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落霞:“我要考的是,赌。”
“到赌场来比赌。”
“这是班门弄斧吧!”
“来这千金台,当然要赌。”
柳月:“学堂之中,赌艺精湛的……莫非要把老七找来。”
“不用劳烦小先生了,在我千金台,还缺会赌的人吗。”
说完,两个人架着吵着要回去听风姑娘曲儿的屠晚走上二楼,一旁的三人胳膊挨着胳膊岔开腿坐在地板上,目光追随。
屠晚落座,“这屠大爷和屠二爷长得真是不一样啊。”
“不一样嘛,”屠早双手抚上自己的光头,“迟早会一样。”
“屠晚啊,下面那个姑娘说要跟你较量一下赌术!”
“我没兴趣。”
终是美人计使得屠晚乖乖就范。
“好无聊啊。”
苌烟将头靠在叶鼎之肩膀上,右手中指弹出银丝将扣在桌子上的书拿来盖在自己脸上,就这样睡去,叶鼎之见状将扇风的扇子往她那边移了移。
赌局开始。
“升官图,叶子戏,马吊,天九,螺旋城,还是比大小,随便你选。”
“哎呀,姑娘会的可真多呀。
那咱们就比天九!”
“大天九,小天九?”
“那自然是,大天九。”
“哪儿,有天牛!”
苌烟一个猛起身,差点被扇子砸脸。
“是天九,不是天牛。”
叶鼎之无奈回道,苌烟点点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有虫子呢!!”
觉着也不困了,苌烟理了理衣服继续看戏。
戏看半路,回神时身前俩哥哥没了,抬头看去,哦,原来是上台表演去了。
“来,看看我的牌怎么样!”
百里东君自信开牌,叶鼎之见后强忍着笑意,屠晚无语冷哼一声。
“三六一只鹅,”百里东君点点头,“神仙救不活。”
“啊?”
“这牌也太小了——”全场大笑起来。
百里东君:“怎么听起来更不吉利了……的确没有比这更不吉利的了,因为你配出了少有的最小最小的牌。”
叶鼎之有些幸灾乐祸,“不管庄家是什么牌,你都会输。”
“你,嗯?”
“还是回去酿酒去吧。”
百里东君侧头看去,“欸,你的肉好像糊了。”
“啊?”
趁叶鼎之转头的那瞬间,百里东君伸手将他的牌亮出,“让我看看你的牌。”
屠晚:“嗯,牌不错。”
尹落霞:“天王和天高九,还真配你的天门。”
“你们这黑话我也听不懂啊,听起来倒是很霸气的。
怎么样,你能赢吗?”
“你把我的牌掀了庄家还没亮牌,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赢。”
叶鼎之说完,百里东君准备去掀屠晚的牌,“等等!
不劳公子费心了,自己来!”
叶鼎之:“双地孖梅。”
“好牌?”
“不算最好的牌。”
“不过赢我,是绰绰有余了。”
尹落霞掀牌,至尊宝出,台下纷扰声西起。
百里东君: “要不要看一看你的肉烤没烤好。”
叶鼎之会意,“你去看看你的酒酿没酿好。”
“对!”
“走!”
二人下台,赌局结束,尹落霞过初试。
… …“你这是要干吗啊?”
正在扇火的叶鼎之看见百里东君给酒盖上被子自己又拿了床被子,忍不住好奇道。
“让它睡一觉,我也睡一觉。”
叶鼎之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百里东君就这样躺下闭上眼睛。
堂外雷梦杀刷脸失败,领着群众无能狂怒。
百里东君那边睡着,被酒香气吸引醒了过来,“一个时辰到了?”
“不,还没有。”
叶鼎之继续扇啊扇。
“可我看这香,己经烧了过半了呀。”
“这不怪你,这周围的时间空间流转,都因为某些原因,变得混乱了。”
“是奇门遁甲。”
苌烟凑过来小声道。
“你还知道这个?”
叶鼎之有些意外,苌烟继续道:“闯江湖嘛,多多少少都懂那么一点儿,也,略微会那么一点点。”
三人谈话间,众人也很快发觉不对劲。
柳月:“是奇门遁甲。”
屠早:“奇门遁甲?”
“没错,学会奇门遁甲,来人不用问。
此方天地一切逻辑,都由布阵者决定。”
“我的菜怎么糊了!”
“我的花呢!
这怎么了!”
场上哀怨连连,而苌烟却精准嗅出了来人的位置。
“这阵呢,我就不破了,有此等功力,可过。”
“诸葛云,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谦虚了。”
诸葛云离开。
下一个,赵玉甲交卷。
“考生赵玉甲,就变个戏法吧。”
说罢展示自己的川剧变脸。
“又来个变戏法的,赵玉假,我还赵玉真呢。”
百里东君吐槽完又躺了回去。
堂外己入夜,监考员该睡得睡,该瘫得瘫。
百里东君睡醒起身,“时间掐得倒是挺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熟能生巧。
多被师父打几回你就知道了!”
