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素刚来到丞相府时,拾意决和拾久彼时还在府院里放风筝,下人们在她们身后护着以防她们摔倒。
她站在奉命带她来这里的府中侍卫旁,平静的矗立在门口,像觊觎别人的东西一般那样窥视着院中的她们。
明明她与她们同岁,可为何她要因为她那个早死的爹在外颠簸流浪许久,最后只能得到一个故人之女的身份寄人篱下般进入丞相府,而府中的她们却平安无忧的从小长到大。
说不羡慕是假的,可她更多的是恨,对拾意决的恨。
许是恨她活的张扬肆意,恨她容貌艳丽,再不济更是恨她丞相嫡女的身份。
而她自己容貌不如她,身份不如她,活的也不如她那样快乐,但好就好在,她比她擅长招人怜爱。
首个被她这副柔弱相骗到的便是拾意决,她怜她过的凄惨,常常把她自己的灵石和首饰送过来给她。
甚至在听说她的房屋风水不好后,主动提出将她自己的大阁楼与她做交换。
拾素虽不稀罕她的怜爱,可她对拾意决给予的好处照单全收。
但她仍不满足。
于是,她夺她的丫鬟,使其变为她的人,又破坏拾意决与拾久的关系,让她们彼此交恶。
她讨厌庶女这个称号,便略施小计让拾意决和她父亲商量将这庶女名号改为拾三小姐,她知道拾意决一定会去丞相和商量的。
可最后失败了,拾意决那丞相老爹并不同意。
那个怜她的好姐姐为了让她开心,命令府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丫鬟侍卫称呼她为拾三小姐。
可拾素并不领心,为了责罚她那个好姐姐办事不利,她故染风寒让拾意决心疼,花钱威胁诊病大夫对她的病况加重描述,让拾意决知晓她的病只有血乌芝可以根治。
不出所料的,那位傻姐姐真的信了大夫的话,外出为她寻血乌芝治病去了。
而拾意决外出这段时日,拾素照常和往日一样待在屋里,等待着坐享其成。
听闻拾意决回来,她当即便派了拾意决之前的丫鬟春雨去姿兰阁中请拾意决过来。
这时她听到细微的一阵脚步声,当即便上了榻,盖上金瓷红蚕丝被睡了下去。
这蚕丝被也是她从拾意决那里要过来的。
那时的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被子太薄,有些冷,拾意决便将她的丝绒蚕丝被给了她。
为了一会惹她怜爱,拾素硬生生的憋出几滴眼泪,只希望一会后,她可以更好的哭诉她这段时间风寒带来的疼。
随后,只见拾意决和拾久来到屋中,看到榻上己然睡去的拾素后,当即便打算离开。
拾素感受到来人脚步声由离她最近到离她越来越远后,终于耐不住心里的焦急坐起来喊道:“等等”。
拾意决看向她,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带有几丝狡黠和疑惑朝她问道:“庶三表妹,何事?”
我倒要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样只见榻上的女子神情僵硬了几秒,似是在疑惑她为何叫她庶三表妹。
不一会,拾素便恢复到了与往日相同的神情,丝毫看不出她刚才僵硬的神情。
这时她犹如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眶微红地看向拾意决,语气诺诺的朝她说道:“意决姐姐,妹妹要疼死啦!
好疼,好疼”。
拾久躲在拾意决身后,她本就比拾意决低一点。
此时闻言,她便探出头来,看向榻上的人。
只见此女容貌平平,脸色有几分柔弱相,长的还没她好看,全靠一堆高贵的饰品压着气场。
拾久:“……”妈的,又丑又爱作,把白莲属性拉满了。
这些饰品说不定都是从她眼前这个傻子姐姐身上坑到的。
拾意决听到这话淡淡的点了点头,平静问道:“知道了,可你疼是你疼,又不是我疼。
所以,关我什么事?”。
拾素看着以往只会心疼她的好姐姐在此刻变了脸,她的脸色顿时铁青,仍不死心问道:“可姐姐答应好会给我血乌芝治病的,妹妹没有血乌芝会死的。”
拾意决听到这话, 心中讥笑了一番。
可动人的面孔依旧毫无波澜,冲榻上的人说道:“庶三表妹,我拾意决从始至终就只有小久这一个亲妹妹,劳烦庶三表妹不要随随便便的与丞相府攀亲。
而且庶三表妹是不知道你现如今的身份吗?
你只是一个庶的,非正统,我娘故友家小妾的女儿,哪来的身份用那么宝贵的药材。
况且你的死跟丞相府的丫鬟侍卫们相比,远远没有她们的死来的有价值的多”。
所以,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拾久见“白莲花”病弱的脸不一会便被气的发红,她憋住笑,忍不住开口附议拾意决的话而说道:“对啊,这只是我的姐姐,又不是你的。
你一口一个姐姐,让我这个“正统”血脉的丞相府二小姐面子往那里搁。”
她神补刀,在血脉方面狠狠的又扎了拾素一下。
拾素被气得敢怒不敢言,只得重新躺进榻里。
拾意决看到这副场面,嘴角无声的勾了勾唇,朝门外大声喊道:“陈二,去找锁大夫,让他过来给庶三表小姐瞧瞧病”。
她倒要看看,一个风寒如何严重?
拾素听到这话,猛的从榻上坐起,看向拾意决,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很快陈二带着锁大夫来到了阁中后便回暗处去了。
拾意决和拾久相视一笑 ,转而拾意决含笑朝锁大夫说道:“锁大夫,这回你再替庶三表妹把把脉,看这伤寒好的怎么样了?”。
锁大夫心中出现几分疑惑,不知道为何大小姐突然管拾素叫庶三表妹。
只得认为,这不过是她们玩的乐趣罢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疑惑消失,当即便坐下给拾素把脉。
锁远让警记拾素的话,在装模作样的探了一会后便打算出言,而在他开口之际便听到一声冷语说道:“早就听闻锁大夫的儿子与儿媳在京城,我还不曾去拜访过。
今日锁大夫的表现如何,你的儿子与儿媳可就如何,锁大夫可要好好回答,可不能让你们锁家————。”
看你说不说实话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是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威胁之意。
锁远让听到这话,刚刚平静的他突然朝拾意决跪下,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并都交代清楚了。
这可不怪他啊,毕竟命根子和钱根子相比,肯定还是命根子更宝贵一些。
拾意决狡黠的丹凤眼扫了拾素一眼 ,嘴角勾起一丝讥嘲,诡异地朝她笑道:“原来庶三表妹是在装病啊,可真是调皮, 把我们都唬住了。”
还骗她花那么多灵石去离云宫找血乌芝。
拾久看的爽死了,不知不觉又在想血乌芝真的是太牛逼了!!!
在见到拾素无言可辩解后,拾意决似是觉得无趣,便招呼锁远让离开。
锁远让本就害怕此等场面,听到拾意决的话后,急忙拎着医箱跑出去了。
随后拾意决看向拾久,温和的笑在她面上浮起,与刚才伶牙俐齿说话的人完全不符。
她朝拾久伸出手,对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握住了她柔软的掌心。
在她们转身走了几步,即将出楼阁时,拾意决停了下来,朝屋中的人大声喊道:“庶三表妹,你既然己经无碍 ,便把以往我赠予你的灵石和首饰以及其它东西全部返还给我吧。
还有这青辞阁是我的住所,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把楼阁换回来。”
拾久看着拾意决,心中首呼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