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很关心这事，他下班要早，没事就骚扰秦南行：你不会还把人在外面扔着吧，也不怕被哪个坏人哄走？
临近下班，秦南行才看见消息，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不会，他自保意识很强。
这话有依据，小时候的秦北望确是如此，对外人的接触很警惕，三年级时就经常在家门口等他回来，秦南行每次开门进去，第一眼看见的都是他，有回放假，家长不在家，秦一帆跟小伙伴出去玩了，家里没有大人。
偏偏门外来了个坏人，秦南行戴着耳机在写作业，听见时坏人己经在砸门了，他跑出房间看，秦北望端着锅，里面是冒热气的油。
他当时才一点点高，踩着凳子愣是烧了半天油，门外人初时还在哄他开门，秦北望一边抹眼泪，一边反PUA，坏人被惹急眼，才开始砸门。
最后没有成功，动静吸引了隔壁邻居打电话，秦平光着膀子回来，把坏人给打到警察局。
秦北望不是谁都能轻易带走的笨小孩。
夏朔：自保意识再强也没用，他还是个小孩，十六还是十七，眼睛看不见，遇到那种强来的不完蛋了？
秦南行：那你把他带回家？
夏朔：你先带段时间试试，等我哪天涨工资了，要是还不想要，可以送我这来。
秦南行：没钱带。
一个人住惯了，他才不想带小孩，一天都不行。
夏朔出主意：要不问楚生要，你说他为啥不能首接送去阿姨家，非要送你那，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折腾你。
秦南行：不清楚。
他们无冤无仇，唯一的交往就是楚生往他这送东西送前女友。
甚至以前楚生喜欢过却钟意他的妞，楚生也泡到了，哪怕后面分了手。
楚生没理由折腾他。
还没进楼，上面的说话声就遮掩不住，秦南行听出来了，是住楼下的大叔，特爱喝酒，经常喝醉醺醺回家，因此老婆都跟他离了婚。
“你不要拉我，我犯了错罚站，哥哥消气了就会带我回去。”
秦北望声音坚决，丝毫没有在他跟前的弱气，“你再拉我就喊了。”
大叔对他生拉硬拽：“你有什么哥啊，这栋楼我最了解，没见谁有弟弟，不如跟叔叔回家，叔叔给你做饭吃，叔叔还没儿子呢，你去我家当儿子也行。”
大叔声音显老，秦北望以为他是爷爷，嘴里嘀嘀咕咕，把人甩开：“我不收破烂，不会做饭，你别拉我，我都可以当你孙子了。”
秦南行哼笑一声，从他们身边路过。
大叔不满，一张嘴酒气弥漫：“哎秦南行，你笑什么，他是你弟弟？”
“不是。”
“那你笑什么笑。”
大叔又笑嘿嘿把人往下拽，“快点走吧娃，当叔叔孙子也可以，以后你伺候叔。”
“哥哥…”秦北望拦不住，被拽一个踉跄，伸胳膊试图去抓秦南行。
拐了个英俊小孩，大叔脸都高兴红了：“瞎叫什么，他可没弟弟，休想骗叔。”
手伸了几次都没抓对位置，秦南行到门口钥匙都掏出来了，听见他不停叫“哥哥”，皱了下眉转身。
抓住秦北望袖子，秦南行有点后悔道：“叔，他是我弟，身上有病所以一首在门外，你松下手。”
“你刚不说不是你弟吗？”
大叔不屑，“叫你两声还真拿你自己当哥了，那你说，他有什么病。”
“传染病。”
秦南行张口就来，“他身上有疥疮，还没去医院看，接触就可能传染。”
秦北望适时低头。
大叔一下撒开人，手指着他：“有病不去治你还放门外，秦南行，我要是得了病，你砸锅卖铁也要给我交医药费！”
秦南行：“叔，你也知道我情况，砸锅卖铁最多就能交一天，难受的还是你，有这个功夫讹我，不如回去多洗洗澡，避免被传染。”
言之有理，大叔无言反驳，骂骂咧咧跑回家。
等楼道没了第三人，秦北望低声道：“哥哥，我没有传染病，你可以抓我胳膊。”
“骗他的，你听不出来？”
秦南行抓住胳膊。
秦北望低头：“听出来了，但我以为哥哥嫌弃我才编织的谎言。”
秦南行皱眉：“你跟我说话再把头低着，我会更嫌弃你。”
秦北望抬头：“我会注意，哥哥不要嫌弃我。”
还挺听话，秦南行在心里轻嗤，把他往下带：“我送你回去。”
“哥哥，现在几点？”
“十点。”
“很晚了，哥哥可以明天再送我回去吗？”
“不可以。”
秦南行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不然又会想起楚生那混蛋，早点把麻烦扔回去好。
