神,乐学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说道:“宏毅,找个可靠的人去省纪委、市纪委实名举报,主管副县长勾结开发商,暗箱操作,内定工程,贪污受贿。”

李宏毅很吃惊,说道:“那就成你死我活了,学智,都是在宁阳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必要吗?”

乐学智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敢抢我的财路,老子弄不死他!只要把韩旭阳牵扯进来,就算弄不进去,也能给他惹一身骚,还能顾得上这个项目?万一把他弄下去,我哥就能上常委,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不会怂了吧?他娘的我找人去!”

李宏毅无奈道:“算了,我来干吧,牵扯到你们兄弟就因小失大了。”

乐学智笑道:“这才叫哥们,我等你好消息!记着,一定要把陆凡牵扯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乐学智想起陆凡心里就不舒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必须要让陆凡永世不得翻身。

第二天上班后,陆凡忽然想起今年的成人高考马上就到了,卡里已经存了6000多,报名费应该够了,这可是大事,一定不能耽误。

虽然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陆凡始终没有放弃。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成功是给有行动的人,陆凡已经搞清楚了,函授也是国家承认的学历,可以用来报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

陆凡下定了决心,就算掉一层皮、掉几十斤肉,也要狠狠地啃啃参考书,想尽办法进体制,那才是条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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