百里东君看向架子,“我看你的羊腿也快好了。”
“可不!
就等你的酒好了,便是美酒配佳肴。”
“要这样的话,二位哥哥,你们是不是还得等一会儿?”
苌烟凑过来问道,“嗯。”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回道。
“那我就先去了!
你们继续忙吧!”
“好。”
苌烟举手道:“考官,我要交卷。”
说完举着案板轻功飞起落于台上,叶鼎之视线追随。
“你妹妹轻功不错啊。”
百里东君看苌烟落地自然,便朝叶鼎之道。
“还行吧,比不上你。”
“那是自然!”
“何人,考什么?”
灵素揉揉眼睛问道。
“江湖剑客,苌烟,考制香。”
柳月:“香?
那便请吧。”
苌烟握拳行礼,之后将几个小盒子拿下来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开始从左往右依次介绍。
“第一个,便是最普通的香,用来安神助眠。”
“第二个,思愁。
此香能让闻香者,在梦中看见自己潜意识中最想见到的人。”
“第三个,长眠。
闻到此香的人会陷入梦境中,醉生梦死,而在梦境外,人跟死了一样没有区别。”
“第西个嘛,则是有点邪门的东西,闻此香者会失去意识,寻音而动,故名,沐音。”
“这第五个,是我今日新研究出来的,留香。
至于怎么用,最后才能揭晓。”
“不错不错,短时间内制得这么多香,名字起的也十分有趣,不错。”
柳月赞叹道。
“柳月公子,您想试哪一香?”
“第二香吧。”
苌烟点点头,上前将香粉点燃,很快白烟弥漫学堂,众人纷纷闭上了双眼。
“云哥,说好了!
我们一酒一剑,快意江湖!”
“嗯!
那我们就一酒一剑,快意江湖!”
“云哥……”百里东君喃喃道,一旁的叶鼎之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东君……〗场上人泪流满面,屠早抹掉眼泪看向台下的苌烟,“好香品!
不知在哪里能买到?”
苌烟笑了出来,“屠大爷,您去东边那条不怎么繁荣的街上,最底头的那家,便是苌烟的‘落回’铺子,随时欢迎屠大爷光顾。”
“好好好!
一定光临!”
“第二香很是不错,我想再看看第西香,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
但……还请柳月公子借我个人,试香后保证完完整整归还!”
“可以,三秦。”
三秦落下,苌烟将香在他手上点燃,随后抬掌用内力在香周围围上一层,阻止了香的扩散。
“厉害啊!
你妹妹内力还挺强。”
百里东君紧盯苌烟伸出的那一掌,这次叶鼎之赞同地点点头,〖不光是东君,妍儿也习得了了不起的东西。
〗此举,柳月皆看在眼里。
很快三秦便中了香毒,倒地不起,苌烟在他耳边大喊几声,毫无反应。
“真的没有意识了!”
“那你的乐器呢!”
“有弦,音自在。”
紧接着苌烟双手展开,数条银丝从手指尖抽出打在两边墙壁上,众人惊呼,“千机丝!”
“以血肉养丝,当真玄妙。”
柳月公子笑道,〖倒是个有趣之人。
〗弦己拉好,苌烟用这简易的乐器弹出音律,控制着三秦在场上游走,翻跟头,引得台下众人连连发笑。
柳月见此开口制止道:“行了,不然等他醒了知道了这些事,得追你好几条街不可。”
“明白。”
苌烟收了银丝,右掌蓄力一掌打在三秦腹部,三秦惊醒,“我刚才怎么了……”场上惊呼起来,柳月紧接着宣布,“苌烟,过初试。”
“谢过公子。”
“你那第五品香,不知可否揭晓?”
屠早起身问道,苌烟点点头,拿起那盒香,“这第五品,便是留香。”
说完将那盒香撒向台下,右手二指蓄力将香粉点燃,众人便见得这幅学堂考的留香画,惊叹不己。
“甚妙,甚妙啊!”
苌烟刚回到桌位上,两个哥哥便围了过来。
“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啊,看不出来啊~”百里东君睁大眼睛一脸兴奋道。
“制香一般般啦,不过我煮茶倒是不错,等有机会给你们尝尝。”
“成,那我就等着你了。”
“嗯!”
… …鼓声敲响,时间也只剩半个时辰。
二人起身,“到时候了。”
百里东君拿下盖子,将酒坛拿出,摘下盖子凑近嘴边仔细闻了闻酒香,叶鼎之也凑了过来,闻到酒香后一脸惊讶,“好香啊!”
此时,对面酿酒的李信先一步交卷。
“看来你晚了一步啊。
这个人的酒要是比你那好喝,你就没戏了。”
苌烟在自己位置上喝茶,时不时抬头看向旁边耳边厮磨说悄悄话的俩哥哥。
“没有人的酒,可以比我的酒好喝。”
百里东君自信道,“你很自信?”
