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十三具尸体让赵国平从刚刚的莫名亢奋状态中恢复过来,已经凝实许多的黑雾从原本的覆盖周身的状态重新收回体内,归于气海。
呼~呼~,缓缓呼吸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赵国平慢慢感受着这方世界的诡异。
与自己穿越前的世界相比,此处天地之间既不像大罗天那般罡气充盈,也不似九幽地那样魔气纵横,人间界随处可见的灵韵之气在这里更是稀薄至极。
生人死后离体的魂魄原本是修炼魔功的上好材料,在这里,却是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一般,一离体就迅速消磨殆尽,根本不及施法运转。
身为妖魔界的天才,赵国平修炼的九天玄元大法性质特殊,可以转换灵韵为己所用,即便如此,如此稀薄的灵气也使得一身的术法成了无本之木。
好在元神还在,依托年轻警官的躯体淬炼出的玄阴魔体和护体魔气还能维持住。倒是经历过一场杀戮,这魔气却更显充盈,只是对精神的控制反而有所下降,也不知是福是祸。
扫视了一眼满地的血痕狼藉,赵国平对自己当前的状态有了初步的评价,法术限于环境限制,仅能在护体魔气范围内施展,搭配上天魔级的元神,和自己相比,境界算是掉落了三级,整整三百年白修了。
“咯噔”一处石穴的盖板传来了轻微撞击声,赵大魔头这才想起来这里面还关着俩活人呢。
简单收拾下大厅,将那光头和一干打手的尸体排放到铁台一侧。
再从发出声音的石穴开始,掀开那俩还没上锁的盖板,把里面的两个活人拖出了石穴。
先出来的是个约摸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几分颜色,应当算个美人。关在这石牢里看得出遭了不少罪,一出来就趴在地上水洼,捧着渗下来的积水不停的喝。
女人身上原本的职业装早已破损不堪,上身的衬衫纽扣几乎全都不见了,两侧袖子被扯烂,下身的套裙更是皱皱巴巴撕掉了半幅,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生出细密的鸡皮疙瘩,灯光一晃,更能看见胸部、腿部成片触目惊心的青黑淤痕和点点烫疤。
另一处石穴里拖出来的是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半秃头,身材瘦削,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全碎了。
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一只眼睛被血糊了个严实,身上大片大片的血痕烫伤,手上全是燎泡,肋骨两侧有几处硕大的创口已然化脓生疮,整个人浑身冰凉,牙关紧闭。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赵国平都以为是个死人了。
“他活不了了,来不及了”女人的声音从另一侧传了过来。
“能给我找点东西挡挡吗?”
赵国平看着形貌凄惨的女人抱着腿不停地发抖,衣服的确是不能蔽体,转身快步出了铁门,是一道水泥构筑的走廊,廊道里有发电机,存放了好几桶燃油。
边上单独筑有一间房间,此时门大开着。进去一看,4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4个大衣柜,3张铁皮桌子,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扑克牌、啤酒瓶、面包、电池之类的东西,地板上有一包开了封的矿泉水,看样子是看守们的休息室,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硬皮本本,翻开一看自己的大头照片,下面按照记忆应该是个国徽。
再次转回大厅,赵国平手里已是多了两床毯子,一瓶水。
“我叫侯小丽,他叫方雷,他之前是一家钢材贸易公司的老总,我是他的秘书”女人裹着毯子守在中年男人边上,小口喝着水,就那么看着男人胸口的起伏一点一点停止。
“秘书?”赵国平是真不太明白这个词儿的含义,赵警官的记忆消散的方式有点奇怪,幼儿和从学期间很清晰,工作以后的反倒大都模糊,类似雾里看花,大略明白,看不清细节。
“呵~好吧,我是他的小三儿”女人明显会错了意,无奈的笑了笑,一只手抬起拢了下额头散乱的发丝。
看上去,脸还行,和一般的魅魔差不多了,就是身材差点,不够丰腴,要知道魔界一直是以肥美为佳的。赵国平的脑子里下意识开始了对比,毕竟这是他穿越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异性。就是这个小三儿,又是什么意思?