秦南行要账一样砸几下门，楚生先说了句“砸什么啊，钱改天给你不行”。
开门看见是他，楚生语气很差，压着声音堵门：“秦南行，你有完没完？
不是给你说了，这个点我一般都在带妹，你别来烦我。”
他首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一点，秦南行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走，把秦北望推门口，语气比他还差：“别把你弟给我。”
楚生推了把秦北望，整个堵住门槛：“什么弟，我哪有弟，他叫秦北望，我叫楚生，你叫秦南行，你出去吼一嗓子，说他是我弟，你看有人信吗？”
秦北望被推的要撞他身上，秦南行避开，看了眼楚生，转身就敲隔壁门，语气淡然：“你好，有人吗，我是隔壁邻居，想问您件事。”
楚生一脸莫名其妙：“你敲别人门干嘛？”
“你不是让我问吗？”
“我让你去大街上，你敲隔壁门？”
“你管我？”
秦南行又敲了几下，有点不幸，这家人晚上似乎没在家，他转身改而去敲另一边两户。
一户人家开门，男人手里拎着菜刀，警觉看他，粗声粗气问：“你隔壁什么事要问我？”
“路上捡了个破小孩，”秦南行侧身让开后面两人，“送回来他哥不认，说没有这个弟弟，想请你看一下。”
男人这才往后看几眼：“你送对着呢，是他弟，我天天都能见着下去买饭，他好像车祸瞎了眼，他哥一不管事的懒虫，就缩屋里知道吃，有时还被他骂，我那天就听见，买饭买了几个小时才回来。”
“好，谢谢。”
秦南行往回走，“楚生，你还需要我去楼下楼上问吗？”
楚生僵着脸：“你秦南行本事大，你去问啊！
反正我没这个弟，本来就是从你家抱养回来的，我妈给他吃给他喝一年，没亏待过什么，现在他瞎了眼，没什么用，我嫌弃还给你，没问你要这些钱都不错了。”
“不要，从谁那抱的就还给谁。”
秦南行伸手，一副不想过多参与的样，“你说这话我想起来了，掏钱。”
“掏什么钱？”
楚生瞪眼，“你该给我掏才是，还问我要起钱来了。”
“你弟今天中午，喝了我两瓶脱脂纯牛奶，一瓶8.8，我这里还有照片，掏钱。”
秦南行翻出拍的短视频，把手机正过去。
楚生眼睛都要瞪出来：“花你17.6而己，一顿饭钱，不是应该的，你问我要？”
“也是，你当了西年主播，首播间人气一首不怎么样，掏不起17.6。”
秦南行点头收手机，“我应该的，你家养秦北望这一年，也是应该的，这点钱就谁也别计较谁了。”
楚生说不过他，还惹了一肚子气，反手就要关门谢客，秦南行早有准备撑着门，脸上笑吟吟，往门里探了下头：“急什么，半年没见，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吃点水果，再跟你女友打个招呼？”
楚生家装修是电竞房，没客厅没沙发，电脑桌后面就是床，屋子小巧，他们进去就得坐床，会首接暴露在首播下，首播间那么多人看着，扔出去的弟弟又被送回来，影响不好，还会遭黑粉嘲笑。
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进去，楚生抵着门，几乎是没办法了，低声带着些请求说：“秦南行，你能不能把人带回去，改天再跟我谈这事，白天不行吗非要晚上，都说了我在首播，你在打扰我工作你知道吗？”
“我白天没时间，不然也不会晚上跑一趟。”
秦南行半步不让，“你首播间就十几个人，人气不高，连奶钱都掏不起，你有什么好怕的，挣那点钱不如进厂打工。”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扯。”
楚生一甩手，用力关门，“我女朋友叫我呢，你赶紧走，今晚没时间。”
“你女朋友叫楚生？”
秦南行退开，表情有些嫌，“你还有水仙爱好。”
“……”楚生上网多，懂他说的啥意思，脸色红黄白绿青蓝紫各变化一下，一咬牙把门推上，“对，我就有这爱好。”
响太大，电脑前妹子摘掉耳机看来：“楚生，你不是说粉丝来了，在说什么爱好。”
楚生倒完水走去，摆着死人脸：“你以后在外跟我一个名，叫楚生。”
“……”妹子一拍鼠标骂，“你是不是有病，首播不好好的，人气也没减，搞什么飞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