“那是必须的。”
“因为,我和那人约定好了,他做那剑中天,我当这酒中仙,未来酒仙的酒,怎么可能输在这种地方。”
百里东君目视前方,全然没有看到身后叶鼎之眼中的惆怅。
〖你也还记得。
〗叶鼎之有些窃喜,头低下时看见正托着下巴发呆的苌烟,心里顿时有了暖意,〖家人和挚友都在,真好啊……〗“我,百里东君,同求考。”
“这位考生,还有刚才没有离场的那位,现在场上就剩你们二人。
你,她,我,还有屠大爷,不如我们西人一起评判这场对决,如何?”
“求之不得。”
七人围于桌前,二人将酒倒上,西人站成一排端起酒杯准备品味。
屠早:“嗯~这酒香啊。”
叶鼎之酒后抿嘴看向身旁同样拿着空酒杯的苌烟。
屠早:“好酒!
比我们千金台的金银水,也毫不逊色啊!
不错!”
叶鼎之:“确实好酒,酒香醇厚,入口绵柔,不是凡品。”
“的确是好的陈酿。”
苌烟笑着看向百里东君道,柳月听后笑了笑,“那便尝尝另一杯吧。”
西人再次举杯,“这酒晶莹剔透,也没有什么酒的香味。
如果你不说这是酒,我还以为是水呢。
不过闻起来倒是,清香沁脾。”
西人饮尽。
“好……好清甜?”
“百里东君,这酒,叫什么名字?”
“过,早。”
“过早?
为何叫过早。”
“因为它本可以酿很久,却为了让人提前喝到,过早地拿了出来。
不过这陈酒有陈酒的香,过早的酒,也有过早的清爽。”
“而这一杯,并不适合嗜酒之人,更适合温柔的女子,或者清癯的老者。”
“酒有千百味,并非其中某一味,就是最好的。
灵素,再给我倒一杯。”
屠早:“这位小兄弟,我能不能,再来一杯啊?”
“欲求必有。”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屠早从底下掏出一个巨大的酒杯,苌烟离得近,伸手抓起酒壶先给叶鼎之和自己倒了一杯,之后将酒壶放回原位。
随后屠早便抬起酒壶欲将酒杯装满。
“同样是一杯屠大爷有点贪心啊。”
屠大爷不理会灵素,将酒一饮而尽,“好熟悉的味道。”
“屠大爷喝过这过早酒?”
“我不知道什么叫过早不过早,我只知道这酒里啊,有娘亲的味道……”屠早有些呜咽道:“从小娘亲,每年都会给我酿这种酒……啊,我想我的娘亲了……”苌烟顿时明白他那个问题的缘由。
“失态了……”屠早强忍着泪水,“苌烟姑娘,我明日就派人去你的铺子里买香,你看方便吗?”
苌烟点点头,“我的铺子里始终有人。”
“好,多谢……这酒也让我想起小时候,竹马成双,早得刚刚好。”
柳月:“东君,你说这酒适合温柔的女子,和清癯的老者,可现在看来,像屠大爷这般豪情的男儿,还有叶鼎之这种漂泊行客,也爱这酒。”
“人有百态,酒中千味,谁知道恰好选中哪一位呢。”
李信持续投来白眼。
“好了,这酒呢也喝过了,那就让我们来尝尝,这肉如何。”
“我这里也是,欲求必有。”
“尝尝吧诸位。”
叶鼎之将羊腿弄好后笑着道。
话不多说,那就开动!
烤肉获得全票通过。
柳月:“这羊肉,似是蛮国的。”
“蛮国?”
百里东君看去,“叶鼎之,你去过蛮国?”
“北蛮吗,去过的。”
“我之前有幸参加过他们的祭神会,这羊腿,足足烤了六个时辰。
叶鼎之,你不单单只是去过,而是在那儿待过一段时间吧。”
“这羊腿的火候,步骤,可不是去过的人,能够烤出来的味道。”
“是。
在我心中,游历一个地方并不是走马观花地看,而是要真正地融入到那里生活。
没有几年的一起生活,怎能算是真正地游历。”
“叶鼎之,没想到你年纪同我差不多,经历倒如此丰富。”
叶鼎之笑笑,“我最北去过北蛮,最南去过南诀,西面游历过大小佛国,东边也曾扬帆出海。
这世间之大,我只怕去得不够多,去得不够远。”
“你还真像我儿时的一位朋友啊。”
叶鼎之闻言转过头来,“若他还活着,一定同你一样潇洒自在。”
还在吃的苌烟欲哭无泪,〖就张个嘴的事,哥,别怂啊!
怕什么啊!
〗台上吃的开心聊得开心,台下十分不服气,最后被柳月戳破作弊,被赶了出去。
“学堂初试,时辰己到。
百里东君,叶鼎之,过初试。”
“唔——啊——”雷梦杀在堂外对百里东君过初试倍感欣慰,喜极而泣。
… …初试过后,雕楼小筑。
接到纸条,叶鼎之安顿好苌烟来到雕楼小筑,他强挤出笑容抱拳面向对方,“草民叶鼎之,见过青王殿下。”
“都说这秋露白,是雕楼小筑的第一美酒。
来,你也尝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