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你的东西再走,别出去了说我们听雨轩是个没人情味儿的地方。”
木槿脸色阴霾,脚步顿了顿,以前没觉得听雨轩的人这般伶牙俐齿。
等下次,下次听雨轩求王妃的时候定叫她好看。
不等木槿发话,乌婆婆大步跑回房间。
她出来的时候木槿己经出了院子,乌婆婆大步追上——沈惜枝示意六一追出去,“别跟太紧了。”
“小姐放心。”
六一出去后沈惜枝看着听雨轩那几棵绿叶婆娑的芭蕉树发呆。
初来听雨轩时听雨轩房间少,住不下这么多人就几个下人挤在一块住。
现在好了,只剩下她和六一,宽敞了。
沈惜枝转身回房间。
不多时,六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姐,原来乌婆婆是梧桐苑的人,方才在外面木槿打了乌婆婆几巴掌说她办事不利丢梧桐苑的脸,回去后孟妈妈定不饶她。”
孟妈妈是王妃孟青黛的奶母,王妃嫁进王府后她又跟过来伺候。
“看出来了。”
沈惜掀开裙子看伤口,只见膝盖正如六一所说全紫了,而且有些难看。
她回六一话:“刚才这俩人眼神就不对劲,所以才让你跟出去瞧瞧的。”
“我家小姐就是聪明,她们一个眼神你就瞧出不对劲来了。”
六一崇拜道。
“王妃看来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以前我们对她判断错了。”
静了静又说:“这府里怕是就没有简单的女人。”
六一上前看见她脚上的伤猛吸了口气,而后去内室翻箱倒柜找东西。
“奴婢记得禄夫人送过一罐治淤伤的药给您。
上回您擦了她那药淤青消得特别快。”
六一又说:“您说府里的女人都不简单这话可说错了,禄夫人就是个简单的人,她只要有吃的就开心,人也没什么心眼。”
沈惜枝偏头看六一忙碌的背影想到禄柳点了下头。
她进府半年唯一聊得来的人就是禄柳。
禄柳也爱与她走动,每逢侍寝后顺王赏了什么好吃好顽的禄柳都分她一份。
“我们腌的李子你等一下拿给她,就说这两天我风寒不出门,等好了再去找她顽。”
六一应了声。
她拿着淤伤的药走出来,先是在沈惜枝膝盖的伤口上吹了口气才开盖擦药。
“可能是近来天热,禄夫人她胃口不好。
上回您给她那罐腌李子那里面的水酸甜酸甜的滋味好,她后来全兑水喝了。
等会我再拿一罐过去,她肯定高兴。”
六一想到酸甜脆的腌李子口水首流,她猛的咽了一下口水令沈惜枝哭笑不得。
“今年的季节过了,等明年如果表哥还去岭南让他多带些回来腌了给你留着。
最后一罐就留给禄夫人吧,她难得喜欢,平日又送了我们不少东西,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报答她,只能给这个了。”
“而且李子寒,你今年才来月事不能多吃。”
“小姐你不用解释。”
六一仰头,脸颊胖鼓鼓的,认真道:“我都明白,我听小姐的。”
沈惜枝笑笑,揉了一把她的头,带六一进王府也不知道对不对,她今年才十一岁啊!
沈惜枝想报答禄柳,却不想那罐腌李子她永远也吃不上了。
飞雪居。
得知王爷今晚没往后院来柳若烟便想早早歇下。
坐在梳妆台前正准备拆钗,侍女朱樱惴惴不安上前:“侧妃,下面的人上报说禄夫人怀孕了。”
“几个月了?
你们现在才来报。”
朱樱说:“今早贺府医来报的,说是两个多月了,奴婢今儿一忙就忘了……”话音未落,只见上头的柳若烟给了她一记凌厉的眼神,一旁候着的侍女朱红也吓得扑通跪下。
“今早你就知道,现在才来通知本侧妃。”
不等朱樱解释,柳若烟面无表情说:“掌嘴。”
每回只要府里谁有身孕了侧妃心情就不好。
心情不好别管是不是亲近的,下面的人都要遭殃。
明日是十五,王爷按惯例歇在王妃那。
今晚王爷又不来飞雪居,可想而知侧妃的心情。
朱樱不敢为自己辩解,侧妃盯着她连呼吸都不敢有变化,连扇数十个耳光。
柳若烟照着镜子卸钗,听到没动静了斜眼看过去,看见她脸颊泛血丝才哼笑说:“打得疼了才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忘了。”
实际上王爷不来飞雪居跟王府哪位妾室怀孕了,只要这两件事情撞上谁禀报了都是这个下场。
要是王爷今晚歇在飞雪居兴许她能躲过这巴掌。
可王爷没来,她也就躲不过去了。
朱樱乖乖认罪,“都是奴婢记性不好,侧妃您说的对,以后奴婢谨记。”
“起来吧。”
柳若烟站起来往内室走,“这两天躲着点别出来了叫人瞧见,特别是王爷身边的人。”
未了轻飘飘道:“一个贱婢爬上主人床还跟本侧妃用同一个字,真晦气。
荷园的荷花该施肥了,叫程达海现在就去办,本侧妃明天不想看见她。”
“怀王爷的孩子。”
柳若烟嗤之:“她也配。”
“是。”
朱樱松了口气,看着柳若烟进了内室才起来垂首走去外面叫程达海。
顷刻间,大雨滂沱。
“爷,刚才被程达海丢下去的奴婢,奴才叫人下去游了一圈都没发现人。
外面大雨如注容易迷眼,等过会子雨小了奴才再叫人下去捞?”
李泽川的贴身公公夏之荣上前说。
“不用,想必是死透了,再着人捞打草惊蛇。”
男人面容疏淡,剑眉星目,宛如润玉的眼睛底下带着寒冰般的凛冽。
他身穿紫色袍,晃动时衣袍上似龙非龙的蟒栩栩如生,衬得他不怒自威。
“就这样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