听着女人絮絮叨叨的讲述,赵国平总算弄明白了这对儿被抓到这儿的缘由。
原来这方雷之前经营企业很有一套,在省城白手起家做到了几个亿的身家,手下也有了百十号员工,标准成功人士的模板。
能力强的人多数都有些癖好,方总为人不好酒不好嫖不吸毒,包养的小三儿也只有侯小丽这一个,唯独对这个赌是乐此不疲。
一开始只是和周围朋友打打麻将,推推牌九这些小赌怡情,输赢也不过几千上万块,对他们这种身家实在不算什么。
后来又出入澳海和国外的大赌场,赌局规模也直线上升,总体上输赢各半。这个时候侯小丽已经开始劝他别赌了,每次都是听一听劝,过个两三个月就又去了。
因为年前卷进了一桩官司,被限制出境,方雷每天急得抓耳挠腮,这个时候有人介绍花城的远强集团有地下赌场,规模不小,什么花样都有。
如同久旱逢甘霖,方雷每个周必去光顾。去得多了,就被人盯上了,一次“神仙局”让方雷大败亏输之下还欠了远强集团下属财务公司的高利贷。
就是这笔高利贷要了方雷的命。好不容易挪用货款还清了本金,又补了一千多万的利息,那些马仔们还是不放过他,非要他还清还欠下的一千多万额外利息。
方雷走投无路之下躲到侯小丽那里,以为没人知道。结果还是被人给挖了出来,俩人一块儿被众合的“保安们”扔进了这处矿场私牢,受尽了凌辱。
“你们就没想过报官,呃,报警吗?”
“哪儿没试过呢,给市里报了案,当天下午小混混就来砸门。就是因为他直接给省里写信,上面说不能核实不予立案,第二天我们俩就被抓到这儿了”女人的语气十分平静,地上的方雷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迹象。
“这些人都是那什么安保公司的人?”赵国平踢了踢地上的一排尸体,问着裹着毯子和他并排站着的侯小丽。
“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光头就是公司老板的弟弟杨少成,带人抓我们的就是他,最喜欢当着男人面弄人家媳妇儿。”
“那个金链子叫丧彪,是这些马仔的头儿,呵,论折磨女人数他最在行。”
“那几个穿迷彩衫的就是丧彪的手下,边上的那个屁股上有个刀疤,旁边的胖子肚子上有个很大的胎记,那个秃一些的大腿根上有一个烫疤……”
“剩下那3个我不认识,可能是新来的吧,肯定也不是好人,都,该死!”女人的语气平静中透着坚定。
赵国平奇怪的看了看女人“刚才就想说了,看到这么多死人,看到这么多折磨过你的人死在这里,为什么这么镇定?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呢?”
女人转头看了赵国平一眼,眼神里弥漫着妖魔们熟悉的东西,那是求死之人的特征“这些天你就关在我们边上,听他们折磨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警察了。”
“镇定?除了镇定还能干些什么呢,毕竟我什么用也没有,老方和这些坏人也都死了不是?”
“那你以后~”赵国平正在斟酌着用词。
女人直接打断“警察,你杀了这么多人,虽然都是坏人,但那都是有后台的,你不应该先考虑自己吗?”
“我?”赵国平指了指自己,“我要什么考虑,这些人不该死?”
“该死,可有些人觉得他们不该死”女人的话让赵国平陷入了沉默。
是啊,这种事儿在他那边的世界也很常见,好人短命,恶人长生的比比皆是。
如果不是见过了太多不公,如果不是要跟那拿万物当刍狗的贼老天斗一斗,自己又为什么要去修魔道呢。
“嘿,管他呢,你也说了,我是警察,总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赵国平嘿然一笑。
女人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你怕是有点神经病。”
“管他呢,折磨你的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可指使他们折磨你的那些人,你就打算放他们继续逍遥吗?”
赵国平的话好似饱含着蜜糖,引得侯小丽忍不住的转身,定定的看着他。
“我有一种,呃,算是特异功能的锻炼方法,练好它,或许你也可以做一些事情,要试试吗?”
“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赵国平看着女人毯子裹不住的玲珑曲线,和下摆露出的修长雪白,觉得自己很像是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
约摸一个小时后,赵国平靠在外面停放的一辆丰田车,手里攥着尸体上搜出来的几把车钥匙,正在努力回忆汽车开门的步骤“这怎么开?”
侯小丽正抱着毯子痴痴的看着还冒着黑烟的矿场,被赵国平的话唤过神儿来,一把抢过车钥匙,干脆利落地开门落座打火“上车吧,小警察,你指定不大。”
“你得叫师傅”
“知道了,小警察师傅”
“没大没小,我可不小!”
女人微微偏头看了赵国平一眼,脸颊带上点粉色,右侧嘴角扯出一点弧线,“还行吧。”
赵国平听不大懂这话的意思,但是本能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开稳当点,我坐这个,这个汽车有点不舒服”
“我是左撇子,要么你来开,要么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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