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宫正式的宴会上,有一种潜规则,那就是身份低贱的人才能入场,幸运的是,现在在场的都是低级到中级的贵族。
还没有一个高级贵族和王族坐在旁边。
——必须在引起王室不快之前,尽快结束这场骚动。
“马蒂亚斯!现在不是起兴的时候。
在被王族和高级贵族发现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卢卡责备道,看着还在得意洋洋地向周围挥手的马蒂亚斯,他明显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呢?嫉妒我的人气太不体面了,哥哥。”
“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到底是哪里……”卢卡在向弟弟说明他做了多么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后,娜塔莉亚向他投去了可爱又无情的视线。
“卢卡。
不要因为被我甩了就怨恨马蒂亚斯。
拥有卑鄙血统的人,连行动都那么卑鄙。”
马蒂亚斯不快地撩起长长的刘海。
“娜塔莉亚,原谅我哥哥吧,他本来就是个不被认可为贵族的可怜人。”
“马蒂亚斯,你真的很温柔啊……”娜塔莉亚露出沉醉于爱情的表情。
一边小声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假装地和马蒂亚斯纠缠在一起。
“真的是帅哥美女啊……嗯,很般配的两位……简首是理想的情侣啊!”马蒂亚斯和娜塔莉亚成为全场的主角,不断赢得人们的喝彩和赞扬。
两人似乎不打算放弃这段惬意的时光。
她似乎想多待一会儿,对周围的人吹捧着她,她很高兴地对他们说。
宽敞的宴会厅里,热热闹闹地传来祝福新订婚的年轻人的声音。
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为卢卡担心。
别说庇护他的人了,连一个怜悯他的人都没有。
被抛弃的是男人,这也是很大的原因吧。
如果被解除婚约的是千金小姐,就会有人同情她,说她太可怜了,还会有人指责她的未婚夫是个把可爱的少女当成衣袖的过分的男人。
但如果男女逆转,被甩的男人会被嘲笑。
——被夺走未婚妻,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既没有魅力,也没有霸气,被人瞧不起,是个愚蠢的失败者。
虽然解除婚约的事实是一样的,但男女之间的评价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这不是不公平吗?他想,叹息也没办法。
“竟然欺压马蒂亚斯大人,明明是‘最后的儿子’却不知分寸。”
“事到如今,再想拆散他们也没用,你还不明白吗?”女人们用扇子遮住的嘴角窃笑着。
嘲笑的话语中,隐隐约约有刺。
“社交界里己经没有想和卢卡订婚的小姐了吧?是的。
今天的宴会,有名的贵族都参加了。”
今天的宴会是一年一度夏至时举行的盛大宴会。
主办单位是王室,邀请国内拥有爵位的所有家族。
特别是对未婚的年轻人来说,这是确定结婚对象的难得机会,所以几乎家家户户的千金小姐都会参加。
也就是说,刚才解除婚约的始末,几乎让所有的年轻人都知道了。
“啊!还有人没见过呢!就是那个偏僻领地的……啊,边境的‘野蛮小姐’!”王国的北方,与邻国的国境附近是陡峭的山岳地带。
世代掌管这一险地的是利特贝格伯爵。
现任的贝格伯爵有一个独生女,按说年纪己经很大了,但碍于领地的距离,她决定不参加今天的宴会。
很少在社交界露面的那位小姐,因为是在远比王都未开化、无教养的偏僻地方长大的,所以很多人都说她是个粗野粗俗的公主,一点淑女的优雅都没有。
“听说利特贝格的小姐不仅会亲自骑马,还喜欢弓箭和剑。”
“女性骑马或武术?多么野蛮啊!”穿着漂亮的深闺小姐们对缺乏品位的“野蛮小姐”的传闻皱起了眉头。
“这么下流的女人,殿下们当然不会靠近了。”
利特贝格家自建国以来就有着悠久的历史,贝格伯爵的女儿是王室的外戚,有着高贵的血统,但由于名声不光彩,因此受到中央贵族们的疏远。
千金应该己经过了适婚年龄,但别说订婚或结婚了,就连一个绯闻都没有。
与以端庄贤淑为美德的女性形象完全相反,是粗俗粗暴的“野蛮小姐”。
高谈阔论和流言蜚语染红了宴会的日子。
不管是虐待弟弟的卑鄙的“最后的儿子”,还是破天荒打破常规的“野蛮小姐”,都是高声定罪时毫不客气的对象。
卢卡惊讶地耸了耸肩。
(……没有品位的是这些人……)贵族们不仅堂堂正正地背地里说卢卡的坏话,就连不在这里的贝利伯爵小姐,也只是在风言风语中肆意贬低。
缺乏品位的到底是哪一种呢?(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最好还是离开这里吧……)卢卡从这里消失的话,听众的兴奋也会尽快冷却。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他立刻回敬,但为时己晚。
遗憾的是,没能就这样顺利地离开。
害怕的事态很快就逼近到那一步,对己经十分悲惨的卢卡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白色柱子支撑的入口后面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左右对称的巨大花瓶旁走过,伸向大厅。
“——闹什么?”用如此严厉的语气问道的,是一个面容滴着水的英俊青年。
碧眼清冷,鼻梁挺拔挺拔。
令人眼前一亮的端庄容貌和以白色为基调的礼服上闪闪发光的勋章。
卢卡迅速行礼,周围的人也慌忙跟了上去。
“二王子殿下……”迎面走来的是现任国王的二公子,俊美的脸上带着粗犷的神色。
吕迪格·弗朗茨·佩尔莱堡。
