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冬,砖已经烧好,就该请工人来修建,那时的技术工人不多,如果想他们把自己的房子修得更加的牢固又想工人认真负责那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必定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但是刚分家,钱都是借的,哪里有肉啊!家里怎么拿的出来肉,于是又只好厚着脸皮去向爷爷家借一点儿。那时的爷爷家已经杀了年猪,肉是很富余的,不知道这次借肉会不会顺利?
“爸,我修房要招待工人吃饭,你们刚杀了年猪能不能借我点肉?”父亲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借是可以借,但你要说什么时候还,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人口多。”爷爷冷冰冰地说道。
他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这样的冷漠,父子间就没有一点儿情分吗?就不能看在以前父亲为家里做了那么多的事的份上,借他一点肉吗?
“明年还给你,明年我们喂了猪,就把肉还给你!”父亲急切地回答。好像说慢了,爷爷就要反悔。最后肉借了,借了半个猪头。
我常常思考无论是修房造屋这样的大事还是年关将至,爷爷也并不想借,啧,啧…这淡薄的亲情,不知道我的父亲当时想的是什么。他当时心里面会不会跳出一丝恨意,又没有一刹那觉得这亲情太让人寒心了。很多年后,我觉得我父亲心里并没有这些感受,有的只是埋怨我的母亲。
母亲要给修房的师傅煮饭,就半个猪头肉是如何做到餐餐见肉,维持到修房完成,整整三个月。后面流言就传开了:韩文东家的伙食太差了,再也不想去他家干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时人人都知道韩文东家穷。
这些师傅都觉得伙食太差,那我的母亲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还怀着孕呢。后来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母亲坚定的说:“一点儿不都累,只觉得生活很有奔头,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这不就是现在的我们吗?虽然有房贷,车贷,但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
1987年夏,房屋修建完成,父母搬进了新家。本该办个乔迁宴,感谢一下大家的帮忙,也让大家知道自己已经独立出来。但是没有钱,条件不允许,这个仪式也就没有了。搬家那天晚上他们吃了一碗面加了一个煎蛋。
“马上我就要生了,家里什么存粮都没有,到时月子里吃什么?谁来照顾我坐月子?小孩的衣服尿布哪里来?”母亲问道。
“你不要慌嘛,到时肯定什么都会准备好的,也有人来照顾你坐月子,不要一天唠唠叨叨个没完!”父亲回答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相信他们说的话,母猪都会上树。当我大姐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家里没有吃的,整个月子期间就是靠我外婆提来的鸡蛋维持,每顿2个,一天6个。一个月都没有尝过肉的味道,实在受不了就下碗面条,挑一点儿猪油在面碗里解解馋。面在当时对我家而言都是奢侈品。
说好的有人照顾,根本没有人照顾,我奶奶从来没有来过,因为生的是个女孩。我外婆就来看了一次,据说她是怕流言蜚语,说有奶奶的家庭外婆不能去抢功劳。
我父亲是裁缝,平时要出去为别人缝制衣服,他在月子期间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最后苦了我的母亲。生完孩子的第三天就开始下床,自己做饭,自己洗尿布。小孩的衣服也不多,只有两套,还全是旧衣服改的。我外婆偷偷拿点钱给我父亲,让他买点新布做几件衣服给我大姐,我父亲拒绝了,总说家里有,我想他是为了他的自尊心吧。尿布也没有全是旧衣服撕烂改的。
面对这样糟糕的环境,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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