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这把梳子平时放在她在市区的家里,能出现只有一个可能。
她把市区的家带来了。
夏成磎从记事起脖子上就戴了块龙凤血玉佩,八岁的时候无意中开启了玉佩中的空间。
从那之后,她血脉中的储藏属性觉醒。
二十年下来,存下的东西填川塞海,价值连城。
大到淘汰的生产线,小到针头线脑。
应有尽有。
现在市区的家,也被收纳进了空间!
这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发现。
对面头疼的何毓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何知青,真是对不起,都是夏成磎不懂事儿。
夏成磎,快向何知青道歉。”
夏成磎掏掏耳朵,“不是,你谁啊?
谁家绳子没拴好把你了放出来。”
一开口喉咙像在粗糙的沙砾上研磨,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发烧。
何茹火冒三丈。
“何毓婷,你不是说你是夏成磎亲姐姐吗?
你不是说你们姐妹情深,今天特意过来接她回家吗?
你不是说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夏成磎一脸戏谑。
何毓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顺城肉联厂工会副主任夏延年,是我三姑父。
二十几年前入赘我三姑杨长慧,夏成磎随我三姑父姓夏。
我和夏成磎真是亲姐妹,何知青。”
夏成磎冷笑。
“我三姑奶的外孙女和我算哪门子亲姐妹?
何青青,别以为你改了名字,我就不认识你。
昨天还叫何青青,今天叫何毓婷,你妈知道吗?”
何青青老娘何白露,最讨厌叫婷的女人。
要是知道何青青改了这么一个名字,打不死她。
“毓婷,啧——发育停止,是个死胎啊!”
夏成磎说完自己都震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脑子混混沌沌,抓不住一鳞半爪。
何青青脸色微变。
乘客们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群起攻之。
“就算不是亲姐妹,也是表姐妹,这么恶毒也不怕遭天谴。”
“干出这样的丑事儿还恁张狂,简首无法无天。”
“以为去厕所编个头发,换身衣服,我们就认不出来了?
你化成灰,我们也认得,快把钱还给焦知青!”
夏成磎上车时扎的丸子头。
她朝头上摸去,摸到了一条蝎子辫。
何青青松了口气,站起来向乘客们道歉:“夏成磎不懂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你们要骂要打,都冲我来吧。”
气势汹汹赶到夏成磎身边的乘客们不依。
“一人做事一人当。”
“让夏成磎把钱交出来,把她赶下去。”
“何青青同志,这事儿你不要管,今天我们非给那个小蹄子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何青青看到有人去拉夏成磎,连忙冲过去,挡在她面前。
扑面而来的狐臭,熏得夏成磎胃里翻江倒海,小脸煞白。
乘客们前进,何青青后退。
夏成磎想躲。
没躲开。
一来,身上没什么力气。
二来,何茹像堵墙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越过去一寸。
她像鱼塘里快要翻肚皮的鱼,靠在椅背上,垂着头。
出气多,进气少。
眼角余光发现一道红色的抛物线从空中滑到地上,落在何青青和那群妇女之间。
一只草鞋踏上去,脚底打滑,草鞋女下意识去抓同伴的手,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一头撞在同伴腰上。
同伴没防备,撞到了别人,接二连三,牵五挂六。
“嘶嘶嘶——”布料破损的声音不断响起。
惊叫声,抱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过道里一片混乱。
夏成磎终于喘过来一口气。
伸手掏空间里的口罩,在兜里摸到一个西西方方的盒子。
啥东西?
她拿出一个口罩,撕开包装戴上。
世界从此清新。
地上的西瓜早己被踩碎,粘在过道上,女人的脚底、鞋底。
夏成磎记得那块西瓜是从左边飞来的。
左边是小文的位置。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小文己经不在那里。
她转头果然发现小文的位置,也变成了两排绿色双人座座椅。
与自己并排的椅子上坐着两个气质非凡的年轻人。
年纪相仿,大概二十岁出头。
一水的白色的确良衬衣,草绿色军裤,老式黑色凉皮鞋。
靠窗的那个,肌肤胜雪,莹白如玉,印在车窗上,车窗都在反光。
五官精致,脸上没有一点儿瑕疵。
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侧脸轮廓似曾相识。
对方察觉到什么,转头与夏成磎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深邃的眼睛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潭水,无法抵抗的吸力把夏成蹊吸进去,溺毙。
夏成蹊打了个激灵,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憎恨。
她一头雾水,视线移到靠过道那个年轻人身上。
这位男生女相,桃花眼潋滟无双,弯成一道月牙。
过耳的长发,三七分,被冷风吹得肆意张扬。
脸很白,手却很黑,脂粉气外露。
衬衣最上面的扣子己解开,袖子挽到了肘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配色特别土的红色小圆镜。
一脸痞笑打量自己,把她当一本中世纪大部头钻研。
对面椅座,无乘客。
一堆西瓜皮堆在靠窗青年面前的小桌板上。
从抛物线的角度,弧度判断,应该是靠窗的那个青年干的。
他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帮自己?
刚才何青青和姓何的偷看的是哪个?
夏成磎往后看去,跌入一片绿色的汪洋大海。
遇上的基本都是愤怒,谴责的视线。
一列火车飞驰而来,窗户上倒映着几个飘飘忽忽的红字。
龙城⇌顺城她乘坐的是从云城⇌黔东的高铁,1号商务车厢。
上车就开始睡觉,中途好像去了一次卫生间。
当时火车在穿山洞,伸手不见五指。
从目前各种迹象表明,自己应该上了另外一列火车。
难道那个山洞是时间隧道?
自己掉进了时间隧道,来到70年代?
上了一列后世己经淘汰的绿皮火车。
龙城在哪里?
顺城又在哪里?
这列火车是开往龙城,还是开往顺城?
夏成磎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可惜她那因发烧而变得迟钝的脑子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