他是王国的第二王子,也是王太子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在国家庆典上宣布解除婚约……”吕迪格瞥了一眼宽敞的会场,用修长的手指按住太阳穴说道。
“难道你们误以为王家举办的派对是为自己准备的舞台吗?今日宴”是每年一次,在夏至到来之际,王室为纪念建国而举办的宴会。
会场也是在宫殿的大厅。
如果是克莱夫家族或瓦尔滕家族举办的宴会,那倒也罢了,如果是以王宫为舞台,大张旗鼓地宣布解除私人婚约,弹劾个人,那么被认为是不分场合的僭越行为,那也没办法。
一。
“不管是缔结婚约还是解除婚约,这种事两家之间私下进行不就行了吗?很难理解为什么要特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引人注目来取悦。”
吕迪格锐利的目光责问剑高,让浮躁的气氛瞬间平静下来。
下一瞬间,连灵魂都冻结的目光投向了马蒂亚斯。
“看来你是主谋,马蒂亚斯·奥古斯都·瓦尔滕。”
“主谋……简首就像个罪人……没有得到正式认可就在王宫里闹事的人,和罪人有什么区别?”吕迪格不容分说地追问。
美形一旦流露出不高兴,美就更添可怕。
“是谁允许了你,在这个场合宣布订婚的?如果你有什么辩解的话,我可以问你。”
马提亚斯和刚才还高高在上的贵族们都没有表态。
他垂着冒着冷汗的脸,尴尬地沉默着。
“克莱夫伯爵小姐,你来辩解也无妨。”
被泼了冷水的娜塔莉亚战战兢兢地躲到了马蒂亚斯身后。
“我……我什么都……请原谅我,王子殿下……”马蒂亚斯不但没有保护她,反而完全退缩,不断后退。
刚发誓真爱的恋人们,互相拿对方当挡箭牌,不知如何回答。
“二王子殿下。”
代替退缩的弟弟和胆怯的未婚夫,走上前的是卢卡。
卢卡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如果事先知道的话,他会尽全力阻止。
他一定斩钉斩铁地说:可以解除婚约,但要在自己家里;绝对不能在王宫里毫无分寸地发表。
但是,华丽的订婚消息己经发生了。
虽说不是出于本意,但卢卡也算是解除婚约的当事人。
总不能就这样事不关己,沉默或无视也会让人睡不醒。
“一切都如殿下所说,非常抱歉。”
“卢卡·瓦尔滕,我并不是在责备你,还是说你要为弟弟的失职辩解?”卢卡郑重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可能辩解。
殿下感到不快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玷污国家庆典的骚乱,我深表歉意。”
——可是,卢卡抬起头,正视着吕迪格端正的面容。
“对我来说是丑闻,但对他们本人来说是新的婚约。
今天就算是喜事,还请您见谅。”
“因为是大喜事,所以要宽恕吗?是的,真的非常抱歉。”
吕迪格紧闭雕像般整齐的嘴唇。
刚刚在公众面前解除婚约的“最后的儿子”说出的话,并不是为了洗刷自己的耻辱。
他既不想要求惩罚出轨的前未婚妻和弟弟,也不想借王子的斥责之机惩罚两人。
他干脆利落地道歉,为了袒护两人低下了头。
(背叛自己的两个人的婚约……应该说是喜事吧……)当吕迪格端正的嘴角再次张开时,己经没有任何谴责的话了。
“为了卢卡·瓦尔滕的面子,这次就原谅他吧。”
他简短地说完,用锐利的细长眼睛再次冷冷地俯视马蒂亚斯。
“但是,不会有第二次,你要记住。”
代替沉默的弟弟,卢卡明确地回答,深深地低下头。
就在吕迪格离去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
马蒂亚斯和娜塔莉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己经停止的时钟又重新启动了。
“啊,马蒂亚斯!我好害怕……放心,娜塔莉亚,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不由自主地想这么说,但他们却装作完全没看见卢卡对待王子的事,互相称赞着对方。
虽然对哥哥来说有些空虚,但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他知道,无论如何请求感谢也只会换来侮辱,所以决定置之不理。
“你说得太过分了!吕迪格殿下虽说是王子,却不是继承王位的第二王子!真是的,你又不是王妃的儿子,却盛气凌人地挥霍权力……太过分了……”吕迪格的母亲是国王的宠妃。
不是王妃。
但是吕迪格是国王的儿子,是拥有王位继承权的王子。
她的身份是伯爵小姐和男爵殿下无法比拟的。
即使再气愤,也不是可以轻率批评的对象。
“马提亚斯,住嘴,会被认为是对殿下的诽谤。”
卢卡劝谏道,马蒂亚斯夸张地叹了口气。
“兄长果然还是偏袒非正室之子的人啊。
或许是想惺惺相惜,但殿下也不至于落魄到让兄长同情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你要无礼到什么地步……”无法沟通。
卢卡感到头痛,叹了一口气。
与其用一连串的词语贬低卢卡,还不如先说一句自己躲过了被王子声讨的危机。
虽说是兄长,但马蒂亚斯并没有对“最后的儿子”的感激之情。
虽说己经习惯了,但说实话还是很厌烦。
“……是啊。”
卢卡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好像终于想起了呼吸的方法,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段非常疲惫的时间。
尽管如此,堪称厄运的一天还没有结束。
一想到回家后的事,卢卡的头就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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